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 第454章 潛入軍營(2)
劉黑子就地將人放倒,抬眼時看見暮青的眼神,點頭便利落地將人扛起,和石大海一起將少年和他的伍長送進了山路對面的林子里,回來時手中提著兩個腰牌。
暮青接過來一看,南大營的。她將腰牌遞給劉黑子和石大海,剛剛那兩人與他倆身形相像,且劉黑子就是要去南大營的。她命令不動那輛空泔水車,四人只潛入林中隱蔽。
過了會兒,一輛糞車從林子深處趕了出來,看見有輛空車停在空地上,人卻不見了,不由納了悶。泔水車擋了路,兩個兵只得停下來到前頭察看,剛走到車旁,兩人的腳步便齊齊一僵——車轅上不知何時多了道人影!
兩人齊驚,還沒回頭,頸側便一痛,雙雙仰面而倒。
劉黑子和石大海將兩人往泔水車上一放,趕著馬車便到了對面的林子里。
這兩個兵是北大營的,暮青和月殺拿了腰牌,劉黑子和石大海扒了四個兵的軍袍,四人便在林中速速換衣。這兩個北大營的兵身形都較為削瘦,月殺挑了個高的,暮青挑了個矮的,一接軍袍,就地寬衣解帶!
月殺一驚,眼神殺人,剛瞪向暮青便見她已麻利地寬了外袍,那殺人的目光一脧便慌忙轉開,急急往暮青身前一擋!
劉黑子正往身上套軍袍,見月殺負手不動,在林子里立得筆直,不由奇怪地看向他。
石大海也覺得古怪,探著頭就往月殺身后看了一眼。
月殺見了,眼神霎時化作一把剔骨刀!
兩人忙低下頭去,心中更覺古怪——都督也沒啥啊,不就是穿了身神甲?他們都知道,隊長為啥還要擋著?
兩人只敢看不敢問,執行夜間任務的規矩時要當啞巴,都督和隊長都這么說。
暮青換衣的間隙瞥了眼月殺的背影,這人迂腐至極,她裹了束胸帶,又穿著中衫和神甲,且林中的陰蔽處,劉黑子兩人能看見什么?但月殺就是要擋著她,直到她換好了軍袍,且軍容齊整后,他才換衣。
待月殺也換好了軍袍,劉黑子和石大海已經解了那四個兵的褲帶,將人都給綁到離地有些距離的粗枝上。大澤山雖離盛京城只有三十里,但林中有狼,為防他們走后,人被狼給叼去,他們便將人綁上了樹。
隨后,四人各自查看了軍容,衣衫都還算合身,只是月殺的身量高,袖口褲腿有些短,幸好有袖甲和春靴在,倒也不顯得破綻太明顯。
暮青看了三人一眼,以眼神示意——走!m.qxseω.cοΜ
暮青和月殺推著糞車,劉黑子和石大海推著泔水車,兩輛馬車一前一后的出了林子,順著崎嶇的山路走了小半個時辰便望見了軍營。
營里燈火煌煌,延綿如星子,自半山腰上遠眺而去,若星河落人間。
西大營的側門開著,門兩旁有守衛,兩側的木墻砌著洞,重弩架在其中對著營外,望樓上亦有人瞭望站崗。暮青四人推著車走到營門前時,正見著一隊巡邏哨走過,四人都戴著面罩,營火和月光照在身上,眉眼不易辨認,暮青和月殺推著糞車在前,到了門口便要解腰牌。
哪知道腰牌還沒解,一個守衛就捏著鼻子催促:“快走快走,熏死了!”
這是連腰牌都不看的意思。
可暮青已經將手放到了腰間,她心中生怒,卻也心知不妙。守門的今夜不看腰牌,想必以前也是如此,那她解腰牌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不懂規矩一樣,恐怕要惹人懷疑。
果然,守衛的目光落在她放在腰間的手上,頓時面露古怪神色。暮青面色不變,在那守衛看向她時,機警的將手在腰間擦了擦,那樣子就像是推糞車時手上沾了糞水,隨手往身上擦一樣。
“你小子也不嫌臭!”那守衛轉過臉去,活像暮青的手擦在了他身上,揮手趕蒼蠅似的道,“快走快走。”
暮青和月殺推著車就進了軍營,石大海和劉黑子跟在后頭,劉黑子的腿腳有些跛,過營門時卻咬牙忍著,走得筆直。
泔水車是南大營的,糞水車是北大營的,可暮青和石大海卻要一個往東大營去,一個留在西大營,因此四人將馬車往前趕了趕,石大海便嘶了一聲,抱著肚子道:“娘的,今夜吃壞啥東西了?老子先去趟茅房。”
暮青也道:“我也去。”
“你小子也拉肚子?”
“抖尿!”
暮青在西北軍營里待過半年,對軍中漢子們的粗話門兒清,因此說起來毫無違和感。
“行行行,那快走!”石大海一把勾住暮青的肩膀,倆人哥倆好的往茅房去了。
月殺盯了石大海的手一眼,但任務在身,他并未表露什么。
“伍長!我回營了,你小心別掉茅坑里!”劉黑子學著那少年的性子在背后喊了聲,便獨自推著泔水車往南大營走去。
月殺見暮青的身影消失后,便也推著糞車往北大營去了。
暮青和石大海勾肩搭背的到了西大營的茅房,一進茅房,石大海便趕緊把手放下了,順道瞥了眼暮青的臉色。
暮青戴著面罩,月光從茅房墻上的小窗外灑進來,照見一雙冷若寒星的眸。
石大海沉默不語,他知道,都督定非因為他勾肩的事生氣,而是西大營今夜守門的那倆守衛的屁股要倒霉了,不是鞭子就是軍棍!
石大海要留在西大營,他要等暮青等人先得手才能行動,因此只需裝著拉肚子蹲在茅房里就行。暮青卻要往東大營去,她摘了面罩,對著月光無聲對石大海說了句見機行事,隨后便出了茅房。
她假裝回南大營,一路上卻留意著望樓上的崗哨和西大營的巡邏哨,走到二營附近時往一個營帳后頭一躲,躲進了望樓上崗哨的視線死角。以前,暮青從軍西北時,新軍營是五人一伍,一伍一帳,水師到了盛京后便改成了大帳,一什一帳,一個營帳里有十人。到了夜里,除了有巡邏哨外,各營帳外還需有一人看守,以防營帳內有士兵隨意出帳。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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