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神探 第二百二十五章 功德箱上的二維碼
近些年污水處理廠成了很熱門的生意,主要是賺錢,比如說我們平時使用的自來水吧,每噸自來水里就有一塊錢的污水處理費,這個費用就是給污水處理廠的,但,讓他們更賺錢的其實是工業廢水。當然了,作為工業廢水也有等級之分,比如三級排放標準到了污水處理廠也要收24塊的價格,如果是水質更差的,像d≥700gl生化性一般tp≥45gl和氨氮≥2030gl可能一噸廢水就要收79塊,工業廢水比生活廢水收費更好,主要原因是工業廢水二次污染都屬于危險化學品,同時一般工業水生化性不好,僅用常規活性污泥法很難降解,需要加藥,這樣成本也會提高,但實際真正運行成本不高。
孟海就是看上污水處理廠的運行成本不高才在臨市搞了這么一間工廠,他原來是學化學的,近些年才干污水處理,從事污水處理的原因是,給別人當制毒師賺的太少危險性還高,動不動老板就想把人綁了弄個免費勞動力。可你要弄這玩意兒總得有個掩護吧?學化學出身的孟海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污水處理廠,首先,這地方的異味解決了制毒時廢料排放的問題;其次水電用度按照工廠標準計算,警察和變電所都無法從數據上看出端倪;最后,隱蔽性太好,工廠工人都知道工業廢水里有危險化學品,平時誰也不愿意亂跑,都工作完了就離開,這極大減少了暴露的可能。
所以,這幾年孟海一直干的順風順水,這可能和他的性格也有關系。
老孟很謹慎,也不張揚,到今天還只開一臺奧迪a6,這車一個污水處理廠的老板開著都顯得寒酸,更別提每天身上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衣服了。更重要的是,老孟有一條規矩,那就是凡在北方銷售的毒品他一概不賣,寧愿承擔更高的運費也要把東西銷往里自己很遠的地方,這么做不容易牽連。
董志勇是別人介紹給他的客戶,朋友對這個人的形容是,非常靠譜。經過幾次接觸以后,他發現董志勇很少給別人添麻煩,幾乎每一次都可以把所有事情搞定這才開始放心和他合作,對于老孟這種人來說,合作方身上哪怕有一丁點自己忍受不了的缺陷他都會放棄交易,什么都不如安安穩穩的生活好,誰讓自己有一個在國外當富二代、每天都舒舒服服享受的孩子呢。
但,他無論如何沒想到這個在朋友嘴里非常靠譜的人會打來電話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他,竟然在上次交易之后很短的時間內又要了一大批貨。
“你知道五個貨柜車裝滿了是多少貨么?”
接電話的時候老孟還專門問了一句。
董志勇的回答非常干脆:“我可以先打錢。”
這小子是糊涂了還是讓人給抓了?
要不是被警察控制著,怎么也得含糊一下,問問是多少錢吧?要是糊涂了,不應該說出五車如此準確的數字啊。
孟海開始嘀咕了起來,有那么一瞬間他自己嚇唬自己的差點沒收拾行李跑路……
“怎么結賬?”
董志勇沒直接回答:“那你別管了,你給我個賬戶,我按照指定時間打進去錢就行了。”
孟海甚至覺著董志勇真要干成這一票都可以退休了,這才問了一句:“不打算做了?”
“孟老板,你話多了。”
“哦哈哈哈,抱歉啊,抱歉,人老了,總惦記刨根問底的習慣卻是不怎么好。”孟海對著電話說:“那行吧,我給你準備貨,你呢,往我提供的賬號里打錢,咱們先說好……”
“包運輸得加錢。放心,規矩我懂。”
聽到董志勇的話,孟海連連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掛了電話,孟海算了一筆賬,這筆買賣要是成了,加上之前賺的、攢的,他們一家把錢扔著花,一輩子夠活了,雖然不能像百億富豪過的那么滋潤吧,但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開什么車就開什么車,想住哪住哪的夢想算是徹底實現了。可是,有一點一定要特別注意,那就是絕對不能出事,也就是說,當危險即將來臨的時候,能繞著走最好繞著走。
嘀、嘀、嘀。
董志勇第二通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開場白是這樣說的:“貨什么時候能準備好,在包運輸的情況下。”
“董老板,忘了告訴你了,最近包不了運輸了。”
董志勇那頭愣了一下,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孟海的意思:“降低風險?”
“嗯。”孟海都沒否認。
這回董志勇算是徹底坐蠟了,他原來有二勇幫著聯系、之后是司機,打算著等司機將李春平帶的差不多了在把司機弄死由李春平頂上來,這么一茬一茬的規避風險,再不濟,孟海這兒不是還能包運輸么。可結果呢?打南邊運來的貨讓警察給截了,剛聯系上本地臨市的貨又鬧了李春平這一出,當自己和梁城公安局成了死對頭,雙方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孟海又不包運輸了,玩呢是么?
全世界合伙玩我一個人兒唄?
感覺到了困難的董志勇要不是在眾多壓力之下有點饑不擇食,這種時候他就應該忍,放下梁城所有的一切,拿著剛掙到的錢出去游覽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在外邊飄兩年,哪怕這兩年把錢都敗光了也無所謂,起碼警察沒工夫用兩年的時間盯著你吧?更何況你又沒有任何把柄在警察手里,哪怕是被盯著又能怎么樣呢?
可董志勇沒這么做,他在壓力之下去了梁城外的一座道觀,那懸掛在脖頸之間的護身符就是在道觀里求的。當年他正落魄時踏青經過這個道觀,剛進去里邊的老道就說了這么一句:“施主不要心急,正財遇阻必起偏財,千萬慎重,小心。”當時的董志勇沒明白,等回了梁城,當初的獄友就開始找他干起了這個,當第一次做成之后,老董立即回道觀開始感謝大師的贈言,又是給道觀重新裝修又是布施善款,這把老道給樂的,笑呵呵的送了他一道護身符,這不,直到今天,董志勇一直認為這護身符是保命之本,否則,為何要在如此危難關頭又來了道觀呢?
“大師。”
董志勇邁步走入道館的時候,老道正坐在真武殿里冥想,聽見聲音后才仿佛世外高人似得睜開了雙眼,一見董志勇,嘆了口氣:“施主又遇到煩心事了吧?”
“大師高見。”
這有啥高見低見的?你董志勇不碰上煩心事都不帶來的,這點事自己不知道?還有當年那件事,你要不是在道館外垂頭喪氣、緊縮雙眉的苦思冥想,老道能猜著是以為什么事么?
所謂金皮彩掛、評團調柳,這千門八將里,金皮彩掛全憑說話可不是白來的,怎么說話?首先你就得察言觀色,一個人是為了事業發愁還是為了情感發愁必須做到一目了然,沒這兩下子,敢坐鎮道觀當老道?當然了,也不是說所有老道都是騙子,可碰上董志勇這個,肯定是。因為董志勇實在沒什么人可以相信了,在這種情況下還愿意往他身邊靠的,必有所圖。
“大師,我現在在鋌而走險。”
董志勇根本沒看身旁的蒲團一眼,席地而坐。
道士一點都不驚訝,很平常的回應道:“撈偏門當然要承擔風險。”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面對董志勇的詢問,道士搖了搖頭:“第一次見你時,灰頭土臉的樣子我還記得,第二次,你便來了道觀中大撒銀錢,打那之后,來的少了,可每次趕來,不是問我人生的意義,就是求解惑為什么活著。沒錢人不考慮這些,他們只考慮能不能解決生存問題,而你,花錢的時候一點也不心疼。”
“既然你都知道……”
“為什么不報警對么?”
道士哈哈哈大笑:“與我無關的事情,我也不想承擔,施主,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何必參與到亂世紅塵之中呢?更何況我們出家人又怎么會在意你干的是什么。正所謂佛修來世,道論今生,你從事的惡必然承擔了之前的苦,都是命啊。”
董志勇低頭思索,沉默不語。
瞅瞅人家說的,意味高深還頗有玄機,怎么看都像是世外高人,能不唬人么?
“道長,那能不能幫我算算這次危機是不是可以平安度過?”
老道也不多說話,起身在供奉真武大帝的供桌上拿起擺在一邊的龜殼,將三枚銅錢放入其中說道:“早有定數的事,施主又何必知道結果呢?”
董志勇趕緊雙手合十,連忙回答:“求心安,求心安。”
嘩啦、嘩啦。
話音剛落,倒是晃動龜甲,銅錢滾動聲音清脆,連續幾次晃動后,老道將龜殼內的銅錢倒出,任憑銅錢在供桌上翻滾,待其平躺在桌面上時,才一枚一枚貼著桌面收回。
“道長!”
董志勇由坐姿瞬間改為跪姿跪在供桌之下,仿佛真武大帝正在怒視著他,連頭都不敢抬,虔誠無比。
“大吉啊!”
那聲尋問之后,老道士在他那一聲詢問似得提醒后,驚呼出了這三個字:“施主你來看,這是風卜卦……”董志勇趕緊起身走至近前問道:“怎么說?”隨即,廳堂之內迎來一陣祥和之風,吹的人舒服之極。
“瞅風從何來,以之卜卦,風從南來為風火家人卦,風從東來為風雷益卦;春為以及暢之風,夏為長養之風,秋為肅殺之風,冬為冷寒之風;再分其色,黃者為端祥之氣,青者半兇半吉,白者主刃,黑者兇,血色災,紅紫者兇。再辯其氣勢魄力,如陣上之馬退讓,如濤聲有驚險,如悲咽者有憂慮,如奏樂有喪事,如鼓噪者主鬧哄,如烈焰者有火警,其聲洋洋灑灑而來,冉冉徐徐而往,是吉慶之相。”
董志勇伸出手攔住了老道,低頭沉思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那個,你說慢點,我聽不太懂。”
“你從哪來?”
“梁城啊……哦,明白了,梁城在東邊,剛才你說啥……”
“風雷益卦。”
“吉兆?”
“大吉!”
董志勇樂了。
老道又問:“施主衣著是什么顏色?”
在北方尤其是東北待過的都知道,那地方老爺們穿的都挺騷,各種鮮亮的顏色男人都敢穿上街,今天董志勇就傳了一身黃色西裝,此時又想起了老道的另外一句話,叫‘黃者為端祥之氣’,這詞聽著就舒服。
這口氣順過來了,董志勇說話聲自然而然有了底氣,又問:“道長,那最后一句是啥意思?”
“占卜,不光要看卦,還得察言觀色聽音,施主您面色紅潤聲如洪鐘,分明是吉慶有余,為什么又要擔憂呢?”
“你是說,我這次的生意能成?”
老道笑瞇瞇的收起了龜殼和銅錢,重重點頭說道:“卦上說的,能成。”他特別找補了一句,萬一出現了什么紕漏,也會說成:“你肯定是干了什么有違天理的事,不然這算出來的結果不應該不準。”
董志勇是高興了,連忙打開腋下夾著的包,將里邊一萬多塊錢拿出來,想扔進功德箱發現扔不進去之后,又掏出手機去掃功德箱上的二維碼……對,功德箱上擺這個二維碼……
失憶神探 第二百二十五章 功德箱上的二維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