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后 十、突然之變(二)
金秀默然,容姑姑這么說,是非常有可能的,永盛皇帝的疑心病極為嚴重,雖然比不上曹孟德那樣暴力胡亂殺人,可疑心起來是不容許任何人在自己面前多說一句多走一步的,昔日大阿哥和三阿哥在孝賢皇后靈前被呵斥不可繼承大統,這樣等于政治上死亡的話語都說出來了,雖然也有人在其中挑撥,但更多的皇帝對于健壯皇子的疑心太重了。
今個這一出,指不定還真的是如此,金秀也不暇多想,疾步到了啟祥宮,嬪妃們陸陸續續都到了,臉色各異,只是一入啟祥宮門,大家伙都端正了臉色,似乎也沒有什么人迎接,眾人只是在中庭里頭站著,雪花洋洋灑灑的飄下,換做是平時,眾人是耐不住寒冷的,肯定要入內坐著等候,但皇帝今日一定是在殿中守著容妃,皇帝的心情估摸著好不到哪里去,若是貿然入殿,只怕是一不小心觸怒皇帝,白白受了委屈,所以都寧愿在殿外哆哆嗦嗦的等候著。
金秀到了一會,其余的嬪妃才陸陸續續的到齊,皇帝下旨召喚,自然是沒人不敢來,就連婉嬪這樣多年的深宮老前輩也出來了,去年冬天愉妃受了風寒,斷斷續續的沒有痊愈,今個竟然也來了。
明貴人走到了金秀的跟前,“十二福晉,你聽說了嗎?容妃的肚子有些不好了?”
“聽人說了一嘴,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金秀謹慎的說道,“娘娘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容妃今個好像是見了紅,不知道龍胎能不能保住,”明貴人低聲說道,“福晉你是最聰明的人,可能猜測的出來,這是天災,還是人禍?”
“這我如何猜得出來?”金秀回道,“我卻不是能掐算的神仙。”
“福晉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啊,”明貴人低聲說道,微微笑了一下,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意思,“宮中誰不知道,是儲秀宮那一位,才是最怕別的嬪妃有身孕的,如今又是容妃娘娘有了身孕,如此的話,誰才是急的睡不著了呢?”
這話是有道理的,但金秀不是會把心中的揣測拿出來和別人討論的,特別是在這啟祥宮之中,“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意外,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如果有人懷疑的話只怕是明貴人也逃不了懷疑,冬至日賜宴,你的失態,可是不少人都看到的。
“希望是意外吧,”明貴人剛才語氣之中還有些看熱鬧的想法,可這會子不知道天氣太冷,還是有些畏懼起來了,說話聲也顫抖著,“不然的話,只怕是咱們都沒有什么好果子吃。”
明貴人倒也不笨,金秀默默的想道,眾人都站在中庭之內,雖然有宮女幫著打傘,但眾人的鞋子和衣角都已經沾染上了潔白的雪花,但無人敢亂動,起初眾人還有說說話,后頭氣氛越發壓抑肅穆起來,眾人都不敢說話了。金秀看了看左右,除卻三位協理六宮的人之外,似乎慶妃也不在此地,還未來得及多想什么,十一福晉身子顫顫巍巍的,身子一歪就要暈倒,金秀忙和蓮葉扶住,“可沒事吧?”
十一福晉臉色蒼白,定了定神,“不打緊,就是有些冷,等會就能好了。”金秀忙把自己的手爐遞給了十二福晉,“今個不同往日,能堅持住還是要堅持住的。”十一福晉點點頭,表示自己個明白,金秀也不單獨站著,而是自己個攙扶住了富察氏,靜靜等候。
過了好一會,李玉才出來告訴眾人,“萬歲爺有旨,各位娘娘、主子請入內。”
李玉的神色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不如往日的從容鎮定,顯然容妃的身子不見得多少好,這不是好消息。
眾人到了正殿,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起碼殿內遮風避雨,又把火龍燒的暖和,眾人原本被凍得僵硬的四肢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啟祥宮之中可不是像皇貴妃的儲秀宮一樣那么的寬敞,眾人沒有位置可坐,只是能站在正殿之中,過了一會,殿后門簾一開,穎妃和舒妃還有八福晉臉色慘淡的走了出來,站在了眾人面前,沉默不語,也沒說什么別的話,金秀看了舒妃一眼,舒妃沒有理睬自己,轉過身子來,朝著寶座跪了下來,穎妃和八福晉都是如此跪了下來,眾人也不敢不跪著,于是陸陸續續的跪了下來,瞧見這個陣勢,金秀就知道容妃的肚子,只怕是問題極大,沒有什么好轉的可能了。
眾人跪了下來,等了一會,皇帝就出來了,金秀低著頭,又離著遠,瞧不見皇帝什么臉色,皇帝坐了下來,過了許久都沒有說話,還是李玉打破了僵局,“萬歲爺,太醫有事兒稟告。”
“叫吧。”皇帝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了起來,“朕要聽聽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眾人的頭越發的低了,不敢言語,就連最喜歡在皇帝面前撒嬌的明貴人也是不說話了,太醫來稟告,語氣也是小心翼翼的,“舒妃娘娘不知道為何,突然之間身子寒涼了起來,胎兒受不住,已經滑胎了。”
“這說的什么混帳話兒?”皇帝的聲音輕輕的,“容妃住在啟祥宮有些日子了,這天氣也不是驟然冷的,怎么會突然就寒涼起來了。”
“微臣等診斷過,查明,卻不是因為外在的緣故,還是因為母體的緣故。”
“什么緣故。”
“微臣等無能,查不出來什么……查看過娘娘的飲食和湯藥,都沒有什么異樣。”
“許是別的緣故。”太醫小心翼翼的說道。
“什么緣故?”
“或許是容妃娘娘的身子這些日子不知道為何受了損傷,所以才會突然之間寒涼了起來。”
“這話的意思是,”皇帝繼續說道,“有人起了壞心思嗎?”
玄天后 十、突然之變(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