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時間不夠的人們

當時襲擊切城的事實際上在如今切城的居民之中都留下了不少陰影，但是歸根到底如今切城的居民還是認為天災毀滅了他們的生活，而不是整合運動，然而天災卻是不可恨的，那是恐懼的源泉。

整合運動當時在切城做的那些事，實際上不及天災造成損壞的十分之一，再加上烏薩斯當時的態度，以及之后聯合發布的聲明，切城的市民只會認為當時搗亂的是已經被毀滅的武斗派。

而且這幾個月的生活也更加影響了這些人的判斷，他們不會覺得烏薩斯是好的，至少在成為感染者之后，在烏薩斯不會有那樣的機會，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早就體驗過感染者殘酷待遇的那些軍部的人。

切城的變化被他們看在眼里，而且醫療部的藥物一般都會優先提供給軍部的人使用，他們也能切身的感受到這幾個月來的變化，而且是親自參與到了其中，沒有什么能夠比這樣更加的有成就感。

他們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浣生的崇拜者，就連雪怪小隊之中都有不少這樣的人，浣生站在了這些人心中成為新的道標，而當時他在龍門講演時的那句話也被無數軍部的士兵們當做了心中的信條。

“我一直希望能夠建立和平，不過我的和平建議被誤解了，敵人以為的和平和猥瑣怯懦并無兩樣，我們會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我們想要的和平！”

這段講演的最后是征戰龍門，實際上那個時候的講演不過是做戲，但是這句話也通過當時留存下來的錄像以及這些士兵傳播了開來，這段時間也總是會有人在她的耳邊說起這句話，是那些被整合運動收養的感染者孩子。

她很喜歡聽那些孩子們說這些話，這些孩子們雖然不幸感染了礦石病，但是也算是遇到了幸運的時代...每當他們流露出對他的向往時...霜星總是會想到那個平時有些啰嗦的家伙。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久到占據了自己和他認識時間的一大半，從三月份到現在已經過去快五個月了，而她到哥倫比亞也已經快要一個月了，實際上在這里放假的日子是清閑并且重復的。

不管是小時候被帶到礦場，又或者之后逃出來接受愛國者的教導時，霜星從來沒有過真正的假期，即便因為行動空閑下來，也幾乎都在荒野之中，而她這輩子的假期，除了沒有被礦石病感染之前，那么就是這幾個月了。

不過在維多利亞還有人陪著她，但是在這里，卻是不同的，她最常做的事就是看書然后去孤兒院照顧看望那些孩子，不過那些孩子都挺怕自己的，不知道是哪個士兵把雪怪的故事高速了這些孩子。

不過也有自己的原因，不管是在鏡子面前怎么試，她都做不出什么讓人親近的表情，不過就算只是坐著遠遠的看著那些孩子卻也還是不錯的，雖然有些遺憾，孤兒院的那幾位教師也會不時來找自己聊聊天，希望了解外國的風景。

她了解的雖然不多，但是也算是去過不少地方，雖然霜星自認為講的十分的平淡且枯燥，但是這些女教師們卻依然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霜星偶爾也會去和那些女教師們，討教一些化妝的技巧，雖然不太好意思，那些教師們聽說了也非常吃驚，不過她認為，這是非常必要的手段。

她嘗試過不去請教別人，自己來學習，然后發現書上說得話并沒有什么道理。

化妝書上說任何女人對于化妝這件事都是無師自通的，難不成自己不是女人，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霜星覺得自己還挺女人的...大概吧，自己嘗試著化妝自然是以失敗告終，不怕那些東西她在那天晚上第一覺得有些丟人。

這應該是羞恥，幸好他不在不然總是得笑話自己好一陣子，把臉上那些失敗的高級化妝品都洗掉，然后紅著臉看了好久的天花板才入睡。

不過她也是把東西帶過去之后才知道那些是高級化妝品，看著那些女教師們閃閃發亮的眼睛，霜星覺得有些不解，她從來沒有用過化妝品，自然不知道這些東西的意義。

那些化妝品是她讓楊格買的，用的是有一個朋友的借口，她本來就對新約克郡不熟，倒是楊格，這段時間和新約克郡的國民警衛隊混的很熟，知道不少這種地方。

那應該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化妝，畢竟失敗那次不能算，霜星的五官其實很好看，以前她一直都覺得外貌對自己來說不重要，但是時間久了，自然就不那么認為了。

她自然沒有自戀的習慣，不過把自己這張臉變得漂亮的想法卻慢慢的生了出來，所以她才想要化妝，而化完妝之后，也確實如此，她覺得自己變得漂亮了許多，她并不喜歡娃娃這個評價，不過看在對方是贊美的形容，才勉強能接受。

安定下來的一個月她在這方面花了不少的精力，每天晚上回去都會嘗試著自己畫一下，而進步也能夠看出來，甚至在那些女教師們的建議下用上了一些護膚品。

就是這化妝品用的有些快，這一個月時間擺脫楊格去買了好多次，現在并不缺錢，只是買那么多次，楊格看著自己的目光也稍微有了一些變化，像是在意識到某件事之后的震驚。

好似是冰塊開竅了一般，雪怪小隊的人私底下都喜歡叫自己大姐，不過她也清楚這些人并沒有把自己當成女人，不過那些歲數小一些的孩子還抱著一些向往，加入雪怪的時間也不算久。

和那些女教師們聊著天霜星的話其實也變得比以前多了一些，女孩們的心思總是八卦的，這和年齡實際上是沒有關系的，再說這些女教師們也都看得出來霜星是抱著什么樣的目的來學化妝的。

讓她們好奇的到底是誰有這樣的本事，居然能夠讓傳聞中雪怪小隊的公主做出這樣的改變，霜星覺得有些煩惱，那些人都快三十歲了，還是和孩子一樣吵吵鬧鬧，喜歡問這問那的。

不過還有一件更讓人煩惱的事，她看了看時間，空蕩的房間里回蕩起了女孩兒的嘆息，霜星趴在桌子上，打開了通訊器屏幕看著他發過來的消息，在夜晚與通訊器的微光之中，淺淺的笑了，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

她很想他，太久沒見了他了，有些緊張，不知道他見到自己的時候會不會夸自己好看，霜星把笑臉偷偷的藏了起來，然后關掉了通訊器，站起了身子，鉆進了被窩里，臺燈下霜星白皙的臉被染得有些別樣的韻味。

她關掉的臺燈，接著微光看著頭上光芒還未徹底散去的燈，笑了起來，初秋的公寓外，草叢里歌唱的蟬們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涼爽的風吹著有些因為秋天而變得懶惰的樹，郊外的星光熠熠，從天空之中灑下。

便是此時秋天安靜的夜晚，不遠處的公園響起一聲狗的叫聲，然后拖著繩子，在月光之下跑過了公園之中那條小小的人工河流。

他來的時間具體還沒確定，便也是這兩天的事，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霜星穿著一身藍色的服裝，坐在孤兒院院子中的長椅上，手里拿著一本書，身邊放著一個小小的手包，有些走神的看著不遠處那些正在玩耍的孩子。

只是她的目光卻并未放在那些孩子身上，一個正在玩耍的男孩子一走神，被絆倒在了地上，引起了旁邊那些男孩的哄笑，男孩爬了起來，顯得有些難堪，卻沒有和往常一樣哭出來。

只是低著頭，不時把目光飄向坐在那邊長椅上的那個姐姐。

她穿著的衣服和平時完全不同，就連氣質和樣子都變了，如果不是老師告訴他，他們都不會認為這是同一個人，他在街邊的服裝店展示區看到過類似這樣的衣服，那種衣服的標價足夠他們一年的開銷了，而且穿在那個姐姐身上的似乎還要更加的精致。

那個姐姐叫做霜星，是那些大叔們的頭領，也是雪怪們的公主，雖然說是公主，但是在傳聞里她是很可怕的，那些大叔們都很害怕那個姐姐，她就和名字一樣，不管是看著還是靠近她都會覺得很冷。

她長得其實很好看，但是笑起來的樣子并不讓人覺得親近，不過嘴角她和老師們關系很好。

今天的霜星姐姐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穿著和平日里制服完全不同衣服，臉上畫著淡淡的妝有些走神的坐在那邊，像是在想什么事，當然覺得她好看的不會只有自己一個人，其他的孩子們也都是如此，不時會偷偷的去看她。

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女人坐在了霜星的身邊，金色的長發系成了一個馬尾，帶著一個黑色的眼眼鏡，五官端正，身材姣好，手腕上戴著一個散發著淡淡的光的手環，她叫朱莉安娜，這個孤兒院的院長。

她是一個非常典型的白人，碧色的眸子看著那邊玩耍的孩子，對著他們招了招手，囑咐著讓他們小心一些，然后扭頭看著霜星，看著她身上散發著的氣息，輕聲的嘆了一口氣。

她和霜星認識也算有一個月了，朱莉安娜原本是路易斯安納的一個老師，還有一個未婚夫，只不過因為患上礦石病之后她主動辭去了工作，解除了婚約，獨自來帶了新約克郡。

哥倫比亞對待感染者的情況還算可以，至少不會和烏薩斯一樣，感染者只要約束好自己，警察們也不會做什么，她在這里開了一個孤兒院，收養了一些孩子，有著一些積蓄和捐款，日子過得雖然清貧但是也還過得去。

只這個孤兒院的能夠收養的孩子不多，之后就有人找上了她，愿意提供幫助，那是整合運動的人，不過孤兒院的擴建還未開始，現在還是在原本破落的院子里。

唯一不同的是，她有錢招到了一些和自己歲數差不多的老師，然后在一起教導這些孩子，霜星應該算是她的新朋友，這個不喜歡說話的女孩兒是整合運動的高層。

她看起來很年輕，不過聽說她的感染程度很厲害，而歲數實際上也只比自己小上幾歲，或許是因為她很冷的原因，把年齡也給凍住了吧，朱莉安娜知道她坐在這里的理由。

這個地位頗高的女孩坐在這里發呆的原因是因為有個人要到哥倫比亞來了，不用想都知道她喜歡那個人，不然的話也不會每天都到這里來學習化妝。

朱莉安娜聽雪怪小隊的其他人說過霜星的故事，這個女孩沒有經歷過正常人的那些事，自己雖然也是感染者，但是那是在前幾年才患上的礦石病，她也算是渡過了二十多歲的完整人生。

有上過學，有談過戀愛，甚至還訂了婚，而身邊的這個顯然完全沒有這樣經驗，不然的話也不至于馬上要見面了現在坐在這里發呆。

“他今天就到這里了？”朱莉安娜望著那邊的孩子，就像是平時聊天的時候一樣自己先開口問道。

“還沒有。”霜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像是沒聽到一樣，半晌之后才突然意識到，開口回答道：“那種船來的時間不太好確定的。”

“真的嗎？”朱莉安娜挑了挑眉，有些懷疑地問道，倒不如說她就是在懷疑，她打聽清楚了那個人坐著的船可不是什么普通客輪，雖然霜星不認識，她認識啊，那可是泰拉最豪華的郵輪，海洋綠洲號，不用想都知道不會出現這種問題。

“應該...是真的吧...”霜星聽到朱莉安娜語氣之中的懷疑，稍微側了側身體，有些心虛的回答道。

海洋綠洲號確實是今天抵達新約克郡的港口，只是現在時間還沒到，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明明沒有說謊，但是卻像是在說假話一樣。

朱莉安娜嘆了一口氣，沒有多說什么，坐在霜星的旁邊陪著她看了一會院子里的落葉，突然開口問道：“你打算坐到什么時候？”

霜星微微低了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等楊格他們來叫我，我還需要一些準備時間。”

“膽小鬼。”朱莉安娜笑著罵了一句霜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地說道：“我們這些人要是等一切都準備充足的話，時間可能會不夠的。”

霜星轉過頭看著朱莉安娜，她自顧自的說道：“我經常會想，我要是早點結婚是不是現在就不用那么遺憾了，只可惜離我當時的婚期還有一個多月。”

“我和他...其實不是那種關系...”霜星聽出了朱莉安娜的意思，低著頭輕聲地說道：“應該只是...我單方面的...”

“不是吧！”朱莉安娜張大了嘴，有些驚訝地說道：“你那么好看他就不喜歡你？”

“他沒說過...這些東西，他平時也很忙的。”霜星搖了搖頭。

朱莉安娜試探著開口問道：“他也是整合運動的干部之類的？”

霜星再次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他...比我要高一些，應該是我的上司...”

朱莉安娜點了點頭，在這個問題上就此結束，有關霜星的身份她其實都不是很清楚，也不愿去多問，這些東西還是不知道為好，所以她換了個話題。

“對了，還沒聽你說過，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霜星愣了愣，有些猶豫地說道：“他...是一個極好的人...”

她覺得自己的詞匯有些匱乏，找不到用什么詞語來形容浣生，最后便只能用極好兩個字，雖然簡單，卻又足夠表明了自己眼中的浣生。

朱莉安娜的眼角抽了抽，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東西，心想你這樣說，誰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啊，這樣就和孩子一樣。

有些好笑，卻又讓人覺得憐惜起來，面前的這個女孩兒。

朱莉安娜沒有見過霜星戰斗的一幕，對她來說霜星就像是一個笨拙的女孩兒，擔心著與那人見面時的場景，這樣下去時間會不夠的吧，她這樣想到。

我在整合運動當長官的日子 第五十七章 時間不夠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