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酒后亂言

不遠處的一棵樹后傳來一陣奇奇怪怪的聲音。

抽著煙，葉一諾不免暗自發笑，看來不止大學是荷爾蒙爆棚的地方，這高中的兄弟姐妹們也是按耐不住了。

“諾哥，我們來了……”吳鵬遠遠的就沖他喊著，葉一諾回頭一看，吳鵬兩只手使勁的拖拽著李昊，李昊不情愿的向前走著。

走到葉一諾面前時，吳鵬已是滿頭大汗，還冒著熱氣的那種。李昊一屁股坐在長椅上，臉色陰沉著，聲音悶悶的說：“你倆怎么這么坑，是想害死我嗎？”

“噓……”葉一諾神秘兮兮的示意吳鵬和李昊安靜一點，沖那顆樹后面抬了抬下巴。

本以為會引起他們的興趣，但李昊眼睛都不帶斜一下的說：“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看著李昊淡漠的樣子，葉一諾和吳鵬反倒大吃一驚，一左一右坐在李昊旁邊，拍著李昊的肩膀說：“可以啊，見過大世面啊。”

“我都知道那是誰。”李昊拿過葉一諾手里的煙和火，自顧自的點上。

兩人對視一眼后，圍著李昊異口同聲道：“誰啊？”

“來來來，散開一點，擋著我吸煙了。”

李昊吞吐一口煙霧，頓了頓說：“還記得咱們上高三那會兒轉學過來復讀的那個女孩嗎？就身材特別好，老是扎個馬尾，穿個緊身牛仔褲那個。”李昊邊說邊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哦哦，我知道，那女孩好像叫趙曼是吧。”葉一諾聽李昊這么一比劃，就想起了那個女孩，特征真的是太明顯了。

趙曼是他們上高三的時候來的復讀班，人長的白白凈凈的，見到陌生人也不怎么說話，大概一米六五的樣子。當然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那前凸后翹的身材，先天條件好也倒罷了，關鍵是她還喜歡穿一條緊身的牛仔褲，這樣的身影到哪里都是吸人眼球的存在。

但是他們上高三的時候，她就在復讀了，現在他們都畢業了，她還在復讀，吳鵬有些驚訝，問：“她還在復讀啊？”

“天天被一堆男生惦記著，忙著收各種各樣的情書，能有精力學習嘛。”李昊故作深沉的吸著煙，半仰著頭望向夜空。

“昊子，你這吸煙的手法看起來很嫻熟啊。”葉一諾從李昊手中拿過香煙，點了一根。

“馬馬虎虎吧，你們猜那樹后面的男的是誰？”李昊故意賣著關子說。

上學的時候，他們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從食堂把飯打回來以后，站在住校生的宿舍門口看趙曼從樓下經過。整個高中部的宿舍房有兩層樓，上上下下加起來有幾十間，一到飯點，上下兩層樓的門口就站滿了人，那場面叫一個壯觀。

這事兒當時學校的男生幾乎都參與過，所以大家對于趙曼的追求者亦能如數家珍，但話說回來，這樣惹人眼球的女生，敢去追求她的那必然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葉一諾抄手摸著下巴，逐個篩選后給出了答案：“是咱們班原來去爬過她窗戶的那個嗎？”

當時他們班有一個叫齊飛的住校生，喜歡上了趙曼，已經迷戀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

有一天晚上在宿舍幾個哥們的慫恿下就去爬窗戶了。拿著隨身聽趴在窗戶上非要和人女孩兒一起聽歌，結果就被教導主任抓了，那事件轟動一時，全校師生都知道。

“你說齊飛？”吳鵬看看葉一諾，似乎也回想起了這么號人物。

“你們那都是老黃歷了，齊飛自從那次以后，家長都被請來了，被揍的滿教學樓亂跑，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哪里還敢。”李昊將煙頭扔到地上，用腳攆了幾下。

“那還有誰啊？”除了齊飛，葉一諾還真想不起來，雖然追求趙曼的人很多，但那時的他們也純粹就是跟著看個熱鬧，畢竟張玥玥那種軟萌妹子才是他們的最愛，十七八的年紀，對于性感還完全沒有概念。

“好酒好肉拿出來啊，你們今晚不會就是來跟我打聽這些八卦的吧。”

“對對，酒肉拿出來。”吳鵬從椅子下面把袋子拉出來，一件一件的放在地上。

當酒瓶子出場時，吳鵬不免動作有些夸張，在葉一諾和李昊面前晃了一圈：“我給你們說，這次這個酒，比上次那個好。”

“對了，上回喝完酒回去，你爸沒揍你？”葉一諾一直都很想知道高考完那天，他們喝多了以后，第二天他倆回家都發生了什么，但是由于種種原因，一直沒有機會問。

李昊倒是很坦然，看他黝黑黝黑的皮膚就知道，他應該很抗揍，云淡風輕的說：“過去的事還提他干啥，除了挨頓揍，還能怎么樣。”

“我沒事啊，我爸好像沒發現他的酒少了，所以，這次我換了一瓶更好的。”吳鵬笑呵呵的低著頭研究著酒瓶。

葉一諾和李昊雙手端著紙杯恭敬的放在吳鵬面前：“托您的福啊。”

“不用客氣啊，不用客氣。”吳鵬使勁將瓶蓋子拔了下來，舔著臉笑著，給他倆往杯子里倒著。

“來來來，干一個。”

一口酒下肚，瞬間感覺暖和了一些，但葉一諾還是感覺心里不太踏實，斜斜眼問：“你這跑出來沒事吧。”

李昊先是一愣，旋即一股舍命陪君子的氣勢說：“你還知道我會出事？那你們整這出是……算了，管他呢？氣氛到這兒了，不喝也不行了，想那些有的沒的干嘛。”

“來接著說啊。”吳鵬放下酒杯，邊在袋子里翻找著吃食邊說。

“哦，剛才說到那男的了，那男的是今年轉過來的一個復讀生，據說也是第二年復讀，長的五大三粗，看起來得有二十好幾的樣子了。”李昊從吳鵬手里抓過一把花生米，往嘴里塞著，“來了沒多久就把趙曼拿下了，至于是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反正這事兒后來傳的沸沸揚揚的，甚至還有同學說見過他倆從操場的小樹林里鉆出來，衣衫不整的。”

說到這些，三個人默契的靜下聲來，眼光齊刷刷的看著不遠處的小樹林，年輕的悸動讓他們對樹后面的事情充滿好奇，臉上不由得掛起一絲邪祟。

良久，李昊端起酒杯舉到他們面前，悻悻的說：“喝酒喝酒，那男的估計能打我們三個。”

“好好好，喝酒。”

“咳咳……今天早上我送諾哥回去的時候還說起遲到的事情，你還記得不。”吳鵬抿了一口后被酒的辛辣嗆的厲害，拍著胸脯干咳了兩聲。

“提這事兒就沒意思了啊。”葉一諾一聽吳鵬要拿他開涮了，趕忙說。

李昊坐直了些，朝吳鵬靠了靠，調侃說：“記得，高中三年的拖地僧，誰不記得，為我們大家做了多少貢獻啊。”

吳鵬大笑兩聲補充道：“我記得他好像還真的是打掃了三年的教室衛生。”

“也沒有好吧，我中間歇過兩個星期。”葉一諾不服氣的解釋著。

“哈哈，你記得這么清楚，蒼天啊，你說這種天天早自習遲到，遲到也就算了，上早自習還天天睡覺的人都能考上大學，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么？”李昊又一次戲精上身了，舉著酒杯對著天空咆哮，末了還悲壯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葉一諾和吳鵬看李昊表演的浮夸，捧腹大笑。

那時，早自習六點開始，對于長期缺乏睡眠的學生仔來說，總會有人遲到，這遲到的人里就有葉一諾，陳老師每次都苦口婆心的進行批評教育，但發現效果并不明顯，遲到現象屢禁不止。

后來也不知道是誰給陳老師出了個餿主意，遲到一次就打掃一個星期的教室衛生。事實證明這個方法對于別人還是起作用的，只不過對于葉一諾來說，似乎并太管用。

于是高中三年，整整三年間，陪他打掃衛生的同學換了一批又一批，唯獨葉一諾堅挺，中間有幾次刑期馬上結束了，結果早自習睡覺又被抓了。所以在大家的印象里葉一諾幾乎天天都在掃地，那時候他還喜歡留著短短的寸頭，于是他就變成了一中的掃地僧。

酒一杯一杯的喝，煙一根一根的抽，他們聊了很多往事。還沒離開高中的李昊可能意識不到，其實離開高中后，葉一諾時不時的會懷念高中的那些“苦日子”。

李昊深深的吐了一口煙，用手揉揉兩腮說：“笑的頭有點發懵……”

“我……我……感覺……有點飄……”吳鵬不出意外的又一次變成了大舌頭。

葉一諾深深吸了一口煙，朝著天空吐著煙圈，暈暈乎乎的他想著過去半年里的種種，忽然有些惆悵：“我和張玥玥表白過。”

他感覺心里堵得慌，不知道是因為張玥玥還是秋心蕊，在酒精的作用下，就是想說些什么。

“嗯……”李昊和吳鵬顯得并不驚訝，只是平平淡淡的嗯了一聲。

“你們知道嗎？”葉一諾回頭看看李昊和吳鵬。

“猜到了。”李昊端起酒杯向葉一諾示意碰一個。

“三年的兄弟，你想什么我們能不知道嗎？”吳鵬拿過煙盒，抽出一只煙點上。

葉一諾蹙蹙眉頭：“你也抽煙嗎？”

“不會，陪你們抽……咳咳……”煙點起的第一口就把他嗆的干咳起來。

“現在呢？還不死心嗎？”李昊看著葉一諾問。

“不知道，其實我知道張玥玥和別人好了以后，我遇到了一個女孩……”

都說第一個愛戀的女孩在每個男孩兒的心里份量是最重的，但提到秋心蕊的時候他有點哽咽了，想起她上車前那個背影，眼淚居然有點不爭氣的想要奪眶而出。

葉一諾長長的嘆了口氣，想讓心中的憋悶能夠被這嘆息帶走，而不是從眼淚中跑出。

“喝一個。”吳鵬看著情緒有點失控的葉一諾，端起酒杯說。

“哎，不提了，喝酒。”

葉一諾喝著冰涼的白酒，閉著眼睛將眼眶的眼淚擠了出來。

“來，抽一根……”

李昊剛剛點上煙，叼在嘴里，準備給葉一諾也點上一根時，意外發生了。

“那幾個，你們哪個班的。”只聽見身后一聲咆哮，葉一諾和李昊還沒緩過神，吳鵬一把拉起他倆就跑。

“快……快……快……”

葉一諾和李昊一臉懵，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只聽到有人一直在喊“快……快……快……”然后雙腿不停使喚的運動著。

當他們跑到體育館一樓的樓梯間時，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著，葉一諾問：“怎么了，剛才怎么了。”

“我好像聽到有人一直在喊快……快……快……”李昊拍著胸脯，干咳兩聲。

“那……那……是我喊的。”吳鵬大著舌頭說，“剛……剛有……老師來了。”

“哦。”片刻的安靜后，三人呆呆的坐著，各懷心思，旋即相視一笑。

正當他們放松警惕，以為逃過一劫時，樓梯外傳來一陣訓斥聲：“誰啊？誰在下面？出來！”

三人被嚇得一個激靈，緊張的看看彼此，酒一下子醒了一大半。

“誰啊？”吳鵬悄聲問著。

“好像是老陳。”葉一諾悄聲回，“這樣，我和吳鵬出去，你在這里藏著。”

“陳老師，好久不見啊。”葉一諾和吳鵬起身整理一番后晃晃悠悠的從樓梯下面彎身走了出來，來到陳老師面前。

“李昊，你也出來。”陳老師黑著一張臉說。

兩人對視一眼，不免吐吐舌頭，心中暗自叫苦。

葉一諾毫無底氣的辯解：“沒沒有，就我們倆。”

一聲梧葉一生秋 046 酒后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