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 第197章 無法結案的兇案(1)
“呃……”那兵愣住,眼底閃過慌亂,暗自扒拉著手指頭數,今日二十一,回到關城兩日,路上走了五日,似乎是前一日下的地宮,“十、十三日下的地宮!”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暮青淡道。
“……”啊?
來之前,將軍交待了那么多,結果只問了兩句?
“帶他出去。”暮青對門外道了聲,話音剛落,門便開了,方才把人帶進來的那名親兵進來,不客氣地將人請了出去,接著帶了下一個進來。
暮青還是那一套,讓那青州兵坐了,抬頭正視她,問:“你隨睿公子下過地宮?”
那青州兵答:“是。”
“哪一日下的地宮?”
“呃……”那兵也愣了,似想過會被問到的各種地宮中的問題,就是沒想到會被問到日子,他也想了許久,但是沒想出來,吞吞吐吐道:“不、不記得哪日下的地宮了……”
他小心翼翼瞄著暮青的神色,只見她冷淡地喝了口茶,道:“知道了,下去吧。”
門開了,人被帶了下去,最后一人被帶進來后,依舊是同樣的問題,那人也道記不清了,“不記得是哪日下的地宮了,小的不太記日子,將軍讓我們下地宮,我們就下地宮,哪管日子?”
“嗯,下去吧。”不管那兵怎樣解釋,暮青只叫人出去了,對那親兵道,“請吳將軍來吧。”
吳正一盞茶的時辰便來了,元修一同來了,卻未進屋,只留了吳正一人在屋里與暮青面對面。
吳正只覺她審那三人的時辰太短,他還以為少說要半個時辰,結果在前廳只不過陪著元修喝了一盞茶便有人來請了。
究竟問了何話,如此短的時辰?
他心中存疑,進了屋不覺打量暮青,只覺她貌不驚人,若非穿著身將袍,當真是放到人堆里便找不著的一張臉。如此相貌,與他在西北軍中所聞實難以想象是同一人。
“英睿將軍之名如雷貫耳,吳某今日得見,實乃幸事。”吳正和善地笑道。
青州軍在內地,常年無戰事,吳正而立之年,相貌亦不出眾,比之西北的武將,他顯得有些文人氣。
“吳將軍請坐,我有幾句話想問將軍,望將軍實言相告。”暮青起身相迎,面色清淡。吳正武職比她高一品,但無封號,兩人見面,以大興官風禮儀可以平級相待。
吳正聽過暮青性情孤僻冷淡,卻沒想到她連寒暄也無,如此直接。他心有不快,卻面色不露,笑著坐了,問道:“將軍欲問何事?”
“睿公子的毒是你下的。”暮青開門見山,語不驚人死不休。
吳正本笑著,面色忽怔,隨即便冷了下來,問道:“英睿將軍此話何意?”
“你以找到了黃金神甲或者元大將軍行蹤之由騙睿公子下了地宮,你趁他不備踢了他一腳,那一腳踢在他右腿彎處,當時離墻壁不遠,他右膝著地,撞到墻上彈回,又跌坐在地。毒蟲在此過程中咬了他的左臉和右掌右臂,你怕毒性不足以要他的命便趁他驚恐亂叫時,往他嘴里喂了毒。”
“他唇內起皰,舌見爛腫,腹腫脹,身青紫,此乃服毒之狀。軍醫們喂藥喂食未曾起疑,不過是因他中了蟲毒,以為是蟲毒所致罷了。但地宮毒蟲之毒乃腐蝕性,人若被傷,只傷處潰爛,不可能呈現全身青紫的服毒之狀。我讓人查了在地宮中被毒蟲咬傷的西北將士的傷癥,凡活著的皆蟲咬處潰爛,未見全身青紫,有此可見睿公子是服過毒的。”
“睿公子全身青紫,除了蟲咬傷,摔傷不易看驗,但能摸得出來。皮下出血的損傷局部會有腫脹隆起,觸之有硬感,且損傷形態會反映出致傷物接觸面的形態,據此可推斷認定兇器。睿公子右腿彎處有彎月形的硬腫,極像靴尖造成的,軍中一般兵勇的鞋子都是圓頭的,只有軍侯以上的武職才配戰靴,靴尖多為尖的。除此之外,睿公子的手掌、臀部也驗出皮下出血來,且他的手掌和手肘都有擦破的傷情。如果你是從背后踢了他,他應往前撞倒,手肘和臀部不會受傷,之所以受傷,定是他撞到什么,受力彈回來所致。他當時定是撞到了墻上,若是撞在了人身上,受力不該如此大,傷腫不該如此重。”
“魯將軍在命人撞開地宮甬道的殿門后,毒蟲涌出,他曾命人撤出,將地宮又燒了一遍。毒蟲被燒死了大半,但也有幸存的,只是比之前的少。你見到毒蟲時,應該想讓毒蟲咬傷睿公子的頭,但出現了偏差,毒蟲咬了他的臉頰。你見他被毒蟲咬傷卻未斃命,只能趁機喂了毒,你以為他中了蟲毒,可遮掩過去,但你不通毒理,不知毒不同,傷情有別。”
“不過我有些不理解你為何想以毒蟲殺他,地宮里機關重重,你明明可借機關殺他。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原因出在睿公子身上,他應是謹慎多疑之人,你難以找到下手的機會,看見毒蟲后便腦中一熱,趁機動了手。”
沒有多余的問話,吳正完全沒想到暮青會見了他便將他做的事一一說出。他來大將軍府前早已心有準備,想好了萬全的應對之法,卻沒想到暮青行事不遵常理,他以為她會問的話,她一句也沒有問。
吳正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卻聽暮青問道:“你知道我問了那三人什么問題?”
吳正哪里知道?他一時難接話,只聽暮青又道:“他們三人根本就沒有下過地宮,跟隨你下了地宮之人,都死了吧?”
吳正驚住,僵笑道:“我不懂英睿將軍所言何意。”
暮青道:“我讓你懂。我只問了兩事——可隨睿公子下過地宮,哪日下的地宮。”
吳正心中咯噔一聲!
“他們都答是,有一人告訴我是十三日,另兩人都道記不清了,其中一人還解釋了記不清的緣由。其實他們記不記得都無妨,我只想聽他們如何答。我問哪一日下的地宮,一人答十三日下的地宮,另兩人皆答不記得哪日下的地宮了,三人的回答都太生硬。”
吳正不解何處生硬,暮青忽問:“吳將軍來此前,可用過午膳?”(
一品仵作 第197章 無法結案的兇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