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殺場 末世危途 40 終點,亦是開始
當初,顏洪烈的隊伍從北疆出發,往南踏上未知旅程時,隊伍里所有男女都分發了大量的套。
因為,沒有人想要在這末世危途里生養孩子。
幾年來,殘酷的生存環境,也讓他們幾乎沒再見到哪群人類里面有蝗災元年之后出生的兒童。
而此刻,竟然有三名活生生的小孩出現在面前,這是怎樣的一群人呢?
他和兩名手下漢人收起了手中的槍,背上身,一人抱一個孩子,還有一人摟著伊萬的肩膀,牽著馬匹,大大方方地走過拐角。有孩子在手,哪需要槍來壯膽。
隨著姬瑩的一聲驚呼,人們抬起頭來,孫赫看到三個穿著防彈衣的人,抱著他的孩子,慢慢走來。
他本能地抽出匕首,迎上前去。該來的總會來,他鎮定地算計著與這幾人的勝算,和談判的籌碼。
來人里,為首的那個,放下手里的孩子,兩手空舉起,聳了聳肩,露出笑容,一口流利的漢語說道:
“你們好,同胞們,我們和解吧,打架不好玩。”
營地里出現了久違的輕松歡笑。十名孩子在那里追逐戲耍,讓顏洪烈等人驚得合不攏嘴。
孫赫隊伍里,漢人、蒙古人、維吾爾人,烏茲別克人,塔吉克人,還有曾經的斯拉夫人……等多民族難民,于末世危途中結識,卻和諧相處,患難與共,還能撫養孩子!
這讓建設兵團戰士們不禁感慨,再實力強悍都不如機緣與造化。
同時,孫赫等人也終于得知了蝗蟲緯度以南的狀況和三峽大壩的神話。唏噓不已的同時,人們也思考著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從各角度來看,末世危途,暫時止步于當下,是明智之舉。
籍著烏蘭巴托城市廢墟的遺留,勉強合適的緯度氣候,和還未消失的草原,人類在此扎根生息,農耕畜牧,重新開始文明之路。
對于這群疲倦而虛弱的人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但是,交談中得知,還有一群蒙古人,為數百余人,還在對漢族人虎視眈眈。
初到此地第一晚,那個小伙子受的箭傷,和之前的石塊雨攻擊,就是這群蒙古人把孫赫等人當成了圖拉河對岸的漢族人,而加以攻擊。
那群蒙古人是在半年前,流浪到了烏蘭巴托,開始襲擾顏洪烈等人的。他們的首領是兩兄弟,之前就是烏蘭巴托巴彥祖爾赫區的居民。
兩人有濃重的部族領地情結,對于家鄉被漢族人侵占頗有不甘。再加上顏洪烈的隊伍資源豐富,牲畜眾多,人數又少,惹人覬覦。
幾番交鋒,一方仗著人多,一方仗著武器強,互有進退得失。幾個月前,顏洪烈等人抓住機會,在混戰中用95式步槍一舉狙殺了兩兄弟。
蒙古人群龍無首,雙方暫時休戰言和。兩方確定劃河而治:蒙古人占據圖拉河北岸,烏蘭巴托市區的絕大部分。漢族人占據圖拉河南岸,市區的一小部分。總體也算公平。
蒙古人安葬了他們的兩個首領和一眾戰死者,并把三具漢族陣亡者的頭顱割下來祭奠。
之后,雙方忙著舔舐傷口,風平浪靜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孫赫隊伍到來,蒙古人誤以為他們是對岸的漢族人違規進犯,又開始大打出手……
可憐的溫泉村民,沒招誰惹誰,就被人招惹一頓。
不過,既然都是誤會,既然都是人類,就不妨團結一致求生存。
巴彥圖勒自告奮勇去向蒙古同胞求和。他和幾個蒙古人騎上馬,唱著蒙古長調《森吉德馬》,向市中心走去,悠揚洪亢的歌聲傳蕩在死寂的大街上空……。
傍晚時分,巴彥圖勒回來了,這回他終于沒有大呼小叫,而是帶著一大幫蒙古同胞,參與人類和解。
幾天后,這群幸存的人類終于達成共識——在末世里長久生存繁衍下去,成為后世的開始!
各族不再固守本民族習俗成見,互通有無,取長補短。為了盡快融合,人們開始混合居住,共同勞動,只有分工,沒有分族。
有了伊爾庫斯克的經驗,人們很快也在烏蘭巴托建起了玻璃陽光大棚和育秧棚。土豆,玉米,青稞,小麥……顏洪烈的作物未被完全燒毀,希望的種子再度播下。
草原日照充分,又有河流灌溉,在春夏季非常適宜作物生長。
唯一不好的是,氣候變異引起的嚴重沙塵、頻繁的沙塵暴常常覆蓋露天田地。為此,人們用盡了市區幾乎所有的玻璃、塑料膜,建了更多,更大的陽光大棚。
對于馬群和羊群來說,這是一段天堂般的日子。有肥美的牧草,清澈的河水。人類為了盡快擴充種群,忍住口腹之欲,幾年里都不殺羊殺馬。要吃肉,去打獵,小肥羊們很幸福。
在協作分工之始,只有一件事一度困擾了大家——語言的統一。
不論是為了分工協作的效率,還是為了后代的教育傳授,人們都覺得有必要統一下工作語言。
按照使用人數最多原則,本來應該采用蒙古語。但是,蒙古語系本身又分為內蒙古、衛拉特、巴爾虎布利亞特三種方言。
小社會里的蒙古人來自草原各地,講的方言也各不相同。如此,用的人數最多的,就算是漢語了。
不帶有民族、國家的狹隘認知色彩,純粹是協作效率的需要,其他族裔的人們開始學用起了漢語。
尤其是下一代的教育,從這十名兒童開始,不再講述國家民族的前文明故事,只教授、訓練統一的語言,協作的精神和生存的技能。
十年之后,烏蘭巴托的這個人類社會,人數擴大到了400多名,其中10歲以下兒童占了1/3以上。
耕種,畜牧使得人們能夠自給自足。他們還成功地發展出了羊毛制品產業,用抵御寒冷的羊毛織物、衣服,與其他人換,避免了更多的搶奪爭斗。
為這個和平富足的新烏托邦社會所吸引,也有越來越多的流浪人群加入了進來。
五十年后,孫赫和姬瑩作為烏蘭巴托城邦最年長的長老,雙雙安詳去世。城邦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儀式。
彼時,他們的其中一個孫輩,伊萬和孫娜的兒子,伊萬·孫,已是城邦的統領。
此刻,南方已是滿世青夷。從蝗蟲緯度開始,直到東海之濱,蕨類和禾本科植物繁茂生長,大范圍的水土流失終于停止了。
高深密林還未成形,但倥傯灌木已遍布各處。氣候變化漸漸穩定下來,烏蘭巴托的內陸草原氣候卻已被刷新重改,成為濕潤,炎熱的亞熱帶濕地氣候。
一百年后,北方大陸崛起的貝加爾國開始往南擴張,與中部大陸的烏蘭巴托國陷入戰爭。
貝加爾國的大將軍維克多,有著非白種人的黝黑皮膚,并有著非洲黑人般的持久耐力。黑人盧西婭的血脈基因,彌散整個北方大地。
歐羅巴斯拉夫人后裔為主的貝加爾國,一部分國民,卻還有蒙古人血統。他們的祖先,來自安加拉河上游一處古火山村落。
除此之外,世界上還有其他地區,也有人類依然繁衍生息,重啟文明。
世界大陸板塊依然不變,但國度版圖,已然面目全非,后世代文明的進化,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岔路。
(完)
等等……還沒完事兒,明天有彩蛋!
記憶殺場 末世危途 40 終點,亦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