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與砍殺之立馬橫槍 第一百零七章 北地(7)
第一百零七章北地(7)
陳誠道:“匈奴人沒打過來也好,正好給了我們排兵布陣的時候。對了,伯道你曾經說壯節侯的陵墓就在靈州附近,明日我們一起去祭拜,如何?”
閻忠笑道:“剛剛我還在想,什么時候會勸君侯去給傅公掃墓為好。”
陳誠大笑,道:“這便是英雄所見略同。”
他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經開始黑了下來,于是問閻忠道:“這個時候了,請成宜和楊秋過來商議軍事,會不會不合適?要不等明天再說?”
閻忠皺了皺眉,道:“在洛陽的時候,君侯便是小心謹慎,怎么到了涼州,越發的瞻前顧后了?商討軍情是大事,哪管什么時候?”
“額.......”,陳誠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笑,道:“我這不是讓伯道給我把把關嘛?既然這樣,那我就立刻派人去請他們過來。正好,也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讓他們過來一同用餐。”
成宜得到消息后,立刻就帶著百多名親兵進了城。楊秋則是猶豫了好一會,在天完全黑了之后,又聽說成宜已經入城,他這才帶人磨磨蹭蹭地趕了過來。這個時候,城門已經關閉,街道上也開始了宵禁。楊秋帶人打著火把在城門大聲呼喝:“開門!”
此處城門守軍已經換上了陳誠帶來的人,守將一絲不茍地完成了檢驗“傳符”的步驟,這才命人打開了城門,放楊秋一行人入城。
楊秋被放在城門口晾了一炷香的時間,心中大怒,在城門打開之后,對守將冷笑道:“我往來靈州數十次,從未被人擋在外面過,今日算是見識到了巨鹿侯的威風!”
守將不卑不亢地道:“職責所在,請楊將軍勿怪。若是我不檢驗傳符就放你們進來,明天我的腦袋就會被掛在城墻上了。”
楊秋心下凜然,陳誠那廝治軍竟然如此嚴酷?
他先前還抱著將靈州讓給了陳誠,有著挾恩圖報的心思,現在卻不得不開始正視事實。既然已經將靈州讓了出來,那這座城市就暫時跟他沒關系了。
楊秋“哼”了一聲,不再浪費時間,匆匆往陳誠住的地方而去。等他趕到后,還沒走進大堂,就聽到成宜爽朗的笑聲,“巨鹿侯真是妙人,他日若有空,請一定要到姑臧做客,我們那邊不但有良馬寶刀,還有來自西域的胡姬,最是可人兒不過。那個中滋味,嘖嘖,銷魂蝕骨之極,只要嘗過一次,就絕對忘不了。”
楊秋腳下一頓,心道:失策!本想晾晾陳誠,沒想要成宜來的這么早,兩人還勾搭在一起了!
富平是北地郡的治所,戶口眾多,錢糧充足,卻夾在靈州和姑臧中間,若是成宜和陳誠聯起手來,那豈不是要腹背受敵?
想到這里,楊秋加快了腳步,從廊檐下徑直走上大堂,大笑道:“成將軍怎么來的這么早?”
他不待成宜回答,就轉向陳誠,面帶歉意地道:“軍中有些事情耽擱了,這才來遲了,請巨鹿侯恕罪。”
陳誠笑了笑,道:“大敵當前,正事要緊,些許小事,何足掛齒?楊將軍請入座。”
楊秋看了看,就只有成宜的對面還有一個空位置,于是便走過去坐了下來。等到他做好后,陳誠又道:“請兩位將軍過來,主要是商議怎么和匈奴人作戰。我之前已經查探過了,匈奴人留在東岸的士兵很少,主力都在西邊。因此我準備先派遣縣尉帶兵在東邊跟匈奴人打幾仗,提升一下士氣。然后主力渡過黃河,沿著河流北進,然后和匈奴人決戰。不知道兩位將軍意下如何?”
成宜笑道:“君侯的決定并無不妥,我沒意見。”
楊秋心中冷笑,板著臉道:“我也沒意見。”
陳誠道:“既然兩位將軍都沒意見,那請明日就開始渡河,后日我等一起揮軍北上,尋找機會和匈奴人決戰!”
計議已定,閻忠笑道:“正事說完了,兩位請用過晚膳,然后再回去。”
他拍了拍手掌,朝堂下道:“把好酒好菜都端上來!”
鶯鶯燕燕的侍女抬著“案”上前來,所謂的“案”也就是大一點的木盤,里面放有菜肴和餐具等。這些少女都是本地的豪強進獻給陳誠的,他自己用不著,便留了四個去照顧劉倩的起居,剩下的都給閻忠送了過來。
閻忠是天水豪強出身,雖然比不過中原世家大族的鐘鳴鼎食,卻也是熟悉豪族們的做派的。接手這些女孩子之后,立刻就拿來派上了用場。成宜在席間言笑自若,不時和陳誠閻忠說上幾句,間或還會調戲一下傳菜的女孩子。
而楊秋則是悶著頭一陣猛吃,抓起酒壺就直接灌了下去。他吃完后將筷子往狼藉的案上一丟,悶聲道:“告辭了!”
成宜望著楊秋大踏步的離開,輕聲笑了笑,也站起身來,對陳誠和閻忠道:“軍務要緊,我也先回去了。”
陳誠親自將兩人送到門外,然后轉了回來,對閻忠道:“我明日和你一起去祭拜傅公,然后就會帶兵渡過黃河,靈州這里的事情就拜伯道了。”
閻忠拜伏于地,道:“敬受命!”
次日,成宜和央求的兵馬分批乘坐船只度過了寬闊的黃河。在渡口人仰馬嘶的時候,陳誠則是帶著劉倩,趙云,與閻忠,閻行一起,去了傅燮的陵墓。傅燮出身于靈州,兵敗身死后,靈柩被一群匈奴人護送著運了回來,然后埋葬在了城東的山嶺下。
他的陵墓并不大,墳塋不過四尺多高,其上并無碑文,只在周邊種植了一些樹木。要不是閻忠介紹,陳誠怎么也想不到這就是曾經名動涼州的傅燮的埋身之所。
陳誠彎下腰去,拔了一些墳上的青草,嘆息道:“壯節侯一生剛烈廉潔,死后依舊是如此清貧的嗎?”
他回過頭來,對閻忠道:“日后當使人重修傅公的陵墓,并刻碑立傳,使后世之人知道傅公的事跡。”
閻忠點點頭,道:“理當如此!”
邊上傅干卻道:“巨鹿侯的心意,在下替亡父心領了。但是重修陵墓花費不小,如今縣中尚有苦于饑寒者,請君侯以生者為念。”
陳誠笑了笑,道:“縣中雖然不富裕,但是也不差這幾百金的花費,若是彥材覺得不妥,修墓的花費就由我來出就是。”
傅干已經二十四了,在這里為傅燮守墓已經有了好些年,在靈州的聲望很高。他朝陳誠鞠了一躬,道:“那便先行謝過君侯了。”
陳誠在傅燮的墓前擺上祭品,跪下去拜了幾拜,然后直起身子,回頭對劉倩道:“公主,傅公是先帝下令追封的壯節侯,一生品行高潔,你也來給他磕幾個頭。”
劉倩乖乖地上前,跪在了陳誠身邊。同行的趙云,閻行等人,也跟著祭拜了一番。
劉倩拜了幾次后,雙掌合什,閉上眼睛,念道:“壯節侯,你若泉下有知,就請保佑我們能打敗匈奴人。”
聽到她念的話后,陳誠的眉毛挑了挑,卻并沒有說什么。他將劉倩從地上拉起來,拍去了她身上的泥土,然后對傅干道:“軍情緊急,就不在這里多待了,這里有些禮物,不值什么錢,略表心意而已,請一定要收下。”
傅干固辭,正色道:“家父一生剛正,我怎么敢收君侯的禮物呢?”
陳誠卻道:“這不是送給你的,而是送給傅公的。”
傅干依然不肯手下,陳誠便讓人將禮物放在地上,道:“那就請分給附近的鄉民吧。”
說罷,他翻身上馬,對傅干道:“告辭。”
傅干愕然,望著陳誠一行人遠去的身影,陷入到了困惑之中。好一會后,他轉身對楊會道:“他們就這么走了?”
傅燮臨死時,將還是少年的傅干托付給了楊會。楊會也沒有辜負傅燮的期望,護送著傅干回到了靈州,并照顧他張大,因此傅干對楊會很尊重,將他看作是自己的父親,有什么事情經常會詢問他的意見。
楊會道:“的確是走了。”
傅干看著地上的禮物,道:“難道巨鹿侯真的只是過來祭拜先父的?”
楊會道:“看來是這樣。”
傅干嘆了口氣,道:“也許是我想多了。”
楊會沉吟了一會,道:“巨鹿侯有閻伯道為他張目,涼州之人多有歸附,原本也用不著借用南容公的名望。”
傅干問道:“叔父以為,我們該當如何?”
楊會搖頭道:“事關重大,還是你自己拿主意的好。”
傅干來回走了幾步,猛然停了下來,道;“侄兒以為,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楊會默默地點了點頭。
要是陳誠贏了,以他剛才的態度,定然會大加照顧傅家。而傅燮在世的時候,曾經有恩于匈奴人,就算匈奴人占據了靈州,也不會對傅家怎么樣。既然能夠左右逢源,那又何必那么早就跳出來呢?
要是他現在大張旗鼓立場鮮明地幫陳誠搖旗吶喊,那萬一陳誠兵敗了怎么辦?匈奴人全師來攻,涼州諸侯又忙于內斗,強弱勝負,一望可知。
傅干望著父親的墳冢,壓抑住心中的沖動,緩緩地道:“巨鹿侯固然是雄武,但為了保全家族,也不得不行此不得已之策。若是父親尚在,定然是不會同意我的決定吧。”
楊會在邊上嘆息了一聲,想要勸慰傅干,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騎馬與砍殺之立馬橫槍 第一百零七章 北地(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