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怪物一條生路不行嗎 323 同伙作案
霍登的眼睛始終不曾離開烏蘇拉那張精致的臉龐,同時,談話節奏也始終牢牢掌握在手中,即使是伊薩出聲打斷了談話,霍登的視線也不曾離開過,那雙深邃的眼睛就這樣注視著烏蘇拉,然后一點一點讓她陷入自己的節奏之中,話鋒一轉:
“但我需要你的誠實,這一切都是你獨立完成的?”
烏蘇拉的瞳孔微微收縮起來,因為近在咫尺的關系,霍登能夠清晰地捕捉到這些細微到瑣碎的變化,你來我往的談話節奏就讓烏蘇拉緩緩進入霍登的世界,旁邊的嘈雜與混亂似乎就這樣全部消失不見。
烏蘇拉不明白霍登的意圖,太過混亂也太過急促,她沒有辦法做出準確判斷,思緒完全被霍登牽著鼻子走,但烏蘇拉能夠敏銳地察覺到危險,神經完全緊繃起來,盡管慌亂,話語卻沒有立刻分崩離析。
“是。”烏蘇拉簡短而利落地回答到。
“那個計劃是你寫的?”霍登進一步追問。
“是。”烏蘇拉依舊同一個套路。
“那么計劃執行完畢之后,你是怎么毀滅證據的?避免學校發現你的秘密?還是說,學校已經發現了?”霍登的話語始終不緊不慢,好像沒有什么力量一般,甚至有些懶散隨意,卻總是能夠無形之間制造壓力,就這樣將目標團團包圍起來。
烏蘇拉的眼神微微一閃,試圖逃避霍登的眼神,但隨后就意識到這是行不通的,于是又強迫自己看向霍登,聲音就這樣慌亂起來,焦躁的情緒不由上揚起來,聲音也跟著放大起來,“我制定了計劃,然后執行了計劃,全部結束之后,我摧毀了計劃,撕成無數碎片,然后丟到下水道里,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
“你在說謊。”霍登平靜地說道,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烏蘇拉的眼神有些慌亂,“你在胡說。”
“你,在說謊。”霍登嘴角的弧度輕輕上揚起來,落下了結論,如同一名老辣的獵人,就這樣逮捕到了獵物。
烏蘇拉被逼迫到了死角,她的眼神在漂移著,控制不住地連連眨眼,不由自主地閃避視線,卻意識到自己的混亂,又強迫自己對視霍登的眼睛,但總是覺得自己的心事全部暴露出來,眼神還是無法控制地低垂漂移開來。
霍登的眼神依舊清澈而穩定,如同一面鏡子般,清晰地映照出烏蘇拉的窘迫。
每個人的表情、動作和語言都是內心潛意識的折射,不安、忐忑、遲疑、恐懼、緊張等等全部情緒都真實地呈現出來,眼球的移動、眨眼的次數、笑容的弧度、皺眉的方式、抿嘴的力量等等條件反射的瑣碎細節都是信號。
比如說,對于右撇子來說,當他的眼球朝著左側移動的時候,應該是在喚醒回憶;而當他的眼球朝著右側移動的時候,則大概率事件應該是在編故事——也就是說謊。
其中,關于味覺和嗅覺的記憶,往往會往下看,也就是說,朝著左下方看,那就是在回憶味覺和嗅覺,而瞥向右下方的話就是編織味覺和嗅覺的相關謊言。
當然,這些細節并不是百分百準確的——小部分人在回憶的時候,就會直視前方,呈現出焦距潰散的狀態,但細節所折射出來的情緒脈絡卻是有跡可尋的。
表情細節,僅僅只是霍登的判斷依據之一,除此之外,烏蘇拉的回答方式、應對態度和整個事件的前因后果都是線索,而它們全部都在指向著同一個結果:
“你,在說謊。”
霍登直接下定了結論,尤其是烏蘇拉的反應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測,事情的真相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
此時,伊薩也已經跟上了霍登的思考速度,她暫時沒有心思追究霍登的“越界”行為,現在追查真相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于是,她的視線也轉了過去,“烏蘇拉,你的計劃,在我們治安隊內呢,不然,你以為我們是怎么知道這一切的?”
那封信箋。
也就是這起案件的源頭,此時依舊完好而安全地保存在治安隊內;顯然,烏蘇拉并不是郵寄這封信箋的人。
可以肯定的是,在烏蘇拉之外,還有人知道這起兇殺事件,但問題就在于,寄信之人的用意和目的又是什么呢?
從筆跡來看,寄信之人應該是烏蘇拉的同學,難道是為了告發烏蘇拉嗎?可是,她又是怎么對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此了如指掌的?對烏蘇拉的整個計劃都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告發或者勒索的話,那么就是同伙?
更重要的是……
“烏蘇拉,你的身高體重是多少?”霍登突如其來地詢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事情。
情緒紊亂、眼神閃爍的烏蘇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硬扯出一個笑容,試圖展現自信,“你難道不知道,這樣詢問淑女是非常失利的行為嗎?體重,是女人永遠都不能說的秘密。”如同平時一般展開還擊。
但這一次,她沒有成功,她的眼神和聲音出賣了內心真實的情緒,就好像黑暗再次拖拽著她的腳踝,一點一點地拉著她回到過去,那些曾經以為永遠都再也不會翻出水面的夢魘,又纏繞住了她的四肢。
“抱歉。”霍登露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慵懶的表情并沒有太多道歉的誠意,“不如我說一個理論,五年前,十三歲的少女,盡管已經開始發育,但身高與體重依舊是孩子,她卻需要面對一個三十五歲的強壯男人,還需要把那個喝酒醉的男人推入游泳池之中,確保對方淹死,我不太確定這如何辦到。”
“對了,這位少女還是一名沉默者。”
輕描淡寫的話語卻有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話里話外都已經識破了真相,卻依舊保持著戲耍的姿態,就好像貓捉老鼠一般——不得不說,霍登的“氣死人不償命”技能點確實點滿了。
烏蘇拉反而是被霍登逗笑了,嘴角流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我覺得,你非常適合成為一名說故事的作家,故事總是能夠如此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隨后笑容一收、話音一轉,烏蘇拉的表情就重新嚴肅起來,短短時間之內,她已經重新鎮定下來,找回了節奏,一字一頓地說道,“讓我告訴你,真正的事實就是,我獨自一人殺死了卡多,這就是全部。”
“殺死他,并沒有想象那個困難。”烏蘇拉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放怪物一條生路不行嗎 323 同伙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