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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一回 風光下聘 趙穆到了

更新時間:2020-05-05  作者:瑾瑜
旺門佳媳 第二百四一回 風光下聘 趙穆到了
翌日,季善與沈恒便拖家帶口搬進了府衙后宅,住的院子正是沈恒以往偶爾小住的那個,正房五間帶左右耳房,院子里還有幾個小花壇加一個葡萄架子,除了夫妻兩個與青梅,再加上羅晨曦撥過來伺候的兩個丫鬟兩個婆子都住下了,仍很是寬敞,一點也不打擠。

弄得季善不由暗暗感嘆,怪道都喜歡大房子大別墅呢,大房子大別墅好就好在……它是真的好啊!

羅晨曦這回不再纏著季善非要就住她院里了,畢竟馬上要就出嫁的人了,一些以往一知半解的事,如今也都知道了,自然不會再像以往那般不識趣;況都住一個屋檐下了,時時都能見面了,睡哪里其實也沒什么差別了。

于是季善與沈恒都很快習慣了住在府衙后宅的日子。

等到之后春雨淅淅瀝瀝的一下就沒個完,哪里都又濕又滑,天兒也隨時都又陰又冷時,沈恒更是禁不住與季善感嘆,“虧得如今不用日日早出晚歸了,不然就算來回都是坐車,這個天氣也夠煩人了,指不定一個不小心還會得風寒,就更別提弄臟衣裳鞋子了。”

只是慶幸完自己不用遭罪了,又禁不住替孟競擔心起來:“就是彥長兄要遭罪了,只盼農田吃夠了‘油’,老天爺便別再下了吧。”,還想著什么時候要回去看看孟競主仆。

不過更多的時候,他都在羅府臺跟前兒學習待命,其實也沒多少時間與季善感嘆、話家常之類。

好在是季善比他更忙。

先是剛進三月中旬,誠親王府與內務府宗人府給羅晨曦的聘禮到了,足足六十八抬,讓羅晨曦在整個會寧城很是出了一回風頭不說,還抬抬扎實,金的銀的珠的玉的、器皿首飾布料、三牲魚酒、四季茶糖果子……當真是應有盡有,面子里子都齊活兒了。

讓季善這個平生第一次親眼見到古代豪門娶媳禮節排場的“土包子”狠狠開了一回眼之余,不由暗暗好奇,這份連羅府臺都覺得風光誠意,因而連日心情大好,畢竟沒有哪個當父親的不愿意看到夫家看重自己女兒的聘禮,是皇室宗室子弟娶親時,都有的排面嗎?

那可真不愧是天家哈!

可若真個個兒宗室子弟娶妻都這個排場,還有嫁女也是一樣,天家負擔得起嗎,當她不知道皇子王孫,甚至皇帝也有貧富之分呢,那朱由檢不就穿帶補丁的衣服?

不然就是誠親王府闊,畢竟是皇上的胞弟,太后的親兒子,肯定不是其他王府宗室能比的。

問題是,她那未來妹夫趙穆不是自來親爹不疼嫡母嫌棄,皇上太后也不放在心上嗎,便是誠親王府再闊,又與他何干?誠親王妃先就第一個不會答應他這么大的排場。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這份聘禮,應當大半是趙穆私人的手筆了,——季善對趙穆的好奇便又添了幾分,他的實際行為與他的“不受寵庶子”人設真的太不相符了,他對晨曦這個未來妻子也太看重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就單純是因為喜愛晨曦嗎?

好在是人只有半個月左右便會來會寧城了,她的一應疑惑與好奇,想到到時候都能得到解答了。

季善帶著大小五六個管事并二十幾個丫頭婆子足足清點了幾日,才把趙穆的聘禮都清點好,哪些該留下、哪些該分送出去、哪些該到時候讓羅晨曦陪嫁回誠親王府的……都弄分明了。

沈恒與錢師爺也沒閑著,除了款待應酬代表誠親王府與內務府宗人府來送聘禮的男方媒人儐相,還要應酬其他來送禮的羅府臺的下屬同僚們,——跟羅府臺級別相當的,肯定得等大喜的日子到了,才親自來道賀,所以暫時不用羅府臺親自出面兒,那沈恒這個弟子當然責無旁貸。

如此忙到三月二十,會寧城官場上的夫人太太和城里士紳豪富家的女眷們又開始陸陸續續登門,給羅晨曦添妝了。

季善少不得又要于百忙之中,每日迎來送往幾撥客人,弄得她好多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幾日下來,便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兒。

看得羅晨曦大是愧疚,這日等季善剛送走一撥客人回來,便立時讓紅綾端了雞湯來,親自遞給季善,道:“善善,你快坐下把這碗雞湯喝了暖暖胃,待會兒好吃飯。”

又吩咐紅綃,“你想法子傳了我的話兒出去,讓還沒來添妝的客人以后最好結伴來,別再這樣一會兒來一個,一會兒來兩個的了。就算她們都是好意,也得考慮實際情況不是,整個會寧城誰不知道咱們家人丁單薄,顧得上這頭,就顧不上那頭呢?沒見這幾日把善善都累成什么樣兒了,真的,我好幾次都想自己上陣,好歹替善善你分擔一些了。”

季善正喝雞湯,聞言忙咽下了,笑道:“你替我分擔什么,你可是新娘子,就該安安心心的坐在閨房里,有客人來就笑一笑,應酬兩句也就罷了,旁的事都不必理會。你要真親自上陣了,旁人可就要看咱們家的笑話兒了,歷來可都沒有新娘子自己還要操心瑣事的道理,也不能讓你這最后的閨中時光,還不得清閑啊。”

羅晨曦嘟嘴道:“看笑話兒就看吧,我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且比起讓人笑話兒,我更不愿意我的親人替我受累。”

季善嗔了她一眼,才道:“什么受累呢,這可是喜事,我就算累,那也是高興的累。何況我也沒多累,就動動嘴皮子而已,真正累的是底下的人,所以我打算這個月都給大家發雙份子月錢,你覺得怎么樣?”

羅晨曦道:“如今家里是你這個大奶奶當家,當然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了,不必問我哈。”

季善笑道:“你自己都說如今是我當家,那你就別管我怎么當怎么累了,我能者多勞不行啊。就只把自己保養得漂漂亮亮的,等著妹夫來迎娶你就夠了,可別把自己弄瘦了,到時候妹夫見了要朝我興師問罪,我可就冤枉大發了。”

說得羅晨曦紅了臉,啐道:“說著說著又開始笑話兒我了,枉自我還心痛你呢,早知道不心痛了。”

季善笑道:“這還沒出閣呢,就不心痛我了,果然是女生外向哈……呀,別撓別撓,仔細把頭發給我弄亂了,待會兒又有客人來了,還得重新梳,這飛仙髻可復雜得很,沒一刻鐘弄不好。”

羅晨曦哼哼,“弄亂了也活該。”

紅綾在一旁忍笑道:“大奶奶還要喝雞湯嗎,要不我給您再添一碗來?不然直接擺飯吧,正好這會兒沒客人了,讓小姐陪您用一些,后邊兒還得靠您主持大局呢,可不能餓壞了。”

季善本來還不餓的,也讓香濃的雞湯給勾起了食欲來,笑道:“行啊,那就直接擺飯吧,我還真有些餓了。不過不是好菜不許端上來啊,惟恐我餓壞了,后邊兒不能替你家小姐操勞了,那想要馬兒跑,肯定得給馬兒吃得飽、吃得好才是。”

說得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襯著滿屋子的各色禮品綢緞和靠窗衣架上大紅織金繡龍鳳呈祥的大紅嫁衣,一派的喜慶熱鬧。

等到吃完飯,又吃了茶,季善才正色與羅晨曦說起話兒來,“前兒不是說嫁衣腰肥了些嗎,改過后可已合適了,我一忙起來就忘了問你了,不然你這會兒穿了我瞧瞧?”

羅晨曦道:“改過后已經合適了,鳳冠也合適,善善你就別操心了,趁現在瞇一會兒吧?”

季善擺手笑道:“我真沒你想象那么累……對了,你不說我還忘了,紅綾,你打發個小丫頭子,去替我叫向嫂子來一趟吧。”

紅綾便應聲去了,不一時向嫂子就來了。

季善方問道:“打發人去換的新的銅錢可都已換好了?金銀錁子呢,可也都鑄好了?這事兒一個不注意就忘了,偏又很是要緊,早些辦好了,也好早些安心。”

銅錢是用來羅晨曦鋪妝和發妝出閣時灑的喜錢,金銀錁子則是預備著羅晨曦進京后,到了誠親王府打賞用的。

季善也是住到府衙后宅里,正式開始接手暫代管家理事了,才知道那么喜歡管家弄權的王熙鳳為什么會累病的,實在真的是個重腦力活兒加重體力活兒!

以致她每日都是戰戰兢兢,就怕一個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惹人笑話不能服眾還是小事,事倍功半、橫生枝節就是大事了,所幸到目前為止,她還沒出過什么太大的岔子,只盼剩下的日子,也能保持了。

向嫂子忙笑道:“回大奶奶,銅錢都已換好了,足足一筐,夠到時候灑的了。金銀錁子還沒送來,我回頭再打發人去催一催吧。”

季善“嗯”了一聲,“那你記在心上,可別忘了。再就是新打的床和家具那些都記得通風敞氣,若這幾日出太陽,最好再都搬到太陽底下曬一曬,回頭進京肯定是走水路,又濕又潮的,給渥壞了可就不好了。”

“客院也記得隨時打掃,尤其是預備給姑爺到了住的,更得隨時保持人來了,立時就能入住的狀態,現在也說不好他們什么時候會到,總歸有備無患,服侍的人也須得早早挑好了待命。打明兒開始,還要記得日日都打發人去碼頭守著,省得到時候人都來了,我們還不知道,也沒人去迎接,那就太失禮了……”

季善一開說就打不住了,向嫂子則一一答應著,已經配合了這么些時日的主仆兩個自是分毫不亂。

看得一旁的羅晨曦又是佩服又是感動,好容易等季善說完,打發了向嫂子,立刻遞了茶給她,“剛用手背試過了,不冷不熱正正好,善善你快喝一口潤潤嗓子,一氣兒說這么多話,還紋絲不亂,要是我早頭暈眼花了,善善,你可天生就是個管家的好料子啊!”

季善接連喝了幾口茶,才擺手道:“打住打住,晨曦你可別給我戴高帽子了,豈不知我心里到底有多緊張,就跟瞎子過河一樣,全然沒數,不過是想著不能打退堂鼓,一直咬牙在硬撐著罷了。倒是你,以往每次來時好像看你都不理事兒的,想著定是人少事少,當然不用隨時繃著弦,如今方知道,不過是你勞神費力時我沒看見而已。”

羅晨曦笑道:“以往我是真沒多少事兒,且向嫂子紅綃紅綾都還算能干,我就動動嘴而已,哪能跟你如今相比?不是都說非得一力操辦下來一場紅白喜事,才能算真正的當家主母么?可就算你這般能干,尚且累成這樣兒,我這心里真是過意不去,若不是為了我,若不是我們家人丁實在單薄,所謂至親又都是那副德行,也……”

季善翻著白眼兒打斷了她,“不是說了我受累也是高興的累,我能者多勞嗎?這么好的妹妹,我巴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我也相信若如今我們掉個個兒,她也肯定會一樣待我,所以還說這些虛的做什么呢?”

頓了頓,“再說不都說‘長嫂如母’呢?”

羅晨曦不笑了,嘆道:“要是娘如今還在該多好啊,肯定不知道多歡喜,也肯定什么事兒都打點得妥妥帖帖,再不讓我操絲毫心的……”

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難道如今季善就讓她操了絲毫的心不成?說句到家的話,便是羅夫人還在,其實跟現在應當也是一樣的,自己這樣說,也忒沒良心了。

因忙改口道:“不過幸得娘雖不在了,還有嫂子在,也跟娘還在沒差了,我實在是個有福氣的。”

季善一聽就明白她是覺得自己失言了,怕自己多心才忙急著補救,忙笑道:“我可比師母差遠了,沒有師母漂亮,沒有師母睿智,沒有師母閱歷豐富,所以以后不許再這樣類比了啊。”

又點了羅晨曦的額頭,“你呀,跟我還見外呢?我難道不知道你這樣感嘆只是因為太想念師母,想師母也一起分享你的喜悅,見證你人生最重要的大事,并沒有旁的意思呢?等回頭姑爺到了,若發嫁當日不方便帶他去師母靈前給師母磕個頭,告訴師母他會一輩子對你好,讓師母只管把你放心交給他,那便事先讓你師兄找個機會,帶了他去給師母磕頭吧,不過得先問過恩師的意思,恩師允準了才成。”

說得羅晨曦眼睛都紅了,卻沒有如平常那般插科打諢的岔過去,或是繼續與季善說感激的話兒,而是默默挪到季善身邊,輕輕抱住季善的胳膊,把頭靠到了季善肩膀上。

感謝上蒼賜了善善給她,如此的貼心與善解人意,如此的懂她,她真的好幸福!

季善便也沒再說話,同樣默默的把頭靠在了羅晨曦頭上。

只是姑嫂姐妹兩個這份盡在不言中的溫馨并沒能持續太久,很快就聽得有人在外面稟告:“大奶奶,天泉的縣令夫人、縣丞太太與縣尉太太來給大小姐添妝了……”

季善只得直起了身來,笑道:“得,又來客了,我先出去招呼了啊。”說著輕推了羅晨曦一把,“別賴著我了,快給我瞧瞧我頭發亂了沒,妝花了沒?”

羅晨曦便也坐直了身子,仔細看了一回季善后,道:“頭發要抿抿,妝倒還好。”

不用二人吩咐,一旁紅綾紅綃已忙上前幫著季善抿起頭發來。

季善由得二人忙碌,一面與羅晨曦道:“你才還說讓大家最好都結伴來,像這樣底下縣里的夫人太太們要怎么結伴?能跟她們各自縣里的夫人太太結伴已經不容易了。來者是客,我們還是照樣兒好好接待吧,橫豎沒幾日了。”

羅晨曦這會兒也知道季善說的是實情了,人家都是好心來添妝賀喜的,彼此距離交情都不一樣,得空的時間也不一樣,還要人家全部將就她們的時間,怎么可能?

只得道:“好吧,只能繼續辛苦善善你了,等回頭客人走了,我給你捶背,給你捏腿啊。”

季善笑起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那我走了,早些把客人送走了,才好早些回來享受我們羅大小姐難得的服務,你到時候可別賴債。”

羅晨曦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兒,也值得我賴債?快去吧去吧,縣官不如縣管,既是天泉的夫人太太們,當然與其他客人不一樣,得好生款待一番才是,回頭也好多照應一下師兄的父母親人們。那她們待會兒若是想見我,善善你就把她們帶過來見一見吧,看在師兄的份兒上,這個面子我肯定還是要給的。”

季善笑道:“我公婆和家人都是奉公守法之人,照不照應其實都一樣,不過你說得也對,縣官不如現管,是要額外給幾分面子才是。那我待會兒就把人帶過來小坐一會兒吧。”

說話間,紅綾紅綃已給季善收拾好了,季善便帶著人,往前面迎接彭夫人等人去了。

一時見到了彭夫人幾個,都有多熱情自不必說,之后給羅晨曦添的妝也都很厚,彭夫人的估摸著得值三四百兩,縣丞太太與縣尉太太的也值二百來兩。

彭夫人還笑著與季善道:“正好如今天兒不冷不熱的,所以我們打算都在府城待到羅小姐出閣后再回去,等羅小姐出閣當日,也好再來討一杯喜酒喝,沾一沾羅小姐的喜氣兒。若有什么需要我們跑腿幫忙的地方,還請沈太太千萬不要與我們客氣才是。”

季善少不得與其客氣了一番,“多謝彭夫人一番好意了,暫時還忙得過來,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肯定不會與您和幾位太太客氣的。”

又陪著幾人用了酒釀臥蛋。

彭夫人幾人知道羅家人丁單薄,倒也很是識趣,稍后季善還要留她們用晚膳時,便都笑著婉拒了,只說等羅晨曦出閣時再來,季善便也不勉強,將她們一路好生送了出去,才松了一口長氣,總算又少一撥客人了。

忙忙碌碌中到了三月底,趙穆到了。

沈恒一接到消息,便忙帶了人去碼頭迎接,季善也忙帶著向嫂子等人親去客院看了一回,——雖然趙穆直接在府衙后宅住下的可能性極小,總得以防萬一才是。

之后又仔細安排了一番晚宴的菜色,才去了羅晨曦那兒。

隨著婚期越來越臨近,離開會寧城、離開老父親的日子更是過一日少一日,羅晨曦連日都處于一種緊張與患得患失的狀態下,以致聽得趙穆到了,她第一反應也不是高興,而是惱怒,“他怎么這么快就來了,不能再多等幾日才來?這離四月初二還有五六日呢!”

之前男方的媒人儐相先抵達后,便與羅府臺特地請的女方媒人——會寧城的通判秦大人商定好了羅晨曦發嫁的日子,正是四月初二,因為最遲要趕在四月二十三之前抵達京城,所以羅晨曦有此一說。

季善這幾日其實也隱約察覺到羅晨曦的“婚前恐懼癥”了,因她什么都沒說,她也不好問,且實在沒時間。

這會兒聽得羅晨曦終于忍不住發作了,反倒松了一口氣,使眼色讓紅綾紅綃把屋里服侍的人都帶了出去,才笑道:“妹夫也是急著迎你過門,才會一路上晝夜兼程的,晨曦你該高興才是啊,他看重你還不好呢?我還聽說,妹夫親自去獵了一對兒大雁來,尋常人家下聘可都是用的鵝代替大雁,之前男方那邊兒的媒人儐相說妹夫親自去獵大雁了,我還有些不信,如今方知道,原來妹夫不是在說空話,而是說到就一定會做到,可真是難得!”

羅晨曦嗔怒道:“誰要他的看重,誰又要他的破大雁了,要不是嫁給他,我也不會離開會寧,千里迢迢去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離開爹,以后一年里要見一次面都難,我、我……”

季善便應聲站了起來:“行啊,那我馬上打發人去與你師兄說,你不想出嫁了,讓你師兄立時把人送走,好不好?”

一面說,一面還作勢往外走。

急得羅晨曦一把拉住了,“我也沒說不嫁了,就是覺得太急了,善善你……”

季善已是“噗嗤”笑出了聲來,“我就知道你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逗你玩兒的。好了,別緊張了,京城再人生地不熟,王府再復雜,只要妹夫始終與你一條心,你便沒什么可怕的;何況你身后還站著恩師,站著你師兄和我呢,豈能是誰想欺負你,就能欺負得了的?也別患得患失,擔心恩師了,我們五月里就回來了,回來后大不了就一直住在府衙,只偶爾才回我們那兒去住上一兩日的,你總可以安心了吧?”

說著拉了羅晨曦到鏡臺前,對著不明所以的她道:“你再看看鏡子里的你自己,這么嬌羞,這么漂亮,那種只有待嫁新娘子才特有的羞喜,我們旁人看了都會會心一笑,跟著滿心的喜悅,家里也是如此的熱鬧喜慶,連空氣都是甜的,你確定你真不想嫁了?不管別人信不信,我反正不信。”

羅晨曦這才反應過來季善為什么要拉她來照鏡子,下意識看向了鏡子里面,就見里面的自己可不是唇紅齒白,滿臉待嫁的羞喜么,瞧著哪有半分不想嫁了的樣子?

霎時臉越發的紅了,死鴨子嘴硬道:“你不信就算了,我就不想嫁了,不行嗎?不嫁了才好呢,就可以一直陪著爹,一直陪著你們了……我又哪有喜悅了,我一點都沒有好嗎,我……”

季善卻已徑自在往外走了,“我忙得很,這會兒實在沒多的時間陪你,最重要的是,我簡直迫不及待想要立時見未來妹夫一面,就先閃人了啊。你自己再調節平復一下心情吧,不要想著這是分離,而是想著這是你生命新的.asxs.,新的開端,心里不就好受了?等晚上我忙完了,你要是還沒想通,我再好好兒開導你,不過你最好盡快想通啊,因為我真的很忙,晚上忙完了也只想睡覺,走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人也已消失在了門后。

氣得羅晨曦直跺腳,“我話還沒說完呢,你給我回來,回來——”

自然叫不回來季善,只得悻悻的折回了屋里,因知道季善都是為她辛苦為她忙,當然不可能真氣季善。

且很快發現,若季善是軟言安慰開解她,她可能還要矯情的越發難受想哭,可季善偏是這樣一副‘不過小事一樁,就別傷春悲秋了’的架勢,竟讓她心里的緊張與焦躁奇跡般的散去了大半,這才輕哼一聲,抿嘴自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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