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妖怪不太冷 生日懲罰
2022年的8月4號,上午。
今天是個好日子。
蔚藍的天空上稀稀散散的綴著幾朵白云,氣溫微微涼,濕潤的空氣中帶著花香與泥土的味道,周離站在院子門口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只覺神清氣爽。
院子真是安靜。
這里已是春明城邊,三個方向都很空曠,只有左面看得到一座高樓,好像是某拆遷安置小區,也離院子有一段距離,霧稍微大一點就看不清它了。
前邊一條公路,也車馬稀疏。
這樣的地方睡覺最舒服了。
方才吃過早飯,楠哥又回去睡回籠覺了,也不知道是真的睡覺,還是躺在床上玩手機——周離慢慢的有更改她的作息,但也難以完全改正,也許要等到年老了她才會準時睡覺,也許年老了也不會。
回到自己的房間。
槐序趴在書桌前寫著周記,現在她又是一個女生形象——
一張精致得人間并不存在的極致容顏,劉海三七分,后腦的頭發扎了起來,有一個馬尾辮,看起來多少有幾分英姿颯爽、干凈利落的味道。因為是夏天,又在房間內,她穿得很隨意,一條有些寬松的有很多褲兜的軍綠色工裝褲,上身只有一條墨綠色的抹胸,束縛著高聳飽滿的胸,雪白無暇而又極度纖細的腰肢與穿著寬松褲子的臀胯連接在一起,有著驚人的往內收縮的線條。
帥氣而誘人的形象,卻在認認真真的寫字,多少有點違和感。
周離表情麻木,瞄了她一眼,坐回自己床邊。
自從瞬移能力消失,受限于物理上的距離,她的生活精彩程度大減,周記內容也一再縮水,有時候一周下來她都不知道該寫什么,這讓勤奮的槐某很是難受。
周離則低頭看著地上——
團子大人在周離房間找到了一個小盒子,她想要將自己整只貓都放進盒子里,也包括尾巴。目前她已經把自己變成半液體、全部裝進了盒子里,只剩尾巴不聽她的,她只得連抓帶咬,費盡心思,想把尾巴也收進來,動作又笨又蠢。
“周泥!”
團子的目光和周離對上了,烏溜溜的眼睛閃著光,楚楚可憐的樣子:
“幫幫團子大人!”
“遵命。”
于是周離走了過去,捻起她的尾巴,塞進盒子邊上縫隙里。
“好了。”
話音還沒落下,尾巴一下又彈了出來。
一人一貓面面相覷。
“嗡!”
這時周離的手機一震,他坐回床上,摸出手機查探起來。團子則繼續辛苦的與尾巴做著斗爭,誓要將尾巴捉拿回來塞進盒子里面。
包子:表哥,我回來了
周離:什么時候回來的?
包子:表哥我好想你
包子:也好想團子大人
包子:昨晚到的
周離:你時間倒是掐得好
雖然知道這只小表妹的‘我好想你’里面極可能摻雜了大量水分,但還是讓他心里一暖。
周離:今天楠哥生日
周離:早點過來吧
包子:好的
周離:聯系下綿綿和千千
包子:好的
周離:定位
包子:午飯前到
現在已經是暑假了,但對于他們而言,已經沒有暑假可言了。有些同學已經找到了實習工作,有些同學留在學校或者家中準備考公考研,極少數同學還在無所事事,個別同學打著攝影投稿的名義拿著一只貓幫她賺的錢跑出去旅游了,一走就杳無音信。
綿綿千千都在春明實習,找的清閑工作,一天到晚到處玩,有時也跑來找楠哥,并蹭幾頓飯。楠哥在正房專門挑了一個空房間給她們住。
周離和楠哥就是無所事事那一類。
“哈”
槐序焦躁的喊了一聲,聲音悅耳有古風感,然后她扭頭對周離說:“你去找個班上吧?到時候我變成你的樣子幫你去上班,咋樣?”
“說話呀。”
“不。”
“為啥?”
“不信任你。”
“嘁!!”
衣著清涼的颯爽女生氣沖沖的收回目光,剛過兩秒,她又把頭扭過來:
“你坐在這里我寫不出來!”
真是小氣。
周離無所謂的起身往外走去,路過她身邊時,偷偷瞄了一眼——
才寫半頁,就這樣了……
真是菜啊!
周離撇撇嘴繼續往外走,槐序斜著眼睛瞪著他。
出門就是院子,院中花卉早已種滿了,現在的月季品種大多都長得很快,花卉滿地,有風吹來淡淡的香味,和房間里存在的香味并不是一種味道,卻是同樣的怡人。
去楠哥房間轉了轉,不出所料,她在和榆王殿下一起打游戲,周離試圖打擾她們……
被攆出來了。
去正房客廳和小鄭姑娘一起看了會兒電視,無聊的言情劇,演技尬得一比。
出去看了看花,和昨天一樣。
兩個小時后,包子和棉簽一同到達。
與棉簽不同,包子這是第一次來到表哥口中還湊合的園子,她將共享單車停在路邊,隔著鐵柵欄已然能看見這片花園,花園的最里面,一座現代中式院落映入眼簾,重新裝修過、墻邊開滿花爬上藤蔓的院子將她深深的震住了,連忙左右看了看,周圍再沒有其它建筑。
綿綿已然推開了鐵門。
千千回頭對她笑著,笑容中充滿了惡趣味:“是不是傻了?”
綿綿也回頭來看她,表情和千千一樣。
包子收回目光,并不窘迫,因為她知道,綿綿和千千第一次來的時候,肯定也和她一樣,所以她們才會故意不提前告訴自己,這種心理叫什么呢……
總之,兩只摳腳萌妹罷了!
包子腳滑了一下,差點摔倒,但她裝作無事發生,繼續走進園子,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
中央造型完美的大樹,秋千和羽毛球網,管著小羊的狗和被管著的小羊。
兩只雞在打架。
表哥站在院子門口等她們,楠哥站在他后面,身影被他擋住了,但隱隱可以看見楠哥捧著手機、低著腦袋專心致志的打著游戲,似乎并不想出來等她們。
“早啊。”
周離打著招呼。
“早!”
“早楠哥!”
“早啊楠哥,表哥。”包子小聲喊著,雖然楠哥站在后面,但不影響她對先后順序的拿捏,“表哥你這個院子買成多少錢?”
“姐姐送的。”
“還有多的姐姐嗎?”
“沒有了。”
“哦。”
周離將她們迎進院子,對她們說:“我們晚上準備在院子里搞一個燒烤會,弄個烤全羊來吃。”
“烤那邊那只小羊嗎?”
“不是,買的羊。”
“哦。”
“清疆和西藏好玩嗎?”
“好玩,也好累。”包子低下了頭,“把我攢的錢都快花光了。”
“舅舅舅媽還給你錢嗎?”
“不給了。”
“那你準備找什么工作?”周離關心著這只小表妹,真是讓人操心啊,“別的同學……像是綿綿和千千都開始上班了,你準備怎么辦?”
“投稿能賺到錢的話,就接著拍東西,不能的話就出去打工。”包子平靜的說道,“找個攝影相關的工作,賺了錢開個工作室。”
“你有打算就好。”
周離說著撓了撓頭,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做飯了,我要去燒火了,你們隨便玩吧,或者等楠哥打完這把帶你們玩,等著吃飯。”
周離跑到客廳去露了個面,小鄭姑娘便關了電視,和他一起去做飯了。
生火,燒火,聊天……
和之前兩個月一樣,平淡無奇。
包子在園子里和棉簽一起打了會兒羽毛球,體力消耗過度,自尊心也有受損,便不打了,來到灶屋跟個傻子一樣直愣愣的站著,一會兒看表哥燒火,一會兒看小鄭姑娘炒菜。
“對了!”
周離抬起頭看向她:“你會扦插嗎?”
包子聞言先是茫然無措的左右看了看,確定表哥是在和自己說話,這才不緊不慢的回答:
“什么扦插?”
“月季扦插,繁殖。”
“不會!”
包子迅速的警惕了起來。
表哥卻很溫柔,笑著對她說:“生科系的高材生,扦插怎么基礎簡單的東西,怎么可能不會?沒關系,等下吃完飯我教你,白癡難度,一學就會。”
“哦。”
包子覺得自己不該來這里,去逗團子大人多好,雖然團子大人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了。
做了幾個菜,在院子里吃。
吃完收拾好碗筷,放進洗碗機里——土灶配洗碗機,賽博朋克廚房,妙極了!
周離走出院子,看見包子坐在樹下的秋千上,綿綿在后面推她,推得很高,包子緊握繩索,只聽得到綿綿的呼聲,聽不到她的聲音。
“我來教你們扦插!”
扦插是一種常見的植物的無性繁殖方式,在繁殖月季時很常用,是幾乎沒有技術難度的。
幾個小姑娘不用教都會。
只是工作量略有些大。
包子是個很懶的人,但和周離挺像,做之前內心百般抗拒,真正干起活來之后,就不懶了,她會以一個不快不慢也不會犯錯的速度,老老實實的做著自己的工序。
棉簽裝土;
包子和小鄭姑娘修剪枝條并插進土里;
周離、槐序和楠哥澆水并將之搬走;
團子大人和榆王殿下旁觀。
流水線效率真高。
包子干了半天,才迷惑的問:“表哥你做這么多干嘛?要把這個院子全部種滿嗎?”
“開花店。”
“我打算開個花店。”
“開花店?”
包子楞了一下,迅速放下枝條和剪刀,對周離問道:“表哥!還招人嗎?我我我!”
“啊?”
“我來給你打工!”
“你太懶了。”
“我很勤快的!”
“工資少一點也可以!”包子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很能干的!”
“再說吧,還早呢。”周離打了個呵欠,“說不定你提前就找到工作了呢。”
“我不找。”
包子一副堅決要給表哥打工的表情。
周離有點心動了。
這只小表妹懶是懶,但從來不掉鏈子,況且生科學院的高材生做這種工作,完全是大材小用,用來當新品種的培育員都綽綽有余。
包子也表情認真。
就她對表哥的了解,工作肯定輕松,說不定有時候他自己都不想開門營業,而且肯定包飯,表哥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肯定也不會把她忘記。總而言之,跟著表哥表嫂,吃香喝辣,還不用挨刀子。這樣才是自己想過的無限美好的咸魚生活,如果不能,她就只能和別人一樣了。
這是早就總結出的經驗。
沒一會兒,扦插苗就做了很多了,再多也不行了,會影響到母株的正常生長和觀賞性。
天漸漸黑了下來。
院墻上的燈帶亮了起來,園子四周的鐵柵欄上周離也安上了燈帶,一打開燈光閃熠,與樹上安裝的燈光一并營造出了極好的氣氛,甚至還放起了音樂。
燒烤的煙氣裊裊升起。
一群好友在這里吃喝玩樂,一直持續到夜深時刻。
包子和棉簽就睡在周離這里了,反正正房只住了兩只小妖怪,空了好幾間房間。
周離則拿著一個小禮盒,借著送禮物的名義,在槐序鄙視的目光下,溜到了楠哥房間。直接打開沒有上鎖的房門,看見了已洗完澡、穿著單薄、躺床上刷抖音的楠哥。
“楠哥!”
“放!”
“生日快樂!”
“你不說過了嗎?”
“我給你買了個禮物。”周離笑瞇瞇問,“你還有收到別的禮物嗎?”
“沒有啊,只有你表妹給了我一個破爛石頭,說是在賽里木湖邊撿的,能保佑我一生平安。”楠哥皺起了眉頭看他,“我說了不準送我禮物的,你送了我,明年我還要想送什么給你,這樣周而復始,惡性循環,直接煩死!”
“沒關系的。”
“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昂?”
“今天七夕誒!”
“我聽網上說七夕不是情人節。”楠哥說道,“那什么什么節才是。”
“別管他們,都是單身狗。”
“你買了啥?”
“給。”
周離把包好的盒子遞給她。
楠哥皺著眉頭接過,不太高興的樣子,嘴里嘀咕著:“還得我自己來拆……”
很快拆掉包裝。
好像是衣物?
楠哥拆開袋子,發現是個毛絨帽子,淺粉色的,有兩只兔子耳朵,兩側垂著兩個可以捏的、一捏兔子耳朵就會豎起來的氣囊——除了只是個帽子,和她給棉簽包買的兔子耳朵衣服一模一樣。
楠哥直接呆住。
周離解釋道:“你給她們都買了這個,自己卻沒有,我很心……”
還沒說完,就被楠哥打斷了。
只聽她呆滯的看著周離,用略有些不敢置信的語氣,緩緩的問道:
“我過生日……
“你給自己買了件禮物?
“好操作啊周離!”
“呵呵呵……”
周離當做沒有聽見,笑容和煦,從她手中接過帽子,戴在她的頭上,一邊兩手捏著氣囊、看著震驚中的楠哥頭頂兔子耳朵不斷豎起又耷拉下來,一邊解釋道:“現在戴還不合適,但是很快就秋天了,等到冬天最冷的那段時間或者回益州過年,你就用得上了……”
楠哥鼓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依然有些震驚的說:
“太騷了……”
楠哥你在說什么呢?
周離完全聽不懂,完全代入了一個關心女朋友的溫暖男朋友的角色,或者忠誠的小弟角色。
小弟回頭看了看拉好的窗簾,對大哥問道:
“大哥你打開屏蔽了嗎?”
楠哥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愕然了:“安?你在想屁吃!不曉得的還以為這他媽是你過生……唔!”
一分鐘后。
周離收回嘴,依然摟著楠哥,兩人距離很近:“楠哥你說臟話了。”
不能說臟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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