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唐有后臺 第360章 【在我們大唐北方,有一個幽云顧氏】
華夏這個民族,從不缺乏熱血之人。
每當國難當頭之時,又或者開疆拓土之際,只要我們民族的長者發出號召,必然會有熱血之士決然而起。
而炎黃華夏的歷史,便也因之無比璀璨。
這份璀璨,正是來源于一個一個滿腔熱血的人。
比如那五胡南下時代,中原被踐踏的滿目瘡痍,千里山河一片血,老百姓被當成牛羊烤著吃。
在那種昏暗和苦難的壓迫中,有赤膽英豪仰天發出了憤怒嘶吼,巨大的咆哮聲中,向整個華夏發出征召。
他咆哮曰:“今之胡夷者,狼子野心,以擄掠屠戮為樂,強搶漢地為榮。而今之中原,北地滄涼,衣冠南遷,胡狄遍地,漢家子弟幾欲被數屠殆盡。天地間,風云變色,草木含悲!四海有倒懸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復仇之憾。中原危矣!大漢危矣!華夏危矣!”
這就是史上聞名的殺胡令,一令發出引動整個民族景從,也正是由于這一次殺胡令,讓遠近諸多蠻夷終于認識到了漢家民族的血性。
從那時候開始,中原漢家的征召令有了新的意義,每當征召發起之時,必然震動整個天下。
而今日,大唐再次發動了征召令。
但是有一個事實無法回避,那就是熱血之士終歸太少。
或者應該換個說法:‘熱血之士有很多,可惜卻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生活的艱辛,柴米油鹽的壓力,家庭的重擔,妻兒老小的口糧,這一切一切的瑣碎事,恰是磨平英雄氣概的一把刀。
也許他曾經是個熱血英豪,每天都幻想著要去為國爭光,可是當他看見老婆孩子滿臉惶恐之時,他便發出長長一聲嘆息打消了念頭。
販夫走卒者,未必沒英雄,只因要養家糊口,只因要照顧妻兒,無奈之下,就只能把內心深處的那一份熱血悄然埋藏。
就比如當年的顧天涯,蜷縮在顧家村內十八年,當昭寧鼓勵他去建功立業的時候,他脫口而出的回答竟然是‘后顧有憂’。
后顧有憂。
不敢離家而去。
連顧天涯這種人都會如此,普通之人又豈能多做強求?
所以當李世民發出征召令的時候,許多百姓首先面對的正是艱難抉擇。
熱血不顧一切的豪邁者畢竟是少數。
一旦相應征召就意味著要拋家舍業……
到時候,家里怎么辦?
地誰種?
孩子誰養?
老娘和妻子體弱,如何應付各種辛勞?
各種各樣的瑣碎事,匯聚成了男人們的擔憂。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了錢的重要性。
能解決這些事。
仍是大唐關隴,藍田縣某座村莊。
同是清晨,旭日初升。
此時這座小村之中,村口有七八個漢子站著,個個長吁短嘆,臉色顯得苦楚。
又見三四位耄耋老者,面上明顯帶著依依不舍,然而雖然依依不舍,但是老者的語氣卻很強硬。
“你們幾個瓜娃子,這種事情也敢抗拒嗎?”
“咱們大唐乃是府兵制度,每個成年男子都是府兵。朝堂上的大人物已經很心善了,征召府兵的時候僅僅是十丁抽一。”
“十個男丁,才抽一人。咱們韓家村共有三百余口,成年壯漢一共是八十七個人。按照十丁抽一的軍法,必須要有八個府兵去參加集結。”
“這是國律,抗拒不得。”
“如果敢抗拒,追究起來怎么辦?”
“就算朝堂上不追究,可是咱們自己能對得起良心嗎?所謂府兵,就是戰時為兵,而在沒有戰爭之時,則會在家中種田務農。”
“朝堂上對于府兵的待遇,一向是極為優厚和良善。凡是家中有府兵者,全家人都可以免除徭役……哪怕是從未上過戰場的漢子,只要你的身份被確認為府兵,那么,全家人都可以不用服徭役。”
“你們幾個瓜娃子啊,做人一定要講良心啊。”
三個老者的語氣帶著寬厚,不斷諄諄教誨繼續又道:“既然享受了這種待遇,那就應該付出相應的責任。朝堂不征召的時候,你們可以暗暗偷笑這是賺大了,但是現在朝堂已經發出了征召,皇帝陛下已經定下征戰遼東的決意。這時候若是再抗拒,那就是認不清楚現實。”
其中一個老者說著猛然劇烈咳嗽起來,陡然滿是無奈的跺了跺腳,嘆息道:“國法無情,可不能抗拒啊……”
老者們苦苦相勸的語言,讓村口八個漢子面帶慚愧。
可惜慚愧歸慚愧,然而仍舊很是踟躇。
只見其中一個漢子突然蹲下去,雙手捂著腦袋顯得十分苦惱,對三位老者道:“大爺爺,四爺爺,七爺爺,你們不用說了,這些道理我們懂。可是懂歸懂,我們心里放不下啊……一旦應征了府兵,家里的老婆孩子可咋辦?”
“放不下也得放!”
一個老者陡然怒聲開口,恨鐵不成鋼的道:“府兵應征,乃是鐵律。一旦拒絕應召,不用多久就會有衙門的人上門,到時候鐵鏈子把你一捆,直接打進牢房里面等死。”
漢子們的身軀顫晃起來。
這時另一個老者嘆息出聲,滿是無奈的道:“娃兒們,趕緊去吧。征召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們必須在規定時間到達折沖府。如果去的時間晚了,就會被記上一筆。到時候折沖府按律追究,必然會通報咱們縣衙這邊……”
說著停了一停,緊跟著又道:“一旦通報了縣衙,全村都要受懲罰。今年的稅賦肯定不會減免了,原本輕松的徭役肯定也要增加了。真要到了那一步,日子難熬的可就不止你們八家啊。”
“可如果我們去了折沖府,我們八家的日子該怎么熬?”
漢子們終于說出了心聲。
這也是他們踟躇不決的原因。
三個老者相互對視一眼,似乎對此早就有了準備,只見年紀最大的那個老者緩緩出聲,一臉肅重的道:“你們去了折沖府以后,不需要擔心家里的妻兒。咱們韓家村全村都是韓姓,族里絕不會看著你們家中犯難。農忙時節,會幫人手,糧食缺了,也會接濟……”
哪知蹲在地上那個漢子苦悶一聲,道:“就算族里能幫,又能幫助多少?咱們韓家村子這么窮,幾乎每家每戶都艱難。”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白。
家家戶戶都窮,照顧自家尚且艱難,在這種情況之下,又能擠出多少心力去幫別家?
三個老者沉默下來。
足足好半天后,方才滿是無奈的出聲,語帶無力的道:“這已經是我們三個老東西最大的心意了。”
說著停了一停,看著八個漢子苦澀又道:“娃兒們,動身吧。既然事情已經攤上,想要逃避肯定是不行的。如果你們心里有埋怨,那就埋怨自己的運氣不好吧。全村八十個成年男丁一起抽簽,你們是自己抽中了應征的簽。”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猛聽某個漢子大吼一聲,砰的一下,他一拳重重砸在樹上,又氣又惱的道:“我這該死的手,為什么要抽中簽。”
其他幾個漢子顯然也是同樣心思。
都在責怪自己抽中了應征的簽。
然而不管如何苦惱,國律肯定是不允許抗拒的。
這些漢子雖然顯得踟躇,但是沒人真有膽量不去應征。終于,一個看似領頭的漢子仰天嘆息。
嘆息之后,似乎下定決斷,大聲對其他七人道:“既然如此,無可奈何。幾位兄弟,咱們上路吧。”
其余七人同樣一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接下來,就是準備出征的事。
府兵應召,有兩件事必須自己解決,按照大唐的府兵制度,成年男丁身為府兵可以免除徭役,但是在免除徭役的同時,府兵也要擔負一定的付出。
比如府兵在應征之后,需要前往當地的折沖府聚集,而在前往折沖府的這段路途上,府兵們吃的糧食需要自己準備。
其次是兵器。
大唐府兵制度,沿襲了前朝的規則,每當朝堂發起征召之時,府兵們要自備兵器參戰。
糧食,兵器。
這兩樣是無法越過去的坎。
只要是人,就是吃飯。一旦應征,需有兵器。
其實除了這兩樣以外,府兵還有其它東西也要自備,按照大唐兵部的軍典說明,大概共有七樣事物需要府兵們自籌。
稱之為隨身七物。
分別是:服、被、資、物、弓箭、鞍轡、器仗。
這七樣東西,每一樣都和生活息息相關。
可惜韓家村子實在太窮,漢子們置辦不起這七樣東西,甚至就連最重要的糧食和兵器,對于八個漢子來說也是極大負擔。
他們自備的糧食很少,每個人僅僅背了一個小包裹。里面裝著十來個餅子,恐怕最多也只能支撐兩三天。
然而就是這兩三天的口糧,已經是全家人咬牙擠出來的,如果再多帶上一些的話,家里的老小就要挨餓。
至于他們的兵器,更是令人心酸……
除了領頭那個漢子手中有一把軍刀,其余七個漢子竟然全是私鑄的器具。三把砍柴的刀具,勉強磨平了多年砍柴導致的豁口。四把鐵叉子,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農具。
然而就是這些,成了他們自備的武器。
按照大唐府兵制度,這種武器其實是不合規格的。但是沒辦法,府兵們大多是窮人。所以對于這種情況,朝堂兵部一直有心無力。
“兄弟們,上路了!”
伴隨著領頭漢子的再次一聲,八個漢子終于做出了啟程的舉動。
離家之前,諸多不舍,他們遙遙望向村中,仿佛有千言萬語。而那三位老者明顯也是面色苦澀,他們其實比八個漢子想的更遠。
府兵應征,也許離家就沒有再回來的那一天。那時候,這八個漢子的家里就塌天了。
可是這種話不能說,只能默默看著孩子們離去。
一個老者心中極為酸楚,終于抑制不住滾滾落淚,哽咽的道:“都是窮鬧的啊,讓我們無法給娃子們多準備點東西。如果我們韓家村夠富裕,那么我們就能給娃子們置辦皮甲。如果我們能拿的出錢,我們就能找鐵匠給他們打造武器,有了皮甲和武器,他們在戰場上才更有機會保住命……可是,我們什么都沒有。”
其他兩個老者也開始落淚。
然而八個漢子已經抬腳出村。
這一去,也許再也回不來了。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猛聽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很快,便看到兩個衙役騎著馬狂奔而來。
馬是劣馬,衙役的皂服也顯破舊,由此可以看出,藍田縣整個縣域都很窮。不但老百姓窮,連在官衙里吃飯的人同樣也窮。
卻見兩個衙役騎馬狂奔,人還沒到先是使勁揮手,并且還高聲大喊道:“等一下,等一下,先不要動身,縣衙里有大事要向你們告知明確……”
三個老者微微一怔。
八個漢子則是停下了出村的步伐。
數個喘息之后,兩個衙役到了村口,只見兩人急匆匆翻身下馬,二話不說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道:“八個府兵是嗎?恭喜你們韓家村啊!”
嗯哼?
恭喜!
三個老者愣住,八個漢子也呆了。遠處躲在墻角觀看的一些婦孺,更是滿臉迷糊不知道什么意思。
卻聽其中一個衙役哈哈大笑,忽然走上前來拍了拍其中一個漢子的肩膀,道:“不用發呆,聽我慢慢跟你講……哈哈哈哈,確實是要恭喜啊。你們這次的府兵應征,可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知道為什么要恭喜你們嗎?因為你們將會有一筆出征的錢。”
說著停了一停,緊跟著又道:“只要是府兵,只要應了征,那么不管你們這次有沒有去戰場,也不管你們去了戰場以后有沒有功勛,但是在出征之前,先有一筆錢財可拿。”
“也許你們會納悶,府兵何時有這個待遇了?身為大唐的府兵,本就已經免除了徭役,所以應召乃是天經地義,按說朝堂上根本不需要給錢。”
“但我要告訴你們,這次你們偏偏就有錢拿。”
衙役說到這里的時候,臉色顯得既肅重又,忽然轉頭看向北方,語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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