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23 他是你男朋友嗎?

宋頌激動地從床上一躍而起，把寢室幾個姑娘都嚇了一跳。

緊接著，寢室里響起一陣快把天花板掀翻的尖叫：“啊啊啊啊，我通過了！我的面試通過了！我要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啦！”

其余三人打著哈欠笑她天真，還沒入職就想著升職加薪，她以為人家公司是做慈善事業嗎？

宋頌盤腿坐在床上，首先給爸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并說以后不用他接濟了，她可以自己賺錢養家。還給許久未聯系的媽媽打了個電話，然后又給林書山撥了一個電話。

昨晚林書山的室友在酒吧打牌，玩到凌晨才散場。林書山沒有參與，閑著無聊就把酒吧里經典的雞尾酒嘗了一遍，誰知道那些雞尾酒喝著清甜爽口，后勁兒卻很足，他毫不意外地喝醉了，最后被室友撿回寢室，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大片的陽光從玻璃窗照進來，晃得眼皮酸痛。

宋頌給他打電話時，他剛醒過來，還躺在床上迷糊，反應有點遲鈍，慢吞吞地拿起手機貼在耳邊：“喂？”

男生宿醉后嗓音沙啞到極點，一個簡單的音符像是蒙了水霧般模糊不清，宋頌當即愣住了：“你、你還沒醒啊，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宋頌拿下手機看了眼，快九點半了，夏季的九點半已經算是很晚了。

林書山手指按揉著太陽穴，清了清嗓子：“已經醒了，怎么了嗎？”

聲音溫溫柔柔的，倒是沒有以往故作正經時的冷淡，宋頌大腦空白了一秒，面試通過的喜悅好像被沖淡了一點，滿腦子只剩下他的聲音。

“嗯？”林書山沒聽到她回答，撐著床面坐起來，頭還有股悶痛感，他靠在墻壁上，眼睛瞇了起來。

“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剛接到電話，我的面試通過了。”宋頌說。

“是嗎？恭喜你。”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不太明顯。

宋頌想到他昨晚聚會可能喝多了，便沒有再說別的，輕聲道：“那你繼續休息吧，我掛了。”

掛了電話，她把手機拿在手里，一抬頭就對上幾位室友八卦的眼神。

丁漫背靠著書桌，手里捧著一杯水，喝了一口，戲謔道：“宋頌呀，你沒有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嗎？”

宋頌茫然：“什么奇怪的現象？”

“嘖，虧我以前還以為你情商很高，說起感情問題的大道理沒完沒了，沒想到你也是當局者迷。”丁漫挑了挑眼梢，“你面試通過的消息，先打電話通知了父母，然后就通知了那位大神。這說明什么？大神在你心中的地位僅次于父母。”

宋頌面紅耳赤地跳腳：“什么跟什么啊！我告訴他是因為他昨天發微信問我來著，沒有別的意思。”

到底有沒有別的意思，別人就不得而知了，還是得看宋頌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大四剩下的時間不多，都被答辯、拍畢業照、實習占據，不知不覺，就到了真正說離別的時候。

宋頌知道林書山保研了，繼續在他的學海里遨游，說不定以后還會讀博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上岸，她倒是當起了瀟瀟灑灑的社會人。

當初公司的筆試部分宋頌的得分不低，面試通過后，她就被正式錄用了，不過要準備的資料還有很多，不會立刻入職。另外，最開心的是她收到路棉的消息，得知路棉要從英國回來了，很快她們就可以又聚在一起了。

正式入職前，宋頌請林書山吃了頓飯，為了表示感謝。

林書山坐在對面，慢條斯理地吃著菜，不理解地問：“這次是感謝我什么？”他最近忙得昏天黑地，提交論文、答辯，還要準備讀研相關的資料，幾乎沒怎么跟她聯系過，不清楚她哪里需要感謝自己。

宋頌撥弄著頭發，微微仰頭思考了片刻，說：“感謝你過去四年的照顧，真的，非常謝謝你。”

林書山垂下眼眸，如果可以，他想以后也照顧她，照顧一輩子都可以。她這么馬馬虎虎的，大概會有很多事麻煩別人。

然而，這些話他都沒辦法說出口，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挺失敗的，這么多年了，也沒能讓她喜歡上自己。

林書山壓下心底的失落，輕舒口氣：“不用這么客氣，大家都是同學，應該的。”

宋頌低頭吃東西的時候，林書山問道：“你房子找的怎么樣了？用不用我幫忙？”

宋頌要開始工作了，住在家里當然不方便，她一個星期前就在找房子，奈何大帝都房租太貴，她的公司又處在繁華的金融圈，附近的房租貴到嚇人。她在通勤和房租之前權衡，最終屈服在金錢之下，選擇了一個稍遠的地段，告訴自己大不了以后每天少睡一個小時。

“房子已經找好了，就是稍微有點遠，通勤不是很方便。”宋頌說，“我和一個女孩合租一套房子，下個星期就正式搬進去。”

“我買了輛車，你要是嫌通勤不方便，開我的車上班吧，反正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里，也用不上車。”林書山說得輕飄飄，好似不是借出去一輛車，而是一支不值錢的筆。

宋頌張了張嘴巴，差點咬到舌頭，這哥們兒是不是太大方了，車都借給她開？

林書山抽了張紙巾遞給她，讓她擦擦嘴角的油漬：“怎么了？”

“不是，你讀研究生暫時用不上車，為什么買車？”

“想買就買了。”

有錢任性大概就是他這種，她以前都沒了解過他的家庭，只知道他的父母也離婚了，不知道原來他這么有錢。

林書山吃得差不多了，停下筷子，看著對面的人：“你哪天搬東西跟我說一聲，我開車送你過去，順便把車鑰匙給你。”

宋頌：“？”

不是，我還沒答應，你直接就把車鑰匙給我了？

宋頌其實沒有多少東西搬，加起來也就兩個行李箱，一個行李箱裝衣服，另一個裝一些亂七八糟的用品，其他的一些日用品她打算買新的。收拾東西的時候，宋祥濤提出開車送她去出租屋，被她拒絕了。

“不用了，我上午十點左右過去，你還得去上班呢。”宋頌兩手叉腰，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話沒過腦子就說出來了，“有朋友送我過去。”

果然，話音一落，宋祥濤就敏銳地察覺到不同尋常的地方，睜大眼睛問宋頌：“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不是男朋友也不是女朋友，只是普通朋友。”宋頌兩手按住宋祥濤的肩膀，把他往房間外面推，“親愛的老爸，快八點了，你還不去上班嗎？”

趕走了宋祥濤，宋頌松了口氣，癱坐在沙發上，她知道爸爸再不走，接下來的話題又會回到“你怎么還不交男朋友”“你沒有喜歡的人嗎”“有喜歡的人不要瞞著爸爸，爸爸幫你把把關”“要不要爸爸給你介紹一個”“畢業了還不考慮談戀愛你想什么時候考慮”等等，讓她分分鐘想出家當尼姑。她現在哪兒有心思談戀愛，滿腦子都想著接下來的工作，職場生活正等著她！

上午十點左右，林書山打她電話，說他已經到了，她看著滿屋子散亂的衣服，有點頭大，只好把行李箱拖到客廳。

林書山進來后，沒有到處參觀，直接幫她把東西拎下去，放到車子后備箱里：“只有這么點東西嗎？”

宋頌站在他旁邊，抽出紙巾遞給他，讓他擦擦額頭的汗：“夏季的衣服不占地方，先帶這么多過去，其他的以后我再回家拿。”

林書山“嗯”了聲，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看著她坐進去，而后繞到另一邊坐上去，提醒了一聲：“安全帶。”

宋頌扣好安全帶，車子就啟動了，她把住的地方的地址發給他，他開了導航。車子在道路上平穩行駛，忙了大半個上午，宋頌終于能喘口氣，手撐在車窗邊緣看著林書山。

這是她第一次看他開車，男生手握住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轉彎變道游刃有余，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她也拿到了駕照，但平時很少開車，遇到路況不好就容易緊張。

林書山注意到她在看自己，側目看了一眼：“很累？”

宋頌：“沒有。”

林書山開了音響，有舒緩的英文歌傾瀉出來，這是宋頌最近在朋友圈分享的一首歌，她沒想到林書山也在聽。宋頌閉著眼睛聽歌，到高.潮部分就忍不住輕聲跟唱。林書山倒是聽不懂歌詞，只是聽聽調子，此刻，耳邊是音響混合著女孩的聲音。

唱到一半，宋頌停下來，對他說：“你也喜歡這首歌嗎？”

林書山其實到現在都讀不出來這首歌的名字，他只是看到她在朋友圈分享這首歌就下載下來了。

“喜歡。”

她喜歡的他都喜歡。

宋頌點了點頭，繼續跟著歌曲哼調子，車子開得慢，到達住的地方已經是將近一個小時后。

林書山幫忙把后備箱里的行李箱拿出來，宋頌在前面帶路，兩人進了電梯，直上十二樓，站在一扇房門外。

還沒等宋頌拿出鑰匙，房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是和宋頌合租的姑娘，個子高挑，人長得秀氣清麗，見到他們先是楞了一下，而后錯開身子讓他們進來：“我聽到聲音就猜到是你來了。”

宋頌跟后面的林書山介紹：“這位是我的室友關倩音。倩倩，這是我朋友，林書山，過來幫我搬東西。”

關倩音的目光在林書山臉上停留了兩秒，宋頌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概是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系，趕在關倩音問出問題前，宋頌趕忙打岔：“對了，你前天說空調有點問題，現在修好了嗎？”

關倩音：“昨天修空調的師傅過來了，半個小時不到就弄好了。我試了一下，沒問題了。”

“那就好。”

宋頌把其中一個行李箱拖到臥室，另一個行李箱被林書山拎了進來，他的視線在臥室里逡巡一圈。房間靠南邊有一個巨大的落地窗，正值中午，有陽光透進來，對面的樓層不算高，采光很好。房間里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柜，還有一張簡易的小沙發。空間雖不大，一個女孩子住綽綽有余。

宋頌從包里拿出手機，站在房間門口問關倩音：“修空調多少錢？我把錢轉給你。”壞的空調是她房間里的，理應她來付錢。

關倩音連忙擺手：“不用了，沒有多少錢，就當是歡迎你過來。”

宋頌沒有客氣，只說：“快要午飯時間了，這樣吧，今天中午我請客，我們去附近餐廳吃頓好吃的慶祝一下。”

林書山掩下唇邊的笑意，這姑娘表達謝意的方式就是請客吃飯，從高三到現在一直是這樣，他都習慣了。

關倩音：“好呀，我正準備點外賣呢。”

林書山也沒意見，三人步行到附近的一家餐廳，一起吃了個午飯。宋頌還要去超市買日用品，關倩音提出陪她一起，免得她買太多東西一個人拿不了。

兩個女孩子逛街，林書山就不好意思參與了，臨走時把車鑰匙留給宋頌，自己坐公交回了學校。

眼見林書山離開，關倩音立刻抓住宋頌的胳膊，好奇地打聽：“林書山是你男朋友嗎？他好高好帥呀，對你特別貼心。”

宋頌就猜到她誤會了：“不是。”

關倩音臉色微微變化，像是不太相信，宋頌認真地解釋了好幾遍，她才打消了林書山是她男朋友的想法。關倩音隨口問：“那他有女朋友嗎？”

宋頌正在挑水杯，沒聽清她的話，手里拿著一個玻璃杯轉過身看著她：“嗯？你剛才說什么？”

關倩音抿抿唇，笑著搖頭：“沒什么？”

回到住的地方，宋頌又是一通收拾，到晚上累得不想說話，洗完澡就趴在床上一動不動，連最近追的劇都不想看了，只想睡覺。

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她在旁邊摸索了一會兒，沒有找到手機，努力掀開眼皮，發現手機在床頭柜上。

她慢吞吞地蹭過去，拿到手機，屏幕上躺著一條林書山發來的消息：“睡了嗎？”

宋頌：“沒有。”不過她快睡著了。

林書山：“你對你那位合租的室友熟悉嗎？”

宋頌一愣，眼睛睜大了一點，那股困意也隨之消散一半，一時沒明白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突然問起關倩音了，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宋頌努了努嘴，打字回復：“不算熟悉，之前只見過兩面，她在社交平臺上發布了一條招合租室友的信息，我剛好看到了。”

林書山頓了一會兒，說：“我覺得她不太好。”

宋頌：“？”

她剛才還懷疑林書山是不是對人家一見鐘情，現在確定他沒有。不僅沒有，他還對人家的第一印象不好。

林書山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眉心都蹙成了“川”字，糾結了好半晌：“你中途去洗手間，她對我問東問西。”

宋頌撲哧一笑：“就因為這個？人家只是有一點八卦，其他的沒有什么不好，性格跟我很合得來。”

她緊接著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我平時不也很八卦嗎？你還嫌我話多來著，怎么人家話多一點你就覺得人家有問題。”

林書山盯著屏幕，想說那不一樣，她絮絮叨叨的時候他嘴上嫌棄她話多，其實心里并不覺得反感，而那個女孩問的問題都是一些涉及隱私的，要不是看在她是宋頌室友的份兒上，他都不想搭理。

反正他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關倩音怪怪的，希望是他想多了。

親愛的綿羊先生 番23 他是你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