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逼婚之步步謀心 第一百七十九章:霜降、她受了風寒
世間萬物之間,承載著太多喜悅與憂桑,而人的七情六欲是喜悅憂桑的主要來源。
主宰這一切。
這年,徐先生三十而立,在將近十年的職場奮斗中,他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商業帝國一夕之間崩塌。
她擔心的是他的妻子跟前男友的舊情復燃。
倘若知曉她們當初為何分手還好,可偏生是不知。
行至如今三十年,他總不好像個十七八的小伙子去追問人家姑娘為何跟前男友分手吧?
年歲小,那是意氣用事。
而立之年還干這等事,便是愚蠢。
于是、徐先生在為自己的聰明付出代價。
代價是他要時時刻刻擔心著被人挖墻腳。
也要時時刻刻擔心妻子內心的動搖與波瀾。
這樣一個深沉如水的男人,在面對妻子與前男友的關系時,選擇了接受。
可這接受,當真是讓人難受的很。
屋內周讓頻頻望向這邊,他本意是要收電話的。
可此時、不敢收了。
也收不得。
老婆在加班,老婆的前男友也在加班。
徐先生此時是看不到自己到底容顏,若是看到了,定然會被自己臉上的妒忌嚇一跳。
“準備、你先走吧!”那側,是安隅的話語聲。
溫溫淡淡、與平常無異。
“這么晚了,有人接嗎?”那側聲響再度響起。
“葉城在外面,”安隅答。
于是、那側沒了聲響。
安隅靜了幾秒,沒聽到徐紹寒的聲響,于是、喚了句。
換來的,卻是徐先生頗為咬牙切齒的聲響;“安安、我恨不得把你踹在兜里隨身攜帶。”
這話,若是用平常的吳儂軟語來說,定然是一句頗為暖人心窩子的話語。
可此時,徐先生那咬牙切齒的語氣,沒有半分溫軟不說,還帶著些許憤恨。
安隅默了片刻,隨即沛然淺笑道;“太大了,塞不進去。”
“趕緊回家,”他恨恨開腔。
哪兒還有商界大亨的氣場,全然是一個初入情場的毛頭小子。
當真是奇怪的很,安隅想。
明明徐紹寒是那個萬花叢中過的人,怎此時,她竟隱隱覺得她們之間的角色換了過來呢?
“恩、”她如此應著,也有了動作。
俯身關電腦,將衣服套在身上。
“想不想我?”那側突如其來的詢問讓徐太太穿衣服的動作頓了下,以至于,一只手臂進去了,另一只手臂還在外頭。
數秒后,她繼續手中未完成的動作,話語說的平平淡淡帶著些許小女孩兒的嬌羞;“想你又不能回來。”
“先想著,想著想著就回來了,”這是一句很有道理的話,有道理到安隅不知該如何會回答。
想著想著就回來了?
“很棘手嗎?”她問。
“算不得棘手,但要耗些時間,”這是徐紹寒的回答。
或許,在外人眼中難以補救的事情,在這個大財閥眼中,只是一件需要耗費些許時間的小事而已,商場之時。
她不多問。
也知曉,即便是問了,徐先生也不定會說。
“你多加小心,”她在關心他。
一個丈夫對妻子的關心。
而徐紹寒呢?
內心顫了顫,他在想自己真是混蛋,讓安隅擔心了。
“安隅、我此生只想做你丈夫,其余的、不要也罷,”丈夫丈夫,他此生,只想做安隅一丈之內的夫。
那些官家斗爭,商場陰暗,都不要也行,但安隅不能不要。
那是他的新生,是他的希望。
而此時的徐紹寒、恨不得將眼前的爛攤子悉數扔了它,而后、奔向自家愛人。
與她過上平淡安穩的生活。
但他不行,他生在這個家族,就有義務維護它。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不能殘忍自私的將這一切都扔到徐君珩身上,那樣與他而言,不公平。
而自己也不能這般自私。
安隅呢?
徐紹寒這話,她沒有放在心上。
為何?
不相信罷了。
一個生在帝王之家的男人,能做到什么都不要?
倘若什么都不要,他去s市做什么?
旁的她不知,但s市是徐君珩的管轄之地,她也隱隱約約聽人說過,這人怕是要上來了。
一個人若想高升,必然要有業績,而徐紹寒今年一整年都將s市開發區的案子放在首位。
為何?
不過是想用金錢給他鋪出一條康莊大道罷了。
這些,安隅懂。
只是不說罷了。
“等你回來,”簡短的四個字,不溫不火,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平靜的好似二人已經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再也不會有任何激情。
徐先生大抵是知曉她不信,再無多言。
叮囑了幾句,收了電話。
臨出門時,安隅將將掛斷的手機再度響起,她低眸瞧了眼,伸手接起。
“成了,”那側,清冷的嗓音傳來。
讓安隅向前的步伐猛然蹲在原地,她一手拿著包,一手拿著電話,站在事務所的大門前,夜間的涼風呼呼的往里灌著。
吹動她的發絲,帶動著她的衣擺。
讓她周身透著無限冰涼。
2007年10月23日,安隅行至事務所大廳,值班保安正在聽著夜間新聞;2007年霜降比2006年要來的晚些,比起去年足足晚了五小時,提醒廣大市民,要做好防寒準備,秋深山有骨,霜降水無痕,霜降是秋季的最后一個節氣,也是秋季到冬季的過度,繁霜降兮草木零、又是一年菊花開
主持人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從廣播里流淌出來,進了安隅耳畔之內,前半段,她聽著,可后半段,她什么也聽不進去。
這夜間,保安聽著廣播看著自己的老板行至大廳,而后站在門口半晌,緩而低眸看了看自己掌心,在然后,將那空洞無神的目光投向屋外,有那么一瞬間,保安覺得,這個世界似乎只剩她一人。
那種蒼涼與悲哀毫不掩飾的從她周身散發開來,席卷周邊所有事物。
安隅低眸看掌心時,她在想,自己手上沾染的鮮血又多了一分。
她在看,看自己掌心此時是否已經猩紅一片,她的掌心此時是否已經沾滿了鮮血。
“在聽?”那側,話語傳來。
安隅猛然回神,她將包包掛在臂彎間,掌心狠狠的在褲縫上擦了擦。
她在害怕,在顫栗。
但即便如此,她也要告知自己,不能停歇。
“在聽,”她說,停駐良久的步伐抬步向前。
跨向屋外時,一股涼風吹來,讓她猛然之間一個驚顫,屋子擋住的寒風,此時悉數都歸還給了她。
眼見葉城的車停在門口,她快步奔過去,不待葉城伸手拉開車門,她自己動了手。
讓這個警衛站在車旁及其尷尬的站了好一會兒。
“掛了,”她說。
而后不等那方回應。
直接收了電話。
“去人民醫院,”葉城上車將一拉開車門邊聽見后座聲響響起。
他稍有疑惑,打量了后座女主人一眼,遂問道;“您是不舒服?”
“沒有、去就是了,”她不愿多言,也無甚心情多言。
首都這座城市,從來不缺乏奮斗的人,這夜間十一點的光景,大街上依舊有急匆匆的行人在奔向下一個地點。
窗外,寒風吹落了樹葉,將干凈的街道鋪上了一層樹葉。
來往行人踩在樹葉上,是那般容易。
葉城將車子開進去停在人名醫院院落里,安隅坐在車里側眸往這這間醫院的門口許久。
推門下車,站在車旁,她仰頭望去,那仰視的姿態將她是如此靜默。
葉城自知他是個俗人,肚子里沒有幾分墨水,但此時,你若問他該用何種言語來形容安隅,他定會用簡單、淺白的話語告訴你。
你見過山巔之上仰視天空的雄鷹嗎?
它們任何時候,都是沉默的。
那無言的姿態,好似除了上蒼,她們便是這個世界的王者。
而這夜間十一點,安隅左手插兜站在醫院旁,仰視高樓的姿態好比山巔之上仰視天空的雄鷹。
那孤傲的姿態,不將底下的蒼生放在眼里。
除了天、她便是王。
許久之后,她抬手,敲響了駕駛座的窗戶,葉城搖下車窗,只聽女主人那及其清冽冷漠的嗓音響起;“有煙嗎?”
“什么?”
“煙、”她再度開口,言簡意賅。
這夜間,葉城許是嚇著了,給安隅掏煙時,手都在抖,那顫顫巍巍的模樣好似站在他身旁問他要煙的不是自家女主人,而是一個從地獄而來的女閻王。
當某日,徐先生問及安隅今日狀況時,他如數告知之后,只聽周讓在身旁道;“2007年10月23日晚十點四十五分整,趙家女傭人的兒子在醫院進了太平間。”
有那么一瞬間,葉城的腿都是抖得。
他不是個慫貨,一個能在前線舔血回來的鐵骨錚錚的漢子怎會害怕這些鬼魅之物?
他怕的是安隅,是安隅那日站在醫院門口的那種遺世而獨立的姿態。
那種俯瞰蒼生的冷漠。
葉城伸手,將煙盒給了安隅。
安隅伸手抽了根煙出來,微頷首,攏手點煙。
那嫻熟的姿態好似她是一個多年的老煙民。
深吸一口之后,薄薄的煙霧從她唇瓣間出來,隨后迎風飄散。
消失不見。
一根煙,她抽了一半,風抽了一半,還剩點點星火之時,她伸手將香煙丟在地上,抬腳碾滅。
就這個動作,葉城覺得,安隅跟徐紹寒之間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走吧!”她說,話語寡漠中帶著無情。
隨后,拉開車門,離開此處。
葉城不知她為何會來這里,不敢多問,也怕問。
人生來去之間,自有生死來定義,
而有些人的生死,是自己不可控的。
窗外,暖黃的路燈灑下來落在她的臉面上,讓人看不清她的面色,但前座開車的人知道,車內氣溫依舊在直線下降。
這夜間,回到磨山,徐黛還沒睡。
見她抱臂進來,邁步過來溫聲道;“怪我,今夜霜降未提醒您加衣。”
“無礙,”她道。
霜降在夜間,是她自己加班過量。
這夜,安隅回到磨山沖了個熱水澡,才將周身那抹子寒涼壓下去,
站在鏡子前的人看著被霧氣蒙住的鏡子,他伸手擦了擦鏡子上的霧水。
試圖讓自己的臉面變清明些。
可有些東西,哪里是瞬間就清明的,
與惡龍搏斗久了,自己亦是化身成了惡龍。
安隅在想,她此時,到底是安隅,還是復仇者?
她的父親,是個學者,自幼教她做人的道理,可這些道理,她怎能用在那些人身上?
霧氣在起,她再度伸手擦了擦鏡面。
可浴室里,空氣不流通,哪里是擦得清楚的?
她越是急切的想清明些,便模糊的越快。
如此反復,反復,在反復。
她內心的焦慮與急躁讓她成了一個被情緒控住的人。
霎時,她起了狠心,伸手挑開水龍頭,掬水澆向鏡面。
可到底是范圍太小,于是,她伸手拿起臺面上的洗漱杯,一杯水澆下去。
水花四濺,濕了她的衣物。
“太太。”
“砰。”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與輕喚聲驚的她將手中的瓷杯猛然甩向遠方。
那一聲脆響,讓屋外的呼喚聲高漲了許多。
猛然。安隅回神,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那急切,憤怒的面容萬分陌生又萬分熟悉。
她驚愕的視線投向不遠處碎的七零八落的杯子,那是徐紹寒的漱口杯,此時、碎的稀巴爛。
“太太”徐黛內心焦急如焚,端在手中的姜湯險些端不住。
“我在,沒事、杯子摔了,”她穩住心神開口應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屋外的中年管家連著念叨了兩句,心頭的焦急才緩緩壓下去。
若是有事,她無法交代。
安隅雙手撐著臺面冷靜了許久,穩住情緒才拉開浴室門出去。
見徐黛端著瓷碗站在跟前,她望了眼,尚未來得及詢問,只聽徐黛道;“姜湯,給您去去寒。”
她伸手接過,淺聲道謝。
徐黛邁步進去,見浴室里有玻璃碴,隨即動手清理,收拾完后,見本該是一對的漱口杯變成了孤零零的一只。
這對杯子,且還是先生親自挑選的。
思及此,徐黛嘆息了聲。
邁步出去望著坐在長踏上喝姜湯的女主人道;“太太、杯子摔了,要在換一對嗎?”
“換一只好了,”她說。
“可”徐黛稍有些欲言又止,見安隅視線落過來,接著開口道;“這對杯子,是先生親自挑選的,若是摔了一只,便沒意義了。”
她想說,本該是一對,倘若是成單,怕先生是會有情緒。
話語落地,安隅默了。
一對自然是寓意好的,可摔了一只。
便沒了寓意。
在換?
她喝完手中最后一口姜湯,才道;“我明日再去挑一對,不早了,你去歇著吧!”
“噯、、、、”徐黛應允,臉面上的為難瞬間陰雨轉晴。
她心想,太太親自挑的,無論如何,先生都是歡喜的。
這夜間,安隅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她掙扎著,叫喊著,而樓底下熱火朝天的宴會并沒有因為她的絕望而停歇。
相反的,好似她的叫喊聲成了她們的伴奏。
夢境中的她在掙扎,而在睡夢中的她亦能好到哪里去。
猛然間,夢境變幻,她在與趙清顏搏斗的過程中,夢見自己化身成了魔鬼,在張牙利爪的欲要撕扯眼前人。
她成了魔鬼中的一員。
猛然間,她從夢中驚醒。
大口的呼吸著,翻動身子抱著被子窩在床畔,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周身都難以動彈。
靜躺許久,才動了動身子。
吹完冷風之后徹夜難眠的后果便是次日清晨起來稍有些頭重腳輕。
這種感覺,好似年少時在大冬天偷偷吃了根冰棍之后回家不敢告訴長輩的那種感覺。
安隅病了。
磨山傭人驚慌了,最為驚慌的應當是徐黛。
清晨在客廳見安隅抽紙巾擤鼻子的時候,她就慌了。
那種感覺,簡直是難以形容。
她本事要去后院看看灑掃傭人工作完成了沒,聽聞聲響,停住了腳步。
靜默了兩秒,這才疾步朝安隅而去;“太太。”
這突兀的聲響嚇得安隅一驚。
側眸望去,只見這位年長的管家邁步過來,伸手探了探她額頭。
“吃點藥吧!”
話語落地,她恍惚想起前幾次生病先生都不太贊同用藥,于是、安隅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徐黛的眉頭擰緊了些,在擰緊了些。
而后,她似是萬般艱難的下了決心,一咬牙一跺腳,轉身去了閱覽室。
干嘛去了?
給葉知秋打電話去了。
只因徐紹寒臨走時交代,有何事讓她看著解決,解決不了的,找葉知秋。
她思來想去,覺得自己的道行尚且還沒有高深到可以讓自家太太老老實實聽話的地步。
索性,求助了葉知秋。
這日上午八點,葉知秋來了。
讓安隅頭疼的是,這二位圍著她一通噓寒問暖,那架勢。
太嚇人。
“昨夜下班突然降溫了,吹了點涼風,不礙事的,您別著急,”她試圖開口緩解這二人焦急的情緒。
但顯然,作用不大。
“今日就別去事務所了,休息一天也無礙,身體重要,”這話,是葉知秋說的。
休息一天是無礙,可她的身體也無礙啊。
婆媳之間的關系,處的好像母女,處不好像仇人。
而安隅與葉知秋之間,此時,無疑是前者。
在闊別長輩溫情的十五年之后,徐先生給她圈了一塊溫情之地,這種溫情,不單單是他自己,且還包括他的家人。
曾幾何時,在安隅不知道的地方,徐紹寒用平靜的話語對著徐家眾人開口道;“安隅是我妻子,是我費盡心思手段娶回家的愛人,我妻子,你們若是喜便好,若是不喜,往后我們少回來。”
他這話,沒當著安隅的面說。
只因不想讓他背負上挑唆的罪名。
那日,他說完這些,徐家客廳有片刻沉默。
隨后是葉知秋溫婉的話語聲在打著圓場;“我看那孩子性子雖說冷了點,但也是個懂理之人,倒是得我心。”
婆婆都如此說了,徐家人在不識相,也不會在開口言語何。
2007年三月,寒未過,春未至的深夜里,徐紹寒剛剛與國外老總應酬完,拿下一旦大生意,許是高興,席間多喝了幾杯。
那夜,酒后失態,坐在后座的人問前座開車的周讓;“每日總會無意識想起一個人,是何原由?”
彼時。周讓怎也想不到自家老板動了凡心,且這凡心是單相思,他以為只是一身簡單的酒后詢問,于是道;“能讓自己每日念著的不是仇人便是愛人。”
而后座的人,在反反復復念叨這句話;“不是仇人便是愛人?”
他細細琢磨,字句之間清楚又模糊,似是想琢磨清楚。
徐少逼婚之步步謀心 第一百七十九章:霜降、她受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