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幕后調教大佬 第三十三章 數歲春秋須臾過,化陰陽而稱道德
因為東皇太一回歸本體時候,后土皇地祇曾經布陣移動過地脈,趙離尋找了一會兒,才回到自己當日療傷所居的小院子里,看著熟悉的禁制,一時間略有恍惚感慨。
第一次來這里已經是很久之前了。
那個時候是施展五指山后,又經過壺中界一事,根基連番受損,所以被強迫在這兒療傷溫養,還被元凰勒令禁止吃凡塵五谷,誰能想到之后遭遇各種事情,根基反倒已經破爛到了控制不控制飲食都無所謂的程度。
道人想到往日事情,笑嘆一聲,伸手推門。
雖然因為地脈移動而變化了位置,可院子里施了避塵術,過去數年仍舊沒有什么改變。
蓮池石桌寒梅,還有那藏身于這森林當中的竹屋一如既往,只不過短時間內不會有元凰理所當然地踏入此地,送來靈果靈露,她和湘君一同尋找白澤的蹤跡,也不知多久能夠回來。
白澤精怪圖和當年之事也隱隱有些聯系。
當年和群妖交好,卻一反常態,搜集天下群妖精血保留于畫卷,還獻給人皇。
當年人族傳承不失,修行的法門不像是歷史大斷代之后重新創立的那樣,白澤精怪圖成書的時候,修行并不需要天地兇獸靈獸的精血和神意,而從西蘆城秘境當中齊天他們的機遇來看,白澤精怪圖更類似于壺中界的作用。
為天地靈獸兇獸保留火種,等到事情平息之后讓這些太古群妖滴血重生,而從這一角度來看,白澤必然知道一部分當年的真相,元凰得到消息之后,會主動尋找這太古神獸,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道人搖了搖頭將雜念按捺住,打開鎖,進入屋子里。
就像是個凡人一樣打來水,將本無塵埃的屋子認認真真打掃了一遍,同時將精神放松,直至最后將門戶掩住,抬眸看一眼窗外層林疊嶂,想到當日第一次走出九黎森林時候的感覺,笑嘆一句:“山野之中有人家。”
然后盤坐于床鋪之上,冥思內觀。
白玉發簪上陰陽權柄隱隱浮現,伴隨著道人呼吸吐納在他身邊一隱一現,陰陽之權,是天地源初時所誕生的權柄,而且這所謂一半的一絲是指得掌控力度并非是最強,還有另外一半陰陽可以和其對抗。
而廣度卻足夠覆蓋一切陰陽之屬。
趙離回憶整理自身所學,此刻才覺得有些駁雜,除去還是凡人時候所修行的當代法門,八九玄功也有些,從東皇太一那處看來的周天星斗大陣也有,當日就借助這一手段強行控制東皇行宮,卜算天下命格。
除此之外,還有從白色空間推演出的法門。
五色神光,佛陀五行封禁。
以及最后的陰陽權柄。
駁雜而廣,無論是體魄近身格殺,還是魂魄聚散不滅,陣轉卜算天機,亦或者掌控先天之屬的頂尖權柄,幾乎什么都懂,但是同樣什么都算不得精通,無法當做和同一層次對抗時候的殺手锏。
近身格殺遠不如齊天,刀法精妙遜色于周琰。
權柄之屬更是外物手段,不能夠和真正的先天神靈相比。
自身根基還極為空虛,不夠扎實穩定,可以說如果不是陰陽權柄攻殺和玄黃塔,他現在其實只比神魔強罷了,一旦有人能破去這兩招,他趙離不過是正常仙人的手段,在眼下這樣的局面和可能出現的戰斗當中已經不夠看。
甚至于有被破去防御后,死于交手余波的可能。
我曾經是天庭之主,直到一道劍氣朝著我的腦門劈過來。
道人自嘲一笑。
收斂心神,花去數日時間將自身所學一一回憶反思,慢慢整合,此刻回頭去看,當時推演出五色神光時候覺得是供給與白色空間的氣運不夠,所以推演出的五色神光和佛陀大手印都不是完整的神通。
此刻再看卻覺得并非如此,五色神光需要先天之物,并不是先天五氣,而是一定程度上的五行權柄,而佛陀大手印則需要佛法領悟,不通佛法,強行使來自然不倫不類。
白色空間的推演之能也有其極限。
只能抵達法,而無法推演出道。
道唯自悟,自取。
所以八九玄功一層層而上,但是齊天和周琰卻先后自總綱看出屬于自己的道路,一者氣血體魄強橫,一者氣機變化無礙;而他自己當日則只能按照這法門一步步往上走。
所以同樣殘缺的五指山,他只能封住一洲地脈,那僧人卻已五百里山脈鎮壓兩尊先天神和不知其數的神魔。
一者為法,一者得道。
這也或許佐證白色空間推演的層次屬于大道一支,等同權柄。
可以演化法,指出方向,卻不能賦予道。
通過白色空間偷懶取巧的可能性被斷絕。
道人沉思許久,自身手段上,眼下護身有玄黃塔,攻殺手段等到泰山府君鑄造誅仙劍后,也能夠更上一個層次,但是在這一段時間內,可以在恢復根基的同時,嘗試將自身諸多手段去蕪存菁,整合為一。
多次嘗試后,冬去春來,趙離才做出了決定。
白色空間為推演之能,可演化一生萬物之理,勉強可以做為原點,而旋即便是陰陽二氣輪轉,以象征兩儀變化,導出先天五行,繼而顛倒這一過程,自先天五行而反哺于兩儀陰陽二氣,繼而匯聚為一。
趙離敲定自己的方向,抬眸看到窗外的冬雪融化,遠遠可見蒼青。
山外是紅塵,山邊是竹林院落,院中有人。
山旁人。
他定定看了許久,收回視線。
然后再度閉上眼睛。
春去秋來,幾度寒暑。
時間于修行者而言有些難以察覺,越往上走,越難以感覺到時間變化的真實感,譬如年幼才不過三五歲時,一年歲月幾乎相當于此刻生命三分之一,經歷彌足,極為漫長,而壽數千年后,哪怕十年也不過彈指一瞬罷了,難以在記憶中留下什么痕跡。
在這數年間,這一座屋舍周圍的靈草生長越發茂盛,幾乎將那屋舍掩蓋于蒼青當中,若是不注意去看的話,幾乎沒有辦法發現這里居然有一個院落,有人居住。
九黎各部原本占據九洲三洲地界,彼此被星海分離隔開,當年九洲合一之后,從海洋中升起了一座座陸地,算是讓各大勢力都憑空多出了許多地盤。又因為九洲地脈合一的緣故,天地間靈氣的純粹程度在不斷升高,而原本以為早已經滅絕了的靈物也逐漸出現,有復歸太古的跡象。
故而九黎常常派遣弟子外出,探尋各地變化。
此刻一支小隊在森林當中慢慢前行。
每個人都面有警惕,雖然他們自幼在九黎長大,但是現在的九黎早就已經變得連他們自己都不認識,還有鬼神部的叛徒潛藏于各處,往日覺得安全的地方,現在或許是一步走錯便不得超生的死地絕境。
這一支精銳小隊的大部分成員面容雖然大抵三十歲左右,實則都是年過百歲,甚至于有三百歲的修士,修為精湛手段不弱的精銳,唯獨為首那少女不同,年紀很輕,但是實力卻最強,穿一身青衣,劍術精絕。
先前遇到一名走入邪道的鬼神部修士,就是這少女出手解決。
一位面容約莫三十許歲的男子解決了林間奔出的野獸,呼出一口氣,開口道:
“尤長老,此次已經外出十余日,大家也都疲憊了。”
少女微微點頭,想了想,輕聲道:“大家稍等一段時間,再將前面的那一處地方納入堪輿圖,確定危險與否之后,我們就回程。”眾人微松了口氣,緊繃的精神稍有些松緩下來。
少女修為最高,經驗也豐富,持劍走在最前。
先前開口那人是九黎玄部一大家族的高層,原本已經算是真人,眼下一律以未曾抵達人仙境的煉氣士自稱,往日也是眼界極高,但是誰曾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少女踏入修行不過十年,就從一介凡人超過自己。
手段高深,經驗也極豐富,通曉馭下之術,為人亦真誠和善。
在九黎年輕一輩之中聲威最高。
讓他們這些老一輩心中苦笑不止,心里再如何不甘,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孩子走到自己前面,甚至于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了玄部長老,為人做事滴水不漏,也讓一眾人感慨,修為可以說根骨悟性上上之選,可這人情練達,諸多經驗,難道也可以是生而知之嗎?
不過無論心中多么復雜,此次外出有她執掌,眾人倒是輕松許多。
少女神色溫和而安寧,看上去讓人信賴,九黎九部中傾慕少女的修士不知多少,大多卻并不是因為容貌,而是不知為何,覺得只要有她在,九黎就不會散,事情就不會失敗,因為那種讓人安心的氣質。
神魂當中的上古元神在尤外出時已經很少出聲指點,這數年間尤以極快的速度成長,遠遠超過她的預料,眾人一路前行,將地勢變化,新誕生的靈氣之地,是否有靈花靈草生長都記錄下來。
等到抵達了先前說好地方的時候,尤以劍氣在石頭上留下痕跡。
讓眾人休息一番,然后準備離去,正待此時,其中一位修士卻發現了自己一直尋找的異獸蹤跡,這種異獸非但是極難尋找,而且只在天地元氣極清凈之處存在,當即大喜,說了幾句話,就急急去追,眾人也只能隨之而去。
可誰知這里分明不是什么極為遙遠之地,也不是原本的星海附近,森林卻越發地幽深,盤根錯節,眾人不過前行數里,就仿佛是踏入太古之年傳說中的寶地,諸人心中驚疑不定,即便是那因為發現異獸而驚喜不定的修士也逐漸冷靜下來。
眾人在尤的指引下結成陣法緩緩前行探索這一陌生之地。
只是少女持劍護衛,卻隱隱疑惑,自己分明不曾來過這里,為何會有種熟悉之感?往前數十步,眾人皆駐足,齊齊駭然,眼前視線開闊,所見靈草茂盛生長,一只只難得一見的靈獸在左右邁步晃足,見到來人也不驚恐。
仿佛太古秘境。
而前方最中心,有一道氣柱沖天而起,并非是施展某種異術神通,而是因為那一處元氣極度精純,周圍元氣和其相比竟已算得是渾濁,清濁自現而成涇渭分明,其中純凈無比,連一粒灰塵都不曾存在。
尤看到的則是更多,那一處地方,分明在天地之內卻又超脫于天地。
無風無雨無云,甚至于近在眼前卻無法以神識去觀察。
那修士掙扎了下,打算冒險去抓住靈獸,可在此刻,突然咔嚓咔嚓幾聲暴響,天空云霧低垂,有無邊雷霆因為元氣變化而誕生,但是在沒入那道氣柱的時候,卻陡然潰散,重化作陰陽二氣,純粹元氣。
轟然間無盡黃色祥云低垂翻滾。
凌空白鶴乘風去。
天地元氣轉化陰陽,于虛空當中演化一盤旋不休的陰陽魚,旋即齊齊散去,復返清明。
屋中白發道人平靜睜開眼睛。
雙瞳之中,陰陽合流變化,五行復返陰陽二氣,而陰陽輪轉化作兩儀,心念動處,自身功德道德合一,化作一架金橋橫亙虛空,不知通向何處,鎮壓萬象,未曾讓此地氣象暴露而出。
神魂合一,元神圓融。
旋即那金橋似乎不夠穩定,崩潰消散,重新化作陰陽二氣。
趙離嘆息一聲。
終究還差火候,眼下只不過是將過往經歷容納為一。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啊……
原本容納權柄的白玉發簪崩潰散去,陰陽二氣在道人指掌間流轉,旋即消散,陰陽不入魂,卻隨心念而動,將過往容納,也終于走出了自己的道路,束起的白發沒有了發簪固定,柔軟落下。
道人起身推門。
九黎之人已經被眼前一幕駭住,而尤則保持了鎮定,有心離去卻又擔心激怒其中之人,心念動處,少女聲音清澈,不卑不亢開口道:
“晚輩九黎玄部尤,勿擾寶地,前輩恕罪。”
微微拱手,卻遲遲不曾有人回應。
眾人心中擔憂時。
吱呀聲中,木門推開。
九黎眾人在這之前甚至沒能夠察覺到這一藏在了靈草靈樹當中的木門,此刻皆驚,繼而見一白發道人邁步走出,白發垂下,步步往前,伴隨著其動作,周圍過于茂盛的植物靈草齊齊往后縮,露出石桌,竹屋,小院,露出蓮池。
本無一灰塵,土地石板潔凈如玉臺。
道人邁前七步。
一座竹林院落就這樣出現在仿佛太古之年的幽深處。
諸多異獸齊齊躍起,化作石像,或坐或臥,靜只不過是石燈柱上裝飾,常年待在此處,是以通靈,清風靈鳥將道人白發編起,待得走到門口時已經一如往日,袖袍垂落,手掌白皙,未曾展露真容,笑嘆:
“有朋自遠方來,有失遠迎。”
那年紀輕輕已在九黎展露頭角的少女微睜眼睛。
眉心所寄居的上古元神亦是嘆息難言,現身一旁鄭重行禮。
而后諸多松了口氣的九黎眾人在尤長老的臉上看到了那少時的懵懂神色,聽到她脫口而出的話語:“徐福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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