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謀士又掛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主公,面譜怪人(三)
陳白起雖一開始被他“調戲”得猝不及防,但她畢竟有前例在先,倒也沒多震驚,隨后她便看出了飛狐統領眼中的狹促,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只是這種“故意”,又帶了那么點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是記起先前的事情了,還是他其實本身便性向不明,偏好男色?
陳白起瞇了瞇眼,冷靜了下來,她不驚不怒,忽地彎起嘴角,篤定道:“我不好這一口。”
至于之前“啃”他的那一口,純粹是無計可施之下使出的歪招,畢竟當時她身上帶著傷,又是面對他這樣一個孔武有力的高手,她一時也想不出別的方式,她想使用“麒麟瞳術”來控制住他,就必須讓他那冷硬如石的心殼裂出一條縫隙供她竊入。
所幸,飛狐失神了一瞬,估計他怎么也估算不到陳白起會為了洗掉他之前的記憶而掉盡節操吧。
飛狐狹長的鳳眸上勾,那柔柔軟軟的睫毛線條優美,但眸卻閃爍著惡意與譎光,他訝異地問道:“那你將我壓在身下,做何解釋?”
他失去了陳白起翻身壓制他身上的記憶,但卻無縫連接她壓在他身上的舉動,當然陳白起“啃”他那一口,他也是不記得了的吧?
“不為什么。”陳白起格開他的手,便從他身上跨下躺進了石床的內側,她背對著飛狐道:“我會去參加三日后鉅子令的最后一道試題,所以現在我需要足夠多的時間來靜養。”
飛狐對于陳白起這種“翻臉不認人”的態度并不感到惱怒,他甚至神經質地低笑了一會兒。
想起她方才那蒼白孱弱的神色,但與之相反的卻是她那傲骨筆直的背脊,與永不低下的頭顱。
他偏頭躺了一會兒,便伸腿起身。
“你好像認得我?”
面朝石壁的陳白起睜著一雙清醒的眼睛,并沒有回答,就像睡著了一樣。
飛狐這下好像更了解了一些這個他定義為“陳小傻子”的少年。
不軟不硬,亦不受軟硬。
“你好像有不少的秘密呢,可偏偏我又是一個好奇心極強之人,本想著利誘威迫讓你一一講出,可偏生你眼下又是這一身病痛加身,瞧著像是一根手指便能捏死的脆弱模樣,你說我該如何是好呢?”
他瞇眸撫了撫有些紅腫發痛的嘴角,然后舔了舔唇上的紅脂,那無奈寵溺的語氣就像對待一只貓主一樣,可偏陳白起卻嗅出了其中的血腥味道。
陳白起暗下眸色,這個人不能以常理推測。
他看起來并不是什么正義之士,從他的行事作風來看,他正邪難明,而墨家又怎會讓這樣一個人來當統領?
見陳白起始終“睡著”沒有理會他,飛狐如他所言,面對一個看起來折騰不了幾下便會狗帶的人,又甚覺興致缺缺,于是他便讓著她先“靜養”著,離開了巖洞。
一打開石門,他便遇到了墨辨弟子南月與成義,兩人之后還站著墨俠弟子姬韞與燕丹。
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便收回了視線。
“飛狐統領,煥、煥仙仙醒了嗎?他怎么樣?”南月第一個沖上前,他忙探頭朝內望去,一面急聲地詢問道。
當初是飛狐統領救的人,人也是他擅自帶來石室冶療的,因此他們根本不知道更詳細的過程了。
飛狐擋在他們面前,他表情很木然,怪異的面譜像一張面具一樣罩在他臉上,連聲音都是刻板而平靜道:“無事,他的傷勢并不算太重”講到這里,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對勁,可一時又想不出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如今站在南月他們面前的飛狐與面對陳白起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他冷靜而呆板,沒有什么多余的人類情緒。
但南月與成義等人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在他們眼中的飛狐統領便是這樣一個畫風獨特,臉上常描畫著一張古怪面譜的木頭人,不愛笑不喜與人接觸,常常神出鬼沒的,這一次他會來“鉅子令”的賽地第二題進行救援,老實說,他們都覺著奇怪呢。
“那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成義擔憂道。
他們其實已經在這石門外足足等了將近二個時辰,之前飛狐統領將人救回帶到這里,他們找不著,便先回傀門,在宣布了第二題勝負之后,淘汰者暫時還沒有決定,畢竟有一弟子有傷在身沒有出席,于是他們便一塊跑到這里來探病。
可惜飛狐統領說人傷得重,必須隔離靜養,不讓他們進去打擾她休息,可眼下他又說傷得不重,卻仍舊擋在門口不讓他們進去。
“她睡了。”飛狐不與他們多言,直接越過他們穿堂而去。
姬韞上前一步,卻見前方的石門“砰”地一聲重新關閉上了,他只來得及看見一抹朝內躺著的纖瘦背影。
他垂落睫毛,袖下指尖節緊攥,神色像孤寂的冷白石像,光暗陰轉。
第二日,飛狐又來了,陳白起這次倒沒有無視他,而是靠自己的力量慢吞吞地坐起了身,她看著他端來一碗肉糜粥跟一碗綠褐色的膏藥,還有一疊干凈的麻紗布。
陳白起隨意瞥了一眼,便知道他這是準備給她的燙傷換藥了。
他將東西放在床上,然后打量了她一下,視線尤其在她那纏滿了白麻布的手與腿上放置最近。
他沒有說什么,而是端起一碗粥,動作熟捻又輕柔地給她喂了一碗粥,陳白起知道自己的狀態,她沒有抗拒,而是任他像小寵物狗一樣地喂著自己。
他喂著,她則抽空看著他。
他臉上的彩繪又換了一張,這次換了一張以墨、藍、紫色的暗郁色臉譜,若之前是一張中性而顏色斑斕的女性面譜的話,那這一張便是一張剛硬金剛目的男性面譜。
這令他的神色自帶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他沒有說話,好像在換了一張黑沉的臉譜之后,連他的性格都一并影響了,在他準備動作給她脫衣服時,陳白起卻抬起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可以自己來。”
“哦,你的手我記得好像整塊皮都掉了吧,難道不痛?”飛狐挑起眉,黑色的唇抿起莫名有一種陰測測的意味。
這態度怎么都覺得跟她之前遇見的那個略帶風騷的飛狐不一樣了。
陳白起一邊觀察著他,一邊自持道:“此等小事,我尚可以。”
“可你之前的藥便是我上的”飛狐垂下睫毛,那張怪異威嚴的臉譜竟顯得有幾分不擅表達的“委屈”之色。
陳白起眸心一跳,表面卻無動于衷:“先前是煥仙麻煩你了。”
飛狐聽出陳白起不會妥協了,也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嚴肅又探究地盯著她:“小傻蛋,你這是在防備我嗎?”
陳白起不知為何一聽到“小傻蛋”這個呢稱,呃,或者外號她就覺得額頭的青筋直跳。
她忍耐著一笑:“在下陳煥仙,并非小傻蛋。”
“可我們都覺著小傻蛋這個名字更適合你。”飛狐似有些不懂她這樣抗拒的理由。
陳白起沒漏聽一個“我們”,她奇怪地看著他:“為什么?”
“因為將勝利拱手讓人,還險些毀容、丟掉了一條小命,只因想救一個對手,你說你傻不傻?只是我之前遇見過一個比你更傻的,所以他是大傻蛋,你是小傻蛋。”飛狐沒有說笑,他說話時十分嚴肅而正經,就像一個教導主任一樣古板而認真。
“呵”陳白起忽然神色一變,面無表情地問道:“你是誰?”
“什么?”飛狐怔愣了一下,似不解她忽然一榔頭打來的理由。
陳白起卻篤定而幽幽道:“之前那個人不是你,你究竟是誰?”
“我是飛狐,墨家九幽統領。”飛狐神色未變,十分肯定地回道。
陳白起裝似驚訝了一下,卻搖頭:“你竟是不對,我感覺得到,之前那個人”忽然,陳白起想到了什么:“你若是飛狐統領,那先前那一個,莫非是別人假扮的?”
這次飛狐統領沒有說話,他這人慣于擺出一張令人捉摸不透的僵尸臉。
他起身道:“之前那人,你不必管,既然你覺得可自行動手上藥,那我便隨你。”
說著,他便準備出去,只是在門口時他頓了一下,回頭道:“我會在門口站上一刻,你若有難事,便可大聲喊我。”
說到底,他還是覺得陳白起自己動手上藥太過勉強,只是見她堅持方選擇退讓。
說完,便出了石門。
而門內的陳白起一時有些感觸,但她卻一變方才臉上的若有所思,而是支頤笑盈于眸,精光蘊藏于內。
“看情況,若不是刻意假裝的性格,那就表示他其實有雙重性格,而眼下這個人才是真正的飛狐主人格吧,我說呢,墨家怎么會選擇那樣一個人當統領”
門外的飛狐還不知道自己一個照面便被陳白起窺了老底,他一出門口,神色一陣扭曲變幻。
“我說你啊,對她還真是客氣,直接上手便將其剝開上藥查看便行,偏生還乖乖聽話地走了出來”飛狐發出磁性而慵懶的上勾嗓音。
“我做不出此等強人所難之事。”這時再發出的聲音卻正直而冷靜。
“呵,狐礪秀,你當真以為里面那個人如她長得那般無害良善,你別忘了,先前她是如何使用攝魂手段戲耍我等的,若非當時我遺忘了一切,又豈非善罷甘”
“夠了,無論他是誰,以后自有定斷,可眼下他還是墨辨方派來參加鉅子令的弟子,不容你隨意傷害!”
“狐礪秀,你可真夠偽善的,你別忘了當初是誰害得我們變成這樣的攝魂術!攝魂術!有本事你便睜著眼不眠不休地好生照看著她吧,若讓我有機會逮著與她獨處,我必不會放過她!”
“狐鏡生,就算她懂攝魂術,就算她與南詔國有關系,但害我們之人并非是她,你又何必將全部仇恨傾注于她這樣一個無辜之人身上。”飛狐統領嘆息道。
“巫族的人都該死!”狐鏡生臉上閃過一絲嗜血的陰狠。
其實陳白起并不知道,她的“麒麟瞳術”雖對狐鏡生誘催眠成功了,可他的另一個主人格卻是清醒的,他清醒地看著狐鏡生被抹掉了記憶。
當時,他并沒有阻止,因為他知道他若阻止,當狐鏡生知道那個少年又對他使用“攝魂術”,定會不顧一切出手殺了那個陳氏少年。
可是他們的記憶是共通的,雖然陳氏少年抹掉了狐鏡生的記憶,但只要他還記得,那么狐鏡生也會知道。
與狐鏡生不同,他除了是狐礪秀之外,還是墨家的飛狐統領,他有他需要承擔的責任與顧及,并且他始終信任著莫荊認為值得托以性命相交之人,定不會是什么歹毒細作之輩。
但關于她怎么會懂得南詔國巫族的“攝魂術”一事,事關重要,他還是要找個機會弄清楚這一切的。
題外話
善狐礪秀:我記得一切,包括陳白起啃我那一口。
惡狐鏡生:我記得一切,包括陳白起啃我那一口。
靜:不知那位有何感想?
善與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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