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門佳媳 第二百九九回 一家不說兩家話
<h3>第二百九九回一家不說兩家話</h3>
季善一行因路上走得比較順,只用了十八日,便順利在通州碼頭下了船。
可這十八日于季善來說,卻跟十八個月一樣漫長,因為打上船的第二日起,她就開始天旋地轉加吐吐吐,一直吐到下船,都不見好,直把楊柳青梅和葉大掌柜都急壞了。
季善自己吐得難受之余,心里也是止不住的著急上火,一開始以為自己是暈船了,可她都坐那么多次船了,就算暈船,也早該適應了,何況她以前并不暈船;待排除了暈船后,又開始止不住的往壞的方面想,自己莫不是生什么重病,得什么絕癥了?
好幾次吐得厲害時,她一度以為自己會連五臟六腑都一并吐出來!
所幸中途大船靠岸補給時,葉大掌柜親自打聽著去給她請了當地一位老大夫來,給她診治了一番,說她只是長時間趕路累著熱著了,又因短時間內奔波了那么多地方,有些個水土不服,才會吐得那般厲害,待回頭下了船,將養一段時間,自然也就大好了。
季善方稍稍松了一口氣。
她如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再死一次!
只是之后還是吐,每日唯一舒服一點兒的時候,便是睡著了時,以致到了后邊兒,她不但晚上,連白天的大半時間,都索性用來睡覺了。
看得楊柳擔心之余,心里又忍不住升起希望來,與青梅咬了好幾次耳朵,“我聽說有孕的人就是大奶奶這樣,又吐又嗜睡,你說大奶奶會不會……是有好消息了呢?”
船只有那么點兒大,主仆三個日常能活動的地方也就兩間船艙,二婢說的次數多了,季善又怎么可能一點兒都聽不到,心里漸漸也忍不住升起了希望來。
難道,真的是老天爺開始眷顧她,給她送孩子來了?
可大概在心里默了一下,又覺得不可能,且不說老陳大夫和太醫都說她三五七年內都難以有孕,一個弄錯,總不能兩個都弄錯;就算真是他們弄錯了,或者她自去年調治身體以來,至今已有效果了,可她跟沈恒分開都三個月了,便只能是她離京之前的事兒,那之前葉大掌柜給她請的大夫,怎么什么都沒診出來呢?且她每月的小日子還是都如期光臨了的……
所以絕不可能的事兒嘛!
只是理智上知道不可能,情感上卻還是忍不住開始期待起來,萬一呢,誰說得準萬一呢?
為此之后再沒有胃口,季善都會強迫自己吃一點兒東西,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臨到要下船那兩日,總算覺得好受了些,身上也有了點兒力氣。
一行人在通州碼頭下了船,早有趙穆派的那四個護衛中的兩個一個去雇了幾輛馬車來,一個則先尋客棧去了。
是以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已經在客棧里安頓了下來。
青梅楊柳便忙催水的去催水,布置房間的布置起房間來,葉大掌柜則急著要去給季善再請大夫,“這總算是靠岸了,再不靠岸我都要與太太商量,要不索性我們提前下船,剩下的路走陸路算了,看太太瘦成什么樣兒了!”
季善有些無力的擺手笑道:“我還好,現在已經覺得比在船上時好多了,看來多少還是有些暈船,待今晚好生睡上一晚,明兒肯定又能好些了。您就別麻煩了,趕緊回房梳洗一番,也好生歇歇吧,這一路您也累得不輕,臨行前我可答應了太太和葉廣,將來會讓您頭發絲兒都不少一根的回會寧的!”
葉大掌柜忙道:“我好得很,太太就別管我了,也別怕麻煩不麻煩的,萬一您真是……這好容易才等來這一日,可經不起任何的閃失。太太先歇著吧,我很快回來。”
說完便不由分說轉身離開了。
“您老聽我說,我……”季善叫他不住,只得由他去了,心里也難免又升起了幾分期望來,指不定真的就有了……呢?
可惜稍后大夫來了后一診脈,說辭仍跟之前那個大夫差不多,“病人是累著了,加上有些水土不服所致,安心將養一段時間就能大好了。”
季善惟有嘆氣,還真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呢……
葉大掌柜卻猶不死心,又趕著大夫問了好幾遍,“您真診明白了嗎?不會診錯了吧?我們家太太又吐又嗜睡的,明明是喜脈的可能性很大啊,您要不再診一次?”
把那老大夫氣得吹胡子瞪眼,“我行醫都三十多年了,通州一帶誰不知道我呢,喜脈又是最好診的脈,我怎么可能診錯?我要是連是不是喜脈都診不出來,也不可能在這一帶立足這么多年了,你們要是信不過我,只管另請高明!”
還是季善強忍失望,打了一回圓場,“大夫您別生氣,我們家長輩只是太著急了,我們多給您五成診金,好嗎?多謝了,多謝了。”
才讓老大夫臉色好看了些,由楊柳送了出去。
季善這才笑著與葉大掌柜道:“您老別急,我和相公都不急,我們也還這么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哈。”
葉大掌柜心里怎么可能不急,他活到現在,聽過見過太多得志后便拋棄糟糠之妻的事跡了,就算沈相公現在瞧著是好,將來誰說得準呢,真的必須有個孩子才成。
可見季善明明已經滿心的失落了,還得強打精神寬慰他,他又不忍心再在她傷口上撒鹽,只得也強笑道:“是啊,太太和沈相公都還年輕呢,遲早會有的,的確不必急于一時三刻的,我這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瞎操心,太太可別笑話兒我才是。”
季善笑道:“您也是關心我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笑話兒您?對了,等明兒進了城后,怕是只能先委屈您老帶著他們幾個先住幾日的客棧了,相公也不知找好了宅子和鋪子沒,我們如今住在妹妹妹夫家里,實在不方便請了您老一塊兒過去住,只能我先與相公見過面,把該問的都問清楚了,再做進一步的打算了。”
葉大掌柜忙道:“太太別管我們了,我知道安排的。便是找店鋪的事兒,您也讓沈相公不必操心,我明兒暫時安頓下來后,后日一早就開始去找,想來不出幾日,就能找下合適的了,到時候我們幾個便直接住進店里,既能省房錢,也能照看店里,一舉多得,多好的事兒!”
季善沉吟道:“可京城您老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外地口音,只怕凡事都多有不便,還是等我與相公碰過頭再說吧。我也肯定不能讓您住店里啊,等我們找好了宅子,搬出來后,您便也搬過去,仍跟在會寧時一樣,早上出門,晚上回家……”
話沒說完,已讓葉大掌柜笑著打斷了,“太太就別考慮我了,我肯定是要住在店里的,不然我可不放心。且沈相公如今是翰林老爺了,我一個小小商戶,日日出入翰林老爺府上算怎么一回事兒,便是太太,以后也得盡量少去店里……對了太太,還是跟在會寧一樣,新店開起來后,仍掛我的名兒嗎?”
季善點頭,“自然得仍掛您的名字,不然萬一哪日讓有心人因此做了什么文章,有損相公的名譽前程,可就后悔也遲了。至于以后您住哪里,且先等到了那一日再說吧。”
葉大掌柜笑道:“總歸我好安排得很,太太就別考慮我了。那我就不打擾太太歇息了,先回房去了啊?”
季善喘了一口氣,“那您先回去吧。對了,銀子的事兒您別操心,該花就花,明兒進城后,我會讓浚生先跟您幾日,既能替您引個路跑個腿兒什么的,也方便兩邊傳個話兒什么的,您怎么說?”
“太太想得這般周全,我自然都聽太太的。”葉大掌柜又與她說了幾句話,才轉身出門,回了自己屋里去。
余下季善想到方才自己由滿懷希望到失望的過程,前后不過就一瞬間而已,卻上一秒還在山頂,下一秒已在谷底,不由暗自神傷,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晚間季善自然仍是睡不好了,不過可能因為終于腳踏實地了,床也不會再隨著船的搖晃,總讓季善覺得也跟著在搖晃的原因,她下半夜還是睡得比在船上時踏實,次日清晨讓楊柳叫醒時,精神氣色也總算又好了些。
楊柳青梅看在眼里,懸著的心總算又落了一些回去。
仍是趙穆的護衛們提早便安排好了車馬,大家用過早餐后,便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往城里趕去。
午后,一行人經阜城門進了京城,季善與葉大掌柜便就此分道揚鑣,一撥人由浚生引著尋客棧去了,另一撥人則徑自回了趙家去。
羅晨曦剛午睡起來,正捧著自己已經大得像個球,站著時都快要看不見自己腳尖的肚子發愣,就聽得丫頭來報:“大舅奶奶回來了!”
立時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動作幅度極大的要下床。
唬得一旁的紅綾紅綃忙上前一個扶她,一個則給她穿鞋,嘴里還嗔著:“少夫人別急,大舅奶奶既回來了,肯定馬上就要來見您的,您著什么急呢,也不看看您如今肚子都多大了。”
“就是,也就早遲半盞茶的時間而已,少夫人要不就在屋里等著大舅奶奶吧?”
羅晨曦已道:“我都這么長時間沒見善善了,還日日心里又慌,又無聊的,如今她好容易回來了,我能不急嗎……紅綃你動作快點兒啊,你倆實在不放心,就讓人給我備個軟轎,抬了我去見善善嘛。”
紅綾紅綃見實在勸不住她,只得著人去備軟轎。
所幸軟轎前腳剛到,季善后腳也到了,一見羅晨曦便笑嗔道:“我就知道晨曦你一聽說我回來了,肯定立時要趕著去見我,所以一直都進了二門,才許人告知你的,還當你肯定會乖乖兒在屋里等著我了,誰知道還是這么不乖,看我怎么……”
一語未了,就見羅晨曦滿臉喜色的尖叫著:“善善!”,就要朝自己撲過來。
唬得季善忙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你別激動、別激動!這么大的肚子了,也不說小心著點兒,當自己還跟以前一樣呢?不過這肚子也太大了吧,我記得也就剛滿八個月而已,還是我記錯了呢?不會懷的是雙生子吧?”
又忙吩咐紅綾紅綃,“快扶了你們少夫人坐下,看得我心里發緊。”
紅綾紅綃忙都笑道:“我們剛剛一直勸少夫人來著,可惜不管用,虧得大舅奶奶這么快就進來了,這下好了,有您管著我們少夫人,她不乖也得乖了。”,一面硬著頭皮頂著羅晨曦的白眼,扶了她坐下。
季善便也坐到了羅晨曦旁邊,方笑道:“路上我一直擔心晨曦你吃不好睡不好,更擔心等不及我回來,你就先生了,如今見你氣色這么好,人也胖了些,總算可以安心了。”
羅晨曦扁嘴道:“我哪有氣色好,你不在,我根本一直吃不下也睡不好好嗎?也就是后來孩子越來越大,我總是餓得很快,不得不多吃了一些,才稍微長胖了一點兒而已……虧得善善你終于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都要得相思病了,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算算我們這都多少秋沒見了?”
說得季善好氣又好笑,“你這話也就當著我的面兒說說,要是當著妹夫的面兒說,他怕是恨不能立時撕了我……好啦好啦,知道你這些日子辛苦了,現在我不是回來了嗎?你就把心放寬,什么都不別操心,只等瓜熟蒂落那一日便是了,看你這肚子,不會真是雙生子吧?”
羅晨曦苦惱道:“我之前也這樣想,每日挺著這么個大肚子,累得我呀,結果幾個太醫和大夫都說不是,就只一個,還說我這個肚子雖是稍顯偏大了些,但也算正常,可我這至少也還有一個多月才分娩呢,后邊兒肯定還要長的……善善你怎么瘦成這樣了?臉色也這么難看,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呢?都怪我,方才只顧著高興,只顧著跟你抱怨,竟沒注意到這些!紅綾,你快讓人拿了大爺的帖子,去請孫太醫來家里一趟……”
季善忙打斷她道:“晨曦你請孫太醫來,是為我嗎?不用哈,我在路上已經看過大夫了,昨兒在通州也看過了。我不過就是累著了兼短時間內來往多地,有些個水土不服,所以才導致又吐又乏力罷了,兩個大夫都說將養一陣兒便沒事了,你就別擔心了,我今兒已經比昨兒好多了,可見水上討生活的人也是不容易,我反正吃不了那碗飯,還是得腳踏實地才成。”
羅晨曦聽得若有所思,“善善你才說你又吐又乏力,不會是……有了吧?我當初剛有孕時,不就是這樣嗎?那更得請太醫來好生瞧瞧了啊!”
說到最后,已是一臉的興奮。
季善卻是苦笑道:“不是哈,昨兒那位大夫很明確的說不是,所以晨曦你別抱希望,省得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羅晨曦見她滿眼的苦澀,瞬間明白過來,善善肯定也曾跟她方才一樣的興奮與期待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
她忙強笑道:“沒事兒善善,你和師兄都還年輕,不過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如今沒有也挺好,正好清清靜靜的過幾年二人世界。你打發人去翰林院告知師兄你回來了嗎?還沒有啊,那我馬上打發人去告訴師兄啊,他知道后一定高興得什么似的。再告訴相公一聲,讓他明兒交了班就早些回來,明晚好生給你接風洗塵!”
季善聞言,想到很快就能見到沈恒了,心里的失落總算淡了幾分,笑道:“那你再打發個人去告知我二哥一聲吧,也好讓他安心,順便告訴他,我先歇幾日再去看夫人,省得我這個樣子讓她瞧見了,還當我多嚴重呢。”
羅晨曦心疼道:“本來就很嚴重啊,你都瘦得快脫相了,早知道就不該讓你大熱天兒的回去這一趟呢,等師兄回來見了你,肯定也會后悔的。偏偏是一年里最熱的幾個月,鐵打的身子也要受不了啊!那你先別與我說話兒了,且先回房去好生洗個澡,換件衣裳,再小睡一覺,等吃晚飯時再過來。”
季善擺手笑道:“不急,我不困,也沒你想的那么累哈。恩師身體很好,閑暇時有錢師爺幾個陪著,也不無聊寂寞,知道你和腹中的孩子都好,和姑爺也好,說是也能安心了,讓你只管安心待產,別掛記他,等開了年他老人家任滿了,就會進京來看你了。喏,這是恩師給你的信。”
羅晨曦忙接過信,拆開就看起來,看完了又把信封拿起來,覷眼自里面掏出了一張紙來,才皺眉看向季善道:“爹信上說的與善善你說的差不多,只多了一項,讓我回頭同意你和師兄搬出去住,別強留你們,什么意思呢善善,你和師兄難道竟打算搬出去住不成?家里這么大,又只有我和相公兩個人,你們為什么要搬出去呢,難道是有什么不便,還是覺得有什么地方不自在嗎?你們只管告訴我,我和相公來想法子啊,又不是旁人,分明就是這么親的人,干嘛還要這般見外呢!”
季善忙笑道:“晨曦你先別激動,我和你師兄肯定有自己的考量。這到底是趙家,妹夫也不是入贅的,我們住上三五個月的還沒什么,三五年的話,就實在有些不像樣了;且恩師明年也會進京述職,總也得有地方給他老人家落腳才是。不過你放心,我們就算要搬,也不是現在,肯定要等到你平安生下小家伙兒,再平安出月子了再搬,所以還早得很哈。”
羅晨曦臉色這才好看了些,道:“那你們要搬去哪里?其實家里真住得下,相公也從來不計較那些小節你是知道的,要依他的心,肯定巴不得你和師兄能在家里住一輩子才好。便是爹,以往也不是那等拘泥之人,怎么如今也變了?難道我出嫁了,就不是他女兒,就是外人了不成?都跟我這么見外,什么意思嘛……”
季善見她說著都要哭了,伸手握了她的手,方笑道:“不是跟你見外,而是你師兄如今跟妹夫文武有別,妹夫又是宗室,終歸有些個……你那么聰明,肯定都明白了。再者,我這次把葉大掌柜也帶進京了,也就是說,我們飄香的京城分店很快就要開起來了,到時候葉大掌柜免不得去家里跟我議事,若我們不搬走,豈不是太打擾你和妹夫了?”
頓了頓,“好啦,別鉆牛角尖啦,又不是什么大事兒,我們也不會住遠了,想的是就在這附近先租個宅子,到時候我要來看你,還是你要去看我都極方便的。”
羅晨曦悻悻道:“所以我如果再說,讓善善你和師兄搬去當初送我出嫁那個宅子里住,你肯定也是不會答應的吧?偏偏爹也支持你們,我還能說什么?喏,爹給你和師兄的。”
“恩師給我們的?什么呀,恩師為什么不當面給我?”季善有些莫名其妙的接過羅晨曦遞上的紙一看,才發現竟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忙道:“恩師給我們這個做什么,我們有銀子花的,不行不行,我不能收,晨曦你還是拿回去吧。”
羅晨曦哼哼道:“這話你別跟我說,銀票也別給我,是爹給你們又不是給我的,你要退自己回頭當面兒退他去,我可不當這個中間人。誰讓你們自己要搬出去的,既要搬出去,不管是租還是買,總得有地方住,那我爹當爹的,就該出這個銀子。他信上還說了,知道當面兒給你,你肯定不會要,所以才夾在信里,讓我給你,還說暫時家里就只有這么多現銀,只能先委屈你們,等以后寬裕了,再支援你們了。”
季善已是感動不已,等羅晨曦一說完便立時道:“我們真的不能要這個銀子,我們也周轉得開,晨曦你就先替恩師收著吧,不然我只能也夾在信里,又給他老人家寄回去了。”
羅晨曦哼笑道:“你只要不怕中途寄掉了,或是出什么岔子,就盡管寄,反正我肯定是不會替爹收著的。所以還是你自己拿著吧,你不是才說要在京城開飄香分店嗎?又要租房子,又是租店鋪,你花銀子的地方還多著呢,就別跟爹客氣了。”
季善急道:“那也不能拿恩師的銀子啊,我自己有法子的。倒是他老人家年紀也不小了,很該多留些銀子傍身的。”
偏偏她今日才知道,若不然肯定無論如何也要羅府臺把銀子收回去,——早確信羅府臺拿他們當親生的了,卻仍是沒想到,他會周到體貼到這個地步!
羅晨曦攤手,“這話你回頭見了爹,當面兒與他說去,你們要搬出去便事先沒告訴我,那這事兒我自然也是管不著……哎呀,善善你就別糾結了,把這銀票先收著用著吧,指不定等明年爹進京時,你早連本帶利都賺回來了,又何必這么見外呢?跟我也要見外,跟爹也要見外,難不成你們與沈家伯父伯母之間也是這樣的不成,真是讓人心里好生不是滋味兒!”
話說到這個地步,季善還能說什么?
只能道:“好吧,那我就先把這銀票收下,等明年恩師進京時,再當面還與他老人家了。”
羅晨曦這才笑起來,“這就對了嘛,一家人干嘛非要說兩家話?你還有別的話要說嗎,沒有就趕緊回房梳洗歇息去,對了,要吃點兒什么東西不?不餓啊……就算不餓,也不可能不渴吧,我回頭讓人給你送冰鎮西瓜去啊,等你梳洗完吃了瓜,再小憩一會兒起來,師兄應該就回來了。他剛進翰林院,事事都得做在上峰前輩們的頭里,這些日子都是一早就出門,天快要黑了才回來,不過今兒肯定他肯定會早回來。”
季善聽得忙道:“那他還適應嗎?我一直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就怕他應付不來那些個復雜的人際關系,他念書倒還行,可能進翰林院的,哪個念書又不行呢?非但念書行,其他方面也肯定都是人精兒,你師兄跟他們一比,可就不夠瞧了。”
羅晨曦“噗嗤”笑道:“哪有你這樣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放心吧,師兄比你想象的能干多了,不信等他晚間回來你慢慢兒問他。行了,快回你的吧,再耽擱下去,師兄就該回來了,這么久沒見了,你不想漂漂亮亮的出現在自己相公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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