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黑潮認主

“金剛如意肌，也特么不行？”

“天禽十三爪，天地交征風雨雷電賦，天罡化雷術，玄冰凍氣，萬毒乾坤手……”

“特么全都不行？”

“毗盧遮那鞭法不行也就罷了，每一門武功都不行？不能被真氣催動，這破玩意還能是兵刃嗎？”

“一定是什么垃圾貨，就是那種剛得到手，神秘無比，好像有特別牛逼之處，但主角始終找不到開啟的辦法……”

“幾十萬字后，這玩意的秘密出來了，可也早就被淘汰的那種——寶貝！”

馬千罡一手開車，一手晃著丑丑葫蘆，百般實驗，一無所獲。

就在他徹底沒了咒念，才覺察到謝小暖的配兵，一直都在輕輕的震鳴。

他隨手彈了一記，也沒理會這玩意，這口戰刀卻讓小馬兒想起來，自己還有一門功夫，沒有用來嘗試過。

“對嘍！”

“我還有個蒼穹訣！”

“司馬當和霍馬異吧！”

馬千罡催動了十二層的蒼穹訣，天武系統忽然彈了出來：搜索到絕世神兵！請問是否補足五百萬武功值，轉化為本命神兵逍遙御天炮？

馬千罡忍不住吐槽道：“我特么是多有病，補足五百萬武功值？我直接買不好嗎？”

“不轉！”

“請用百萬生魂祭祀，開啟此絕世神兵！”

“武圣可以抵一萬人，武豪可以抵一千人，武者抵十人到五十人不等……”

“武者挺不值錢啊！”

馬千罡忽然想起來什么，悚然一驚，盯著遠處的“黑神”，化為磅礴黑云，正向北岳城逼近。

“特么！”

“是有人……為了我手里的這個丑丑葫蘆，故意創造出來黑神！”

馬千罡手上忽然一疼，一道黑色的液體不知什么時候，纏繞上了他的左手。

馬千罡不假思索，就催動了蒼穹訣。

這股法武合一的真氣，灌注到了黑色液體之中，手上刺痛倒是減弱了，但黑色液體就好像是無底深淵，不多一時，小馬兒的那點蒼穹訣真氣就被吞了個干干凈凈。

“特么的……”

“這玩意究竟是啥？”

“老子怕不是要死了，天武系統快把它轉了！”

“沒有足夠武功值，無法轉換……”

“去尼瑪的。”

“給我把武功值砸給蒼穹訣。”

“有損身體！”

“我特么……”

馬千罡可以感覺的到，黑色液體在沒了蒼穹訣真氣之后，正在吞噬自己的血肉，他換了幾種武功，都無法把這玩意震開。

“有損，就尼瑪有損！”

“給我把武功值砸上去。”

蒼穹訣提升了一級。

馬千罡剛把提升后的真氣，盡數灌注了給黑色液體，這東西就從手指蔓延到了手腕，甚至還有更趨加重侵蝕的意思。

小馬兒也沒得法子，只能繼續砸下去武功值。

蒼穹訣強行提升，馬千罡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武功根基開始受損。

可他還能顧得上嗎？

不斷的砸下武功值，又拼命把提升的蒼穹訣真氣，灌注給黑色液體，不知不覺，這股詭異的黑水已經覆蓋了馬千罡的全身。

馬千罡甚至能夠感覺到，這股黑色液體正在從每一處毛孔，每一處身上的孔竅，侵入自己的身體，滲透到五臟六腑，骨骼經脈……

他也不知道砸了多少武功值，只知道每一次提升蒼穹訣，黑色液體都會把新生出來的蒼穹真氣吞吸的干干凈凈。

“提醒宿主……”

“請盡快留下遺言，處理好個人遺產，如欲指定本系統的繼承者，請趕緊說出名字……”

馬千罡只覺得被滔天的黑潮淹沒，從肉身到精神，盡數崩潰成了無數細碎的黑色水滴，本來統一的意識，崩散成了千百個。

每一個念頭，都極其微弱，雖然能夠轉動，但卻只有一瞬，無法形成有效的意識。

意識如海！

萬念成潮！

無數本來屬于一體，相互融合，互為輔佐的念頭，此時卻只有碰撞，摩擦，激蕩無窮潮火，再也沒法彌合在一起。

馬千罡不管如何拼命，無數的，無窮的，無盡的雜念，絕無半分可被控制的跡象。

一時間，馬千罡的兩生記憶，甚至包括他認為自己早就忘掉的兒時記憶，都一一鮮明的浮現，甚至這些毫無用處，只是普通吃飯喝水，只是發呆，只是胡思亂想，毫無任何意義的念頭，也跟正常的思緒一起，并雜一起，混亂至無從想象的復雜。

馬千罡就好像，一個分裂成了無數個！

他的精神徹底崩潰，身體自然也不受控制，駕駛著磁動力懸浮車，直接就沖入了化為漫天黑云的“黑神”之中。

通過各種無人偵察機，偵查機械獸，觀察到戰場上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心頭一震，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悲愴。

此時的天界統帥部，軍職和權力最高的幾個將軍，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一名中將把手放在胸前，喝道：“馬千罡少將為了給北岳城的數百萬居民，爭取一線生機，已經壯烈犧牲。”

“他臨犧牲前的最后一句話是——它不會再回頭了，給我一輛磁動力懸浮車，我要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兒。”

“他已經做了一名軍人，最力所能及的事兒，接下來的戰斗，就要靠諸位了。”

“我們為馬千罡少將……”

“敬禮！”

天界統帥部，以及各座城市執掌一方軍權的方面大員，沒有一個人提出抗議，一起默默的敬禮。

甚至很多負責觀測“黑神”的技術人員，看到了這一幕，也是默默的敬禮。

面對如此兇異的妖物，就連武神都沒有任何把握，能夠撐下一擊。

但馬千罡“明知道”前方必死無疑，但卻義無反顧的孤身駕車沖入了黑神體內。

這是一種“絕大的勇氣”。

值得每一個人心生敬仰。

馬千罡根本不知道，他已經享受到了，身為一名軍人最高的榮譽。

但卻半點也不影響，他此時心頭的恐懼，驚喜，憤怒，驕傲，消沉，沖動，飛揚，惡念……

正面，負面，善良，兇惡，樂觀，悲愴……

每一種被壓制在心底的情緒，都迸發了出來。每一個普通人，都有善良和惡意，都有歡喜和難過，但平時都是以一種性格，一種情緒，把其余的都壓制下來，表現出來統一的一個人。

但現在的馬千罡，是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性格，所有的所有，所有的一切，盡數迸發。

他千姿百態，他萬紫千紅，他熱辣奔放，他萬念俱灰……

馬千罡甚至連生與死，敝與我，有與無，甚至時間空間，時間一切最基礎的概念，全數都消失了。

他甚至連，我命不久矣這么簡單的念頭，也無法統合起來。

因為死是一個太過復雜的概念，每一個概念都分裂成數千百個念頭，連死的概念都無法統一，馬千罡連自己會死……

這么簡單的念頭，都無法統合起來。

沖入了黑神體內的磁動力懸浮車，就如一輛幽靈車，被濃烈的黑氣包裹，不斷滲透。

虧得為了這一次，馬千罡沒有把牡丹帶出來，他為了隱藏身份，把牡丹“放生”了。

反正這小玩意，跟他有法力契約，也不怕跑丟。

若不然，這會兒的小牡丹，肯定已經死的很慘很慘很慘……

馬千罡體外覆蓋了一層不住流淌的黑色液體，黑神化為黑云的濃烈煞氣怨念，侵入了磁動力懸浮車，但被小馬兒的生氣吸引。

但這股黑氣一接觸到，馬千罡體外的黑色液體，不但無法侵蝕，反而被反過來吞噬了進去。

不管有多少黑氣涌入進來，都好像被無底的漏洞，汩汩不絕，盡情的吞吸了進去。

面對氣勢磅礴，綿延數公里之光的如潮黑云，十余位諸夏的軍中武圣，各自潛運功力，浮上半空。

盡管明知道沒有用，北岳城的防御火炮，還是先一步開火了，無數炮火劃破夜空，就如無數火線，落在黑云之中，炸開滾滾潮浪。

盡管北岳城的防御火力，足以把數十位武圣一起抵御，但卻奈何不得這頭妖物。

黑云翻翻滾滾，隨時修復，仍舊速度不減，靠近了北岳城。

一名渾身泛著金光的武將，雙手高舉，喝道：“妖孽！接我一招天武元磁道！”

這位將軍亦是出身瀚東大學，故而精通瀚東大學的秘傳絕學。

他的天武元磁道，可比當初搶奪馬千罡，還用小馬兒當盾牌的姜坤強出太多。

一擊下去，就有大片的黑云被消磨。

有人搶先出手，自然便有人跟隨，這些武圣都是精通異能武學，磁場武學之輩。

只不過軍中沒什么精通音律的武學大家，所以沒有人使用音律武學。

十余位武圣一起出手，就算葉天蟬也要退避三舍。

這頭妖物卻又不同，黑云翻滾之中，一頭三米以上，渾身筋肉糾結的“怪物”悄無聲息的浮空。

諸夏的軍中武圣，都是身經百戰之輩，更何況還有無數無人偵察機，偵查機械獸不斷傳遞各種消息。

這頭怪物才出現，就有武圣發現，一記氣刀斬了過去。

這頭怪物正是被黑神侵蝕的慕云中，此時他已經沒了任何人類的神智，但一身乾坤宗的武功卻宛如天然本能。

他伸出一只手，撮掌成刀，同樣一記乾坤宗秘傳的刀訣，刀氣凌冽，隔空劈至。

附近四位武圣一起出手，這才替同伴撐下了這一擊。

“好厲害！”

“這頭妖物有了身軀，武功更勝葉武神！”

慕云中一招一式，純粹出自本能，反而比他神志清醒之時，更為迅捷狠辣。

也虧得諸夏武圣也沒什么單打獨斗的概念，十余名武圣聯手，此去彼來，更有城防炮不時助威，雖然傷不到慕云中，但卻可以阻止他追擊。

這一場大戰，瞬息間就臻至最高潮。

沒有一個參戰的人，還能有所保留。

每一人都是傾盡全力，把畢生所學的種種武功盡數發揮出來。

至于慕云中他根本就不懂得留力，更是每一擊都全力以赴。

留守城頭的幾名高境武豪級的將軍，雖然不能浮空，無法直接參戰，但幾乎人手一臺城防炮，亦是助戰的轟轟烈烈。

不斷有人詢問：“老校長呢？還沒下渡空船？”

大戰開始十余分鐘，終于有了一個好消息傳來，有個負責情報的人員，驚喜叫道：“老校長已經下了渡空船，請諸位武圣再多堅持！”

“老校長已經開始轉乘，再有兩個小時，就能趕赴戰場。”

“老校長已經下了第一站，從基地轉乘磁動力懸浮車……”

“老校長到達西京，放棄了磁動力懸浮車，已經向北岳城飛過來。”

馬千罡忽然就感覺到，什么地方忽然震動了一下，一道淡藍光幕彈出：請選擇融合神兵的開啟方向……

馬千罡的意識，微微掙扎出來一點，根本就沒敢去關注彈出來的數十選項，直接就選了第一個。

他也不知道，這個選擇有什么意義，但這個選擇是他唯一能統一的意識。

這個意識浮現，馬千罡頓時感覺到，散亂之千百萬，無數無窮的意識，微微有了凝聚之兆。

他一面大喜過望，一面拼命去想一些事兒，比如天地交征風雨雷電賦的心法，比如金剛如意肌的心法，比如和趙星橋的關系，比如某些有些光滑細膩的大腿……

他也分不清這些大腿是誰的了，反正不都一樣嗎？

隨著一個一個稍微凝聚的念頭浮現，無數意念開始攢聚，越聚越多，漸漸馬千罡感應到，自己的意識在回歸。

那個叫做馬千罡的認知，重新自無邊無際的黑色浪濤之中，回歸到了軀體之內。

馬千罡厲喝一聲：“我是馬千罡！”

“我是一個想要成為武道旅行家的人。”

“我熱愛這個世界，熱愛每一個喜歡我的人。”

“我重新活過一次，我有兩世記憶，我……”

“請叫我騷浪無雙的小馬兒，武中謫仙，軟飯奇才馬千罡！”

“親愛的兄弟姐妹們，我回來啦！”

無盡的黑潮退去，馬千罡重新睜開了雙眼，同時回歸的還有他所有的意識，以及對身體的控制。

武謫仙 五、黑潮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