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宮廷是我的 213、乖,爺給你個好東西
廿廿捺不下心內的激動,忍不住上前扯了扯十五阿哥的袖口。
“爺……那些都與皇貴妃額娘有關!”
十五阿哥長眉輕挑,故意問,“哪兒看出來的啊?”
廿廿扯著十五阿哥走到炕邊兒。
“……那碟子,是菊花形的。九九重陽,菊花又名‘九花’,而皇貴妃額娘正是九月初九的生辰啊!”
“若是這菊花的紋樣出在皇太后、老太妃們的宮里,那是祝壽之意;可是既然出現在皇貴妃額娘的寢殿里,便不是祝壽,而就是專為皇貴妃額娘的!”
十五阿哥但笑不語,只垂眸看著小小的她眸光流轉,清澈靈動的模樣。
“而這菊花形的碟子又正是豆青色的;那雙耳瓶是青綠的;汝釉的罐子又是天青碧色……”
廿廿揚起頭來,頰邊微紅,目光閃亮。
“皇貴妃額娘在上,請恕媳婦今日唐突了……”她先向上拜拜,才又道,“我聽說皇貴妃額娘的小名兒,是‘婉兮’二字。”
因令懿皇貴妃父親名清泰,母親為楊氏,故此借“清揚婉兮”為名,正取父親名中“清”字、母親姓氏,又合《詩》中“有美一人,適我愿兮”的絕美,為珠聯璧合之名。
十五阿哥點頭,“正是。”
廿廿眼中柔軟漣漪,“……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愿兮。”
“阿哥爺,‘婉兮’二字,蔓草青青……”
廿廿深吸口氣,可是鼻尖兒還是酸了,她回頭凝望著洋漆泥金的小架上靜靜守在時光里的物件兒們。
“看著它們,我便只看見了兩個詞兒:一個是九月初九,一個是蔓草青青。”
“而它們,全都是、全都是,指指向一個人啊……”
廿廿說完,一對淚珠兒“唰”就跌落了下來。
攔都攔不住。
十五阿哥心下巨震,伸手便將小小的她,緊緊地揉進了懷里去。
夠了。
他帶她來這兒,便為了她這番話,便是來對了。
“阿哥爺恕罪……哎,我今兒是新娘子,我怎么能掉眼淚呢?”
廿廿想用袖頭子抹眼淚,可是又舍不得。
這衣裳的織錦料子可金貴著呢,不能洗,自然就更不能沾水啊。一沾水,這些絲線、金線就都糊了。
她啊,她這輩子,還就今兒頭一次穿這么貴重的衣裳呢。
十五阿哥瞧她又想擦眼淚,又舍不得袖頭子的模樣兒,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想樂。
終究還是傾身向下,雙手憐惜地捧住她雙頰……
一顆一顆,含了她的淚珠兒去。
還要無奈地說一聲,“省了你的好衣裳去吧。”
廿廿這才破涕為笑,妙眸輕轉,俏皮地道,“其實方才我是想揪著阿哥爺的袖頭子擦來著!反正,阿哥爺也不止這一件朝袍。”
十五阿哥哼,“爺這件兒,可是特為的今日而新做的!你舍不得這好東西,爺自己也摳著呢!”
廿廿笑,可是不知道怎地,眼窩子又有點兒淺。
許是之前心動過甚,這一會子還平復不下來,總覺著眼珠兒上又有一層霧,只要一眨眼,就又要圓溜溜兒地往下掉。
她又要強,怎么也不肯在自己成婚這日子里再掉眼淚了,這便使勁別開頭,想要不讓十五阿哥看見。
十五阿哥又如何看不見呢,便也只能嘆口氣,在坐炕上坐下,將她又給抱過來,裹上膝頭。
“喏,爺給你個好玩意兒,別再掉珍珠兒了,成不成?”
他完全是用哄著小女孩兒的語氣。
他自己心下也是柔軟地嘆息——雖說阿瑪比額娘也是大了十六歲去,阿瑪剛遇見額娘的時候兒,額娘也是這個年歲。
可是,額娘卻是現在宮里當了幾年的官女子。額娘正式伺候皇阿瑪,進封為貴人的時候兒,都是幾年后了。
可是膝上的這個小人兒呢,卻還這樣小,便直接成婚,成了他的妻啊。
真是難為她了。
也難為,他自己了。
“嗯?爺給我什么啊?”
小孩兒就是好哄,廿廿果然分了心,倒將那股子淚意給壓下來了,好奇地盯著十五阿哥瞧。
十五阿哥輕哼而笑,扭身兒在炕衾小抽匣里翻找了一陣子。
廿廿卻有點緊張,連忙說,“阿哥爺該不會是要給我皇貴妃額娘的遺物吧?那可萬萬使不得!”
十五阿哥便也笑了,“嗯,在宮里這幾年沒白呆,懂規矩。”
他終于找出了個玩意兒,悄然藏在掌心里。
“未稟明皇阿瑪之前,我自不敢隨便將額涅的東西給你;可是我自己的東西,我便是不先稟明皇阿瑪,也是不打緊的。”
廿廿張大眼睛,“這兒……還有阿哥爺的東西?”
阿哥爺既然是成年皇子,又早就成家了,他自己個兒的東西早都該搬到擷芳殿去了,統交給嫡福晉點額收著才是。怎么這兒還能有?
十五阿哥眨眨眼,“是我小時候兒的物件兒。從小就是額涅替我收著,額涅薨逝之后,我便也舍不得再取出來,依舊放在額涅這兒。”
“就好像……一切都在,從未更改。”
十五阿哥自己說到這兒,眼圈兒也紅了。
他忙深吸口氣,平復下心情,然后在廿廿眼前,手腕翻轉,將掌心兒攤開了——
廿廿一看便是一聲驚呼。
原來是個極小的玉件兒,是老玉的,上頭已經有了沁色。
整個玉件兒小到不過拇指大小,不堪一握。
可是盡管小,一來是老玉,二來雕工精湛;
三來,更是那上頭雕刻的紋樣兒逗得廿廿眉開眼笑。
“這是什么呀?一個馬、一個猴兒?”
是雕了一個馬、一個猴兒的鑲嵌連環結。
“這是我當年抓周時候兒,皇阿瑪賞賜的物件兒。”十五阿哥含笑道。
“啊?!怪不得這么小!”廿廿也是大樂,想象周歲的小孩兒可不就能抓住這么大小的東西,而且最愛抓手指頭那樣棒棒的形狀了嘛!
廿廿歪頭嘀咕,“難道是——馬上封侯?”
一個馬,一個猴兒,在民間的吉祥話兒,就是“馬上封侯”的意思。
“可是……又不對啊。民間覺著‘馬上封侯’是好事兒,可是阿哥爺是皇子,皇子誰稀罕封侯啊?”
明天見
這個宮廷是我的 213、乖,爺給你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