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后 十六、一唱一和(中)
眾人朝著這個小太監陪著笑臉,大玄朝制度森嚴,除卻親王世家、或者是分府別居的皇子家里頭才會有太監伺候,其余的人家就算是再尊貴,也不可能有太監跟著,這個小太監一出來,眾人就知道,這還未路面的十二阿哥,必然就是在此處,大家伙心就稍微定了些,這個大機緣,看來是錯不了了。
眾人奉承說著好話,可小葉子卻是沒有什么好臉給他們,“大可不必!”小葉子(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們主子爺請各位進來喝杯茶就是天大的福氣了,你們還想著要見主子爺呢!怎么的?給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也不想想看你們是什么(shēn)份!配嗎?”
“這位公公,大家伙都知道自己的(shēn)份低微了些,可這感謝十二阿哥的心思,都是純粹的,絕不摻假!您老又何必拒絕我們于千里之外呢?”宮九笑道,大人物素來和氣,可(shēn)邊的這些伴當伺候的人,從來都是臉色難看事兒難辦,這是尋常之理,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搪”就是這個道理,宮九等人都是做慣了生意見慣了人物的,豈能因為這小太監的倨傲而喪失信心呢?當然了,到底是地位天差地別,所以這個太監倨傲是正常的,這樣大家伙反而更放心了些,不是被害適應,而是素來就是如此。
本朝更是如此,大玄朝和前頭大炎朝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皇家的生意做的不算差,內庫充盈,這完全得益于內務府龐大的機構和完備的制度,內務府不僅是能夠上上下下伺候好皇家,而皇家開銷所需要的龐大銀子,也無需和前朝大炎朝一樣,要從戶部的國庫之中支取,當然了,本朝君臣界限,比前朝大炎要嚴格許多,但(shēn)為君主(rì)常開銷都要問外朝索要,這未免也太沒有九五之尊威嚴了。
內務府自己個有賺錢的途徑,那么也就意味著有很多依附著內務府生存賺錢的商人們,所以本朝的皇家對著外頭的商人們倒是沒有以前那么(rè)衷,比如揚州做鹽引生意的徽商,富甲天下,論起有錢,沒人比得過他們的,可一直也尋不到什么由頭和途徑來結交皇家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舊年永盛皇帝南巡到揚州,徽商們不知道砸了多少銀子,在揚州營造出天上人間的富麗堂皇,可皇帝倒是反而有些疑心這些商人為何如此有錢,雖然最后也沒有說什么,可這奉承的事兒,到底是辦砸了,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誰都想走門路打點關系,接觸到最上層的人,這樣的話很多事兒一勞永逸的可能(性)大一些,徽商們辦砸了,這也是沒辦法,可眼前的這些人,見到太監如此,原本懸著怕被敲詐勒索的心是放下來了,現在著急的卻又是能不能辦成這個事兒,關系托上去?這天上好不容易掉下來一根線,若是這會子就斷了再也沒有辦法維系住,只怕是這輩子都要后悔的。
小葉子聽到宮九這樣奉承,只是冷笑,“叫你們進來就是天大的福氣,這會子天不(rè)了,你們也可以走了!不必留在這里!”
“哎喲,葉公公!”花廳之內又轉出來了一個人,赫然就是胖子侯七侯艷年,他對著小葉子很是不滿,“十二爺明明是吩咐我來招待外頭的客人,你怎么出來了?里頭十二爺要和納蘭大人吃酒,你還不快去伺候著?”
“七爺!這些人有什么好招待的!”小葉子對著侯艷年露出了適當的畏懼和適當的親密,跺腳撒(交)道,“您還是在后頭陪著十二爺要緊!”
“胡鬧!”侯艷年揮了揮袖子,稍微有些不悅,“你還不快趕緊離了這里!”
小葉子賭氣走了,侯艷年朝著各位團團拱手,“真是對不住,這是我們十二爺貼(shēn)伺候的太監,脾氣大了些,在下也不好意思申飭他,到底是要顧忌著十二爺的面子。”
“快請坐!快請坐!”這府上的下人們分列而出,不僅是給眾人都端來了椅子,更是端來了茶水,怎么說,既然是請著他們喝茶,茶沒有,總不好意思,侯艷年也不請人左昭右穆地對坐,自己個坐在了上首,讓其余的人都坐在了下頭。
“鄙人介休侯家,侯艷年,場面上的人都稱為侯老七,”侯艷年笑瞇瞇的說起了自己的來歷,“不知道各位是何處來的?”
介休侯家大家伙都還知道,知道晉商有這么一號人物,具體底細卻是不知道,倒是廣州來的商人,有幾個倒是和侯家間接有些生意來往,于是那幾個帶著眾人一齊說,倒是來來去去一下子就知道了。
“說起來慚愧,”侯艷年毫不避諱自己個被開除出侯家的事兒,只是在他的口里,這具體的過程倒是減少了自己被迫的意思,“我如今已經不算是侯家的人了,我業已和侯家斷絕了關系,如今只是侍奉十二爺了。”
眾人咦的一聲,似乎大有羨慕之意,宮九坐在第一個位置上,“七爺好大的魄力,竟然敢做如此大的舉動!卻不知道您跟著來云南這里,是為了看風景,還是別的?”
宮銘說著刺探的話兒,侯艷年笑道,“我這是跟著十二爺他們來辦事當差的,當然了,若是能夠賺些銀子就是最好。”
眾人不免有些喪氣,若是這十二阿哥都帶了商人過來了,軍需的事兒,還能落在在座的這些人(shēn)上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侯艷年見到眾人如此沮喪,不免奇道,“這是怎么了?諸位這是怎么了?”
“七爺這么一來,軍需的生意,還有我們什么事兒啊?”宮銘苦笑道。
“啊?”侯艷年搖搖頭,笑道,“我來這里不是為了軍需的生意,各位真的是過慮了,這軍需的生意雖然不算小,侯某人卻也不會把它放在眼里!”
“那么侯七爺是為何而來?”
侯艷年干笑,“卻也不必煩勞各位,咱們喝茶,喝茶。”
玄天后 十六、一唱一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