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 第215章 武將斷案(1)
暮青不喜劉淮等人,句句如刀,割得劉淮等人臉色青紅難辨。
“將軍此言可笑!我等食朝廷俸祿,自要以陛下為先,以國事為先!如今陛下與五胡議和使團皆在奉縣,倘若兇手傷了圣駕或是傷了胡使,英睿將軍可擔當得起?況且本官方才也奏請過圣上了,留將軍在此查兇,圣駕先行回京,如此既顧全了圣駕的安危,又不至于棄李大人的命案于不顧,豈非兩全?何來本官不顧念同袍情分之說?”劉淮不愧為言官,辯才了得,義正言辭。
“嗯,豈止是兩全,簡直是四全。”暮青點頭贊道。
劉淮一愣,不知暮青怎又稱贊起他來了,只覺那四全之說定非好話,便沒問另兩全乃何事,只拱了拱手,冷道:“不敢當。”
“敢言敢當者大丈夫,敢言不敢當者小人也。”暮青道。
“你!”劉淮氣得發抖,怒問,“英睿將軍何意?”
“意思是劉大人奏請之事一全了圣駕安危,二全了同袍情分,三全了自己性命,四全了兇手性命。兇手若在我們其中,圣駕一走,豈非放了兇手?”
“你……本官……”劉淮一時竟被噎得說不上話來。
步惜歡喝茶看戲,眸中笑意沉沉,她這嘴,御史都不敵。
元修轉身咳了聲,李本死了,西北軍嫌疑最大,此事壓在心頭,本是一樁沉重心事,卻不知為何有些想笑。這些朝中的文官,他早看他們不順眼了。
這時,大堂外一名御林衛進來道:“啟奏陛下,狄王請見!”
大堂里眾人皆怔,步惜歡淡道:“看熱鬧的倒是來得快。”
元修略一沉思,道:“陛下,當初在青州山,狄王殺我三名新軍,手段殘忍,李大人一案兇手手法一樣殘忍,不如讓狄王進來一見。”
“嗯。”步惜歡懶散應了聲,放了茶盞,“宣吧。”
那御林衛領旨出去,一會兒便見呼延昊大步而來,進了大堂往二樓瞧了一眼,聞見那血腥氣頗為喜愛地多吸了幾口,瞧得劉淮等人大皺眉頭。
“大興皇帝陛下!”呼延昊跟步惜歡打了聲招呼,有人搬了把椅子來,放在跪著的奉縣知縣等人前頭,他便坐了下來。
呼延昊這么一攪局,劉淮的情緒便緩了回來,不再和暮青多辯,只問道:“那英睿將軍多久能抓到兇手?君前無戲言,將軍身為武將,既領了此案,總該有個期限。”
他想誘暮青君前立誓,眼下年關將近,太皇太后和相國在京中等著大將軍回去過年,朝中早就準備好了年節時迎接議和使團進京,共商議和之事。此事早就定好了,圣駕不會因此事在外拖太久,若暮青破案的期限太長,延誤了圣駕回京,太皇太后和相國饒不了她。若她給的期限太短,沒能抓得到兇手,她便是欺君之罪,罪當處死。
步惜歡淡淡抬眼,瞥了眼劉淮,倚去椅子一邊,笑意懶散,眸光寒涼。
呼延昊玩味地一笑,左臉傷疤頓現猙獰。
元修眉頭深鎖,怒笑一聲,剛要開口,暮青已接了話。
“似劉大人這般只顧扯皮陷害,兇手自然抓不到。”暮青沒上劉淮的當,反倒譏諷了一句,道,“此案疑點太多,線索不少,諸位配合些,兇手就不難抓到。”
疑點?線索?
眾人皆怔,早晨發現李本尸體時,場面讓人驚懼,誰都沒細看,哪知線索疑點在何處?
“衙門里可有仵作?”暮青轉身問奉縣知縣。
知縣還跪著,朝中二品大員死在自己治下,正擔憂圣上降罪官帽不保,聽聞暮青有差遣,趕忙道:“有!有!縣衙里有奉職的老仵作,因賤役不敢污圣目,下官便命其在外頭候著。”
暮青聞言眸光微寒,知縣不知所覺,對身后縣丞使了個眼色,縣丞便跪著退到門口,尋仵作去了。
一會兒工夫,進來個年近六旬的老仵作,背有些駝,哆哆嗦嗦地跪了,話都說不利索。
“李大人遇刺,兇手窮兇極惡,圣上親自督審此案,驗尸定要仔細!”知縣瞧不上那老仵作,暗地里剜了他一眼,連拍馬帶恐嚇地囑咐道。
“不必,尸體我已驗過了,尋仵作來只是幫把手。”暮青道。
那知縣吶吶盯著暮青,不知她一武將,為何會驗尸。
這時,步惜歡已赦了那老仵作起身,暮青將人一扶,道:“我亦是仵作出身,老前輩莫懼。”
暮青一身五品將袍,那老仵作瞧著,以為自己花了眼。ωw.Ε.℃ΟΜ
“仵、仵……”知縣瞠目,險些咬了舌頭,心中悔極。
這小將軍原是仵作?
完了完了,他方才那般不待見仵作,莫不是惹惱了她吧?
暮青卻沒再理那知縣,對著后院問道:“尸體搬來了沒?抬進來!”
那倆衙役早將尸體搬了過來,聽見大堂里正唇槍舌戰不敢進來打擾,便將尸體放在了外頭等著,此時聽見暮青傳喚,這才將尸體搬了進來。
尸體凍得硬邦邦的,仍呈跪姿,暮青命人將尸體抬來大堂中間,那血淋淋的腔子不好沖撞圣駕,便故意一轉,朝著劉淮等人放好。劉淮等人臉色一白,轉身便想吐,生生忍了住。
暮青帶著那老仵作上了樓去,一會兒兩人抱著李本的人頭、兩只盛著茶水和舌頭的茶盞以及兩幅血字下了樓來。
樓下清出張桌子,暮青和老仵作將人頭、茶碗和血字都擺上,又命人拿了筆墨來,她斷案,老仵作寫尸單。
劉淮等人不敢看那人頭,只聽暮青語如連珠。
“死者頭顱被斬,身首異處,身體部分堆成雪人,置于后院樹下。冰雪中的尸體半個時辰便可冷卻,時辰稍久便可冰凍,死亡時間只能根據頭顱推斷。死者眼內角膜已出現白色小點,昨夜屋里生著火炭,方才我進屋時火炭尚有些未燃盡,以屋里的溫度結合死者角膜混濁的情況,人至少死了三個時辰,也就是夜里丑時。”
“人死之后,兇手將頭顱割下,尸體從后窗拋下扔到了后院,這點有房屋墻上飛濺的血跡和埋在雪下大灘的血跡可以證明。我將雪層都清理了出來,在窗下大灘的血跡遠處的雪中有飛濺血跡,考慮到當時人剛死,血尚溫熱,濺出時雪的融化程度和血跡所處的雪層與地面之間的高度,以及昨夜的雪情,也可以側面推斷出死者的死亡時間在丑時左右。”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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