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一夜無眠(三)

皇帝倒是清楚一些，故此一下子就看穿了金秀所編排的新戲《鎖麟囊》有教化之意，但金秀想做的事兒，還是其余的事兒，那就是想著借南府的這個好平臺，來展現出自己想要讓皇帝，或者是外頭的人知道的內容。

這是金秀想做的，但卻沒必要和福康安說的那么清楚，“若是看的精彩了，南府自然會更好起來，而且我求的東西，是為了南府著想的。”

“這我卻是又不懂了。”福康安說道，“你還指望著他們自己賺錢？”

“賺錢不賺錢的，不重要，若是南府在外頭拋頭露面的緣故，是為了賺銀子，只怕是誰都饒不了我，這天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我會選一個……”

金秀的話兒還沒說完，宮門角樓處望風的小葉子非常不識趣兒的說話了，“福晉，夜深，咱們改回去了，十二爺那邊打發人來問了。”

福康安眼中其余的眼神一掃而空，只留下鎮定自若，金秀閉上了嘴，微微嘆息，“想著如此月光，咱們這清談一會，也是好的，只是時候不早了，”金秀朝著福康安點點頭，“我這就回去了，瑤林，無論如何，今日我總是承你的情的。我知道你阿瑪傅中堂素來不會偏向任何一位阿哥，對著皇貴妃的拉攏也是不理睬，而你能幫我如此，我已經十分感激了，你放心，瑤林，我不會讓你為難。”

金秀的意思很清楚，雖然她沒有明說出來，不會讓皇貴妃以為富察家，或者是福康安這個人，倒向了十二阿哥永基這邊，放棄了其余的阿哥，這是一個很可怕的現象，這個現象會讓人以為，富察家卷入了奪嫡之爭。

“倒是也不必，”福康安冷冷說道，“南府的太監被賊人抓走，我身為領侍衛大臣，本來也要派人去緝拿的，這是我的權責所在，并不是為了，完全為了幫你。”

“是，”金秀就著小葉子的手，越過了福康安，“瑤林有什么事兒要我幫忙的，請盡管開口。今個月色極好，只是可惜，哎，我要回去，不能和你一起看了。”

金秀慢慢的走下了宮門，福康安抬起頭來看著皎潔的明月，無聲無息的嘆了一口氣。他就這樣站著，過了一會，遠處的火蛇終于靠近了，侍衛疾步走上了大宮門，“福大人，人都帶回來了！”

“賊人呢？”

“不見蹤跡，那些賊人似乎沒有害人的意思，只是將幾個人一起抓住，捆著放在一處破土地廟里面！”

“那就帶進去安置吧，”福康安握住了腰間的刀柄，最后看了一眼月亮，跟著侍衛下了宮樓，“查一查，左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再發帖子到順天府去，這個事兒，不能就這樣完了！”

小葉子提著燈籠走在了夜深了的圓明園之中，雖然夜深了，卻還沒有人靜，今日乃是中秋佳節，圓明園之中到處都點著彩紗糊著的燈籠，在月華的照耀下，四處閃亮，好像是水晶宮一般。

金秀繼續說道，“所以外頭需要一個地方，匯聚起那些愿意來的角兒，看看，能不能博采眾家之長，把南府的牌子豎起來，在萬歲爺跟前我不好夸下海口，但和瑤林你說，我倒是敢說一兩句，南府過幾年，就能成為天下梨園行當的第一圣地，這個未來，你信嗎？”

“這個我信，南府乃是內務府管著的，如今高恒離開，自然不會有人再作梗，無論如何，銀子上都不會再是困難的事兒，再加上福晉你親自操持，今日這一出戲只怕沒幾日，就要傳出去，就要轟動京華了，有錢有人，又有好本子，幾年之間，南府到底就是不一樣了。”

福康安不吝嗇贊美之詞，這也是讓今夜的金秀意想不到的，“瑤林說的客氣了，我原本是沒想著要繼續管著南府的事兒，但皇貴妃不樂意我管著，我就想著要管了。”

福康安默默，“你倒是就想著和她作對。”

“卻也不是這個，后頭萬歲爺這么說么，我想著，有個差事兒管著，多少是好事兒，南府說起來畢竟是內務府的下屬，皇貴妃以后想著要再拿捏我，就不是那么的容易了。”

皇貴妃管著后宮，理論上來說是管不到內務府的，特別是高恒外放了，壓根就不可能再有什么大臣，和高恒這樣直接的打壓南府，所以金秀覺得南府的可做，“至于后頭所請，倒還是因為萬歲爺是這個意思，我才加了一些別的東西。”

“萬歲爺若不是要你管著南府，你會提什么？”福康安問金秀，“福晉會提什么要求？”

這倒是金秀從未想過的內容，金秀微微一怔，“我還真不知道！”

金秀這個人的行事風格，基本上的流程和步驟，都是有預案的，這叫做未雨綢繆，但她更厲害的一點在于發生突發情況的時候，能夠迅速的反應過來，在幾個可能的情況下，選出對著自己最有利的那一條路，就好像是今夜御前奏對，皇帝突發奇想，雖然金秀沒有做好準備，但奏對起來，是滴水不漏。

應變的能力才是一個人能夠立足于紫禁城之中的能力。

“若是讓我選的話……”金秀微微沉思，她低下頭，慢慢的說道，“金玉珠寶之物，自然是不成，這樣會被人看輕了去，加官進爵？哈，這也是不行，無論如何，如今的南府，到底是一個小衙門，也不是件正經事兒，在其余的人眼里，只怕還比不上在宗人府整理玉牒呢，我就辦了這一次的事兒，想著加官進爵，未免是太可笑了。”

“那你想要什么？”

“如果讓我來選的話，”金秀轉過頭來，看著福康安微微一笑，“”

玄天后 九十一、一夜無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