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軍閥 1096 這廝乖張狂傲,但也的確善戰
那個名為劉信的吳軍將領高聲嚷罷,突然起身,又對周圍一眾軍士豪聲說道:
“魏軍兵多將廣,在北面稱雄,可是又能怎的?又能濟個鳥事?在水上要與我吳軍廝殺,就是自尋死路!北方那些旱鴨子想過江,到底也只有沉到江里喂王八的份!
孩兒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先將魏軍最先派來討死的艦隊殺得個七零八落,也莫要給老子丟臉。這一仗務必要打得漂亮,也讓天下人知道我劉信的名頭!”
周圍那些剽悍的吳軍將佐兵卒,也立即應合著劉信高聲鼓噪起來。畢竟他們與鎮南軍地界先前本來隸屬于宿將劉威麾下,而與徐溫敵對的舊部不同...升州方面的水陸軍旅,普遍也都認同吳國前一任國主楊渥是個敗壞社稷,最終咎由自取的昏君,如今在位的楊隆演同樣軟弱無能,也需要有徐溫這等權臣主持大局。
也甭管這個國家的實際統治者到底姓楊,還是姓徐...我等要爭個出人頭地,誰給我們的機會更多,便當為誰竭死賣命!
至于廝殺在即,卻還要擲骰子博個彩頭的吳軍將領劉信...他本來就好關撲博錢,還很擅長對骰子做番手腳,平常就好研究如何信手擲出渾花對面,乃至什么滿盤星、混江龍、雁行兒等點面。
畢竟按《新五代史吳世家·徐溫傳》中所載:“溫與信博,信斂骰子厲聲祝曰:‘劉信欲背吳,愿為惡彩,茍無二心,當成渾花。’溫遽止之。一擲,六子皆赤。溫慚,自以卮酒飲信,然終疑之”......
被懷疑有意謀反,劉信的反應是拿骰子自證清白,這把徐溫都給整蒙圈了...若是稍不慎未能擲出想要的點面,可就相當于把臟水往自己身上潑。要印證一個人是否忠心,深諳權術的徐溫也當然不可能相信劉信自說自話,拿骰子擲出的結果...也只能說明其人癡迷此道,并且玩得精熟,甚至也到了有些不著調的程度......
劉信乖張的行徑不至如此,走正史線后唐滅梁后出使閩國,途徑江西地界,他便出城慰勞,結果劈頭蓋臉就對后唐使臣薛昭文來了句“你們皇帝李存勖知道我是誰不?”...人家本要趕赴閩國的使臣薛昭文先是蒙圈,也盡可能得體的回復稱天子新近占有河南,故而還不熟悉劉公。
結果劉信仍發話稱“漢朝有韓信,吳國有劉信,你回去后,告訴你們皇帝,讓他來吳國與我較量騎射”,隨著便拉著薛昭文,酌一大杯酒,非要讓對方瞧著自己箭射百步之外的牙旗釵頭,射不中便自罰一杯,結果還真讓他給射中了...可是拉著本不相干的后唐使臣,非要學飛將呂布轅門射戟,還要讓李存勖認識他是何等人物,邀當時入主中原的皇帝南下比試騎射本事...處事正常的人,哪有這么干的?
然而劉信為人處事帶著幾分乖張,眼下他對于魏朝敵意極深倒也是一定的...畢竟按史載線劉威逝世后幾年,便是由劉信走馬上任,接掌鎮南軍那處大鎮。
如今吳國內也傳出風聲,他過后不久,也將受任為執掌一方生殺大權的節度使。偏偏魏朝大軍,就是從江西地界大舉殺入境內...以劉信敢向正史線中的中原皇帝李存勖叫板的性子,自然是要跳腳罵娘,要讓魏朝帝君李天衢知道他這次可是惹錯了人!
吳軍水寨這邊,也擂起激蕩的戰鼓聲,嘹亮綿延的號角聲交織響起,劉信所處的斗艦上軍校奮力揮舞令旗,前陣艨艟、海鶻、走舸...等諸式戰船在江面上犁出一道道浪花,艦隊中猛然間也炸起排山倒海般的喊殺聲。
反觀魏軍艦隊,趙廷隱手持長劍,傲然肅立。眼見吳軍艦隊駛離水寨,也朝著江心處這邊游來...明顯是要針尖對麥芒,與己方舟師在長江上一決雌雄,他遂也聲嘶力竭地吼道:
“前列艨沖前排開陣型,壓制上去,沖垮敵軍艦隊的陣列!”
魏軍打頭陣的水軍將士,也紛紛發出激蕩的喊殺聲。雙方艦隊分波辟浪,迎面撞去。而吳國水軍處于順風,駛速自然要快出許多,隨著劉信又一聲號令,位于左翼的一百余艘戰船,猶如至探出的巨爪,在江面上劃出道弧線,搶先朝著魏軍舟師的側翼迫進過去...待彼此進入射程范圍內,便是箭矢如雨,仿佛不要錢一般就朝著逼近的敵船潑灑了過去!
側舷用于抵御箭矢的女墻上,接連發出箭弩鋒簇鑿入硬木的勁響聲,魏軍水兵倚在墻后,手持弩機,待迫近過來的敵船攻勢稍緩,立刻予以反擊。先是一片機括扳動的響動,旋即弦聲密集如雨,一蓬蓬弩矢便朝著處于下方的吳軍戰船激射而去。
率先向魏軍艦隊發起攻勢的,主要是在江面上行駛輕便快速的走舸、舴艋等小型戰船,側舷與頂棚也都配備著熟牛皮、旁牌擋板等抵御箭矢的器具。處于大船上,而居高臨下的魏軍施發弩矢如雨,有個別吳軍士卒仍難免被射中要害,當即翻身倒入江中,隨著波濤涌動,成了在長江上載沉載浮的尸首。
可絕大多數吳國水軍的走舸又迅速駛離弓弩射程范圍,迅速掉頭復至,又從另一個方向朝著目標撞殺過去!
大船畢竟比小船吃水更深,在江面上轉向不便,三繞兩轉的功夫,已經使得有些魏朝戰船上的將兵暈頭轉向...還有些人由于是北地出身,在顛簸起伏的甲板上慌忙奔走,頓感陣陣眩暈,腸胃不適,若不是戰事要緊,只怕不少魏軍士兵都要趴下來,將胃里的酸水嘔個干凈......
就趁著有些魏軍戰船上的將官兵卒左支右絀,一時間顧頭卻顧不得尾之時,幾艘走舸抄后迫近過去,無數道飛鉤被掄臂拋出,立刻鉤住了一艘魏軍斗艦的船舷,那些吳軍剽悍軍卒口銜鋼刀,旋即紛紛縱躍而起,雙手攥緊連結飛鉤的繩索,雙腳蹬在船身上,便手腳并用的攀爬了上去!
驚覺已有敵軍摸上船來,一百五十余名魏軍士卒立刻擎起刀槍,疾沖了上去,力圖盡快將眼前那些敵人趕盡殺絕...可最先殺上斗艦的悍卒雖然只幾十人,可是他們本來便是吳軍中的剽悍死士,尤其是在水中、船上鏖戰,一人便能頂幾個敵軍,也都殺氣騰騰的迎了上去。
甲板上已經開始進行白刃戰,也有更多的吳軍走舸趁機靠近斗艦,又有不少吳軍攀過船舷。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蓼葉刀、苦竹槍搠入血肉所發出的悶響,與士兵垂死時的慘嚎聲混雜在一處,甲板上粘滑的血液橫流,也仍在不斷的匯集著!
類似的場面,還在江面上幾艘魏軍戰船上連續上演,吳軍已走舸為主的小船,與魏軍不少中型戰艦死死糾纏一起,甲板上到處刀光霍霍、血花激濺,除卻倒在甲板上的陣亡將士,還有一具具尸首直墜落江中,殷紅的血水飄蕩開了,也已濡紅了一片江面!
能容納一百來人的斗艦,也已有三艘船上的軍校兵卒盡數陣亡。而劉信派出的吳軍船隊,在敵軍艦隊一側穿插游駛著...又不出一會的功夫,眼見魏軍舟師陣列的右側,便已陷入進一片混亂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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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1096 這廝乖張狂傲,但也的確善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