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兩道傷口

他回到長安城后，打發螣蛇繼續去西周前線助陣，于是長安大軍勢如破竹。

張東云則審問生擒的肖鵬程。

審問的結果，驗證了他之前的猜想。

應笑我，之前果然就在離陽觀暫住，深居簡出。

楊厲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

只是，就在長安趕到大約兩天前，應笑我離開了離陽觀。

對于其具體行蹤去向，肖鵬程也不明真相。

張東云前面能堵住楊厲，是因為他猜到楊厲只能賭應笑我在周楚邊境。

楊厲如果要向應笑我求救，這是他唯一能去的地方。

去北齊等地，他還沒到，就先被鎖定他位置的沈和容追上。

但應笑我，到底是否去了周楚邊境，見紫城山掌教張碧凝呢？

張東云對此也有些沒把握。

他只能下令南線長安大軍中的云漠、紫日老魔等人，加強攻勢。

結果，張碧凝率領紫城山眾子弟，與宣河書院前院長賈璋還有西楚王室的人，一退再退。

最終他們退入西周王都岐陽城。

之后岐陽城被攻破，眾人又一起隨西周王室，再做突圍，退往更西方。

長安方面一眾高手，則繼續追擊，一刻都不放松。

只是在此過程中，全然沒見到應笑我現身。

是他確實沒去見紫城山張碧凝，還是他覺得沒到自己主動現身的時機？

張東云沉思片刻，不再多想。

當前知道應笑我已經回到東疆大地上，便是最重要的信息。

如果對方生出探查之心，悄悄來長安一趟，那是最好不過的結果。

如果對方不來，以其修為之高深，大多數人也沒可能找到他。

張東云現在的注意力，放在另外一邊。

“你怎么看？”

他開口問道。

面前大殿內，擺放著一具巨狼尸首。

巨狼仿佛小山一般巨大，但這間大殿仿佛空間無限，竟可以容得下。

在巨大的狼尸身邊，站著一個較小的女童，雙方身形大小全然不成比例。

女童則神色嚴肅，在巨狼后頸處觀察半晌后，轉頭看向上方張東云：“交叉‘十’字形的傷口，其中一道應該大哥你的手筆。”

張東云頷首：“不錯，當初在仙跡中，我給他留下的。”

女童模樣的沈和容點點頭，神情認真，又轉頭看了狼尸后頸半晌：

“另一道傷口，看著也眼熟，很像是……七哥留下？”

她再次回頭看向張東云。

張東云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下階梯，來到沈和容面前：“那你覺得，是什么時候，什么情況下，造成這道傷痕？”

沈和容搖頭：“當初仙跡開啟時間有限，機緣難得，正逢七哥閉關，我們十一人來不及等他，唯有先進入仙跡，之后有許多外敵侵襲。

小妹曾經……懷疑過獨自一人在外的七哥，懷疑他是否當真閉關，是否召來其他外敵。”

她嘆口氣：“小妹后來回想，七哥為人行事，向來光明磊落，應該不會行此鬼蜮伎倆，但第一次轉生時，小妹人在中土，卻始終不見七哥現身，他跟我們一樣銷聲匿跡了。”

張東云靜靜聽著，沒有多問對方第一次轉生時的遭遇：“你覺得，他和楊厲，是怎么回事？”

“小妹更愿意相信，七哥是不齒楊厲所為，憤而出手。”

沈和容慢慢說道：“但是，也不能排斥他們都是叛徒，彼此沖突的可能性。”

張東云點點頭，目光望向巨狼尸首：“記下來，我們后續慢慢尋找，等找到他人，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大哥言之有理。”

沈和容頭頂文華才氣凝聚成一張空白的宣紙。

然后這張白紙，印到了巨狼后頸處的傷口上。

很快，濃墨重彩的一個“十”字大叉，在紙面浮現。

沈和容將紙張珍而重之的收好。

“大哥，那孩子如何了？”女童收好紙張，然后跟張東云問道。

張東云隨手輕輕一指。

一個身影，落在地上。

正是先前落在楊厲手中的賀三陽。

他斷去的手臂，這時已經完好如初。

不過，整個人仍然沒有知覺，處于沉睡中。

其體表皮膚平整，不像先前一樣血管隆起扭動。

“傷勢已經痊愈，或許還可以因禍得福。”

張東云淡然道。

沈和容走到賀三羊身邊，小手按在對方額頭上片刻，然后再移動到胸口。

過了片刻后，她微微點頭：“仙跡碎片，果然特殊，楊厲和十一哥一樣都接觸過碎片，但形成的神妙并不相同。

多虧十一哥已經遇險給這孩子打好基礎，如果是楊厲的天狼血脈先進來，恐怕他已經死了。

現在，倒是有機會，同時具備天狼與幻天龍兩大妖血，像十一哥一樣，一體雙身。”

沈和容抬頭笑道：“就是十一哥一心惦記著，想要傳他搬山魔猿血脈，這次又難了。”

“這些年來，十一弟也不是沒有進步。”

張東云淡然笑道：“誰說一體雙身，便是極限？”

沈和容同樣笑著點頭：“小家伙已經突破到第三境了，等十一哥出關后，再親自指點他修練吧。”

“這個自然。”

張東云言道：“十一弟才是他師父，旁人豈可越俎代庖？”

他揮揮手，賀三陽的身形便在大殿里消失。

那頭魔狼如山般的龐大身軀，同樣被移走不見。

沈和容面上笑容收斂：“大哥，小妹打算去試著找找看應笑我的下落。”

“自己小心。”張東云沒有阻止。

“大哥放心。”沈和容同他道別后，離開大殿。

張東云則繼續自己的修練。

又過了一段日子，西周王朝地面上，長安方面捷報頻傳。

一只血鳳凰，飛入長安，在天空之城落下，化為一個紅衣老者。

老者神情嚴肅，沿著階梯，走向更高空中的大明宮。

他求見之后，得到張東云允許，入宮拜見。

“卓罪已經跟他父親團聚了？”座上張東云聲音威嚴而又縹緲。

血影老魔恭敬答道：“卓罪自己守口如瓶，西周王朝方面一直只以為他是荒雷派掌門有野心，不敢屈服王室之下，所以反周。

因此，他父親一直被關押在西周天牢里，雖然每天受盡折磨，但性命得以保全。

西周王室最后放棄岐陽城突圍的時候，曾打算大肆屠殺天牢中的犯人，一個不留。

但卓罪和老奴等人提前發難，搶先劫了天牢，因此卓罪他爹沒有被殺，如今卓罪特請送他父親來長安，調養身體。”

張東云言道：“骨肉團聚，乃是喜事，準了他的請求。”

“陛下寬宏，老奴替卓罪謝陛下隆恩。”

血影老魔略微沉默一下后，再次拜倒：“老奴向陛下請罪，萬望陛下寬恕。”

張東云語氣波瀾不驚：“講。”

血影老魔沉聲道：“老奴無能，拿不下周王姬放，驚動陛下親自出手，實在罪該萬死。”

張東云本人的模樣，血影老魔見過。

只不過，他和沈和容、敖空一樣，將張東云本尊，當成是邪皇的分身。

剛一開始聽說跟他同入天空之城的幾人中，有個所謂“張先生”，老魔頭還沒反應過來。

但真的見到張先生后，他哪里還能不明白這是誰？

只是想到陛下既然如此安排，必然有其深意，所以血影老魔大庭廣眾下面對張東云時，強忍著沒有行禮。

面上，他甚至要做出有些忌憚對方的模樣。

落在周圍人眼里，就像是他將張先生視為競爭對手一樣。

眼看著張東云親爆周王姬放與離陽觀觀主肖鵬程，老魔頭心中第一反應不是像其他人一樣大喜。

而是，滿懷驚恐。

他仿佛感受到陛下對他的不滿。

張東云離開后，血影老魔也不敢追隨而去。

他唯有在接下來攻打西周的過程中，加倍賣命。

現在攻下西周王都岐陽城，更將對方連續擊退，都快要逼到大海里去，血影老魔才敢松口氣，回來膽顫心驚的向張東云請罪。

張東云靜靜看著下方跪拜的血影老魔，卻不言語。

無聲的沉默，更讓老魔頭一顆心揪緊，幾乎感到無法呼吸。

半晌后，張東云終于才開口：“知恥，后勇，兩者都要做到才有用。”

血影老魔連忙再叩首：“老奴明白，謝陛下開恩！”

張東云言道：“西周基本平定，余下事情，你不用理會，自己閉關修練一段日子。”

血影老魔連忙應道：“謹遵陛下吩咐。”

他稍微頓了頓后，接著問道：“陛下，西周余下那邊……”

張東云返回長安，血影老魔就是攻打西周的總指揮。

雖然陣中實力最強者是第九境的螣蛇隕星，還有同為第九境的云漠等人，但作為天空之城里五位先生之一的血影先生，大家仍然都禮讓三分，同遵對方號令。

血影老魔現在撤回長安，西周王朝那邊的戰事雖然大局已定，但還沒有徹底塵埃落地。

長安方面在西周的大軍已經眾多高手，仍然需要一個指揮，以便所有人統一調度。

“周人治周事，先交給卓罪。”張東云隨口吩咐道。

我有一座無敵城 241.兩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