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脆弱的老譚

大美這兒子生完就算是封肚了。

婆婆沒別的要求，當時也是說怕一個孩子孤單，哪怕真的就生兩個女兒他們也都認了。

婆婆說，兒媳婦做，做婆婆的沒有一絲的不滿意。

對大美那更是無微不至呵護著，雖然不能時時刻刻都守著你，老太太待在這里腦袋特別大。

平時忙慣了清凈慣了，突然搞出來兩孩子她看著腦袋疼，雖說有阿姨幫忙帶，但偶爾也得搭把手啊。

眼見著大美要出月子了，覺得自己也熬出頭了。

楊晨爸媽這頭不用兒子搭，人家守著地毯廠，每年都有進項，時不時還得搭孩子點呢，怕這頭房價高孩子們生活吃力。

出一整個月，楊晨他媽趕緊就回內蒙了。

不喜歡待在兒媳婦身邊。

怎么說呢，兒媳婦就是兒媳婦，她是拿大美當親生女兒看，但不愿意黏糊。

大家生活習慣，飲食習慣都不同，待在大美這里，每天吃的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她不愛吃這些啊，當老婆婆的又不好講挑嘴，好不容易熬到日子就跑了。

自之前還和大美說呢，別生了千萬別再生了。

兩孩子都腦仁疼成這樣，再多孩子，她沒辦法呼吸了。

大美被她婆婆給逗笑了。

給顧長鳳打電話說。

顧長鳳道：“你婆婆人家干事業都干慣了，從來不管家里，肯定受不了孩子鬧騰。”

身邊一直安安靜靜的，突然孫女跑孫子哭，那聽了一定會覺得煩。

大美：“我爺我奶不是挺好的？”

大美還是關心自己爺爺奶奶。

以前也糾結，糾結爺爺奶奶對她家不好，但現在不想那些了。

顧長鳳：“挺好的，你爺可精神了，弄家譜呢。”

說起來她就想搖頭。

譚爺爺可忙活了，他出錢印，但印也得挨家走啊，現在誰家生了幾個孩子你都得搞清楚，印家譜其實沒有幾個錢，但整理起來比較麻煩，不過他們自己折騰也不用顧長鳳，顧長鳳才懶得理呢。

愛折騰就折騰去。

“以前不是弄過？”

“你爺啊，嫌那個不滿意，你爸這不是生了你們，你爺要把楊晨和徐建熹寫進去，估計到時候徐建熹那底下還得認真標記呢。”

每代出過什么牛逼人物，都會在上面多添一筆，家譜嘛就是記錄的更詳細些，叫子孫后代都看清楚，咱們老譚家也是有過風光的。

大美出月子休息了幾天就回了一趟老家，挺多事兒都等著她辦呢。

孩子送到二美那邊，大女兒跟著二美那邊的老師上早教課。

萬玲玲不吭聲，大美也樂得送。

二美能嫌棄自己外甥女嘛。

外甥抱過來，萬玲玲還給了一封紅包。

逗了幾下，那孩子長得有點像大美，長得好看萬玲玲就喜歡。

大美回老家。

那邊樓座子都已經起來了，譚宗慶偶爾開著車載著自己爸媽也過來瞧瞧。

譚奶奶現在除了神氣就是神氣，小老太太走路脖子都挺得直直的。

誰有她命好？

兒子本事，孫女出息！

二美她肯定不喜歡，不是老譚家的她能喜歡才怪，但是大美是啊。

大美能干，人又漂亮，人就是生孩子都是兒女成雙。

譚爺爺譚奶奶搬到譚宗慶這里住，大家也是不太登門來看。

誰都不愿意來。

覺得來了麻煩事也是多，買東西來買多少合適？

再說老二家不是什么都有，大家也就跟著放寬心，爹媽交給你們，我們絕對放心，你們愛怎么養就怎么養，啥都不用和我們商量。

譚禾是定期來。

除了看父母，再有就是，譚禾愿意和老二家關系弄好點。

誰條件好，她愿意高看誰一眼。

來一趟絕對不空手，買一堆東西，大包小包的送，但買的是什么，那就看她心意了。

家里那倉庫里堆的油茶和各種會展展出的蝦皮啥的到處都是，都是她買來的，譚宗慶和顧長鳳人也不吃也不喝，也懶得說，你愿意買我就往倉庫里扔，和老頭老太太說好，你們要喝要吃自己找去。

幾乎每個周末譚禾和吳進超都會帶著外孫子回農村。

除了他們兩口子，就是吳湄每個星期都來。

吳湄是個場面人啊，那多會。

鬧的時候是鬧的臉都不要了，但現在不是把老頭老太太接走了嘛，她一痛快又恢復到過去的樣子了。

次次來也不空手。

上次走的時候還哭了一場，說是舍不得譚爺爺譚奶奶，反正就她一個人哭的歡，其他的人都挺無動于衷的。

真不真的，那就瞧著看唄。

譚奶奶才不相信老大媳婦這話呢，背地里也沒少吐吳湄，不過就是不說。

日子過痛快了，也懶得和老大家的計較。

承認自己眼瞎，要知道老二是這樣的，她一準當初偏心老二。

吳湄多精啊，也擅于謀劃，老太太不是喜歡嘚吧嘚嘛，就從老太太的嘴里知道大美搞了個農家院，吳湄那以后來的就更勤了。

對老二吧，某些時候不能都玩硬的。

老二心軟，你就得做出來讓他心軟的事情。

是把老頭老太太攆出去了，但是她經常來看，總買點東西，帶著真心實意，老二也不會和自己這個當嫂子的過不去的。

吳湄不是譚禾，她不會撿那些沒用的東西買，她買東西也不看數量，就端看東西好不好。

老頭老太太的衣服她都給包了。

老年人的衣服能有多貴？

會展展出的時候，商場里兩三百一件的，會展也就賣六七十，滿打滿算你每個月都給買才能花幾個錢。

但是錢花了，老二兩口子看著高興是不是。

只要人不住在她家，買幾件衣服她愿意的狠。

譚宗峰從來不看爹媽，因為覺得面子薄。

大家都知道錢搭他家了，他們都給花了，現在又把老頭老太太給送走了，他覺得丟人！

明擺著的事實，他不會裝作沒發生過，干脆父母也不去看了。

反正老二能給照顧好。

說回來說譚宗慶。

小心眼毛病犯了。

老人我養倒也行，你們倒是過來看看啊。

結果下面那三個弟弟就和死了一樣的，一點消息沒有。

請他們吃飯，他們就出現的挺快，不打電話不叫人家根本不聯系你，那譚宗慶能爽？

一個月兩個月都不見人。

真的就是一面都不肯出現，老譚小心眼啊，想啊想的，糾結起來反反復復，然后病倒了。

說是心臟疼。

其實就是自己東想西想，大半夜的不睡覺咬著牙恨自己兄弟沒良心。

想事情多，他就容易失眠，休息不好加上又折騰，氣又不順，倒下了。

顧長鳳沒被氣死。

就這男人！

就這點肚量！

你接都接了，養也養了，錢也花了，還想那么多干什么？

晚上躺炕上，譚宗慶哎呦哎呦個不停，心肝脾肺可能是哪里都疼，問就是沒有個好地方，叫顧長鳳給他準備后事，講講還把自己搞的特別可憐，說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他馬上就要死了。

顧長鳳：……

廚房的菜刀放哪里了？

她那二十八米的大刀呢？

“愛來看不愛，還指望他們什么，都來都和你姐似的，我們家倉庫估計也很快堆滿了。”

買的東西不入流，還不如不買呢。

譚宗慶叨叨：“……啊以前對我不好，現在就指望著我，我那時候多難啊，我爹媽有沒有說拉扯我一把？生怕我登門沾他們，對我大哥能分我十分之一我就滿足了，現在老了誰都不管歸我管，過去我覺得老三老四老五也沒什么錯，錢都叫老大拿了，還指望誰盡孝，可過去你們大哥大嫂不好，那現在人在二哥二嫂家，二哥二嫂對你們怎么了？自己爹媽都不登門瞧一瞧，就和沒有這人似的……”

譚宗慶的個性就是，我做了你們就得表揚我！

他這么一個孝順大兒子，值得全家歌功頌德，結果你們一個都不出現，有沒有良心？

顧長鳳勸他：“和他能一樣的，你瞧瞧他們過的日子，良心擺不正日子也過不好，你把自己義務盡了就得了，別要求這個要求那個的，那過日子還能和你要求的一樣啊，哪那么十全十美。”

“我就是這口氣憋的難受，我想罵人。”

顧長鳳呵呵笑：“這世道，誰孝順誰倒霉，你罵誰，你自己愿意接的，接了就別抱怨了，我都沒講什么呢，你還嘰歪個什么勁兒，我都不愛說你，就一個人成天想那些沒用的，老頭老太太現在也不用我們侍候，能吃能喝，家里有啥就給吃啥，咱們也不虐待也不求回報就得了，那誰讓你條件好了，兒子給父母養老那就是天經地義。”

譚宗慶一聽兒子養老是天經地義，胸口覺得更疼了。

那小二美現如今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啥？

不就為了給他和顧長鳳留個好晚年嘛。

都指望大美了。

譚宗慶不知道？

他老了就得歸大美。

“我們家遺傳就不好，兒子沒個孝順的。”

顧長鳳笑：“那我命好啊，我有兩閨女。”

脫了襪子擺在一邊。

譚宗慶這是生病了顧不上，不然又得拿這事兒數落顧長鳳，他的襪子都是一天一洗。

干凈人嘛！

不允許身邊的人襪子連續穿兩天。

精神頭不足，顧不上了。

“指望譚元樓，估計我也成孤魂野鬼了。”

顧長鳳才不生氣這些呢。

兒子好不好她早就不在意了，真的生氣那生不完的氣。

你看元樓關心家里嗎？

爸媽過生日他提前有來過電話嗎？

心里什么都不裝。

和木頭人一樣，凡事都得妹妹喊，妹妹拽著，他才能來才能出現。

“別糾結了，老頭老太太一個月才能花幾個錢。”

譚宗慶嘟囔：“不是錢的事兒。”

他差的不是錢。

他差的是道理。

“你說別人不來就算了，老大他也不來，他好意思嗎他？”

當大哥的，你總得出面說道說道吧，結果和三孫子似的縮了。

“你大哥不就那樣，過去我說他你就不愿意。”

那譚宗慶維護家里，他怎么說都行，要是顧長鳳埋怨，他就不樂意。

“都讓別人帶壞了。”

“睡吧。”

顧長鳳挺累的，就想好好睡個覺。

譚宗慶趴在炕上，那床不是讓給他爸媽住了，他也只能睡炕了。

老二現在不可能有時間陪著他去買家具，譚宗慶最近也煩心，顧不上這些。

“我姐和姐夫也都是勢利眼，見我們過好了就貼上來。”

他其實真的挺討厭譚禾的。

比討厭自己那些兄弟更加討厭譚禾。

不占他家便宜，他也討厭。

就討厭譚禾這樣的個性。

人一輩子誰能沒有點磨難，真的落難了至于你那么瞧不起嗎？

不如你，就各種看不上，說話都是一副瞧不起的口吻，然后人家發達了又變了一種嘴臉，當別人都是傻子呢？

你哪怕就是把家里的倉庫都填滿了，譚宗慶也不領情。

“人都這樣，所以你過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強，不用費心交誰，你日子過好了有錢了，大家就都和你好了。”

顧長鳳打著哈欠，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的正香呢，感覺有人趴自己懷里了，顧長鳳一睜眼睛，就看見譚宗慶抱她腰呢。

沒有別的想法，譚宗慶就是覺得自己現在可脆弱了，就想顧長鳳像母親一樣的能抱抱他，呵護他。

咱也不知道老譚是怎么想的，就干出來這種事情了。

顧長鳳那是鋼鐵直女啊。

和她講兩句小甜話，她都覺得膈應的人。

睜眼睛一看懷里的丈夫，嗷一聲，然后就把譚宗慶給踹一邊去了。

她就看不得丈夫這個賤樣子！

賤嗖嗖的！

她受不了！

臉都青了！

“你干什么你呢。”

譚宗慶的臉也青了。

“你有病吧你！”

不配II 258 脆弱的老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