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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繡衣衛指揮使,賈薔?

更新時間:2020-11-16  作者:屋外風吹涼
紅樓春 第六百五十章 繡衣衛指揮使,賈薔?
夢坡齋。

王夫人被人引至此時,心里還有些訝異。

因為那日賈薔大鬧一場后,當晚賈政夫婦就搬離了榮禧堂。

而夢坡齋小書房,卻是由榮禧堂東側一處小正房布置成的。

“老爺怎在此?”

王夫人進書房后,見賈政正在書案后讀書,便含笑問道。

賈政抬眼看來,他有些通紅的眼圈唬了王夫人一跳,忙問道:“老爺這是如何了?”聞罷心下里便是一沉,她已經隱約感覺到,會有甚么不好的事發生。

但始終沒往她自己身上去想,她是皇貴妃和寶玉的親母,是賈政明媒正娶的誥命太太,她能有甚事……

賈政望著王夫人,輕聲道:“我與太太,成親已有二十余年了罷?”

王夫人聞言,面色微白,點點頭道:“二十二年了。”

說罷,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王夫人面色漸漸木然,她雖于大道理上不通,但在小心思上卻不是蠢人,已經隱隱明白,今日怕有事發生。

過了稍許,賈政長嘆息一聲,緩緩道:“夫人嫁入賈家,孝順舅姑,為我生兒育女,勞苦功高。本應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相扶到老……”

頭一回,不等賈政說完,王夫人就冰冷冷的打斷道:“老爺是想寫封休書,休我回王家?”

賈政聞言忙道:“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王夫人心里并沒多少欣慰,她看著賈政道:“那,老太太想如何發落我,討好東府那孽種?莫非,也要如我大嫂一般,讓人生生逼死?”

賈政震驚:“王家太太,是讓人逼死的?不是說意外摔傷不治而亡的么?”

王夫人:“……”

賈政也覺得沒意思,搖了搖頭,沉默好一陣后方道:“老太太也是被王家的事唬住了擔心你有個閃失,就想讓你先去后面佛庵禮段時日的佛。等妹丈回來后,讓他好好管教管教等能說得通了再請你出來。也是,也是保護好你……”

王夫人聞言,滿臉冷笑渾身冰涼她顫著嘴唇一字一句道:“這是要圈了我廢了我?卻不知道你們如何和皇貴妃交代?如何和寶玉交代?”

賈政也覺得十分難看落下淚來,艱難道:“老太太說,她自會處置。”

王夫人聽了這話,只覺得心中一片死灰,滿是悲哀。

正這時她似有所覺緩緩回過頭看了眼就見四個白發蒼蒼的老嬤嬤站在門口臉色愈發木然。

又是一陣沉寂后,她道:“老爺說,只是進佛庵禮佛不是休妻?”

賈政忙道:“絕不是!”

王夫人點點頭,道:“那,我仍是二房太太?”

賈政心里感覺有些不大對,卻還是點頭:“從來都是!”

王夫人道:“那好,我進去禮佛,一個人去沒人與我敬香,抄經時,也沒人與我磨墨。讓,趙姨娘,與我同去。”

她在外面時,趙姨娘那個小瀅婦都敢不停的在賈政耳邊挑唆離間,讓賈政動輒打罵。

她若不在了,若留那小瀅婦在外面,她怕寶玉活不過幾時。

賈政:“……”

王夫人淡淡道:“若老爺拿不準主意,我去同老太太說。”

賈政滿面為難,可是看著王夫人從來沒有過的強硬臉色,他長嘆息一聲,緩緩點頭道:“也罷。”

寧府后街,香兒胡同。

薛家。

抄手游廊上,賈薔拎了把椅子倒放在東廂窗子前,坐在上前。

看著窗子口上耷拉著的那顆好大的腦袋,打趣道:“怎么了新郎官兒,還沒入洞房就蔫兒了?該不是被桂花夏家的娘們兒給唬壞了罷?”

“呸!”

薛蟠啐了口,大腦瓜支棱在窗戶檐子上,道:“那騷娘們兒還能唬住爺們?”

賈薔:“……”

薛蟠抓了抓大腦袋,也覺得用詞或許有點點不準確,他搖了搖頭,決定不說這茬,問賈薔道:“你成日里忙甚么呢,也不來尋我耍?”

賈薔呵呵道:“你當我整天游手好閑沒事做么?一天到晚沒個空閑時候,不是這個事就是那個事,廷杖都挨了兩回了。詔獄、天牢都蹲了回……”

薛蟠“刺棱”一下抬起頭,瞪大鈴鐺眼,看著賈薔道:“我聽說了,聽妹妹說你殺了勞什子宰相公子,那球攮的不是甚么好東西,你就被抓進天牢了,你猜怎么著?”

賈薔想了想,道:“你妹妹哭了?”

薛蟠面色古怪的看著賈薔道:“我怎么沒看到,她同你說的?”

賈薔呵呵笑了笑,道:“這個不重要,你讓我猜啥?”

薛蟠心有余悸道:“你坐大牢那天,我晚上天天做噩夢!”

賈薔眉尖一挑,道:“夢見甚么了?”

薛蟠眼睛都有些紅了,罵道:“球攮的,分明是你入了大牢,結果我做夢,倒成了我在里面,被七八個騷男人給……”

“哈哈哈哈哈!”

賈薔笑聲由低到高,差點沒被這憨批給笑死。

薛蟠見他笑成這樣,笑罵了聲后,道:“我醒來后才想到,夢是反的!好一陣擔心,怕你被……”

賈薔:“……”

薛蟠見賈薔臉黑下來,還嘎嘎笑道:“沒想到啊,你這樣能打,一個打翻了七八個!乖乖,得虧你能打,不然……”

“行了行了,一天到晚就想這些操蛋事,沒事我走了!”

賈薔作勢要走,薛蟠忙賠笑道:“不說了不說了,說正經事。薔哥兒,下月十五我家和夏家大定,家里沒甚人,你能去不能?”

賈薔聞言皺眉道:“下月十五肯定不成,下月初一我就要去江南,沒幾天功夫了。”

薛蟠聞言,大失所望,賈薔擺手道:“沒事,此事我讓王子騰去。有他在,應襯一個桂花夏家足夠了。”

薛蟠聞言撇嘴道:“她家太夫人還指望著瞧見你拉拉近乎呢……不過也無所謂了。對了,我舅舅家那臭娘們兒怎就死了?”

賈薔呵呵笑道:“你不得喊她一聲舅媽?”

薛蟠罵道:“我喊她個姥姥!那女昌婦過生兒,獨不請我家,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她死了我才高興!”

那件事,的確快將薛蟠氣瘋了。

罵罷,薛蟠眼珠子轉了轉,問道:“薔哥兒,那瀅婦不是你給治死的罷?”

“放屁!”

賈薔罵了聲,把椅子又調過背來,靠在椅背上,只用后兩根椅腿支地,悠哉悠哉道:“也不知怎回事,就一頭碰死了,可能是你在背后罵的太多,把她給咒死了。薛大哥,你這張嘴可真毒,生生把你舅母給毒死了。”

這句話也不知怎么就招到了薛蟠的笑點,讓他放聲大笑起來。

笑罷,薛蟠忽想起一事來,若無其事的問賈薔道:“你最近怎和那勞什子郡王皇子一起頑了?和他們有甚么好頑的,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還愛拿捏身份,讓你磕頭……”

賈薔呵了聲,笑道:“磕個錘頭!恪和郡王和其他天家子弟不同,沒那么多規矩,不是輕狂的。再說,我堂堂一個超品武侯,除了皇上、皇后外,還用得著給哪個磕頭?”

又見薛蟠滿臉糾結,便笑了笑道:“你無需想許多,咱們是貧賤時的交情,我覺著有你這樣的朋友挺好,恪和郡王呢,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差不多。尋得機會,你們見一見認識認識也就知道了。”

薛蟠卻苦笑道:“這倒不必了,我家也是皇商出身,知道那些龍子龍孫是甚么人。對你,他們或許是好人。對我們這樣的,又是另一種模樣了。也罷,我總不好攔著人家和你親近,又不是小孩子了。對了,還有一事想勞煩你幫個忙……”

賈薔道:“甚么事,你說。”

薛蟠道:“我看了看上月送來的報賬,多了那么多銀子,比先前幾年加起來的還多。如今有了活錢,我想在這左近尋個大些的宅子。雖說薛家在京也有大宅子,可離這太遠,并不便宜。”

賈薔點點頭道:“行,回頭我讓人去看看。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得閑再來看你。”

薛蟠強笑了聲,道:“那行,你去忙罷。”

賈薔笑了笑后,起身離去。

他看得出薛蟠的失落,但他也是無奈。

不是他貴易友,只是他如今籌謀的事,和薛蟠已經完全是兩個環境的存在了。

倒不是不可以把薛蟠拉進來,只是,賈薔擔心果真將他拉進來后,這倒霉孩子多半會成為吸引對手火力的靶子,常年到頭下不得炕,丟了性命都有可能……

且漸行漸看罷。

剛出香兒胡同,卻見方才打發去歇息的李婧急急帶人走來。

一看她出現,賈薔心里便是微微一驚,必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李婧近前后,壓低聲音輕聲道:“爺,繡衣衛出事了。”

賈薔皺眉道:“出了甚么事?”

李婧道:“繡衣衛指揮使魏永先前以羅士寬、曹祥云、李嵩為餌,在山東聊城河陽溝設伏,一舉殲殺過千各家好手,讓京里各家損失慘重。結果他不見好就收,又讓人在京里放風聲,說他損失慘重,但羅士寬等人還活著,還在京調集繡衣衛南下支援。沒想到,這一回繡衣衛內部有人反叛,出賣了他們。魏永帶八百人在武清楊村蘆葦蕩設伏,結果被別人用火攻反伏殺,八百人逃出不到一半,出來后又被人殺了個通透。只魏永一人逃回京來,也成了廢人,不知能不能活下來。羅士寬他們也都死了……”

賈薔聞言,臉色有些難看,道:“魏永,太小瞧別人了!”

李婧壓低聲音道:“爺,夜梟的人去楊村查了查,聽說當時動手的,好像是軍伍之人……”

賈薔聞言,登時變了臉色,咬牙道:“這群狗賊,著實喪心病狂!”

李婧道:“原先不是有羅士寬的賬簿們,看看上面都記著甚么人,應該能查出些蛛絲馬跡罷?”

賈薔搖頭道:“那本賬簿上記的人太多,宗室占了一半,其他也都是高門大族。眼下……不可能查到底,投鼠忌器。”

李婧忽地一變臉色,道:“爺,林老爺的船今兒就要過武清,會不會……”

賈薔聞言,眼睛驟然一瞇,緩緩道:“他們不敢!繡衣衛設伏,那是暗戰。可要是敢襲殺當朝大學士,那皇上就有名正言順之大義,大開殺戒!便是宗室,也攔不住。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帶人沿運河迎一迎罷。”

李婧聞言,擔憂道:“爺,千萬要小心!”

賈薔看著她笑道:“放心,此刻北直隸總督早就該調兵遣將,沿河戒嚴了。武清的事已經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再出點風波,他就不止丟官那么簡單了。”

皇城,乾清門。

隆安帝看著太醫將魏永包扎成了粽子,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

眼睛瞎了一個,耳朵丟了一個半,下巴都被削掉一塊……

再加上身上亂七八糟的傷,隆安帝都想不出,魏永是怎么活著回來的。

戴權捧著一漆盒小心翼翼的進來,同隆安帝道:“主子,直隸總督華凌呈六百里加急密折。”

隆安帝沒有出聲,手往后伸去。

戴權見之忙打開火漆,取出折子來,遞到隆安帝手上。

隆安帝打開折子掃了一遍后,冷笑一聲,隨手將密折丟到一旁,臉色鐵青。

華凌率領八千督標營趕往楊村,結果發現北直隸駐武清衛指揮使全家畏罪上吊自盡!

經查,伏擊繡衣衛,就是此武清衛指揮使所為。

這種放屁話,竟然也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天地第一總督的密折上!!

“查清楚沒有,魏永到底怎么走漏了風聲,伏殺不成,反倒讓人一把火燒成這樣?以他的手段,怎會落到這個地步?他昏迷前說繡衣衛內有人反叛,到底是何人反叛?”

隆安帝看著一直被視為得力爪牙鷹犬的魏永昏死在那,成了廢人,心中之暴怒,簡直難以壓制。

戴權卻滿臉為難道:“主子,中車府和繡衣衛畢竟是兩套人手,且中車府的衛士,通常都是暗藏起來的。想入繡衣衛內查內鬼,著實不易。依奴婢之意,還是要選一得力的繡衣衛指揮使,才能把繡衣衛好好清理一遍。”

隆安帝聞言,臉色難看道:“繡衣衛四大千戶,除了白虎戰死外,其他三人都有嫌疑,尤其是朱雀。誰還能當得這繡衣衛指揮使?”

繡衣衛是官方特務機構,如今大部分人,皆是景初朝留下來的。

魏永執掌大半年,雖然清洗了一批,但主干未動。

因為若是連主干也斬了,那繡衣衛就癱瘓廢了。

可若不大清洗一番,這繡衣衛到底姓誰,卻不好說……

聽聞隆安帝之言,戴權忽地眼睛一亮,道:“主子,您先前不是還認命過第五千戶么?”

隆安帝聞言一怔,隨即皺眉道:“你是說,賈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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