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哪里走 513.調集主力,收網
聽到這歡快熱烈的歌聲,后面那人感覺不妙,她一下子加大了手勁。
前面歌聲還在繼續:“你說嘴巴嘟嘟,篤篤篤篤篤,篤一下花就會開呀!”
后面人頓時知道不妙,她撒開手要走,忽然感覺到身后有東西戳了戳自己扁塌臀。
這人下意識回頭,看到一只黑貓人立而起,嘴里叼著一柄黑劍在沖她不懷好意的笑。
“劍出!”
就在她屁股下的黑劍跟離弦之箭一樣,瞬間鉆進了她屁股里。
這人哀嚎一聲閃身就走,一柄飛劍從她頭頂墜落,見此她急忙張開嘴噴出一個小木人去抱住飛劍。
但又有四把飛劍從她身前人的后背竄出來,并從四面劈她!
她揮爪格擋,身邊陰風狂吹,口中尖叫道:“你不是陳尚那小崽!”
“我是光,我是電,我是唯一的神話!”
聲音變得囂張而狂野,一只燃燒的大拳頭沖她胸口捶來。
地上有貓左右開弓一爪一個小黑錘開掄,咣咣兩下子她的腳便炸了。
突襲。
不期而至。
燃燒的火拳鑿穿了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化作一個木頭人,王七麟一甩手臂,這木頭人頓時變成了幾個碎塊。
墻頭出現一個身影,她騰身跳起便要飛入夜色中。
“劍出!”
一柄飛劍瞬移到她跟前,她又是張開嘴又是一個小木人撲出。
飛劍被小木人擋住,但它背后夜色中有一扇門隱現,先前出現的四把飛劍瞬間現身,又是火焰飛又是玄冰落又是罡風吹,這人的去路被鎖的死死的。
黑衣人厲喝一聲憑空拔起,她身后卻響起一聲咆哮:“看暗器!”
她身影一晃變成好幾個黑衣木人,四把飛劍劈上,幾個木人紛紛炸碎。
借著這機會,黑衣人閃身出現在墻外地上,她正要再跑,墻頭一陣風吹來。
暗器能制導,有熱追蹤能力!
黑衣人揮手去格擋追來的黑貓,黑貓身在半空尾巴一甩,兩個黑球炸毛,跟倆小鐵錘似的當頭劈落。
見此黑衣人一咬牙變招去抓黑球并順勢砸向黑貓,只聽咣當一聲響,院墻被穿了個大洞,一只燃燒的拳頭透墻而過正好搗在她肋下。
黑衣人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五把飛劍嗖嗖嗖的沖她展開狂轟濫炸。
王七麟踏墻而出,黑衣人已經被炸的摔倒在地連連吐血了。
他跳下去腳踏黑衣人脖子,黑衣人要沖他揮爪,玄貓落下抓起一個小毛球砸在她手臂上。
就跟鐵匠砸木棍,這人干枯的手臂頓時斷成兩截。
王七麟又一腳踢在她太陽穴上,她兩眼一翻頓時癱軟在地。
五把飛劍一一落入他背上劍鞘中。
毛月亮消失,皎潔的月光再次灑落大地。
街頭上的喧囂傳來ꓹ火焰還在燃燒,百姓們都被這場火給吸引去了,所以盡管王七麟這邊又是開墻又是飛劍,但并沒有什么人被注意到。
他提起癱在地上的黑衣老婦要回院子ꓹ結果伸手一抓她的手臂發現觸手僵硬。
很像是一截木頭。
這讓他心里一驚,難道這是一個木頭替身而本主給跑掉了?
結果他抓起人一看并非如此,這老婦的手臂就是木頭ꓹ她的腿也是木頭。
剛才八喵敲斷她一根手臂并非是出于兇殘,而是這老婦胳膊是木頭做成,八喵一錘子上去那還不是給敲成兩截?
王七麟卸掉老婦四肢ꓹ她就變成一個很可怕的人了:只留下腦袋和身軀。
歷史上有過這樣的東西。
人彘!
他陰沉著臉去屋子里放飛迅雷ꓹ迅雷立馬消失在夜色中。
過了一個多時辰ꓹ謝蛤蟆、胖五一和徐大帶著真正的陳尚回來,陳尚的母親陳氏擔心的跟在后面ꓹ她還沒有得到信號ꓹ所以不敢進屋,只敢在路口心急如焚的看。
一切自然是王七麟的計謀。
這不是個什么妙計ꓹ根據陳氏母子所說,木頭老婦每天夜里都會糾纏陳尚ꓹ但并沒有將他帶走。
于是王七麟就猜到ꓹ陳家應該有什么東西克制木頭老婦ꓹ讓她不敢下手。
果然ꓹ到來后謝蛤蟆說他們家門上掛的這門牌能辟邪,木頭老婦肯定修習什么邪術或者索性是個妖魔鬼怪,被門牌所阻進不去院子。
這樣木頭老婦既然夜夜都來,那她應當是監視著這家人,為了防止打草驚蛇,王七麟等人不能留在院子里,得離開,而且是真實的離開。
他讓謝蛤蟆給他和陳尚化了個妝,身份互換,他留在了陳家宅子,謝蛤蟆等人下午確實離開了羅壩縣城。
果然,木頭老婦今夜就來了。
不過出乎王七麟預料的是,這老婦似乎并不怕那門牌,她可以進入這院子,不知道之前的幾天為什么沒有抓走陳尚。
帶著疑惑他出門去看了看,門口刻著‘烈士徇名’的牌子已經沒了!
先前老婦人在外頭一直溜達,可能不是在嚇唬他,而是想辦法摘掉牌子。
聽天監的出現讓她失去了耐心,王七麟猜測她付出什么代價毀掉了門牌,準備今晚將陳尚給弄走。
現在他抓住老婦后便放出迅雷去將謝蛤蟆等人叫了回來,又把陳氏叫進家門。
然后他展示出老婦說道:“一直在嚇唬陳尚的就是她了,怎么處理?”
徐大掀開老婦袖子和褲腿一看,臉上露出不忍之色:“她是天生這樣還是后來被人砍掉了四肢?”
胖五一說道:“應該是被人砍掉了四肢,變得滿懷怨氣、人性扭曲,然后她修習了邪術來害人。”
謝蛤蟆將老婦喚醒,扔在地上的木腿和木手臂竟然跳動起來。
八喵和九六撲上去將它們給摁住。
謝蛤蟆撿起一條木頭腿給王七麟看:“無量天尊,好東西,竟然還是一樁法寶。”
王七麟接過這根不斷蹬達的木頭腿一看,上面有密集的紋路,仔細看紋路走向與人體經脈一致,另外其中還分布一些符箓紋。
老婦在椅子上掙扎:“還給我,你們將我的手臂和腿還給我!”
王七麟問道:“你是什么人?”
老婦抓狂的掙扎,卻不做回答。
胖五一叫道:“她力氣還挺大,我快摁不住她了。”
八喵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吃飯第一名,干啥啥不行,一邊去,讓喵爺來!
它跳了上去摁住老婦腦袋,老婦使勁一甩頭,它便飛走了……
王七麟淡淡的說道:“你不說話,我就毀了這東西。”
老婦驚悚,立馬停止掙扎但依然大聲喊道:“你還給我,你們把我的腿手還給我!你們已經毀掉我一條手臂了,你們不能再毀掉我的手臂和腿!”
王七麟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說的話,我就把這玩意兒給我家的狗磨牙。”
說著他伸手將腿骨木頭遞給九六。
九六有點嫌棄。
老婦人驚恐叫道:“不要、不要把它給狗,別讓狗吃了我的腿!”
“那你就說!”王七麟喝道。
老婦人干巴巴、皺巴巴的臉上露出悲苦之色,她渾濁的眼睛留下淚水,喃喃道:“饒過我吧,大人們,饒過我這個死老太婆臭老太婆,我一出生就沒有胳膊沒有腿,我爹娘把我扔了,我從小活的還不如豬狗……”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王七麟皺眉,“你應當已經知道本官身份,不錯本官是聽天監銅尉。”
“現在本官要盤問你,你若是老實交代,本官不為難你;你若是心懷僥幸刁難本官,那別怪本官出手狠辣!”
胖五一說道:“不錯,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徐大人江湖匪號是辣手摧花,你這樣的老花……”
他仔細的看了看老婦人的臉,昧著良心說道:“他也能摧,因為他饑不擇食!”
徐大將他給拖走了。
老婦人老淚縱橫,一個勁求饒。
王七麟冷冷的說道:“趁著我還有耐心,你最好跟我老實交代,否則你這胳膊腿的可就沒了。”
“另外,你在一個小小縣城里作祟,按理說頂多驚動個鐵尉,不可能驚動我們銅尉,所以,你不妨想想我們聽天監兩個銅尉怎么會來這里抓你。”
老婦人猛的抬頭看向他。
王七麟笑了笑說道:“廣難已經落網了,他現在就在真定府的陰獄里頭。”
一聽這話老婦人就跟離水的魚一樣,下意識的鼓動腰背跳了一下。
看著她鼓起的雙眼,王七麟心里暗喜:有戲,她果然有廣難那老和尚有關系!
于是他故作淡然的說道:“你愛信不信,這事本官不至于騙你,沒有必要。廣難在一個叫韓陽門的地方被本官給撞上了,他在本官面前還敢裝腔作勢,本官將他重創給關入牢里,他已經交代了。”
老婦人叫道:“不可能,老和尚的嘴巴最嚴實,你們絕對翹不開他的嘴!”
王七麟冷冷的說道:“你說對了,他嘴巴很嚴實,不過也沒有嚴實到一點都撬不開的地步,比如你的信息,就是他親口告訴我們的。”
“我們問了老和尚一些事,可他堅決不說,最終被我們刑訊逼供他才吐出了你這件事,說只要我們能抓到你,可以從你口中得到一切消息。”
老婦人瞪大眼珠子怔怔的看著他,猛的叫道:“老和尚,你這狗娘養的!”
王七麟將她被八喵砸斷的手臂拿了起來,雙手一用力將它給再次掰斷。
他對謝蛤蟆說道:“燒掉這個。”
謝蛤蟆一甩手,一張符箓燃燒著出現。
老婦人尖叫道:“別燒掉我的手,你們行行好,手下留情,別燒我的手呀求求你們別——啊!”
兇猛的火焰吞噬了這支斷臂,老婦人發出一聲尖利的哀嚎,嚇得陳氏母子捂著耳朵逃了出去。
王七麟又拿起一條手臂。
老婦人哭著喊叫道:“我說我說,老婆子都說!”
“老婆子叫木工婆婆,你別燒掉我的手,我什么都說,你把火滅掉、你給我把手臂留下,我不能沒有手腿的去死,我不能下輩子繼續生來就是殘廢!”
聽到最后一句話,王七麟明白了這老婦人的心境。
風水秘術上講究人死后入土為安,這樣才能安寧的去投胎轉世。
若是四肢不全的下葬,那來世必然殘疾;若是沒有腦袋下葬,那來世就會是個傻子。
所以斬首才會成為很嚴苛的刑罰,至于車裂腰斬和五馬分尸等自然更為酷烈。
老婦人或許真是這輩子一出生就沒有雙腿雙臂,她自小飽受白眼和欺凌,對四肢擁有異乎尋常的執念。
對她來說,這輩子已經完蛋了,她的人生早在出生那一刻就被毀掉了,她唯一的期盼在于來世,所以她并不怕死,唯獨害怕被毀了四肢。
明白這道理王七麟就輕松了。
只要有害怕的東西就行,他最怕的是犯人無所畏懼。
王七麟甩手將燃燒的木手臂給熄滅,問道:“你和廣難到底在做什么?”
木工婆哭著說道:“拐人,我們要拐人,廣難要拐走韓陽門那個叫孫樹根的娃子,那娃子體質獨特,能潛水呼吸,可以用天接地續之術做成赤鱬!”
赤鱬與鮫人、陵魚等一樣,都是半人半魚。
《山海經》的《南山經》有云: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翼之澤。其中多赤鱬,其狀如魚而人面,其音如鴛鴦,食之不疥。
“你呢?!”王七麟厲聲問道。
他想到了真定府市場中的奇人異獸班子,心里隱隱出現一個猜測。
木工婆哭哭啼啼的說道:“老婆子是來抓陳尚的,陳尚可做成猾褢。”
猾褢,《山海經》異獸,有書云:“堯光之山,有獸焉,其狀如人而彘鬣,穴居而冬蟄,其名曰猾褢,其音如斫木,見則縣有大繇”。
這東西長得像豬但有人的腦袋,渾身長滿豬樣的鬣毛,冬季蟄居不出,夏天活動在外,其聲音如同砍木頭發出的聲音,哪個地方出現這種動物,這個地方就會有勞役之災。
謝蛤蟆緩緩的說道:“無量天尊,你們是刑天祭的人?”
木工婆又是大哭:“我不能說,老婆子不敢說,大人發發善心,大人給老婆子留一條活路,老婆子一輩子苦,讓老婆子好好活幾年。”
王七麟說道:“你不敢回答這些事,所擔心的無非是會被刑天祭秋后算賬。”
“但刑天祭能怎么做?無非是殺了你將你四肢給扔掉,讓你下輩子依然做個殘廢。”
“跟朝廷相比,這又算什么呢?”徐大接話,冷酷一笑,“嘿嘿,你知道磔刑嗎?”
“刑天祭拐賣孩童婦女、殘殺百姓,罪大惡極,其中成員一旦抓獲,當判磔刑!割肉離骨,斷肢體,再割斷咽喉斬斷頭顱!”
木工婆聽完哭不出聲來了,只是瑟瑟發抖。
王七麟又說道:“但若有戴罪立功之舉,那可以法外開恩。”
“若立了大功,只要功勞夠大,我聽天監可以上書朝廷為其請功,別說區區磔刑,甚至可以保住性命,安度晚年、壽終正寢!”
木工婆哭著說道:“大人們要知道什么盡管問,老婆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刑天祭,我們當屬刑天祭,但去年冬天刑天祭出事了,我們只好混跡江湖,一是要賺錢,二是要物色各地體質特意的孩童……”
“你們?”王七麟立馬問道,“是不是真定府的那個奇人異獸班子?”
木工婆痛苦的點頭:“是的是的!大人你問我的我都說,都說。不求你們寬宏大量原諒我,只求你們問完之后殺了我,賞我一口薄棺材,連同我的雙臂雙腿一起埋掉!”
“求你們發發慈悲,把我埋掉!”
胖五一說道:“我們夫子說,人命最是珍貴,你不想活了嗎?”
木工婆嚎啕說道:“你們看老婆子這個樣子,活著又有什么意思?木工婆木工婆,都叫我婆婆,我自己也說自己是老婆子,可你們知道我多大年紀嗎?”
“我才三十八歲呀!”
屋子里幾個人面面相覷:才三十八歲?
木工婆還在哭:“我三十八歲,你們看我變成什么樣子了?我人不人鬼不鬼,我不人不鬼,我三十多年活的連一條豬狗都比不上,下輩子、我下輩子要活的像個人!”
聽著她的話,王七麟猛的心里一動。
他問道:“木工婆,你小時候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是什么?”
木工婆淚流滿面的看向他,一時不明白他問這個做什么。
王七麟沉聲道:“你告訴我答案,這個問題不是什么難以回答的問題吧?”
木工婆哽咽的說道:“是浮元子,這也是我最愛吃的東西。”
王七麟又問道:“那你家鄉是哪里?”
胖五一說道:“算你命好,我家七爺大發慈悲,等弄死你以后把你埋入家鄉,這叫……”
他遲疑了一下,徐大趕忙接話道:“落葉歸根!狐死首丘!”
胖五一給他一個贊賞的眼神。
然后徐大就懵了。
這算什么事?大爺這是在干什么?這不是給胖五一捧哏了嗎?
還有這貨給自己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大爺還用你來鼓勵?
但這兩個成語把木工婆給搞亢奮了,她急忙說道:“是北州的河套……”
王七麟心中再度出現一個推測,他問道:“在你的記憶中,你出生在河套地區,生來便沒有四肢,從小被父母拋棄、受盡白眼、與豬狗搶食,然后才活下來,進入刑天祭,是嗎?”
“不,”他接著搖頭,“你的記憶被纂改了!還有那個奇人異獸班子里的人,他們的記憶也都被纂改了!”
“最簡單的道理,河套乃是九洲極北之地,那地方有牛羊肉、有小米,可是哪有糯米?沒有糯米哪里來的浮元子?”
從白骨兒說出自己少時愛吃牛肉干開始,他心里就有了這猜測。
奇人異獸班子背后有一群高人,這些人不光能將人與野獸甚至游魚的身軀接合在一起,還能隨意纂改人的記憶!
他們改掉了奇人異獸們的記憶,讓這些被害者對他們不但不痛恨,反而感恩戴德!
讓他們不但不想著逃跑,反而憤恨俗世、恐懼外界,以老老實實的待在班子里頭。
這真是現實版的把人賣掉還讓人給數錢!
木工婆頓時愣住了。
王七麟憐憫的看著她說道:“你不是三十八歲,你也不是生來就沒有四肢,而是他們發現你有一種神奇的體質,可以接合什么野獸的四肢,于是給你做手術——就是在你身上動刀。”
“不過你的手術應當失敗了,你沒能成為奇人異獸,可是他們發現了你的體質適合修煉,于是給你改了記憶,教你修煉,并給了你這個能做四肢的東西,將你變成他們一條狗。”
“一條忠心耿耿得狗!”
“啊!!!!”木工婆閉眼發出尖銳的嚎叫,她在椅子上痛苦的翻滾,涕淚同流。
胖五一也用憐憫的眼神看向她,滿臉悲哀:“她好可憐。”
王七麟冷笑道:“她可憐個屁,那些被她抓走的孩童少年才是可憐!被她毀掉一生的人才是可憐!”
他接著說道:“現在已經有足夠證據了,真定府所謂的奇人異獸班子竟然就是刑天祭所屬,咱們立馬返程,今夜就要滅了這伙賊人!”
徐大說道:“那咱們的后援人手……”
王七麟說道:“他們不是正好到了真定府嗎?把戲樓位置給他們,去把袁青一伙人叫上,進入真定府后再加上毛一奇等人,夠用!”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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