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作(7)

“咻咻咻！”

路開快速刺出三劍，每一劍的速度、角度和力度都是一模一樣，而這個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自從暈倒再站起來之后，路開感覺自己無論從身體素質還是力量來，都比之前的自己要強上一分，這種感覺異常的清晰，而接下來，他也確實比之前一個時辰就暈倒更加能熬，現在已經將近兩個時辰，他除了身體上已經疲憊不堪之外，精神上距離極限狀態還有一段距離。

“咦，還在堅持？”

羌湖海扛著鋤頭回來，看見路開竟然還在堅持，非常驚訝。他記得自己出去的時候，路開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而現在，路開刺出去的每一劍都有模有樣，而且精神面貌和他出去的時候比起來也有些不一樣了。

羌石山也回來了，吹著口哨，顯然他今心情非常的愉悅，應該是遇上了什么值得開心的事情。

“呀，路開，你可以啊！”

羌石山走進院子后，看著依然在不斷重復一個動作的路開嚇了一跳。

羌勁也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他在一旁靜靜的看了一會，對路開道：“你有毅力，是一塊練武的材料。好好的一塊材料，卻在這里練一些不知所謂的動作，可惜，可惜。”

“吃飯了！”

劉萍的聲音從屋里傳來。

路開停了手。

洗手的時候，路開的手剛放進盆中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疼，他的手掌因為不停的刺劍，已經起了繭子，繭子又破掉，血肉模糊。

拿碗的時候，路開的手不停的在抖，夾菜都沒有什么力氣。

羌石山好奇的問路開：“你為什么突然想到要練劍？而且不到練武場去，自己一個人在這里不得章法的練習？”

羌石山像是想到了什么，問道：“你是不是想在這里證明自己的毅力驚人，是塊練武的好材料，用以感動我老爹，讓他心軟傳授你西河劍法？”

“唔，你可真是一個才！”

羌石山拍了拍路開的肩膀，也不知道最后這句話是贊賞還是諷刺。

羌家人都看向路開。

羌月也好奇的問道：“路開，你為什么要這么刻苦的練劍啊？你的手都出血了。”

羌湖海有些遲疑的問道：“路

路開，你是不是瘋病還沒有好？”剛問完，劉萍便瞪了過去，示意丈夫不要亂話。要是再刺激到路開像昨晚上那樣來一下，誰都受不了。

看著羌家人疑惑不解的眼神，路開心里面莫名的想起一首詩，道：“我突然想起一首詩，念來給大家聽聽。”

羌家人都是一愣，有點跟不上路開的節奏。

路開吟道：“十年磨一劍，鋒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羌家人面面相覷。

羌石山問道：“什么意思？”

路開道：“我現在練劍，并不是為了打動老村長得到西河劍法，而是要為民除害，報答大家對我的救命之恩。”

羌石山問道：“什么為民除害？”

路開斬釘截鐵的道：“我要進山去殺了那頭兇獸！”

羌石山不敢相信的問道：“哪頭兇獸？”

路開道：“劍齒虎！”

劍齒虎。

這三個字一出來，眾人都不做聲了。

羌湖海看了他老爹羌勁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腦門，搖了搖頭。

“噗！”

羌石山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你要殺劍齒虎？”羌石山的笑聲止都止不住，“你殺過牛么？殺過豬么？殺過羊么？甚至，殺過狗么？”

路開搖了搖頭道：“都沒櫻”

“哈哈哈哈……”

羌石山笑得更加厲害了，眼淚都快要流出來：“所以，你在這里胡亂刺幾劍，就以為自己可以殺死劍齒虎？”

路開面無表情的道：“是的。”

羌勁咳嗽了一下，示意羌石山注意自己的形象。

羌石山止住了笑聲，低著頭擦笑出來的眼淚。

羌勁對路開道：“你不要抱有殺了劍齒虎我就會傳授西河劍法給你的希望，即便你殺了劍齒虎，我也不會把那《西河劍譜》給你看一眼！”

路開道：“我去殺劍齒虎，并不是為撩到西河劍法。”

羌勁問道：“那你是為了什么？因為腦子又不好使了？”

路開住了嘴。

羌勁道：“你不要犯蠢，西河村不需要你為民除害！”

羌湖海輕聲問羌勁

羌月被羌勁嚇到了，眼睛里面眼淚打轉，嘴巴一撅便想哭。

劉萍連忙拉住羌月，捂住了羌月的嘴。

羌月開始無聲的抽泣，眼淚大滴大滴的流出來。

羌石山對路開道：“雖然你腦子不怎么好使，武功連三腳貓都不如，但是詩倒是做得不錯。有這么好的文才，練什么武功，殺什么兇獸，去城里面讀書考狀元，做個大官不好么？”

"他飛升了一萬次"

羌家人都知道路開是什么意思了，路開雖然沒有話，他卻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大家，他會去殺劍齒虎，而且態度非常堅決，不論大家如何冷嘲熱諷還是苦口勸，都無法改變他的主意。

不歡而散。

夜空繁星點點，罕見的，今晚上竟然沒有月亮。

路開還在練劍，他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累，什么是枯燥。

夜深了，西河村已經睡過去。

“嘭！”

羌勁突然一腳踢開大門，手里拿著一根竹條站在門口，眼睛瞪著路開。

路開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羌勁邁開腳步，拿著竹條從路開的身邊走過，來到羌石山的房間，一腳把門踢開，氣沖沖的走了進去。

“老爹，大半夜的你干啥啊，嚇我一跳！”

“嚇你一跳？你看看別人，再看看你自己，有沒有覺得羞愧？”

羌石山無辜的聲音傳來：“這大晚上的，我看誰啊？”

“啪！”

竹條打在人身上的聲音。

“哎喲！”

羌石山慘

路開昨晚上只睡了兩個時，這兩個時，他睡得很沉，一個夢都沒做，從來沒有睡得這么死過。在夢中，他又體會到了內勁游走周運行的感覺，醒來之后，神清氣爽，力量仿佛又更上了一層樓。

今的劍，路開握得更穩，刺出去的速度更快，力道更猛。

羌勁走出來的時候，看見路開刺出去的一劍，眉頭不自覺的跳了一下。

村里面的人都聽了路開埋頭練劍的事，跑到羌家院門前看稀奇。練武是一件很常見的事，不常見的是，一個劍招不停的重復，重復一千遍一萬遍，重復了一一夜，直到第二，依然在重復，而且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大家就想知道，路開究竟受了什么刺激，這么狠心折磨自己。

“你們都知道吧，這個子腦子不太好使。當初把他從河里撈起來的時候，李針大夫就給他診治過，沒有完全治好。看看這個樣子，估計是病情又加重了。”

“噓，我知道他這么練劍的原因。”

“那是什么，你快給大家。”

“村長老爺子的，這小子犯渾，要進山去殺劍齒虎！”

“他要去殺劍齒虎？”

村民們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子怕是死字不知道該怎么寫！”

“是的，連村長都奈何那劍齒虎不得，他一個連武功都不會的人，在這里練十年的劍，也不是那劍齒虎的對手。”

“可不是嘛，聽他執意要進山，誰勸都沒有用。可惜了那大家把他從河中抬過來，浪費了李針大夫這么多的藥材！”

“不看了不看了，原來是一個傻子想不開要

路開刺出的長劍更加有力。

“叫你停手沒聽見？”

爛菜葉扔進院子，砸在路開的頭上。

路開停下手，瞪了那幾個村民一眼，冷聲道：“你們自己懦弱無能，不敢找那兇獸的麻煩也就罷了，卻還不讓我努力習劍，進山殺虎，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你想死自去投河自盡，進山去激怒那畜牲就不行！”

又是菜葉子扔進院鄭

路開一劍把扔進來的菜葉劈做兩半，又開始咻咻咻的練劍。第二批村民走了，第三批村民來了。這一次，是練武場上的那些少年。

劉得志抱著手冷冷的道：“路開，那我是不是把你的腦子踢壞了？”

“咻！”

回答劉德詳的，是咻咻的劍聲。

又少年道：“那我過，想要學習西河劍法，就得去殺了劍齒虎，沒想到這個子當真了！”

“我看他是想當英雄吧？那在練武場上，我看他毅力驚人，本對他還有幾分佩服，如今卻盡想著這些旁門左道出風頭，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大家等著給他收尸吧！”

“收尸？他的尸體會被那劍齒虎啃得連渣滓都不剩！”

劉德詳終于從路開身上找回了自信：“羌師父還我們遠不如你，你現在的行為還真是狠狠的打羌師父的臉。起作死，到愚蠢，我們真是遠不如你！”

少年們哄然大笑。

路開突然問道：

“你們覺不覺得臉紅？”

劉德詳笑道：“我們臉紅什么？”

路開道：“劍齒虎當著你們的面，吃了你們的牛羊，殺了楊麻子，造成楊麻子夫婦雙雙慘死的悲劇，而你們不僅不想著如何報仇雪恨，卻在這里嘲笑一個正在為了如何殺掉劍齒虎而努力的人，你們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臉紅？”

路開冷冷的道：“行為愚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自己！即便沒有我激怒那兇獸，等它養好了傷，依然還會到村里來行兇殺人，而且是當著你們這一群蠢貨的面，來去自如！”

"他飛升了一萬次"

“用菜葉子扔它？用語言去侮辱它，嘲諷它？”

“在場的人，你們沒有一個人有資格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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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配！”

“咻咻咻！”

"他飛升了一萬次"

路開的心態已經徹底變了，殺掉劍齒虎，不是為鱗成陽所謂的善意，為了自己能夠活命，為了報答村民們的救命之恩，而是作為一個人，為了維護人類的尊嚴，他必須要把那頭畜牲斬于劍下！

少年們沉默了。

“混賬，不要把你想出風頭的行為得這么道貌岸然！你，不過就是一個連我都打不過的廢物！你在這里裝什么大蒜，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教訓人！”

劉德詳將要沖進院子去打路開。

劉得志拉住了劉德詳，冷聲道：“他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犯不著和一個死人計較！”

“呸！愚蠢的東西！”

劉德詳狠狠的朝院中吐了一口口水。

少年們離開了，只是，他們回去的時候氣氛異常的沉悶，和來時的歡快比起來簡直上地下。

劉德詳一路上都在罵罵嚷嚷，而劉得志拉住劉德詳一言不發。

大多數少年的表情都和劉得志一樣，一路之上，也沒有過一句話。

他飛升了一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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