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她一直在作死 143:聞老板(二)
“我們就這么走了?”
在出了當鋪之后,軒轅天歌卻一步三回頭地朝身后看去,但在她和祁淵出了院門后,木質的院門已經自動關上了。
她抱著懷里的小東西,總覺得自己收了聞老板的見面禮就走了有點不太好的樣子。
祁淵聞言后卻笑了笑,解釋道:“他那人脾氣有點怪,留你的時候是真的留,可要是真想趕客了,就會立刻讓人走,誰說都沒用。我們就這么直接走了是他最喜歡的,他不太喜歡跟人啰嗦。”
說完后他又垂眸看了一眼軒轅天歌抱在懷里的黑毛團,但這小東西似乎對別人的目光很是敏感,祁淵才剛剛看過去,它就立刻睜開了眼睛。它的那雙眼睛平時都常在一堆毛里,只要不睜開眼就根本看不到它的眼睛,可是一旦睜開了,那雙眼睛就特別水汪汪的,還帶著特有的無辜。
小東西盯著祁淵看了幾眼,而后在軒轅天歌的懷里動了動,在她稍稍松了手勁兒的時候,一跳一蹦地直接落在了軒轅天歌的肩頭上,無辜的大眼睛里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意味,還十分討好地卻蹭了蹭軒轅天歌的臉龐,惹得軒轅天歌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祁淵看著小東西那蹭臉的動作,一張爾雅的俊臉頓時有點綠了,語氣有些復雜地對軒轅天歌道:“鳳凰,別太慣著它。”
軒轅天歌茫然地看著他,祁淵才忍著想把這毛團給拍飛的沖動,幽幽道:“否則我會吃醋的。”
軒轅天歌:
這個醋精!!
“一個小家伙而已。”軒轅天歌無奈地道。
祁淵卻皺眉盯著那個小家伙,狐疑地道:“這玩意兒究竟是公的還是母的?我怎么總覺得它是公的。”說著還想伸手去抓小家伙,準備要查看一下這小家伙究竟是什么性別。
小東西仿佛跟祁淵不太對付,大概是先前在當鋪里他曾經說過它長得丑,這小東西有些記仇吧,所以祁淵的手剛伸過去,它就立刻炸起了渾身的買,又大張了嘴露出了滿口的利齒發出了恐嚇的聲音。
可祁淵是誰?他只冷笑了一聲,閃電般地出手將小東西給拎在了手里,在軒轅天歌一臉無語的神色中,把小東西翻來覆去的檢查。
然而......
在檢查了好幾遍之后,祁淵一臉懵逼地抬起頭,看著軒轅天歌道:“這小玩意兒居然沒有性別特征!!!”
軒轅天歌看著他懵逼的神色,嘴角微微一抽,目光也不自覺地看向了他拎在手里炸毛的小家伙。
祁淵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不信邪地又把小家伙檢查了一遍,最后還是什么也沒有找到,他一言難盡地將小家伙還給了軒轅天歌,語氣說不出是個什么意味地道:“聞老板究竟給了你一個什么怪東西啊!”
軒轅天歌噗嗤一笑,將炸毛的小東西又抱在了懷里并用手安撫般地輕輕摸著它,似嗔似怪地瞪了祁淵一眼,沒好氣地道:“這下你放心了吧?”
人家連性別都沒有,這醋精應該能少吃點兒醋了。
祁淵的確是放心了,連性別都沒有的小玩意兒,他還不至于再繼續吃醋。
二人慢吞吞地走在幽暗的小巷子里并沒有打算原路返回,而是繼續朝前面走,但這條小巷子非常偏僻,除了聞老板的那家當鋪外,后面很長一段路都沒有別的店鋪。
軒轅天歌一邊揉著懷里的毛團子,話頭又轉到了聞老板的身上,她好奇地問祁淵:“你是怎么同聞老板認識的?”
祁淵知道她在好奇什么,當即笑了笑,道:“七八千年前吧,我那會兒剛接管地府,他有一天跑去了陰司城。那會兒的陰司城跟現在的可不一樣,幾乎可以說是重兵把守,因為那會兒的陰司城中除了滯留在城中等待輪回的陰魂外,還有不少惡鬼在其中,他當年是以生魂闖進來的,剛一入城就引起了陰司城中那些惡鬼的注意。”
“你也知道那些惡鬼是個什么習性。”祁淵笑著繼續道:“察覺到了有生魂混入其中,那就跟一只羊羔意外地闖入了餓狼群里似的,城中被看管的惡鬼們集體暴動了。”
“然后呢?”軒轅天歌好奇追問。
祁淵含笑瞥了她一眼,道:“然后等我趕去的時候,城中一半的惡鬼都被他給收拾了,他把那些惡鬼給捆得跟串在一起的粽子似的,還個個都鼻青臉腫的,不僅是惡鬼,就連城中聽到動靜跑去查看的陰兵都被他給捆了。”
軒轅天歌嘴角一抽,她狐疑地看著祁淵,問道:“然后你就同他打起來了?”
“怎么會。”祁淵笑著搖頭,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幽幽道:“那會兒我才兩千多歲,對于從前的事情記得也不是很清楚,雖說是帶著記憶出生的,可在出生時被那糟老頭子給封印了記憶,只依稀記得從前的自己叫什么,也依稀記得自己在等誰要找誰,可若要深想的話卻是不大想得起來的。兩千多歲的我就是鬼族的少帝,還是一個沒成年、且按人族年紀來算的話,我大概只有四五歲的樣子。”
祁淵幽幽一嘆,“一個小朋友,再天資聰慧也被限制了實力,我怎么可能會跟他動手呢,打不打得過不說,要沒打過他,那得多丟人啊。”
鬼族少帝從小都有著幾噸重的偶像包袱......
軒轅天歌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祁淵卻又笑了笑,接著道:“不過那會兒他還挺講道理的,雖說揍了那些惡鬼,還捆了它們也捆了一些陰兵,可卻是為了自保。我為了面子也沒同他計較,交談之后發現他這個人挺有意思的,便問了他來陰司城的原因。”
“原因是什么?”軒轅天歌好奇地問道,大概是祁淵說起的人是聞老板,就連被軒轅天歌抱在懷里的毛團子都瞪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望著他。
祁淵將臉一板,面無表情地道:“他說是為了來看看陰司城究竟是個什么模樣,順便來看看陰司城中有沒有什么生意可做。”
軒轅天歌和毛團子一起露出了無語的神色。
祁淵瞥了她和毛團子一眼,發現這倆居然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神色,不知道又被戳中了他身上的什么點,他極輕地笑了一聲,接著道:“陰司城中自然沒有生意能跟他做,可我卻發現,他用來捆住惡鬼還有陰兵用的東西卻十分的陌生,連我都沒有見過的東西,我自然就會特別留意了。之后在同他熟悉之后就問過他,他說那是他曾經游歷其他小世界的時候從一個小世界中搜羅來的。”
軒轅天歌垂眸看了一眼懷里的毛團子,挑眉道:“跟著小東西一樣,都是那些小世界里特有的東西?”
“對。”祁淵點點頭,笑道:“他的手中有不少這些特別又奇奇怪怪的東西,也正是因為他給了我啟發,讓我生出了去各族各界的想法。”
軒轅天歌一臉不知道說什么好地看著他,在心中吐槽道:原來他在各族各界地去斂財是受了聞老板的啟發啊!
但吐槽完之后,軒轅天歌就若有所思地道:“你能前往各族各界是因為你們鬼族得天道允許,但他是怎么通往那些小世界的?”
先前在當鋪中的時候,在聽說她懷里的這只小毛團是聞老板從一個小世界中帶回來的時候,軒轅天歌在心中就已經暗暗留意了,不過那會兒她并沒有直接問聞老板,想也知道即便是她問了,聞老板也不會真的告訴她,所以這會兒跟祁淵說到了這里,她就忍不住地問了出來。
祁淵搖頭,“不知道,但聞老板這人打架什么的雖然不太行,可別的手段卻很多,我同他認識這么多年了,卻一直沒有探他的底。”
祁淵嘴上雖然說不知道,可心里似乎已經有了猜想,他看了看擰著眉的軒轅天歌,輕聲道:“不過我現在有了些猜想。”
軒轅天歌抬眸看著他。
祁淵道:“以往他怎么去的那些小世界我還是不太清楚,可自從天道消失之后,他應該就已經去不了了,所以.....他方才想要你的一滴心頭血,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這個。”
“你是說.......”軒轅天歌詫異地道:“他要我的心頭血是想要去往那些小世界?”
祁淵點點頭,道:“天道雖然消失,各族各界的屏障也沒了,可那些平行小世界卻依然被封著。天道的消失令得他無法再通往那些小世界,可只要持有你的一滴心頭血,那他便能暢通無阻地過去。”
軒轅天歌想了想,最后也贊同了祁淵的這個猜想,遲疑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可如今他們已經走出了很遠,早就看不見聞老板的那家當鋪。
她回過頭,遲疑地問道:“我都收了他的見面禮,你說我要不要回他一個?”
“回他一滴你的心頭血?”祁淵皺了眉,眼神明顯帶著不太樂意,“抽取一滴心頭血,對你的傷害也不小。”
“我的體質同我家的其他人不同。”軒轅天歌搖頭,“只一滴的話,還傷不了我什么。”
話雖說這樣說,可.....
祁淵問道:“你就不怕他拿著你的心頭血做別的什么事兒?你要知道驅魔龍族傳人的心頭血可不僅僅只有這么點作用,只要持有這一滴心頭血,持有者就算做盡了天怒人怨的惡事都能夠無視天地規則的懲罰。”
雖說別人的話,軒轅天歌自然不會輕易將自己的一滴心頭血就這么給出去,可......
“你同他的關系不是還不錯嗎?”軒轅天歌道:“你能帶著我來見他,說明你其實也很相信聞老板這個人,既然你都相信他了,那么我自然也相信他不會是那種拿著我的一滴心頭血去做什么天怒人怨的惡事的人。”
祁淵聞言愣怔了一下,而后很緩很輕地笑了,一雙桃花眼又勾人又深情款款地看著軒轅天歌,柔聲問道:“所以,你其實是相信我,對不對?”
軒轅天歌給了他一個‘你這不是在說廢話么’的眼神,然后抱著毛團子繼續往前走。
祁淵落在她的身后看著她的背影,薄唇漸漸地越揚越上,他站在原地輕輕地喊道:“鳳凰。”
軒轅天歌頓住,轉身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隔著幾步的距離,祁淵含笑靜靜地看著她,又在下一刻,大步朝她走去,然后在軒轅天歌疑惑的目光中,一把抱住了她。
“你......”軒轅天歌被他這突然地一抱給弄得有些懵,而夾在二人中間的毛團子也炸著毛掙扎著跳了出來,蹭蹭兩下蹲在了軒轅天歌的腦袋頂上。
祁淵緊緊抱著她,好一會兒才在她耳邊輕聲笑道:“沒什么,我只是很高興。”
高興?
大直女軒轅天歌莫名其妙地想,這好好的,突然高興個什么勁兒啊?
但祁淵的情緒卻明顯地傳給了她,她雖然不知道他究竟在高興個什么鬼,卻還是輕輕地勾起了嘴角,伸手回抱住他,并跟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地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鳳凰。”祁淵輕輕地喚,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軒轅天歌被他喊得耳朵都麻了,在抱了一會兒之后,就推開他無奈道:“你想咱倆一直這樣站在這里嗎?還逛不逛了?”
“逛。”祁淵雖然被她不解風情地給推開了,可心里的高興卻沒有減弱一分,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好不容易來了鬼市,自然要繼續逛了。”
說完就拉著軒轅天歌朝前面走去,邊走邊又道:“出了這條小巷子就是鬼市的另一條街,那條街上才是鬼市的特色。”
“哦?”軒轅天歌的眼睛一亮。
祁淵牽著她往前走,等二人來到了巷尾,軒轅天歌就瞧見了巷子外的大街。
果然如祁淵所說的,這條街比起之前他們剛進鬼市時的那條大街有很大區別,雖然依然是陰森森慘綠綠的,可這條街上的氣氛卻十分的熱鬧。
“這是河中心的舞已經結束了嗎?”
軒轅天歌被祁淵帶出了巷子,一眼就瞧清了整個街上的模樣,而后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祁淵含笑搖頭道:“并沒有結束,只是這條街上的人沒有去河中心罷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頭攢動,各種叫賣聲絡繹不絕,大街兩旁連成一片的小木樓上也有不少姑娘站在窗口招攬生意,而在這些小木樓下面,還搭著各種棚,或者支著各種的小攤。
祁淵見她瞪大了眼睛,笑著對她道:“這才是鬼市。”
軒轅天歌的一雙眼睛快速地掃過這些小攤或木棚邊上掛著的招牌,不可思議地道:“這里還有賣吃食的?”
祁淵含笑點頭,“自然有,而且這些東西都是在外面吃不到的。”
軒轅天歌神色一動,拉著他朝一家小攤子走去,這家小攤子的幡布招牌上寫著‘白玉點金’四個字。
“這是賣什么的?”軒轅天歌好奇地朝小攤子后的大鍋里看去,可除了翻騰的滾水和白茫茫的水氣外,卻什么也瞧不見。
祁淵瞥了一眼招牌,而后用手指輕輕扣了扣小攤子上支出來的一塊小木板。
只見方才還沒人的攤位后,一個面色蒼白卻長相妍麗的女人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這女人穿著一身麻布裙,頭上還包了頭巾,一根木釵固定住了她的一頭青絲。
女人蒼白的臉龐上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聲音又輕又柔,吳儂軟語似的地問道:“二位是想吃東西么?”
祁淵偏頭看向軒轅天歌,而軒轅天歌還打量了這女人幾眼后,點頭問道:“對,不過老板,你這賣的是什么呀?”
女人沖她笑了笑,輕聲細語地道:“豆腐。”
“豆腐?”軒轅天歌又看了一眼她攤位前的招牌,而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原來白玉點金中的白玉指的就是豆腐啊,可點金又是什么?
這么想著,軒轅天歌就接著道:“能給我們上一份么?”
“可以的。”女人輕軟笑道,還招呼道:“兩位先去坐著等等吧,一會兒就好。”說著,她伸出一雙白皙的手,那手白嫩如玉,一看就是養尊處優久了才會養出的這么一雙漂亮的手。
軒轅天歌看了她的雙手好幾眼,才拉著祁淵去了一旁的空桌坐好,然后將蹲在她頭頂上的毛屯子又給抱回到了懷里,才壓低聲音對祁淵道:“這家豆腐店的老板生前一定是個大美人。”
祁淵那雙勾魂奪魄地桃花眼盯著女人看了片刻,而后回眸看著軒轅天歌,意味深長地笑道:“不僅是個大美人了,或許還是個挺有名的大美人。”
“嗯?”軒轅天歌偏頭看著他。
祁淵老神在在地道:“可有聽說過西施豆腐?”
軒轅天歌:她錯愕地看向女人,正巧那女人正在從過來撈出了水煮豆腐往碗里裝,“她是西施?”
“嗯。”祁淵點點頭,翻手間拿出了一個黑色小平板,打開了上面的生死系統,輕輕在屏幕上一刷,屏幕上立刻出現了大量的文字記錄。
祁淵將小平板遞給她,接著道:“施夷光在死后拒絕了輪回,一直留在了地府,因為她資歷挺老的了,又從來本本分分的,所以在陰司城中盤下了一個店面做點小生意,偶爾也會來鬼市搭個攤子。”說著,他又指了指身后那個寫著‘白玉點金’的招牌,繼續道:“我才瞧見那攤名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熟悉,仔細一看她人才想起來。”
軒轅天歌看著小平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記錄,立刻就覺得眼睛都疼了,她將小平板反手扣在了桌上,道:“她為什么會拒絕輪回?而且她還是賣豆腐的啊?”
祁淵聞言笑出了聲兒,稀罕什么似的看著她,道:“怎么可能!不過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傳出了西施豆腐這個稱呼,把施夷光給氣得不輕,所以她一賭氣干脆自己開一家豆腐店,算是應了這個稱呼罷了。至于她為什么拒絕輪回......”
祁淵回頭看了一眼裝好豆腐,然后正在認真給豆腐點金的施夷光,淡淡道:“不過是想要等一個人罷了。”
“等誰?”軒轅天歌神色一動,好奇地問道:“等范蠡嗎?”
哪知祁淵卻冷著聲音嗤笑了一聲,語氣中充滿地嘲諷:“怎可能。”
軒轅天歌:“????”
不可能?那西施是在等誰?還等了這么多年都不愿意去輪回?
祁淵似知道軒轅天歌在好奇什么般,趁著施夷光還沒過來,淡淡道:“她等得的夫差。”
“吳王夫差???”軒轅天歌錯愕。
祁淵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很奇怪嗎?”
軒轅天歌懵逼地點頭:“不奇怪么?不都說她同范蠡才是一對兒嗎?她又怎么會等的是吳王?”
“一對兒?把自己送給別的男人的一對兒?”祁淵突然開了嘲諷:“她愛的男人為了自己的主君和國家將她當做禮物先給了別的國君,而另一位國君雖然不是她所愛,可卻傾盡一切地去愛她,就算施夷光是石頭做的心,在如此朝夕相處下,她心里最后還會愛著誰難道還不明顯嗎?”
軒轅天歌眨眨眼,而后又認同地點點頭,“也對。”
祁淵收回桌上的小平板,又道:“可惜,吳王是一國君主,死后根本不必經過地府便能直接去輪回,而她......”
祁淵打住了話,軒轅天歌也露出了唏噓的神色。
“二位。”這時,施夷光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豆腐走了過來,將瓷碗輕輕放在軒轅天歌的桌前,輕軟笑道:“豆腐好了。”
軒轅天歌道了一聲謝,垂眸看向眼前瓷碗中,只見一碗嫩白的水豆腐上,被撒了一層金黃的不知名調料,而在其他地方還點綴了不少的金箔。
原來這就是白玉點金中的點金啊!
大佬她一直在作死 143:聞老板(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