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五章

“嗯，”莫鬼鬼走近，看向遠處譚柳的神魂，“她···”

“你走之后沒幾天，就被鎖在那里了，一直受著火焰的炙烤，著實受了不少罪，”小和尚撇了撇嘴，“不過也就因為譚絮的恨意，起碼她還活著。”

莫鬼鬼手拿著笛子，心思微動，“我去找一趟苦顏真君。”

霍子君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很想讓鬼鬼留下，和小和尚一起站崗，一想到和他還得呆上一天，耳朵就發癢。

“你快去吧，苦顏真君念叨你好幾回了，”小和尚沒有看見霍子君一言難盡的臉，自顧自的說道，“我和霍子君在這里非常好，一點沒有不開心！”

“是嗎？”莫鬼鬼看向他們，輕笑一聲，想了想從靈獸袋中將小白放出來。

霍子君見到小白之后肉眼可見的放松了一瞬，看著他們兩個打鬧，亂做一團，終于把他解救出來，向莫鬼鬼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你在這兒呆著，跟著他們一起回來，”莫鬼鬼交代了一句，也沒管小白有沒有聽到，沖著霍子君點頭示意，下去駐地內尋找苦顏真君。

許是早就知道她回來，門并沒有關上，進去就見到沈老祖也坐在書桌前，苦顏真君立在一邊。

“前輩。”

“怎么樣？”苦顏真君回過頭。

“石頭已經化為粉末了，不過我從中確實看到了點東西，”莫鬼鬼解釋了一遍，“我試著將《輪回》完整的吹奏一遍，曲調確實是正確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發揮作用。”

“當初這首曲子，會的人本就不多，能真正助人輪回的，也就只有澹臺琉璃，”沈老祖悠悠的開口，“白曉笙查了當時的玉簡，比較普遍的想法是，與他的琉璃之心有關，所以才能借著曲子凈化魂魄，與輪回之門產生感應。”

“但現在你也能成功的吹奏，并且以殘篇的功法召喚出了輪回之門，”沈老祖的眉毛微微皺起，“日后試一下，若完整的功法有用，關于琉璃之心的解釋便不成立了。”

“我現在就想試一下，”莫鬼鬼將笛子轉了一圈兒。

“現在？”苦顏真君轉過頭，“你要用它來干什么？雖然現在死人多，可是也不能亂用啊！”

“在密室內練習這首曲子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澹臺琉璃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莫鬼鬼手握著笛子的兩端，“第一次是潟湖秘境外，差點被他得逞，第二次是獸園，得到消息立馬派人來殺我。”

“難道不是因為你能感知到魂魄？”苦顏真君抱著胳膊。

“玄靈界內奇人軼事可不少，就像明心，他也可以察覺到鬼修，在感知到魂魄這一點上，雷音寺的道友似乎更勝一籌，”莫鬼鬼聽著誦經的聲音，緩緩說道。

“后來我仔細思索了一下我的身上，除了感知煞氣這一點，還有什么與鬼修是相關的，”莫鬼鬼露出手腕上的幻思鈴，“最貴重的便是這件靈寶了，可它的作用是有限的，不至于犧牲掉元嬰后期的修士。”

沈老祖看著她，若有所思，“你想說的是···《輪回》？”

“沒錯，”莫鬼鬼點點頭，“由澹臺琉璃自己創出的曲譜，目前整個玄靈界，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擁有。”

“這首曲子，不就是送剛剛離體的魂魄入輪回嗎？和已經開始修煉的鬼修有什么關系？”苦顏真君和沈老祖對視了一眼，“作為鬼修開始修煉之后，體內凝結成魂珠，哪有那么容易再入輪回？”

“但《輪回》的用處，我們始終聽信的，也只有澹臺琉璃的一面之詞，”莫鬼鬼眉心輕蹙，“您應該看到韓沉吟了吧？”

“當然，”苦顏真君點點頭，他當時也在場，見到莫鬼鬼能真的將她送入輪回，還吃了一驚，就算從此以后只能是凡人，也是許多修士求之不得的。

“我一直在想，譚楚瑟為什么要殺死她？”莫鬼鬼看向二位前輩。

苦顏真君語塞，若說是韓沉吟發現了什么要滅口，還有些可能，但她可沒立即死去啊，真有什么早就說了。

“再者，要殺死她的方法有很多，偏偏選擇了毒殺，還是延遲了三天的毒殺，不是什么一擊致命的毒藥，慢悠悠的拖到韓易水真君趕來，為她續了十幾天的命，”莫鬼鬼想到一種可能。

“她就躲在城內，也不是為了拖延時間···”苦顏真君也反應過來，看向莫鬼鬼的臉色。

“他是為了我，為了我手中的輪回，”莫鬼鬼手緊緊握著竹笛，“潟湖秘境，沒有比澹臺琉璃更清楚的了，只有我可能得到輪回，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追殺我。”

“而《輪回》使用的過程中，是對魂魄最敏感的時候，他會不清楚放自己的修士在場，會被發現嗎？”莫鬼鬼看向二位前輩，“他早就做好了犧牲這名修士的準備。”

“可你的確將輪回修煉成功，他為何反而放棄了追殺你？”苦顏真君背過手。

“因為輪回不全，”莫鬼鬼思忖道，“他真正的確定了這一點，才徹底決定放棄了追殺于我，”她舉起了笛子，“或許關鍵就在于輪回的上半段，也可能是和一整首曲子相關。”

“你想怎么嘗試？”沈老祖看著她。

“譚絮不是奪了譚柳老祖的身體嗎？”莫鬼鬼眼睛看向手中的竹笛，“就從這兒開始試起。”

“若是原因真的在此，那澹臺琉璃就會派更多的人過來追殺你，”沈老祖拿起旁邊的拐杖，“看來我得讓人加派人手，時刻保護你，萬不能出了差錯。”

匤圍城的城主府，譚柳一腳踹開房門，進去就見到唐越站在書房內，悠閑的畫著符篆。

“我聽底下的人說，你一直呆在這里？”

突如其來的打擾讓唐越的手上一頓，朱砂畫出來濃了一分，整張符篆便廢了，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將符筆放在一旁，一臉嬉笑，“譚護法怎么過來了？”

主上，也就是澹臺琉璃，手底下有兩名最信任的修士，一是孫思明，處理各種瑣事，另一個便是譚絮，在外的權利極大。

“自然是來找你，”明明是一樣的臉，可譚柳性格溫婉，面上看起來和善，如今這幅軀體被譚絮占據，看起來便是另外一幅面孔，顯得極其威嚴，“為何一直呆在這里？”

“這里有譚護法，我哪里用做些什么，”唐越揮了揮袖子，泡了一杯靈茶在桌子上，“做多錯多。”

“哼，唐越，你不會還想著回去天機閣吧？”譚絮冷笑。

“都到了如今的地步，怎么會還想著，您想多了，”唐越為她倒上一杯，“嘗一嘗，云海大陸上最頂尖的靈茶，之前沒有機會讓您品嘗，真是遺憾。”

譚絮沒有客氣，端起一杯聞了聞，“城內有不少被關押的修士，你找個時間去看看，不聽勸就先殺幾個。”

“譚楚瑟不就是在做這件事，我看著也像那么一回事兒，總要讓下面的人成長起來，對吧？”唐越自己也端起一杯，“何況她可是您的人，我是不好管的。”

“她最近有些虛浮，我要你去鎮一鎮，”譚柳喝下靈茶，暖流流向了四肢百骸，真是久違的感覺。

現在這幅軀體還沒有和神魂完全融合，有時會有排斥的感覺，等這邊穩定下來，找個時間定要好好的閉關，她要將這幅軀體完整的占據下來。

“一時的沖動而已，不必焦急，”唐越嘴角帶著笑意。

“唐越老祖一向是以圓滑著稱，這話果然不錯，”譚絮忽然冷下臉，“我既然要你出面，便是不想再慣著她的脾氣，照做便是。”

“譚護法吩咐，自是要遵從，”唐越臉色都沒有變一個，答應道。

譚絮看著這個笑面虎，眼神內帶著懷疑，修為到化神，她不信這人一點脾氣都沒有，主上雖然以魂魄控制住他，但也讓自己暗中試探，可是這么多天，他就像縮了殼的烏龜，萬事不沾，自然看不出什么。

“叩叩叩！”

她還待說些什么，門外傳來急迫的敲門聲。

“譚絮老祖，關押譚柳的那處圓臺旁，聚集了不少人，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聽到這話，譚絮倏地起身，揮了揮道袍將門打開，一把拽過來報信的修士，“你看到了什么，一一講給我聽，一個字都不許落下！”

“剛剛···北域各個宗門的修士過來，聚集到了譚柳所處的圓臺邊，我們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修士顫顫巍巍的說道，譚絮不允許他們稱呼譚柳為老祖，說起名字都膽戰心驚的。

“都來了些什么人？”譚絮心思微動。

“我們也不認識，不過聽說好像又來了一位百花谷的化神修士，剛剛出關···”修士的話還未說完，面前的譚絮便不見了蹤影，他膽怯的看向唐越，不知該如何是好。

“下去吧，”唐越揮了揮手，不緊不慢的將茶杯收起，而剛剛譚絮使用的那個，被他丟在了一旁。

譚柳早就該死的，可這位譚護法，有自己的私心，想要引百花谷的步玄老祖過來，聽說早在少時便情根深種，一直念念不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得償所愿。

這人啊，一旦有了點權利，內心便會膨脹起來，失了方寸。

唐越的眼睛微微瞇起，抬腳出了房間，不過失了方寸好啊，他才能有機會做更多的事兒。

譚絮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圓臺，一眼便見到陣法邊緣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可他的目光卻始終放在譚柳的身上，一如當年一般，無論她做什么都不能引起注意。

“步玄老祖過來的還真是快，”譚絮冷著臉走過來，他現在應該在閉關晉階化神中期，可還是出現在了這里。

見到過來的人，步玄先是愣住一瞬，緊接著便意識到這是譚絮，臉上閃過厭惡的表情，“你還是這么惡毒，無論怎樣譚柳都是你的姐姐，竟然如此對她！”

“我不僅要折磨她，還要殺了她！”譚柳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慢慢走向圓臺。

這么多年過去，年少時的喜歡早就磨滅的干干凈凈，現在還殘存的，不過是執念，對譚柳的不甘在作祟，但這種執念，比譚柳想象的還要深，步玄的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挑起她的怒火。

譚絮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本以為今生都沒有機會去報仇，可偏偏在危急之時遇到了澹臺琉璃，給了她一絲希望。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等你過來嗎？”譚絮的臉上閃過一絲瘋狂，“因為我要你親眼看著她，帶著痛苦和難過，魂飛魄散，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上！”

唐越過來的時候，就聽到這句話，他看向站在陣法外的眾人，眼神微閃，這么大陣仗，就因為步玄過來，未必吧？

不過看譚絮如今的樣子，也想不到這些。

他一一掃過后方的人群，從高階修士到低階修士，最終視線定在了后方的一個人影。

只見她將竹笛放到了嘴邊，整個人似是與人群中分隔出來，遺世獨立，隨著悠揚的笛聲緩緩響起，喧鬧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原本還在吵鬧的譚絮忽地停下，面露痛苦的抱著頭。

還沒等唐越想出個什么，忽然覺得神魂一陣刺痛，游走于體內的黑氣緩緩的聚集起來，他猛地抬起頭。

莫鬼鬼吹奏著輪回，將注意放在譚絮的身上，她的神魂果然還沒有完全的融合，聽到輪回的凈化后，立時便引起了不適，效果雖然有，但并未有預想中的那樣強烈。

譚絮很快穩定下來，壓著自己的神魂，她沒有聽過輪回，但本能的察覺到不對，拿出鐵鏈圍在譚柳的身上，“停下來，不然我馬上殺了她！聽見沒有！”

可還沒等莫鬼鬼有什么動作，一直站在一旁的唐越忽然出手，隔在兩方人馬之間的陣法忽地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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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玄靈界 第三百九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