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幕后調教大佬 第一百零二章 故事
那借助以九天的罡風鑄造的兵器潰散開來,一點一點細碎的青光落下來,然后驟然膨脹,化作了極強的狂風,這里原本被無數的云氣所籠罩,縹緲莫測,此刻這不知是積壓了多少年,亦或者多少萬年的云氣就被風吹散了。
風玄身軀僵硬不能動彈。
而長柳已經面色蒼白地低下頭來。
風玄是先天神,雖然位格在飛廉之下,但是仍舊是在那高不可攀的一線白雪上,而他只是這位先天神一側的幕僚,修得些法力,不過摸到真正仙人的邊兒,也就記性強行,此刻早已經被這突兀變化的一幕給駭地驚住,手足無措。
只是僵硬著低下頭來,周圍無數的云氣溢散流動,倒像是九洲的山河地勢一樣,有高低起伏,有的涌起,有的又深深凹陷下去,長柳的眼睛突然得呆滯住,看到云霧之下,居然是堅硬而平緩的石板,陰刻著些圖畫文字。
這里并不是云臺,不是尋常的云中屋舍。
而是嚴苛地按照某種古代禮數而建造的,連地面都是用了種種的手段,鋪成了這樣的磚石,這可是在云上啊,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到這原本被各種東西擁堵的屋子,此刻變得空曠而寂寥。
全貌收入眼底。
這根本不是什么屋舍平臺。
而是滄桑古樸且不失浩大的宮殿。
長柳面色一點一點白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來,一個記載在殘破古卷上的故事。
那甚至于,發生在太古這個年號之前的歲月……
手掌在石碑上輕輕抹過,就算是再如何難得的石材,經歷了少說幾十萬年的時間打磨,那也早已經有些腐朽,更不必說手的主人膂力驚人足以抗山奔走,當下淅淅索索落下來許多的灰塵。
穿著灰色僧袍,背負著長劍的僧人若有所思,看著這石碑。
上面依稀辨認出了風這個字。
石碑的形制與其說是古樸,不如說是粗陋原始。
但是形制上的粗陋原始絲毫沒有損害掉這石碑本應該有的蒼茫和厚重,那是真正誠心誠意的匠人以雙手,時間以及性命一個個字雕刻的,哪怕是歷經歲月的磨礪,可有些東西還是能夠留存下來。
據說這個石碑當年藏在山腹里,雕刻的時候
外面還好,里面幾乎只能蜷縮進孩子
手掌也沒有辦法完全活動
那雕刻匠藏身在里面,一點一點雕刻
最后出來的時候已經變形,最后也死在了這里。
旁邊一座小小的陵墓
已經空了。
劍僧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縱然不理解對方的行為
但是并不妨礙他尊敬對方。
只是可惜石碑并沒有被保護地很好,就這樣被暴露在了荒郊野嶺里面,或者曾經是被保護的很好,畢竟這據傳可是傳說中天風國一脈得到傳承的寶地
只是天風國內亂
這里就失了看守,原本看守的修士掠走了此地供奉的寶貝。
之后似乎又來了幾波兒亂賊搜刮,然后就把這石碑舍棄在這里。
他和那弟子焱天華那一日辭別了土地幾個,一路來到這里
路上保護了些流散百姓,花了些時間
最后那些人里面有個須發皆白的老翁,曾在這里當差,聽說他們要來這據傳得了風神娘娘道統的地方來看看,便自告奮勇地領路。
當下就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口中唉聲嘆氣說些什么天風國得了風神娘娘的道統,結果現在一亂,往日那些表現得仿佛虔誠的修士高手,達官貴人就都散了,跟樹上的猴子似的,樹還沒倒呢,就一哄而散了。
劍僧放緩了腳步,和前面的老人隔了點距離,看向仿佛失魂的弟子,嘴唇微動,聲音只在焱天華耳邊響起,道:“你看得懂這些文字?”焱天華茫然失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后看到劍僧背后的長劍,喉結上下動了動,含糊道:“勉強看得懂。”
劍僧皺了皺眉,道:“上面刻的文字是什么?”
“……一,一個故事?”
“故事?”
“……是,故事。”
那竟真的只是個故事。
因為上面寫著,這件事情發生的時代,就算是在焱天華所知道的神魔歷史上,都是屬于極為遙遠的時代,距離現在沒有個百萬年,也有八十萬年,而上面的故事,要從那一個晴天開始說起來。
在最初的時代里,一切萬物自然滋生,天空高高在上,大地溫養萬物。
而星辰明亮,已經能夠初步地干涉命運,最初的生靈們恭敬地對待著天空,大地,還有群星,包括明月和大日,認為這些是主宰這天地命運生死,是最為偉大的存在,奉上了自己的虔誠和各種各樣的祭祀典儀。
但是那個時代,還有另一位蘇醒的神靈,因為自己所得的太少而不滿,是以動怒,眾生仍舊認為祂遠遠不是天地星辰的層次,只是排在最后,那個晴天更是用最普通的典儀對待祂,徹底將其惹怒,然后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祂出手了。
而一出手,竟然輕易地覆蓋蒼天,遮蔽大日,掩蓋明月,甚至于一下揮動袖袍,就能把天空的星辰都籠罩住,將天空和大地隔絕,讓天看不到地上的眾生,地上的生靈看不到天空。
那些生靈驚恐而畏懼,時而稱呼其為天蝕君,時而稱呼其為‘日失魄’。
這位天神喜怒無常,如果一開始只是展示自己的憤怒,可逐漸地,祂迷失在了那種無所不能,威懾天地的心情當中,不斷將這憤怒延續了下去,并且以此為樂,祂能夠在天和地之間徹底隔絕,地上的生靈失去了群星,無法辨別方向;沒有了大日,大地上漸漸變得死寂而冰冷。
祂不斷流轉,碰撞,創造了雷霆,雨水,風暴;祂往前行,風暴在周圍牽引著,雷霆是祂的侍從,暴雨為祂捧著供奉,就連傳說中的命運也被牽變化……
然后是被歲月模糊了的文字。
焱天華聲音頓了頓,故事繼續下去。
天蝕君的脾性震怒無常,終于連諸神也感覺到不對。
因為祂能夠遮蔽一切,天無法注視大地,大地上諸多生靈失去生機,星辰被隔絕在世界的外側,祂相當于以一己之力強行克制了諸神,甚至于最強盛的時候,連死亡也無法注視大地,大地生靈亡而不死,充斥著腐敗的死氣。
當時的三千世界,唯獨厚重的視線壓下,雷霆和風暴肆意在天空輪轉,暴雨灑落在已經壽數盡了,卻因為遮蔽命運,無法回歸天地的眾生身上。
這一次所有的天神都震怒了。
祂們出手和天蝕君大戰,雷霆劈落在山巖上,和大地的力量碰撞誕生了火焰;雨墜落在地上,化作了水,而水匯聚在一起,成為了汪洋;最后……這里又是一片模糊,似乎是個名字,焱天華聲音頓了頓,越過去,繼續念下去。
那未知的存在為了防止眾生被誤傷,和天蝕君約定了賭三次。
如果天蝕君輸了,就要自囚在一處地方三十萬年。
天蝕君已經越發傲慢,也或許還有其他的原因,祂答應了。
第一場比權力。
挑選了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要以自己的能力讓那凡人脫下外套,天蝕君的力量強大無比,但是無論是祂的侍從雷霆,還是狂風,都讓那凡人幾乎駭死,死死抱著自己,但是一縷光卻能讓他整個人放松下來。
即便是你天蝕君,也有做不到的不是么?
這一句仿佛帶著遺憾和笑意話刻在石碑上。
第二場比浩瀚。
但是天蝕君越是展現自身的浩大,卻越發讓那些生靈感覺到壓抑,祂輸給了群星,星空的浩渺,襯托天空無邊無際,比起雖然浩大,卻遮蔽在天地間的祂更能引人遐想,祂畢竟只能予人以巨大的壓力。
即便是你天蝕君,也并不是天下最浩瀚的不是么?
甚至于比不過凡人的心和眼。
這同樣是刻在石碑上的話。
三局兩勝,第三場也已經無需要再比,但是那邀約的存在卻執意要比,花費千年的歲月,邀請天上天下的諸神幫助,打造了信物,很鄭重地交給了天蝕君……
你肯定輸的不甘不愿,不想要待在一處地方,發誓不再外出。
但是沒有關系,你慢慢看,一定會明白我的意思,知道你過去是走錯了方向。
天下自有蔚然大觀。
到時候,我會親自去見你。
你那時候,一定輸的心甘情愿。
焱天華念不下去了,這所記載的東西太過于荒謬,而荒謬當中,卻又透露出原始的那種浩大蒼茫,他手指沿著石碑往下滑,然后身軀突然僵硬了下來,在手指觸碰到的地方有刻痕,眼睛卻看不到文字。
而劍僧已經微微皺眉,石碑上寫著的東西已經足夠明顯,能夠遮天,蔽日,掩月,覆壓群星的,只能是天上的云霧,可是若按照這石碑記載,最初天地誕生時候的云霧,居然如此地可怖么?居然能極為漫長的歲月一動不動?
還是說,最源初的時代,云和現在根本不同,是一種會覆蓋天空群星的奇異天象?是在那一場大戰之后,云終究還是受到了重創,才變化做現在這樣嗎?可是又不大對勁……
他忍不住低語:“為什么,現在云會變化和移動?”
那給他們帶路的老人見到他們駐足不跟著,回過頭走來,恰好聽到了這一句話,爽朗一笑,抬手指了指上面,這兒是一座環繞的山谷,上面看到云霧漫卷漫舒,老人咧開嘴,笑道:
“大師說的什么?那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他聲音頓了頓,很理所當然地道:
“云嘛,就追著風唄……”
在這個時候,焱天華用手指一點一點辨認讀出了那不為肉眼所見的最后一句話,身軀突然劇烈顫抖起來,跪倒在地,淚流滿面,劍僧察覺到不對,背上的佛劍出鞘,也花費了不知道多少力氣才將焱天華拉開。
石碑上多出一行字,浸潤了數十萬年不散的悲愴,見者落淚。
天空中轟然炸開雷霆,一片白光。
然后下了雨來。
淅淅瀝瀝的,將劍僧和那跪倒在地嚎哭的神魔身上僧袍給淋濕,天地一片蒙蒙。
“我來不了啦,青眼睛……”
長柳直接跪在地上,額頭搗蒜一般重重磕在地上。
聲音哆嗦著:“天,天蝕君……”
風玄先是茫然,然后整個身軀直接涼透,回憶起來這個名字,那黑發白衣的青年平靜看著聚散的狂風,伸出手指,一縷風纏繞在手指上,那風溫柔,卻比不得青年眼底越發蒼青的色澤。
遮天,蔽日,掩月,覆壓群星。
源初之云。
“你來啦。”
祂輕聲低語,又像是交談一樣笑道:
“你贏了啊。”
“你給的東西,我弄丟了。”
“分明幾十萬年都沒有離開過身。”
“對不起啊。”
風玄終于忍不住那種巨大的恐懼,盡管知道眼前所見,已經并非當年的天蝕君,但是他又如何能夠有資格在這位面前抬起頭來,更不必說,他的力量一半以上來自于那位風女。
天蝕君平淡看著眼前跪倒的風玄,看得出對方身上一部分的風女力量。
但是只是將屬于朋友的力量重新抽取出來,珍藏收好。
沒有殺那風玄,而是直接以云霧化作鎖連,將其和長柳,乃至于整個飛舟都拉扯住,遮蔽其天機,旋即身上的衣服沒有化作當年那久遠之時的暗沉冰冷,依舊是讓人覺得心里溫暖的純白,拂袖而出,腳步微頓,嗓音平淡:
“且在此地三十萬年囚禁,可乎?”
“……謝天蝕君不殺。”
“天蝕君……?”
白衣男子笑了下,看著手掌,平淡道:“那是誰?”
祂往前走去,拋下陡然不解的風玄和長柳,清冷坦然,又有從容的聲音落入耳中——
“本座是云中君。”
風玄和長柳茫然。
云中君不再遲疑,昨日種種仿佛夢幻泡影,直往最后一個好友所在的位置而去。
紫砂壺里。
趙離和鳳凰將這個世界稍微轉了一圈,基本是弄清楚了,這東西以他們的實力,嗯,主要是鳳凰的實力,是丟不了性命的,但是想要出去也沒有那么簡單,大概相當于要破解一個巨難的公式才能出去。
畢竟是涉及了時間和歲月這種層次力量的。
要不然強闖出去很有可能遭遇如同故事里那倒霉蛋一樣的時間亂流。
鳳凰還好,他趙某人不死也脫幾層皮,虛上加虛,變成虛的二次方。
除此之外,就是外面有人接引,開啟通道而不進入,但是這山谷所在地府偏僻,天工一族又因為那故事,絕對不可能靠近,趙離撓頭皮,他元神是可以從白色空間遁出,可肉身怎么辦,扔在這里,或者定下個坐標,讓東皇太一抓一把拉出去?
可這掉馬甲的事情怎么辦?
趙離直搓牙花子。
正頭疼,突然就看到一道熟悉的白色流光從那通道里飛出來,純白無暇,轉悠一圈,直接出現在了趙離前面,緩緩展開,上面是云中君的字跡。
你在里面嗎?
趙離一怔,旋即大喜。
當即抓起了那個信箋,一邊告訴鳳凰有法子了,一邊飛快寫了要云中君在外面開啟通道,信箋才飛出去,沒有一秒時間,就看到那邊一道流光直接撞破了那通道,直接飛進來,黑發白衣,正是云中君。
趙離臉上笑容僵硬。
鳳凰好奇的眸子落在趙離的臉上。
好像是在說,這就是你的援軍?
清冷直接的視線將個白發道人看的臉皮青一陣白一陣,咬牙切齒,直接奔著那大喜而來的云中君,氣勢洶洶,鳳凰似乎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么,轉過神來,想了想,又往前一步,化作一道流光,暫且離開。
趙離直接出現在了云中君前面,看著那張臉幾乎氣的暴走,一下抓起已經在的衣領,咬牙切齒,說話的聲音里都帶著磨牙的聲音,道:
“我不是叫你在外頭嗎!!!你進來做什么?!”
云中君愣了下,尷尬道:
“我沒看那信,就只見著你回信了,應該在里面,就進來了……”
趙離好懸沒有一口氣過去了,直接攥起云中君的領口,一下將祂抵在了旁邊山巖上,怒視著云中君不知何時化作蒼青色的眼睛,咬牙道:
“你腦袋里裝的都是水嗎?!”
云中君只是無奈笑道:“畢竟我們是朋友……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了。”
趙離咬牙,可看著那雙坦蕩溫和的眼睛,最后也只能無可奈何嘆息一聲。
最后悶聲道:
“吃魚肉干嗎?”
云中君沉吟了下,道:
“吃!”
但是在他靠近時候,卻見那白發仙人直接暴起,抬手就是腦袋上一拳,一拳直接印在了那清冷天神的眼窩上,絲毫不留情面,把云中君打得朝后面揚起,趙離雙眉倒豎,咬牙切齒道:
“還是忍不住,那就不忍了!”
“吃吃吃,老子給你一拳!”
“媽的老子要是死在這里被人利用,你跟送死有屁區別!”
“是不是傻?!”
白發的仙人炸了毛,擼起袖口直接追著黑發天神暴揍。
片刻之后。
壺中界的一處農莊,農田一側高起的石頭上,一個白發團子和一個黑發團子兩個人縮著手,蹲在這小溪旁邊,嘴里都叼著一個咸魚,白發得那個面容沉悶,黑發的清冷俊逸,就只是右眼眶一片黑紫色,眼角抽了抽,不知道誰下得了手。
趙離吞下口里的魚干,悶聲警告道:
“給你混蛋長個記性,里頭要是個陷阱,什么都不看,你進來送死啊你。”
“再說這個世道,就你這廢渣的戰力,現在盯著你身上肉的可不少。”
“記得往后確認了情況再往里進。”
“打不過就喊人,要是我折了進去,好歹還有你們在外面,你們什么都不管往里面闖,好家伙,買一送一,給個全家桶啊,喂,聽懂了沒?喂!”
趙離拿肩膀撞了撞云中君,后者將咸魚吞下去,意猶未盡舔了舔舌頭,道:
“還有嗎?”
趙離狂翻白眼:“沒了。”
最后實在無可奈何,嘆息道:“最后兩條。”
云中君接過,這地方,對著永不落下的夕陽,一個白發仙人,一個黑發天神,兩個手掌插在袖口里,肩并著肩蹲在那里發呆,趙離長長嘆息一聲,道:“該咋辦啊……”
“是啊,該咋辦啊……”
云中君神態懶散地感慨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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