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魔醫 314 獨角戲
“你知道姬連?!”江月初瞬間問道。
對于江月初的反應,女子似乎有些得意,但她掩飾的很好,她緩緩點頭,道:“我當然知道,你也找了他許久吧?”
江月初立刻問道:“他到底是誰?又在哪里?”
女子道:“姬連……也是白醫族人,只是,他與我之間,有許多誤會。”
江月初皺眉。
女子眉宇間閃過一絲異樣,但仍然對江月初說道:“你已經長大了,娘告訴你,也沒什么了……在娘出生之時,你外公外婆曾與姬連的父母幫我二人指腹為婚。
可娘從小只當姬連是我親厚的大哥,與他并無兒女之情,那年來到魔界,娘決定留在這里。
白醫族的規矩,要么留在白醫族,要么永遠逐出白醫族,不許再用白醫之術,而娘,選擇了后者……
娘于心無愧,只是沒有想到,后來,姬連也離開了白醫族,他去了中洲,暗中聯合中洲五國攻打魔界,姬連繼承的白衣術,遠比娘要強大,他違背了白醫族的規矩,擅自將白醫術用在戰爭之中。
呵呵,月兒,你繼承的白醫術,更加強大,應該知道,白醫族的蠱吧?”
江月初聽的入神,連女子的自稱和對她的稱呼都只是微微不適應之后,忽略了,她更想知道后來發生了些什么,便道:“族長爺爺明令禁止任何人修習蠱術,族中也見不到一本關于蠱蟲的書。我那時得了一本書,偷偷學了,被族長爺爺知道之后,他讓我發誓不能用蠱。”
女子了然的笑了笑,道:“這就對了,白醫族的蠱術,修至極致,能輕而易舉毀滅一支軍隊,這世上無人能解,姬連當年用蠱術對魔軍,使得魔軍慘死有數萬。
如果擋不住中洲五國,魔界便會被中洲的軍隊踏平,那時……你剛剛出生。
這里,是爹和娘的家,也是你的家,為了讓你將來能夠回到這個家,爹娘才將魔界封印了!而你,娘把你送回了白醫族。”
末了,女子輕輕的說,“一眨眼,竟是第十五個年頭了。”
江月初不由的問道:“魔界是你和魔王封印的?為什么?你們又是如何做到的?”
女子抬頭,望著綠光飄搖的古樹,道:“這棵樹,叫做永生之樹,這條墨色的河水,叫做永寂之水,它們是魔界的生機,一旦任何一個出了問題,魔界都會大受影響。
而這永寂之水,若是讓它淹沒魔界的九重天,魔界就會陷入永恒的沉睡之中,像是被封印異樣,一切都會凝固,魔界與外界的入口,也會緊緊關閉!
而讓永寂之水決堤的辦法,便是……”
說著,女子卻是停下了,語氣之中帶著絲絲遺憾。
江月初卻不知為何忽然急切的問:“便是如何?”
女子道:“便是用魔王之血來引動,不是一滴兩滴,而是,他的一條命。”
江月初腦海中嗡的一聲……那劇烈的回響,讓她整個人都晃了一下,她指著眼前墨色的水,道:“所以,魔王是葬身在這條河里?”
女子看著河水,眼神溫柔,輕輕點頭,“是,你爹他,就是死在這里。”
“那你呢!”江月初激動道。
女子看著江月初,有些不忍,“娘,自然是陪他了,娘能為了他離開白醫族,便也能為了他舍棄生命,死生契闊,他便是娘的光阿。
只是……爹娘對不起你,不能陪你長大,也不能給你應有的快樂,還給你留下許多煩惱。
但是,你是爹娘的孩子,你是魔王之女,也是未來的魔王!這一切,也是你應該面對的,你應該承擔的!
你看看這魔界的就九重天,你眼見是一番盛景,可如今,它們都在沉睡!它們在等你喚醒!
月兒,你是個堅強的孩子,不要逃避,回來吧,回到屬于你的家,不要讓爹娘的死毫無意義。”
江月初胸口起伏,忽然間接受了這么多信息,她腦海中幾乎要爆炸!忽然,她抱著頭蹲在地上,痛苦的嘶吼一聲!
她猛的抬頭,盯著女子,眼睛發紅,“十五年了,你突然冒出來,告訴我你是我的母親,而我是魔王之女!而我找了這么長時間的姬連,竟然是我的仇人?
那族長爺爺的托付呢?我發誓會回到白醫族,只有那里才是我的家,我還要把姬連給族長爺爺帶回去!
難道族長爺爺會不知道這些嗎?他為什么要讓我這么做?”
見江月初如此痛苦,女子更加不忍,她也蹲在江月初面前,即便她并非實體,也伸手放在江月初頭頂,溫柔的觸碰,她道:
“族長爺爺他知道,你在白醫族長大,族長爺爺他……必定是想讓你自己去尋找答案,否則,那時的你,又怎么能接受這么復雜的事情?”
過了許久,江月初似乎冷靜了許多,她忽然問道:“我如何離開這個夢境?”
女子溫柔的說,“只要你想走了,娘便放你出去。”
江月初身體僵硬了一瞬,因為她的自稱。
娘……嗎?
江月初平靜的說:“我現在就要離開。”
女子雖然的確能讓江月初隨時離開這個夢境,但是,她顯然很不舍,眼眸細細看著江月初,道:“出去之后,要分外小心,娘幫不了你什么,只是,這個東西你要記住。”
說著,女子手中掐訣,空中立刻出現奇怪的符文,隨即,女子又將一套心法送入江月初的識海。
“這是什么?”江月初問道。
女子道:“是你的血脈封印,魔血與其它血脈不同,娘必須封印了你的血脈,才能讓你在人類的世界里平安長大,如今,你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了,如果你想通了,就接受魔血,覺醒你的血脈。”
江月初抿唇。
女子就要送她出去,可是,遲遲無法動作,她看著江月初,忽然就落下淚來。
江月初下巴繃的更緊,終是問道:“你哭什么?”
女子傷感道:“今日一別,娘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你……”
江月初眼眸也微微一動,側開了頭,道:“這不是我的夢境嗎?你能進入我的夢境一次,難道不會有第二次?”
女子只是無奈一笑,“傻月兒,這道封印你打開了,這個夢境,也就結束了,沒有第二次了。”
江月初呼吸一滯,忽然間覺得腳下沉重,也后悔提出要離開了,但是,她仍然緊抿雙唇,沒有說話。
女子拭去眼淚,強笑道:“今日能見到你,已經是上天對娘的恩賜,不可強求了,娘這就送你出去。”
江月初卻猛的看向女子,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傷感的臉上終于見到一絲歡快的笑意,道:“娘叫江瑤!也是與白醫族的江有淵源,所以,族長爺爺給你取名,也是全了娘的心事,只要你在,爹和娘做的一切,便都值得。”
江月初看著女子嘴角的笑意,忽然覺得疼,也不知是哪里疼,仿佛呼吸一下,都是疼的。
那我……先不走了。
這樣的話徘徊在口中,終是沒有說出口。
“我們不會再見了,是嗎?”江月初問道。
江瑤望著永寂之水,卻是說道:“如果,將來你能回到魔界,你來永生樹下,或許,我們還能相見。”
江月初頓了頓,道:“送我出去吧。”
江瑤點頭,眼神落在江月初身上,帶著些期許,可過了一會,江月初也只靜靜等著她送她走。
江瑤于是不再奢望,她想聽江月初叫一聲娘,看來是聽不到了……
忽然,永生之樹微微晃動,落下無數星子般到綠光,江月初眼前一陣閃爍的綠意,模糊了江瑤的影子,她還想看清的時候,眼前卻是一黑!
身體傳來一陣乏力,耳中聽到有人說話,六識清醒,江月初知道,她是從那個夢境里出來了……
可是無限的失落襲來,江月初就算不想,也不得不承認,她在不舍。
其實,她還有很多問題,關于江瑤的,關于魔王錦樗的,關于魔界的……
黃粱一夢,無限悵然。
她苦苦找了半年多的姬連,一下子換了角色,要她如何對待?
而她自己,從一個孤兒,變成了有父有母的孩子?不……其實,她還是孤兒。
江月初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疲憊,此時,她一動也不想動,真的想一睡不醒。
可是,那邊說話的人顯然已經察覺到她醒了!話音一停,一個人飛快撲到床邊,小心的喚了一聲,“月兒,是不是醒了?”
江月初沒有動,喉中卻有些作嘔。
風澈喚她月兒時,什么時候都是明快的,好聽的,江瑤喚她月兒,她都不覺得哪里奇怪,唯獨赤游,這聲‘月兒’,聽來令她惡心。
“醒了就睜開眼睛,看看我,已經十多天了,我真的很擔心你。”赤游繼續說道,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嚇到江月初一樣,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十多天了嗎?
江月初這才睜開眼睛,她看著赤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狂喜的俊臉。
赤游伸出手,輕輕去觸碰江月初的臉頰。
可江月初卻一偏頭,躲開了。
赤游大驚!屏息看著江月初,道:“難道,你沒有被……”
江月初也意識到,她現在……應該是被洗去了記憶的!
她撐起身體,抱著膝蓋縮在床的角落里,眼神戒備而陌生的看著赤游,“你是誰?”
“我……是赤游阿,你的未婚夫,月兒,你不記得了嗎?”赤游說道。
江月初心中厭惡,面上更冷,她道:“什么未婚夫?什么赤游,我應該認識嗎?”
“那風澈呢?月兒可還記得風澈?”赤游又問,一雙眸子鷹隼一般,死死盯著江月初。
江月初神色分毫不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都問一些奇怪的問題?風澈又是誰?”
赤游緊繃的神經這才放松,他忽然轉過身去怒道:“這就是你吹噓的雪漠秘術?!月兒她什么都不記得了!”
腳步聲傳來,很快,身著大麾的雪漠王站在床頭,他盯著江月初,問道:“江月初,那你還記得你從哪里來的?”
江月初皺眉,“江月初又是誰?我當然是從……從……我是從哪里來的?我不記得……”
說著,江月初似乎痛苦似的垂下頭去。
赤游見她的樣子,已經很是心疼,頓時靠近一些說道:“月兒,不要想了,江月初就是你自己阿,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雪漠王卻警惕的又問了幾個問題,江月初什么都不知道。
而赤游已經不耐煩了,他冷聲道:“你能不能閉嘴!月兒才剛剛醒來,她需要休息。”
可雪漠王卻不死心的問江月初,“你是一個丹仙!你的醫術,總不可能忘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雪漠王是著急的!
江月初卻捂上了耳朵,渾身的氣息亂糟糟的,暴躁的很。
赤游見了,起身把雪漠王拉出去了!
即便他們兩個站在門外,江月初依然可以清楚的聽到它們的對話。
“呵,當初是誰拍著胸脯保證萬無一失的?現在出了差錯,攸關你寶貝女兒的性命,你才開始著急?你早干什么去了?月兒她現在什么都不記得了!”
“不可能會這樣!她許是騙你的!”
“騙?那么,你是說,其實,你的雪漠秘術,完全沒有起到作用?”
“肯定是哪里出錯了,或許,再來一次就成功了!”
“雪漠王!只一次月兒便已經這樣了,我還讓你再來一次?你做夢吧!”
兩人吵了起來,隨后是赤玄趕過來把兩人分別勸走的。
聽得腳步聲進門,江月初維持著剛剛的姿勢,只一動不動埋首在膝蓋上。
雪漠王根本進不了她的夢境,怎么可能洗去她的記憶?她裝不出只記得赤游的樣子,索性裝作什么都不記得,起碼,她也不用掩飾對赤游的陌生。
赤游回來,他小心的坐在床前,然后笑著說:“月兒別怕,我不會傷害的。”
江月初沒有動。
而赤游臉上漸漸出現了笑容,是高興和向往的笑,他曾無數次的想過,如果能與江月初重新認識多好?
就在冀北城的坊市,在她遇到麻煩的時候,他撇下其它事情,上去幫她,那么,往后的一切是不是都會變的不一樣?
他以為永遠回不去了,可是,現在,他們不就可以重新開始了嗎?
沒有雪漠王編織的那些虛幻的記憶也好,他們可以重新認識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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