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刀修 第269 你救不了他們
談墨激動得一個鯉魚打挺,結果還沒挺直腰,又砰的一聲摔了下去,連帶床頭的常朵都被砸的哀嚎一聲。
閉上眼睛,眼冒金星的軒轅干退去,談墨手指動了兩下,才想起來剛剛一直被她忽略的問題,“我怎么在客棧,我們不是在陰青門么?”
幽江眼角抽搐了一下,瞥了眼旁邊的和尚。
憫心走到窗前,漂亮的眼睛輕眨,“是姐姐最后一刀將陰青門劈了,在場的陰青門弟子四處逃散,那只狐妖也被打出了原形,趁機逃了!”
談墨宛若聽了個天方夜譚。
金丹修為這么厲害?
幽江憋得難受,伸手撓了自己的嘴角。
屁的一刀劈了陰青門!
明明是這個和尚,看見談墨那不要命的一刀,直接開了殺戒,不僅碎了那老太婆的偽元嬰,還直接散了那小狐貍的修為。
至于剩余的那幾個陰青門長老,則全部被這禿驢抽了元嬰,抽了他們的靈力全部渡給了談墨,要不然她還能活?
他知道真相,但他不敢說!
陰青門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在場目睹全程的人,啊,魔,就他一個。
他當時可是清楚地感覺到這和尚是想直接送他去見師父的,后來也不知為什么就放過了他。
既然他自己不想說,為了小命,幽江也牢牢閉上了嘴巴。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狀況,漂亮和尚把談墨抱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了。
阿大把乾坤袋里所有的靈丹和藥材都掏出來讓憫心幫她救治,甚至一度提議要帶她會合虛找相伯琮。
最后還是憫心說她沒事,這才暫時留在了客棧讓她修養。
只是談墨剛剛晉升金丹,即便是昏迷,身體里的被憫心強塞進去的靈力經過疏導,也開始一遍遍運轉,身上的衣服根本穿不住,沒一會兒身上的法衣就濕噠噠地黏在了身上,好身材一覽無遺。
幾個男人當時就尷尬地逃了出去,只留下一個常朵在房內照應。
眼下談墨醒了,身體里靈力的鞏固比先前更快。
只是這里靈力跟不上,她不得不從乾坤袋里將靈石拿出來補充。
可不用不知道,這用起來,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敗家。
身上的下品靈石和中品靈石加起來都內能讓她撐到最后,阿大一直很窮,其他人更指望不上。
幽江正尋思著要不要到哪給她打劫點兒回來,沒想到方時遞上了自己的乾坤袋。
談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來,結果發現這貨居然是個財主。
里面下品靈石上百萬,中品靈石數十萬,居然還有天衍界都罕見的幾十塊上品靈石?
談墨酸了。
不過她還是沒碰中品和上品靈石,只是用下品靈石建了個聚靈陣,好在用盡之前,修為終于穩固了下來。
不僅如此,她內視的視時候發現藏在她丹田內的另一個光球竟然開始跟靈力融合了!
金丹外面,裹著一層星星點點如紗如霧的淡金色光斑,繞著她的金丹旋轉,看上去漂亮又可愛。
而查看識海時更是發現里面大了不知多少倍!
如果她原來的識海像一條奔騰的大河,那么現在的識海則是像一片廣袤的琥珀,大的驚人,卻更加溫煦。
試著將神識放出,她不僅能感覺到陸家的一舉一動,甚至能感覺到連霧山里的花草生長和凋零。
更遠的地方……
連霧山比較奇怪,更深的地方,她的神識根本進不去。
興奮地搓搓手,正打算出去炫耀一下,余光瞥見自己腳下的聚靈陣和那個已經癟掉的乾坤袋。
負債累累!
修煉剛開始修煉的時候她也只是窮而已,想不到現在修為高了,居然特么的越來越窮!
把乾坤袋撿起來,談墨陰沉著連開門。
樓下,已經把闊氣地把整個客棧都包下來的幽江正在阿大他們在喝酒,嗯,阿大的靈酒!
小和尚則笑瞇瞇地看著一左一右排排坐的兩根養魂木,興致盎然聽那倆話癆叭叭!
方時正好是面對著她的方向,門一打開,他率先感應到。
其他人跟著看過來,一時間,客棧里鴉雀無聲。
談墨臉上的陰沉漸漸變成了莫名,撓了撓眉毛,無辜地問,“怎么了?我毀容了?”
常朵,“……你別說話也別動!”
談墨,“?”
尹棲,“常朵說得對!”
幽江抹了把臉,“雖然不知道不是人,但我還是必須得說,你不說話也不動的時候還真挺好看的,比皇宮的那些娘娘妃子好看多了!”
談墨,“……”
啥意思?一開口毀所有?一動彈辣瞎眼?
她隨手化了面水鏡出來。
然后愣住了!
瓷白如玉的美人臉,和記憶中一面之緣的美人娘又七成相似,只是美人娘五官精致小巧,看上去更加婉約溫柔。
自己這雙眼睛太大了,比美人娘多了幾分稚嫩和孩子氣。
絳唇不點而朱,圓潤小巧的下巴帶著點肉肉,更加豐滿立體,看上去真的很漂亮啊!
唔,如果忽略滿身的臭味和亂成雞窩的發型。
“姐姐一直很漂亮!”憫心也開口附和。
阿大沉思了幾息,跟著點頭。
談墨,“……”突然特么有點不好意思了!
尹棲,“或者你可以考慮給自己用個法術?”
談墨,“……你們知不知道有句話叫色令之昏?我現在就是,被自己迷暈了,所以別喊我做任何事!”
一群只敬衣衫不敬人的混賬!
只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外面就忽然想起來了騷亂的聲音,客棧掌柜慌慌忙忙地進來,“走吧!快走!有怪物來了!”
說完就急沖沖地往柜臺后面沖,將所有的銀錢用布包好,又轉到后廚扛扛了些干糧就旋風一般地涌了出去!
怪物?
幾人對視一眼,心隨著出門。
路上的人擁擠不堪,富裕一點的人家乘著馬車在跑,尋常百姓都是懷里抱著孩子,胳膊上挎著包裹,身后背著老人踉踉蹌蹌往村子外面奔。
談墨瞇眼看了,不動聲色地隱匿身形從眾人頭頂飛過。
動亂的源頭,談墨看得一陣頭皮發麻。
后來跟過來的幾人也是面色難看。
常朵,“好多妖獸啊!”
“還有更多呢!從那邊過來的!操,這是什么?妖獸遷徙?”幽江也飛上半空,看得有些幸災樂禍,隨即臉色又是一變,“那是不是連霧山的方向?”
談墨眉頭擰的死緊,視線緊緊盯著獸潮中安坐如山的陸予柏。
身形閃動,她直接飛到了陸家上空。
果然,這里就像是被什么人畫了個圈兒單獨圈出來一樣,外面的踩踏紛擾和這里毫無干系,整個陸家干凈有序地像個旁觀者。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后面還能看到不少人在跟陸家的門房商量什么,甚至還有人用箱子整箱整箱地抬著東西,然后換了一個入門的機會。
陸予柏!
談墨正打算走,身旁忽然出現一個碩大的身影,一指頭彈他腦門上,“癟犢子玩意兒,去哪兒?”
“嬤嬤!你……”
她不是不在凡人界使用靈力么?
“我什么我!這都什么時候了?也不知道誰戳了馬蜂窩!還有那個熊玩意兒,這一手御獸的本事幾乎都快趕上你哥了!”
談墨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嬤嬤什么意思?”
金嬤嬤笑得涼薄,“怎么?你自己沒看出來?陸予柏不能修煉,御獸之術還能從哪里學的?”
哥哥?談墨瞳孔驟縮。
“不可能!我哥早就離開陸家了,他怎么可能教四少爺!”
金嬤嬤不置可否,“你打算殺了他?”
談墨回頭看她,“他這樣操縱妖獸攻擊百姓,我怎能留他?”
金嬤嬤呵呵笑了一聲,“怕是不行啊!如今三少爺死了,大少爺不知所蹤,陸家可就剩這么一根苗兒了,我不能讓你這么做!”
“嬤嬤要護著他?”
金嬤嬤笑得意味深長,“我是要護著陸家!”
談墨眼神逐漸變冷。
她知道自己哪怕現如今是金丹了,一樣不是金嬤嬤的對手,盡管她見嬤嬤出手的次數不多,可是連元嬰期的人都能坦然應對的人,怎么會怕把她這個小小的金丹看在眼里。
“嬤嬤,陸家鎮有數十萬百姓,除了鎮子,人只會越來越多,難道你要看著生靈涂炭?”
金嬤嬤啪地捏開一顆杏仁兒扔進嘴里,咬的咯嘣作響,“什么生靈涂炭,家國百姓,那是你們這些道士的事情,我護的就只是一個陸家鎮陸家。”
兩人說話的功夫,阿大他們也到了陸予柏的跟前,金嬤嬤肥胖的身子敏捷地一晃,就到了陸予柏身邊,“幾位小道友高抬貴手,這人啊,你們帶不走也不能殺。”
“你是何人?”
“哪來的胖婆婆!”
尹棲和常朵同時開口。
阿大朝著談墨的方向看了一眼,手中長槍蓄勢待發。
憫心捻著佛珠,慈悲地看著死在妖獸爪子下的百姓,口中佛語喃喃。
反倒是方時,握緊了手中的劍,看準了時機,一劍刺死了一頭瘋咬上來,約莫是筑基初期修為的天犀牛。
金嬤嬤冷眼看著,沒吱聲。
陸予柏卻是盯著金嬤嬤,臉色森寒。
談墨也看明白了,嬤嬤是鐵了心要保下陸予柏,卻沒說會阻攔他們截殺妖獸。
手上的黑刀出鞘,在天光畫下一道極其絢麗的弧線,飛撲向孩子的血螢被攔腰切斷。
女人嚇得閉上眼睛,感覺到臉上的溫熱,悄悄睜眼,看著已經被淋成血人的孩子,兩眼一翻,又暈過去了!
阿大的長槍破空,順手將兩只養魂木塞進懷里,開始清理。
方時則像是脫韁的野馬,拎著劍大殺四方。
“陸家!陸家那邊沒怪物!”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原本倉皇逃竄的人紛紛駐足回頭,看著陸家的方向,齊齊回頭。
守在陸家大門外的護衛早已經今非昔比,又陸予蘭他們送下來的丹藥和靈石,陸家這些年的護衛早就換了一批練氣期的修士,甚至還有護衛隊的隊長儼然已經是連戚大圓滿,一步筑基。
這樣的實力,莫說是有一道金嬤嬤設下的屏障,就是沒有,也足夠擋住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讓我們進去!求求你了!”
“讓我兒子進去吧!陸家老爺,太太,行行好,我兒子才兩歲,放他進去吧!”
“四老爺,高姨娘,開開恩吧,放我們進去!”
此起彼伏的祈求聲讓守門的護衛臉色難看,甚至還有一個人死死地盯著外面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
那是他媳婦,他兒子!
可是沒有家主的命令,陸家的大門不會打開,這道無形的屏障也不會撤開,他們,進不來!
里面和外面的人同時紅了眼睛。
談墨深吸一口氣,看向金嬤嬤,“你要護著陸家沒關系,讓他們進去吧,總要給他們一個庇護。”
金嬤嬤苦笑一聲,沒說話。
談墨看著她比前幾天更加慘白的臉色,心下駭然。
她去合虛之前,朗原他們便說嬤嬤受傷了,難道……
抿了抿唇,談墨握著黑刀落下,從方時的腰間扯下他的乾坤袋,“借用!”
隨后一手握著靈石補充靈力,一手長刀開路,靈力不要命的灌注到刀身之上,“跟我走!”
所有人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緊緊地踩著她殺死的妖獸尸體,磕絆著跟著她往前走。
以她如今的修為,本來沒那么費事,可是眼下場面混亂,獸潮里夾雜了不少百姓。
有些死了,有些還在掙扎,她沒辦法一刀下去連他們的性命也奪了,只得左右顧忌。
小和尚看著,長嘆一口氣,“姐姐,你救不了他們。”
談墨咬著嘴唇,悶聲往前走。
但她沒想到變故不是前面的阻礙,而是來自身后。
百姓們太恐懼了。
誰都想湊到最前面,跟在距離談墨最近得位置。
力氣大的開始推搡,有功夫的開始使絆子,前行不足百米,身后已然亂了!
不是妖獸殺了他們,是他們自己開始對身邊擋路的人動刀子。
談墨轉頭的時候,一個屠夫恰好用剔骨刀抹了一個老人的脖子。
憫心伸手捏碎偷襲的冥猴頭骨,聲音平靜,“最可怕的不是這些沒腦子的怪物,而是姐姐身后自私又愚昧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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