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曹營當倉官 第260章 幕后之人是誰?
先前楚云之所以沒有繼續懷疑李當之,主要還是在于他的動機不夠強烈。
確實,如果李當之先下毒將卞夫人偽造成感染寒疾的狀況,那確實可以借此機會,以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方式,治好卞夫人的“病”,博得曹操好感的同時順藤摸瓜上位。
可這風險實在太大了,要知道卞夫人貴為最受曹操寵愛的妾室,平日的飲食起居都是下人們輪番照顧,且下人們會互相監督,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心懷歹念謀害于她。
要在這樣嚴苛的環境下,在不被任何人察覺的前提下,成功在卞夫人的食物或藥物中下毒,本就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而對于李當之來說,這仿佛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去賭一個幾乎不可能獲勝的賭局。
沒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李當之也不想是個瘋子。
而事實也證明李當之的行為已經被卞夫人察覺,如果不是卞夫人將計就計,此刻李當之已經是個死人了。
如此說來,李當之回做出這般看似瘋狂的決定,就只有另外兩種可能了。
要么是謀害卞夫人背后有不為人知的更大的利益,要么就是有人給他撐腰,暗中助長他的底氣,讓他能夠承擔東窗事發的結果。
如果卞夫人的死,背后對李當之而言,有更大的隱藏利益,那么這利益會是什么?
如果有人暗助李當之,那么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楚云不知道,因為他所掌握的情報,還是不夠。
既然不夠,就只有開口問。
“嬸嬸,李當之的背后,恐怕另有其人吧?想要害嬸嬸的人,也并非是李當之,而是他背后的這個人,是么?”楚云沒有拐彎抹角,既然自己人都站在卞夫人的面前,對方同樣也是在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妨就節約時間,直入正題。
“哦?何以見得?”卞夫人算是承認并反問道。
“以李當之的身份,未必有謀害嬸嬸的膽子,就算真是他自己的意思,若他背后無人為他撐腰,此刻嬸嬸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幫侄兒,都早就將他除掉了。
正因為他背后另有其人,嬸嬸若是殺了他,那個人并不會放棄,而是會另謀毒計加害嬸嬸,反倒是留著他的小命,對一切佯裝不知,那人反而會麻痹大意,誤以為嬸嬸命不久矣,嬸嬸暫時也就安全了。”
“我現在是越來越明白,阿瞞為何那么喜歡你了。”卞夫人贊許地看著楚云,算是徹底承認道。
自曹嵩逝世后,如今普天之下,敢稱呼曹操為“阿瞞”的人,已經不多了,而卞夫人正是這為數不多的其中之一。
“如果侄兒猜得不錯,嬸嬸并非真的身中寒毒,而是用巧妙的手法,偽裝成中毒的跡象吧?”沒人會拿性命開玩笑,李當之不會,卞夫人自然更不會。
“沒錯,真真!”
隨著卞夫人的輕聲呼喚,楚云聽到房梁上似乎隱隱有微弱的動蕩之聲。
一道漆黑的身影自房梁的天窗露出的部分墜落而下,如蜻蜓點水般安穩落在地板上,輕盈的動作使得此人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那是即便一身黑色緊身衣也無法掩蓋的窈窕身材,盡管被同樣泛黑的面巾遮住了面容,但楚云還是通過她露出的雙手,確認她是一個女人。
非但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
因為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無論保養得多么得體周到,也絕對不會擁有那樣一雙如青蔥般白嫩的葇荑。
堅實挺拔的胸脯,圓潤有型的翹臀,她的嬌軀線條在緊身衣的襯托下,是那樣的完美,任何一個男人只要在她的身子上瞧上一眼,大概就再也無法將視線從這豐韻的嬌軀上移開。
但楚云就像雁過無痕般,只是簡單地在她身上掃了一眼,就看回卞夫人,問道:“嬸嬸,不知這位是……?”
“她是我的義女,陸真真。”卞夫人猶如在介紹自己最得意的親生女兒般,繼續道:“別看她是個姑娘家,可是論刺探情報、暗殺、下毒、解毒這類事情,這天下間怕是沒有幾個人比得上她。”
這種說法,簡直就像是在描述一個艷麗無雙,擅于將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間諜一樣。
這讓楚云不禁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刮目先看,當他重新抬眼去準備去打量這個女子時,卻發現那暴露在外的一雙動人的明眸,也在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這一點,我毫不懷疑。”從這位陸真真眼中看到的那股隱藏得仿佛似有若無的殺氣,楚云就知道,眼前這個女子不但殺人過,而且對殺人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敬畏之心。
能有這種氣勢的人,絕不是等閑之輩。
“久慕太子太傅大名,今日得以一見,太子太傅果然氣度不凡。”陸真真彎腰向楚云真摯地行了一禮。
她的聲音很嫵媚銷魂,二人之間分明相距五步之外,可這柔媚的語調,簡直就像是情人在耳畔旁低聲呢喃著情話,任何一個男人聽了,都不免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楚云收攏心神,牙齒在舌尖之上輕輕一咬,讓自己保持清醒,而后佩服道:“姑娘謬贊了,倒是姑娘的本事,確實了不起。”
能僅憑三言兩語,便鼓動得了楚云那近乎心如止水的心境,若是換做尋常男人,此刻怕是已經忍不住意亂情迷,將一切要事都拋諸九霄云外了。
即使瞧不見她的真容,楚云也幾乎可以確信,她一定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
也只有足夠美的女人,才懂得如何用自己的魅力作為武器,去俘獲男人的心。
這時,卞夫人又道:“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侄兒明白了,就是這位陸姑娘,在暗處一直保護著嬸嬸,為嬸嬸暗中解毒,又替嬸嬸偽裝出中毒的跡象,就連那李當之,也被騙過了。”
楚云心中驚異難緩,不曾想到卞夫人身邊居然暗藏著這樣以為厲害的角色,而且還是個年輕的姑娘。
“真真的事,除了我和你叔父以外,你是唯一一個知道她身份和存在的人。”
楚云感激道:“侄兒謝嬸嬸信任。”
這種隱藏在暗處的人,只有不為人所知,才能在關鍵時刻成為利器幫助主人,而卞夫人肯讓她與楚云相見,這確實是非常難得的信任。
但楚云沒有露出半點喜色,而是面容之上保持著嚴肅,問道:“嬸嬸,侄兒斗膽一問,這位要加害于您的人,究竟是誰?”
卞夫人沒有急著回答這個問題,她就那么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像看星星看月亮一樣,看著眼前的楚云。
而一旁的陸真真,整個人明明就站在一旁,卻像是不存在一樣,非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仿佛就連氣息,也早已斷絕。
閨房之內靜得出奇,楚云此刻若是合上雙眼,怕是會覺得自己就像是正獨處在一個幽閉的狹小空間里一樣。
“你不該問。”卞夫人最后只說出了這四個字。
楚云沒有說話。
“這件事,任何人都不該問,但你是最不該問的那個人。”
“為什么?”楚云不甘地追問道。
“因為你不該,也不能知道這個人是誰。”
這次楚云又不說話了。
“你是不是想,只要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就去告訴你叔父,讓你叔父除掉他,以此救我脫離險境?”
“是。”楚云痛快地承認道。
“那么你就錯了。”
“錯了?”
“大錯特錯。”卞夫人厲聲說著,繼續道:“如果事情真的是你想象得這么簡單,那么我早就親自將這件事告訴你叔父,又何必要等你去做?”
楚云沉默了片刻,恍然驚道:“這個人,莫非是一個連嬸嬸都忌諱,連叔父處置起來都會感到為難的人?”
“正是。”
“所以嬸嬸才寧愿隱忍,也不愿與這個人的罪行公之于眾?”
“你既然明白,就莫要在插手此事了,這本就是我與這個人之間的事,即使要處理,也該讓我們自行解決,你若是貿然插手,一定會后悔的。”卞夫人的眼神變得不再柔和,滿是堅強決絕之色。
楚云這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他在思考。
這件事,就連郭嘉,也選擇了沉默,坐視卞夫人所遭受的不公待遇。
什么人,讓李當之得了此人做靠山,便敢對卞夫人下手?又是什么人,能讓郭嘉如此忌憚,讓身份高貴的卞夫人都感到如此棘手為難,甚至是曹操都不好處置?
先前,自己意在拜會師兄時,師兄居然提前將自己關在宅內,足不出戶,有意對自己避而不見。
要知道,他們的兄弟情誼,用“情比金堅”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可即便如此,曹昂仍選擇對楚云避而不見,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大概已經知道了卞夫人的病情并非意外,而是有意為之,甚至連著幕后黑手的身份,他就算不知曉,也隱隱猜到了幾分。
他明知楚云要見他,是打算徐問他有關這幕后黑手的消息,他卻寧愿避開楚云,也要保護這個人的身份。
這世上還有幾人,與曹昂的關系,比他與楚云之間還要親近?
真相,已然浮出水面。
楚云的臉上,也跟著浮現出自得的笑容。
卞夫人的臉色,變了,從一切盡在掌握的游刃有余,到慌亂失措。
“看來,你好像自己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卞夫人感到陣陣頭疼,但原因并非是因為本就不存在的病痛。
“都到了這一步,侄兒若是還猜不出來,那么侄兒恐怕就是個呆子了。”楚云終于又笑了。
“你還是要去找你叔父,還是要去將真相告知于他,對么?”卞夫人這是第一次與楚云交談,可她卻自認為,對眼前這個正直得過分的少年,有足夠的了解。
“是。”楚云的回答簡單而篤定。
“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只會讓更多的人為難,我也不會感激你。”說到最后,即使卞夫人像極力掩飾自己的言不由衷,可她哽咽的語調,與微微泛紅的眼睛,已深深出賣了她。
一個與自己并無血緣關系的義侄,卻要為了救自己的性命,不惜去揭露真相,冒著得罪無數人,甚至失去迄今為止奮斗許久獲得的一切,她又如何能不感激,如何能不感動呢?
楚云的笑容很平和,讓人只需瞧上一眼,就覺得如沐春風。
“侄兒這么做,不只是為了救嬸嬸,也是為了懲治惡人,為了公理,為了道義,為了讓叔父得以安寧。”
“可你會讓他為難的。”
“不會的,我相信,我還看得清叔父是怎樣的人,他會痛苦,會傷心,但絕不會為難,不會躊躇,不會猶豫。”
說完,楚云只留下一聲“侄兒告辭”,便如一陣清風般,徐徐飄然離去。
看著已經離開房間,正趁四下無人撫摸著曹丕腦袋的楚云,沉默了半響的陸真真,畢恭畢敬地向卞夫人問道:“娘親,要不要女兒把太子太傅抓回來?他就這么去做這件事,太沖動太冒險了。”
卞夫人這時的面容,仿佛當真生過一場大病般憔悴,她搖晃著頹然的臉,嘆息道:“不必了,這孩子并非一時沖動,而是早已下定了決心,這一次,我真是欠了他天大的人情,無法償還的人情啊……”
“太子太傅確實是有情有義,心中秉持正義之人……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一個本該冷血無情的女子,陸真真竟不禁開口稱贊起楚云道。
“別再叫他‘太子太傅’了,以后無論人前人后,都要視他為兄長。”
“女兒記下了。”
“哎……”卞夫人又是一聲長嘆,道:“我實在放心不下,就算不能阻止他,也至少要保證他的安全,這孩子……”
“真真。”
“女兒在。”
“去吧,不必再護著我了,從現在起,替我暗中跟著你兄長,若是他少了一根毫發,你也就不必回來見娘了。”
“娘親放心,女兒不會讓任何人動云哥哥分毫。”
那輕盈的身影,就像是燕子般,一眨眼間,便展翅高飛似的,消失在這閨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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