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嬌娘 644 棋圣之威
顧嬌雄心壯志道“我打聽過了,認識六國棋圣的人不多,我要去的地方包括這一路上可能會遇到的人里只有國師見過他,一會兒我進了國師殿后你就立馬出來,不用與國師打照面。”
孟老先生面無表情道“你考慮得還挺周到。”
“那是!”顧嬌清了清嗓子,將自己的聲音換成了少年音,“有幾句臺詞我寫給你。”
孟老先生嘴角一抽,也不知是在無語她的聲音還是在無語她竟然還自帶了劇情。
“我要是不同意呢?”
“陪你下一局棋。”
孟老先生“……”
我真身上陣就只值一局棋?
“慢著!”顧嬌忽然想到了什么,跳下馬車,去屋子里換了一身便于出行的少年衣裳。
天穹書院的院服太招搖了,讓人堵在了內城門口就不妙了。
馬王不需要人趕車,顧嬌拽拽韁繩告訴它左拐還是右拐就夠了,該避讓就避讓,該超車就超車,簡直是實現了馬車半自動駕駛。
顧嬌在車廂內掏出炭筆與小本本,唰唰唰地寫了兩大頁紙,將一路上可能遭遇的突發狀況都羅列在了紙上。
然后,給孟老先生看。
孟老先生看著一滿張令人羞恥的臺詞,差點沒忍住告訴她,不用演了,我就是。
顧嬌忽然道“出來得著急,忘了車夫的事。”
主要是馬王太厲害了,自己會走,讓人感覺車夫可有可無。
不像從前家里的馬,不甩上兩鞭子它們都不走的。
顧嬌正色道“你是六國棋圣,必須得配個車夫才符合你的身份。”
“我看你可以做車夫。”孟老先生說。
顧嬌嘆道“我做車夫不是不行,可待會兒我不是要進國師殿嗎?進去我就不出來了,馬車外面是空的不惹人起疑嗎?”
孟老先生的嘴角再次一抽,這種邏輯你倒是掰扯明白了,你就沒想過六國棋圣是沒辦法隨便找人冒充的嗎?
沐輕塵是不清楚顧嬌打了冒充的主意,否則一定會全力制止她。
曾經有人冒充過六國棋圣,被發現后直接當眾問斬了,自那之后,再也沒人敢這種歪主意了。
再者,沐輕塵對于孟老先生的了解并不全都是對的,孟老先生下棋時不喜人懟臉觀摩,總是拉上一扇屏風或者簾子,那只是為了專心下棋而已,不是他要保持任何詭異的神秘感。
他時常出城、進城,認識他的城門守衛還真不少。
至于說只有國師一人見過他,也是沐輕塵個人的猜測,并不代表現實情況。
沐輕塵不知道他去過昭國,當過乞丐,花銀子找人下棋,可見沐輕塵對孟老先生的了解有多不可靠。
“話說你是怎么撿到這塊令牌的?”顧嬌問。
孟老先生睨了她一眼“就那么撿到的。”
顧嬌“哦,那你還挺會撿。”
過內城關卡時,顧嬌坐到外面充當了下車夫,她讓老爺子把六國棋圣的令牌遞給守城的侍衛,隨即扭頭,沖車內的孟老先在眨眨眼。
到了該說臺詞的時刻了!
孟老先生掐住大腿,忍住內心巨大的羞恥,對守城侍衛道“我是六國棋圣孟老。”
守城侍衛愣了愣,心道,我們知道啊!
六國棋圣也好,孟老也罷,都是旁人對他的敬稱,沒人這么自稱的好嗎?這丫頭都寫得什么亂七八糟的!
孟老先生深吸一口氣,用顧嬌特別粗體加黑強調的不可一世的老祖宗語氣說道“還不快放行?”
守城侍衛一臉懵逼,是要放行的啊,您哪次來我們攔過您嗎?不是您自個兒遞令牌給我們看的嗎?
孟老先生啪的放下了簾子!
顧嬌沖孟老先生豎起大拇指。
摔簾子的臨場發揮不錯,點睛之筆,高光了人設!
孟老先生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那是氣的、羞的、臊的!
順利進入內城后,顧嬌就近找了家車行,雇傭了一個車夫。
車夫對內城的地形很了解,很快便將馬車趕到了國師殿。
他不知車內之人是誰,但也聽聞普通人只能進角門,他于是將馬車停在了角門外。
孟老先生淡道“往前走,走大門。”
顧嬌這會兒已經坐廂內了,她聞言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沒錯,以孟老的身份就該走大門。”
她贊賞地看了老頭兒一眼,老頭兒不錯啊,對角色的理解很透徹,已經學會自己給自己加戲了!
孟老先生黑著臉,我不想理你。
不論大門角門都是有守衛的,顧嬌坐在馬車上,舉起小本本為孟老先生提詞。
孟老先生捏緊了拳頭,不說可以嗎?
顧嬌果斷搖頭。
孟老先生掀開簾子“停下。”
馬車停下了。
孟老先生將令牌遞給值守的國師殿弟子,掃了眼顧嬌沖他舉起來的小本本,無比羞恥地說道“我是你們國師殿尊貴的上賓,國師大人最真摯的朋友,六國棋圣,孟老。”
國師殿弟子“……”
馬車長驅直入。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自己進去逛逛。”顧嬌對孟老先生說。
她坑人是有底線的,太危險的事一般都自己做。
孟老先生忽然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了,該坑的時候不坑,不用坑的時候使勁兒坑。
他叫住她“你來國師殿究竟是想做什么的?”
顧嬌倒是沒瞞著他“顧琰需要手術,我想看看國師殿有沒有合適他手術的地方。”
國師殿醫術高明,孟老先生是知情的,只不過他沒在國師殿治過病,他頓了頓,說道“你等下,我找個人帶你去。”
說罷,孟老先生挑開車簾,沖不遠處的一名國師殿弟子招了招手“你過來。”
那名弟子快步走了過來。
孟老先生道“我是孟老。”
那名弟子心道,我知道啊。
孟老先生輕咳一聲,道“你們國師在嗎?”
弟子說道“國師大人出游了。”
孟老先生又道“那你們大師兄在嗎?”
弟子忙道“在的,您是要見我們大師兄嗎?我這就去把他叫來。”
孟老先生看了看顧嬌,道“不用,我這位小友有些事想要請教他,你帶他過去找你們大師兄即可。”
孟老先生不疾不徐地說罷,對顧嬌道,“我在外面等你。”
顧嬌只差給他拍巴掌了,這演技,太爐火純青了!
孟老先生在國師殿外等候顧嬌,顧嬌沒了后顧之憂,跟著這名弟子去尋他口中的大師兄。
由于有人領路,顧嬌沒能在國師殿四處溜達,無法領略國師殿的全貌,可沿途風景極好,瓊樓玉宇,亭臺水榭,古樸清雅又不失大氣貴華。
越往里建筑的顏色越深,顧嬌隱隱感受到了一股古樸而神秘的氣息。
且莫名有一絲熟悉。
“是死士嗎?”顧嬌問。
弟子望了望四周,訝異地看向顧嬌“這位公子,你能察覺到附近的死士?”
“嗯。”顧嬌點頭。
她似乎對天生對死士的氣息敏感,或許是因為他們在廝殺上有共通之處。
國師殿的死士都很強大,這才走了不到一刻鐘,她已經感受到至少十道不弱于天狼的氣息了。
顧嬌突然有點兒慶幸老頭兒來了這么一手,若自己果真是暗中搜尋,怕是很難在這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
“到了。”
弟子指著一處藏書閣說,“大師兄就在里頭,請容我稟報一聲。”
“有勞。”顧嬌說。
弟子前去稟報,不多時便從藏書閣內出來,對顧嬌道,“這位公子,我家大師兄有請。”
顧嬌頷了頷首,走上臺階,看了眼留在上門的鞋子,也褪去了自己的鞋子,只白色足衣踏上了纖塵不染的地板。
藏書閣中,一排排書架被擺得極滿,濃郁的書香氣撲面而來,閣樓內幽靜,有約莫十多名國師殿的弟子在整理書架上的書籍,但誰都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穿過書架,是一個約莫一尺高的木臺,臺上宛若一個小型的敞開式書房。
一名身著墨藍色長袍的男子跽坐在木臺的矮案后,面對著書架的方向,正埋頭書寫著什么。
約莫是看見了顧嬌投射在地上的身影,他抬起頭,露出一張清雋出眾的年輕面龐,微微一笑“是孟老先生的小友嗎?”
顧嬌點了點頭“是,我姓蕭。”
“請坐。”他指了指自己對面剛剛擺好的團墊,“蕭公子可喚我葉青。”
顧嬌在大弟子葉青的對面坐下。
葉青的長袍與國師殿弟子的長袍不大一樣,看得出他在國師殿身份卓然。
他身上有一股出塵脫俗的氣質,笑起來令人心生親近,但又不會想要靠得太近。
是一種恰如其分的距離感。
葉青放下手中的紙筆,有弟子端上水盆讓他凈了手。
他的手其實很干凈,但洗了手再為客人斟茶是禮數。
弟子退下。
他親自為顧嬌斟了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著問道“不知蕭公子來國師殿所為何事?”
顧嬌看著他道“我弟弟身患心疾,需要手術。”
“心疾手術?”葉青沉吟片刻,“我們國師殿的確精通醫術,但這么大的手術尋常大夫怕是做不了。”
顧嬌的眸光微微一動,她感覺自己看到了顧琰的希望“所以你們國師殿可以動這么復雜的手術?”
葉青笑著道“我師父可以,我師父他醫術高明,曾經為也一位患者做過心疾手術。”
顧嬌問道“手術成功了嗎?”
葉青與說道“成功了,只是很遺憾的是,那位患者的心疾雖是治愈了,卻沒熬過意外,真是世事無常。”
顧嬌道“意外是意外,手術是手術。”
“小公子所言極是。”葉青笑著點點頭,“不過,小公子是如何得知你弟弟需要手術的?”
一般人想不到這上頭去。
顧嬌道“我略懂醫術。”
“原來如此。”葉青遺憾地說道,“可惜蕭公子來的不巧,我師父出去了,蕭公子若早來幾日興許就碰上我師父了。”
這倒不打緊,她自己能手術。
顧嬌直言道“我自己可以手術,能借用一下你們的手術室嗎?”
許是孟老先生的緣故,葉青待顧嬌很是大方客氣,他和顏悅色地說道“普通的手術室你都能借用,我師父的手術室我沒鑰匙,得等他老人家回來。”
連手術室都能聽懂,國師殿果然有穿越文化。
顧嬌尋思著,冷不丁冒了一句“奇變偶不變?”
葉青一愣。
“算了,沒什么。”顧嬌擺擺手,岔開話題,“國師大人什么時候回來?”
“啊。”葉青回過神來,道,“師父臨走前曾吩咐說,他最快二十天,最慢一個半月。”
一個半月不算太久,以顧琰如今的狀況等得起。
這一趟比顧嬌想象中的順利太多了,不僅進了國師殿,確定了手術室的存在,還得到了使用許可。
顧嬌向葉青道了謝,在弟子的護送下出了國師殿。
她坐上馬車,掂了掂手中的令牌,感慨道“沒想到這個六國棋圣的身份這么好用。”
孟老先生不動聲色地挺直了老腰桿兒“哼!”
首輔嬌娘 644 棋圣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