我有一身被動技 第一八一三章 奪劍
較之于名劍二十一,渾沌五大神器,只有五把!
較之于袖劍雙針只有古劍修圈稍有人知的持劍人程協,玄蒼神劍上一任持劍人饒妖妖,名震天下!
雖說這依舊不足令得袖劍雙針的地位,便弱上神劍玄蒼一籌,畢竟不論神劍還是袖劍,皆為名劍,不分高低。
但說是這么說,每個人心中都一把尺。
神劍玄蒼的知名度,就是要比名劍二十一中,排名靠后的其他名劍,高上許多。
只不過……
“玄蒼神劍,不是在饒劍圣隕后便遺失了嗎,聽說道殿主找了足足半年找不到半點蹤跡。”
“饒妖妖是終其一生,得不到玄蒼認可吧,我沒記錯吧?她只是短暫持有,是借用,這少年……”
“他誰啊?劍仙?劍仙之姿?也太年輕了吧,有十六歲沒有?他得到了玄蒼?是得到,還是得到了玄蒼認可?”
酒肆各處,非議四起。
所有人目光落在那被程協盯上的少年身上,更多的是瞧他背后的那把長劍。
“那,就是神劍玄蒼?”
那劍被封印之帶纏繞,根本窺不清全貌,徒留個劍柄。
連玄蒼神劍長什么模樣,都沒幾人有幸見過,只剩下個劍柄誰認得出來?
程協認得出來。
他盯上這少年有一會兒了。
在同左右太虛交流,確證了這并不是什么半圣化身,以及高手惡趣味化作的少年后,他出面了。
程協目光死鎖著少年,神色十分復雜。
一面,他程家苦圣奴久矣。
單是守護袖劍雙針,每年便得付出大把資源,雇傭三大半圣戰力,配合程家半圣老祖,一并坐鎮家族。
他太清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了,于情于心,他都完全感同身受那種被豺狼虎豹盯上后的恐懼感。
可另一面,較之于將心比心后得知的對面少年的難受,程協無法容忍自己視見玄蒼之后,毫無作為。
這可是神劍玄蒼!
但這少年又是哪一號人物呢?
程協搜腸刮肚,得不到一個結論,絞盡腦汁,想不出此人何名。
古劍修圈名揚天下者大有人在,獨獨沒這骨齡十七的少年一席之地,憑什么是他得到了玄蒼?
饒妖妖都護不住玄蒼,自己帶雙針出一趟門都夜不敢眠,憑什么他能帶著神劍招搖過市?
程協甚至找了許久這少年背后是否有什么太虛、半圣護衛,答案是無。
羨慕?
嫉妒?
程協捫心自問,問不出自己此刻紛繁復雜情緒的直觀表述,他唯一所想,唯一所知,歸根到底只有兩個字:
“不配!”
混沌五大神器中,有四劍于受爺,太城劍于巳人先生,帝劍獨尊于北劍仙,這都是劍仙級別,都說得過去,不至于招人眼紅。
就連怒仙佛劍,上一次現世,與之有瓜葛的名字看看都有誰:
八尊諳、有怨佛陀、道殿主。
無不聲名赫赫,無不威震八方!
而現下,此一籍籍無名之弱子,劍仙之戰查無此人,過往戰績毫無亮色——甚至是沒有!
他怎配持有玄蒼神劍?
這和癩蛤蟆吃上了天鵝肉,天上仙女遭了流浪漢的褻瀆,有何區別?
胸中但有三分俠氣,古劍修又怎能對這種事,坐視不管?
程協家教嚴格,涵養上佳,倒還能忍住心中不忿,只稍釋放了些許劍意,便將周遭騷亂壓制了下來。
他并不給人趁亂襲殺少年,奪劍玄蒼的機會,凝目環伺四方,逼退了周遭蠢蠢欲動之人后,才作以平靜狀,拱手相問道:
“閣下,如何稱呼?”
蕭晚風只覺壓力從四面八方,以排山倒海之勢呼嘯而來——倒也不是那種畏懼感,而是無可奈何。
他是個喜靜之人。
修劍是默默修劍,行路也是孑然前行。
上一次他得了這么多目光注視,還是給徐少逼著上了天羅場的擂臺,被迫拿了個第一。
這是他這輩子最張揚的一次了。
可得玄蒼認可,必得五域天下人矚目,這些心理準備,蕭晚風也早做好了。
他長聲一嘆后,并無畏色,只在心頭暗罵了一聲玄蒼后,抱拳還禮,淡淡道:
“天上第一樓,蕭晚風。”
神之遺跡終,于南域風家城遭遇道殿主,卻得徐少解救,還被賜了杏界玉符后。
蕭晚風便知曉,自己避不開和天上第一樓的關系了。
但也好,哪怕繼續在那做個端茶倒水人,也好過被道殿主時時刻刻暗中監視。
他并不排斥自己的身份被外人所知,畢竟他已得玄蒼認可,此世無畏。
哪曾想,這話一出,四下皆寂。
蕭晚風是誰,在場十有八九,全不認識,剩下一二,也只覺是個憑空捏造的假名。
但“天上第一樓”,那可真是如雷貫耳!
程協氣勢都不由一滯,眉頭高高挑起:“天上第一樓?”
他表示懷疑。
這未免有些太巧。
自己才剛找上這人,想要挑事,對面就是圣奴二把手受爺另開門庭的勢力。
現在是個人遇到危險,都拉大旗扯虎皮,想扯上受爺的關系了?
天上第一樓,哪有這號人物?
蕭晚風見狀失笑,心說倒是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他懶得解釋,再次抱拳,應道:
“凡人,蕭晚風。”
這可太“凡”了!
前面扯出來個天上第一樓,鎮住了人后,又自稱是個籍籍無名之輩。
不外乎以退為進,逼得所有人心生忌憚,不敢對他出手——十七歲少年的心思還是太過稚嫩,手段更顯得青澀無比。
年近三十的程協,在族內見多了世面,懶得去計較這些,只是在心中對少年評價又降低了一籌。
他目光灼灼盯著少年背后長劍,問道:“神劍玄蒼,在受爺與饒劍圣大戰之后,靈智大損,進入深度自晦狀態了?”
他問的很是委婉,可但凡是心思縝密之輩,不難聽出程協此言何意。
玄蒼是瞎了眼才能看得上你!
那必然是靈智大損,認不得持劍人,機緣巧合下又被你蕭晚風得到,或是救了一次,才被迫認主的吧?
也唯有這般解釋,能讓人視見因天上神劍插在了凡間糞污上所心生的不爽,稍稍撫平。
“唉。”
蕭晚風再是無奈一嘆。
他是年紀尚小,江湖閱歷可不淺。
以凡人之身,從小流浪,走遍五域名山大川,再是赤子之心,也對人情世故有所了解。
人心成見,有如大山。
程協這哪里是問話,他已經篤定了這般看法,或許只有受爺來了才能解釋吧?
可受爺又怎可能去對區區程協解釋?
一劍梟過去都算便宜了程協——至少讓他死后揚名了,畢竟是死在名劍藏苦劍下。
“你要這般認為,那便這般認為吧。”蕭晚風無話可說。
程協難掩眉宇怒意,但這次不待他發作,蕭晚風先發制人:“空口白話,你又怎能證明,我背上的是玄蒼神劍?”
說話的同時,他反手握住了玄蒼,示意不要繼續亂來了。
劍仙決戰在前,他蕭晚風真不是伏桑主角,沒必要亂出那風頭。
被人盯上的滋味,蕭晚風只回味一下道殿主那個眼神,就感覺不是滋味。
“嗡!”
可他話音剛落,程協也未動作,伏桑城西城門口已有劍鳴聲徹響。
飛雪如織,凌羅半空。
劍吟聲動時,萬般皆伏。
蕭晚風面色一變,暗道不好,扭頭時卻見身后玄蒼已不顧自己的制止,高揚破空而起,頓時吸引了成百上千道目光。
“別搞!”
蕭晚風臉色都綠了。
玄蒼視而不見,劍身一震。
那纏繞于它身上的封印之帶,欻欻碎裂。
是時神光天降,神劍出塵,伏桑城凡古劍修,無不劍意受其征引,驚容駭矚;凡佩劍者,無不佩劍出鞘,凌空拜伏。
萬里劍意悠揚。
石墜心湖,四下之人無不識念生漪。
就連程協袖中,都飛出了兩柄細如手指般修長的白色小劍,浮于頂上,劍光大作,作以對抗。
“轟!”
玄蒼凌空一拔,再高三尺。
劍意轟鳴而下,所有靈劍,包括肖七修的劍,都扛不住壓力,墜到了地上。
獨獨袖劍雙針,顫顫巍巍,還在抵制,還能往上一攀。
“轟!
玄蒼再次拔高,似乎很有執念。
這一下,它劍身之上盤繞起圣神殿堂千百年積蓄而來的氣運金龍,更發作了自混沌時代養來的絕對之名。
啪嗒!
袖劍雙針,終扛不住壓力,跌回了程協手上。
它已落寞太久,持劍人更是歷代不顯,名劍自晦太深,縱使本質不俗,
當今時代便是弱了玄蒼一籌,這點無可爭議。
“嗡嗡嗡嗡嗡——”
神劍玄蒼,高傲的凌于半空,見四下再無劍可以與自己媲美,吟聲接連不斷,爽到無以復加。
蕭晚風:“……”
他大概知曉是個什么情況,他無言以對。
程協接住袖劍雙針,臉色黑沉如炭,他堂堂程家當代袖劍持劍人,外加雙針本身之力,接不住玄蒼!
玄蒼甚至完全拋棄了蕭晚風,僅憑上一任持劍人饒妖妖養出的名,就能壓得他程協和雙針喘不過氣來!
三尺長劍,青白相間。
雕龍臥鳳,氤附祥云。
在脫去束縛、光華盡綻之后,玄蒼便是此刻伏桑城中的唯一主角。
各處酒肆如深海扁舟,被劍意壓得搖搖欲塌。
所有人望著那劍,神思惘然,目光挪開,悵然若失,當落回到蕭晚風身上時,已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蕭晚風單手撫額,這下是真無力了:“好吧,就是神劍玄蒼,我的劍。
“可恥!
程協唾聲大罵,渾身劍意勃發,才能作以對抗。
他也不知是在罵誰,許是自己,許是袖劍雙針,末了只指向蕭晚風,雙目些許赤紅:
“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神劍玄蒼,僅憑一劍之力,便至于斯,要你這持劍人何用?
蕭晚風頓時瞪大了眼。
這是何等的無妄之災?
他被罵得瞠目結舌,不可置信道:“這不是什至都不需要我出力,你們就給玄蒼一劍壓住了嗎,罵我作什?
蕭晚風險些將一句“惱羞成怒?
”拋出去,察覺到周遭人目光后,猛地咽回。
他引眾怒了!
他后知后覺此句和指著酒肆周邊所有人,大罵“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沒有區別。
“玄蒼!
心思至此,蕭晚風惡狠狠仰起頭,知曉是誰在中間搞鬼,拳頭都攥緊了。
程協鼻子都要冒煙了。
你個區區配件,還真當自己是玄蒼主人了,這般嗬斥神劍?
“交出玄蒼,自己滾出伏桑城,我不殺你。
”程協壓著滿腔怒火,望向玄蒼的眼神卻是熾熱。
蕭晚風頭疼,指著頭上那耀眼醒目的劍,說道:“它在搞鬼,莫要中計,它就是要挑起你的怒火,與我一戰……”
“閉嘴!”程協忍無可忍。
與你一戰,你誰啊?你配嗎!
還玄蒼在中間搞鬼?玄蒼是什么只會“嚶嚶嚶”的妖艷劍貨嗎?
它是神劍!
神圣而不可侵犯!
“屢次三番,褻瀆神劍,是可忍,孰不可忍?”程協雙手斂回袖中,袖劍深藏不見,目中怒火噴揚。
“我不跟你打。”蕭晚風知道他要干什么,急忙將受爺和圣奴推出來當擋箭牌,“你乃程家人氏,該知護劍不易,若受人……受劍挑撥,與我作對,和圣奴欲奪你手中名劍之行徑,有何區別?”
“有!”
程協重步踏來,戰意昂升。
他話還沒出口,居然見著天上玄蒼神劍,遙遙對自己昵來,似有討好之意……
玄蒼,喜歡我?
當即氣焰更甚,聲量更甚:“圣奴若奪我劍成,我技不如人,心甘情愿,因為他是八尊諳,而你……”
“我?”
蕭晚風還是個人,人便有七情六欲,遭了這么多次無視,說不怒那是假的,他聲音都為之一沉,“我怎么了?”
程協冷笑,目露兇光,氣勢高屋建瓴,直摧人心:“你與我,又怎相提并論?”
那就打!
涵養如蕭晚風,這下都忍不了了。
卻見半空玄蒼劇烈再震,嗡聲不止,對程協古劍修一往無前的氣意高度褒贊,對蕭晚風屢次退縮的表現鄙夷不堪,甚至有了“投敵”的趨向。
蕭晚風:“……”
他憋不住了,伸手一抓,卻不是對準程協,而是對準天上神劍:“別玩了,你給我下來!”
“嗚——”
玄蒼發出一聲凄婉哀鳴,不受控的跌落,被蕭晚風一把抓住。
酒肆周遭,眾人見狀眼皮一跳,不可置信。
這和天上神女跌落凡塵,被睡在街頭臟兮兮的流浪漢一把握住,有和區別?
“找死!”
程協目眥欲裂,見著方對自己示好的玄蒼被人這樣握住,雙袖一揚,就要出手。
蕭晚風手持神劍玄蒼,劍鋒一撇,遙遙指向了抬步欲來的程協:
“找死的是你!”
寒芒驚掠伏桑,程協遍體生涼。
他渾身寒毛倒豎,某一瞬竟有了死意。
這蕭晚風……不,玄蒼神劍,單是劍鋒所指,便能給人這么大的壓力?
好劍!
如此好劍,怎能落在蕭晚風此子手上,這是明珠蒙塵!
“豎子敢爾?!”
程協被鎮住了,他居然被鎮住了,那程家的臉也就掉光了。
他身后兩大太虛長老拍案而起,木屑紛飛之際,將程家的尊嚴重新托舉而起。
兩大太虛掠空,齊齊伸手,就要對蕭晚風出攻擊。
“老匹夫!”
蕭晚風氣到爆炸。
他罵的不止程家太虛,還有直到這個時候,依舊在對程協拋媚眼,勾引程家人出手的玄蒼。
這些外人,對玄蒼神劍的濾鏡太重了,它根本就不是神圣不可侵犯。
但凡有人去稍稍了解一下當時東天王城夜戰之時,玄蒼與有四飛高高的事,他們就該明白,劍是好劍,也是好賤!
可內解釋不清,外強敵壓至。
蕭晚風不出手真會死,他退無可退,索性遂了玄蒼與程協之意。
“滾!”
一聲爆喝。
玄蒼神劍往前一斬。
氣運金龍昂然騰空,嘶嗷長鳴,轟然間有煙塵激蕩,兩大太虛嚇了一跳,忌憚玄蒼威名,齊齊滯身,面露防備。
“動手了?”
酒肆所有人退遠了些許,神色期待。
待得塵霧漸去,這些人才看清,蕭晚風并沒有主動出手,而是劍斬身前,在他與程家之間,斬出了一道丈許長的三寸溝壑。
“越界者……”
蕭晚風怒火終究只維持了一剎,很快就消停了,他不是受爺,說不出來那些囂張的話。
“嗚嗚……”
可手上玄蒼一扭,像是在哭泣,表現得方才一斬是給人強迫了的一樣。
程協看得目眥欲裂,太虛受辱也面露猙獰,酒肆眾人被戲耍更是心生不爽。
窮兇惡虎,再要臨至。
堪堪餒氣的蕭晚風,終于徹底繃不住了,一身劍意勃發,叱聲喝道:
“越界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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