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看戲

從周圍虔誠的教會信徒離開卡佩城的情況來看，拜倫的大軍應該還沒有到達，這些人看起來并不太著急，甚至連家什都帶得不多，可能是準備暫時外出避難，等卡佩城大敗之后再安然回去。

格雷像只逆流的魚兒，在盡是遠離卡佩城的人群中逆行，也許是看到了他胸口的騎士勛章，許多好心的人都告訴他“騎士閣下，請不要做無畏的犧牲”；他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卡佩城的人還是拜倫的人，但是對于這些好心人，他毫不吝嗇地給了對方幾個金幣。

他看向道路兩邊荒蕪的農田，覺得十分可惜，要是再不播種麥子，可就要錯過最佳播種的時間了，不過很可惜，這些靠近河流的肥沃良田完全沒有要開墾的樣子，越靠近卡佩城，周圍的荒地越多，他推測卡佩城的領主不喜歡自己的城池附近有別人的土地，于是軟硬兼施地把這些土地“買”了下來，即使就這么空著也不愿意讓農奴種些什么，因為比起在領地上收的稅，讓農奴種莊稼不但落不著好，說不定還要為這些農奴浪費些糧食，虧本的買賣貴族們向來是不做的。

“你把別人的土地都奪走了，別人還有什么理由來拱衛你呢？”這就是格雷總結的暴亂總是發生以及貴族們名聲都不太好的原因。

逛了一個上午，格雷終于到了比冰原城宏偉了許多的米婭的老家，卡佩城，她本該是這座城的主人，但是因為她愚蠢的哥哥，現在誰都得不到這座城了。

為了防止人口流失太多，卡佩城的城門口已經被騎士封鎖了，除了自己人，其余人都只能進不能出，為此城門口集聚了許多想要出城的人，雙方已經爆發了一些沖突，不過當騎士當場斬殺幾個人之后，其余人都有些畏縮。

事實證明皇室成員并不是走到那里都有萬丈光輝，走在人群中的時候和普通人并沒有任何區別，格雷入城的時候沒有遭到半點盤查，甚至連他胸口騎士勛章上寫著的“奧黛爾·光盾”幾個字都沒看到。

輕松愜意地在酒館里把水壺給灌滿了好酒，順便詢問了卡佩城城主府和監牢的位置，他大大咧咧地開始在街道上閑逛起來。

來到其他城市，他才知道冰原城的街道是有多干凈，由于廁所并不像冰原城那么普及，走到街道上隨處可見各種人類和牲畜的糞便，甚至經常見到男男女女當街或者隨意找個角落就開始方便，實在大煞風景，真不敢相信這竟然是奧拉最強大的幾個家族之一所在的巢穴。

菲麗希爾告訴他艾德琳說魔女們都被關在監牢里，但是難保不齊有魔女在城主府，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準備入夜再行動，雖然他現在也有能力直接沖進監牢或者城主府，但是又怕打草驚蛇，狗急跳墻直接對魔女動手，所以他準備等到晚上再動手。

“來了！”

黑暗中，桌子上昏暗的燭火微微跳動，一個女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看來那個鬼魔女說的沒錯，菲麗希爾的確是魔女。”黑暗中又有人說道。

“鬼魔女明明可以領導我們毀滅奧拉，為什么她還要讓我們聯合菲麗希爾？”黑暗中的女人好像很多。

“誰知道呢？鬼魔女不是普通的魔女，她不殺我們已經是極大的友善了，現在竟然給了我們一個指示，顯然不是無的放矢。”

“等等......”剛才睜開眼睛的魔女又閉上了眼睛，皺起了眉頭。

“怎么了，信子？”一個女人微微靠近桌子，微弱的燭火中，她滿頭的白發十分顯眼。

“根據艾德琳的標記，”被叫做信子的魔女沒有睜開眼睛，“的確有個人是從冰原城來的，但是那不是女人，而是個男人。”

“什么？！”魔女們都吃了一驚，面面相覷。

“信子，你會不會感知錯了？”

“應該沒有，那個男人身上的確帶有艾德琳的魔力，顯然是與她近距離接觸過的。”信子回答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鬼魔女難道在說謊？還是艾德琳背叛了我們，把我們存在的消息告訴了給教會的‘魔女狩獵’？”

“安娜，你應該知道艾德琳的，她絕對不會背叛。”

“鬼魔女也未必在說謊，不然怎么會有冰原城的人來到這里，除非他是來送死的。”

“沒有確認菲麗希爾就是魔女，我們怎么和她合作？”

魔女們在黑暗中你一句我一句，都沒有得出明確的結論。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能感知到拜倫的騎士團已經不遠了。”信子又說。

“貨物都采買完畢了吧？嘉爾。”白頭發的安娜朝著另一個魔女說道。

“已經全都放進畫師的畫中了。”黑暗中叫做嘉爾的魔女回答道。

“很好，”白發的安娜顯然是眾人的首領，“現在就去看看那個男人的動作吧，畢竟我們讓艾德琳告訴冰原城的消息是監牢里關著魔女，如果菲麗希爾相信的話，她派來的男人應該會有所動作，白門，畫師。”

“嗯。”

被叫做白門和畫師的魔女各自答應一聲，施展出了自己的魔法。

陰暗的密室突然變成了全都又黑色線條和白色背景構成的怪異世界，周圍的一切建筑和每個細節都在這個怪異的白色世界中被展現的極為細致，比如這件密室的隔壁不遠處倒著一具骷髏，魔女們站在原地就能透過繁復的線條看到在隔壁骷髏里面住著的臭蟲，面前的燭火也失去了顏色，看起來只是一堆線條正在跳動。

魔女們顯然不是第一次進到這個畫中的世界了，所以并沒有太大的驚訝，緊接著白門也施展出了她的能力，在畫中展開的一道發光的門，這也許是她名字的由來。

七位魔女全都進入到了發光的門中，緊接著光門消失，魔女們已經站在了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不過她們所在的畫中的世界好像與真實的世界并不在一個平面上，所以即使她們在大路上毫不避讓地行動，周圍來來往往的線條與她們有沒有任何交錯。

這個畫中的世界倒有些類似影的影子世界，不過畫師的魔法不是像影一樣創造一個影子的空間，而是進入到一個本就存在的空間。

隨著畫師揮動手臂，原本是只有單調白色和黑色線條的周圍世界逐漸被“畫”上了顏色，附近的世界也變得越發真實，不再是簡單躍動的線條。

“信子。”安娜叫了一聲。

“嗯。”看來即使在畫中的世界，術者也無法做到掌控一切，找尋格雷的任務還是要交給信子。

信子按照艾德琳魔力的標記，在前面領著眾女來到了一家只有貴族才能進入的劇院。

“就是他？”

“是。”

正在等待天黑的格雷絲毫沒有意識到在一個與自己不交錯的空間中，一群女人正圍在自己的周圍。

格雷來劇院看戲也只是一時興起，為了豐富冰原城人民的精神娛樂生活，他已經邀請了科索爾城的一家劇院前往冰原城表演，但是他們表演的戲碼大多都是勇者斗惡龍王子救公主的“上層階級”的故事，實在不符合冰原城“共同奮斗，共同富裕”的主旨，于是為了改編劇本，他只好順便來劇院看看這些戲碼到底是什么樣的，然后好在自己的故事中加以改編。

格雷在“以前的格雷”記憶中找到許多看戲的記憶，而此時表演的戲碼也都是老生常談，新的戲碼很少，他一時間覺得有些無聊，于是一邊歪斜地用手撐著腦袋，一邊時不時地灌著剛買的好酒。

待在他背后的魔女們也有些疑惑，這個男人大老遠跑來卡佩城就是為了看戲的？

魔月之歌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