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鋼琴有詐 898.海頓的尾聲,秦鍵的哥德巴赫猜想
但秦鍵又能在今晚的每一首改編音樂的背后看到一個清晰的脈絡。
尤其在整場演出結束之后。
當最后一首曲目單上的作品演出完畢,五名表演者一同起身鞠躬。
臺下為他們瘋狂的鼓起了掌。
一名激動的青年就那么拔地而起大喊著“bravo!!”
最后一曲改編自舒伯特鱒魚五重奏的鋼琴五重奏版本是秦鍵今年聽過的最好的舒伯特作品。
其精彩程度在他心中不亞于第二首李斯特的三重奏。
熱烈的掌聲持續不下。
這樣的演出怎么能沒有加演。
掌聲下,幾名工作人員已經走上了舞臺,他們又推出兩架鋼琴。
此時舞臺上已經被七架鋼琴合體占據。
接下來的加演節目不言而喻——七重奏。
掌聲更熱烈了,等了一晚上,不少慕名而來的觀眾就是為了看伽馬鋼琴重奏團全員合體。
就在大家的等待中。
舞臺上一個“穿著藍色背帶褲的紅色小瑪麗”忽然蹦出。
她踏著滑稽的走到舞臺中央。
接著一個又一個的“瑪麗們”穿著五顏六色的服裝紛紛出現。
最后隨著一個“老瑪麗”登臺,七個瑪麗圍成一個圈,像是在拖討論著什么,不時發出幾聲大笑。
此時臺下的觀眾們也用輕笑代替了掌聲,等待起最后的表演。
瑪麗們似乎商討好了,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鋼琴并坐了下來。
現場靜。
忽然,紅色小瑪麗單手抬起。
這一幕利馬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目光。
接著只見她的手臂在空中滯留了半秒,接著輕巧落下。
“噹——噹、噹、噹—噹..”
一個個清脆明亮的單音所構成的熟悉旋律主題在切分的搖擺下將不少人帶回到童年記憶中的畫面。
一個帶著紅帽子的小人在努力的尋找著他的蘑菇,他要變大。
擬人化的旋律讓聽眾腦海中自帶了這樣的畫面。
就在這時,第二架鋼琴前的“藍色瑪麗”忽然將半個身體伸入鋼琴,然后他不知用了一種什么樣的方法,將琴弦摩擦出了一種木管的音效。
這一音效正是瑪麗吃到蘑菇之后的音響效果。
臺下響起笑聲,秦鍵隨著不少人鼓起了掌,太清楚,這個環節,舞臺時需要掌聲的。
果然。
不知是因為受到了臺下的鼓舞還是因為吃了蘑菇,紅色瑪麗忽然站了起來,雙手的力量也變大了一倍之多,砸的鋼琴“邦邦”作響。
這一戲劇性的畫面再次引起臺下的第二波哄笑。
隨之第三臺鋼琴前的大胡子黃色瑪麗加入其中。
他一出場,現場再爆!
一手帶著bossanova搖擺風格的副部旋律線與紅色瑪麗的傳統主題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緊接著第四架鋼琴前的黑色瑪麗以充滿彈性的落指將鍵盤低音區變成了打擊樂組的各部件。
他奮力在琴鍵上坐著指尖瑜伽,將各種層出不窮的打擊樂音效放置到整體的音樂當中,舞臺因他而變的更富律動。
至此,主題,副部,打擊樂,音效組,齊活。
金色音樂廳下的歡樂氣氛已經徹底讓觀眾們忘記了這是一出在古典音樂廳里舉行的現場音樂會。
就在觀眾們期待著接下來還有什么驚喜之刻,驚喜就這么冷不丁的來了。
一陣如風的上行刮奏落到了f小調的主和弦上。
坐在第六臺鋼琴前的橙色瑪麗動了,她優雅的在刮奏之后彈響了一段如歌的三連音動機。
“肖邦!”
臺下立馬有人驚呼道。
當肖邦的即興幻想曲動機與超級瑪麗的主題融為一體,肖邦還是肖邦嗎?
換一種問法,超級瑪麗還是超級瑪麗瑪?
一部與六部兩個聲部同時給出了答案。
是肖邦的超級瑪麗。
浪漫主義的優雅與現代音樂的有機結合在科赫的改編之下盡顯音樂的包容性。
不甘示弱的二部也不再低調,藍色瑪麗不再僅限于bossanove的律動,他猛然轉調,以連續三記超級大跳將音樂推向了另一種可能。
當肖邦的超級瑪麗邂逅新奧爾良爵士,藍色瑪麗化身全場最搖擺的那一個水管工。
他起身肆意的揮動雙臂奏出一個又一個的帶有即興的跳躍音符。
音樂在各聲部的和諧對抗中發展了十六小節。
在第十七小節,被打破的調性規則和傳統對位終于讓肖邦的超級瑪麗變得暈頭轉向。
一頭載向了靈魂深處的神秘空間。
陡然間,除了一部鋼琴的主題旋律還在繼續發展,其余六部皆以純粹的長音和弦演奏讓舞臺進入了一片空靈之地。
“巴赫!!”
臺下又有人尖叫道!
隨即而來的第三波掌聲涌現。
莊嚴的彌撒一出,全場安靜,再無一點點動靜。
這時,第七臺鋼琴前的綠色老瑪麗也加入了曲終前的管道歌詠。
科赫在進入音樂這一刻的肅穆表情秦鍵永遠不會忘記,哪怕對方帶著滑稽的綠帽子。
最后的最后。
科赫主導著其余六部鋼琴將音樂在巴赫b小調的動人彌撒中在將音樂推向了最后的終結。
音樂終結的那一刻,并沒有出現某些人期望中的瑪麗兄弟掉進深坑里的特別音效。
安靜的五秒鐘過后。
臺下再次想起掌聲。
一直持續到七位瑪麗兄弟鞠躬謝幕,徹底離開舞臺。
于是,伽馬鋼琴重奏團的第一次線音樂會全部結束。
意猶未盡吧,秦鍵既想聽下去,又覺得到這兒剛剛好
已經許久沒有在觀眾席里落淚的秦鍵再一次被巴赫的圣潔所征服。
當b小調彌撒曲悄然的從音樂主題中蔓延開去那刻,他的淚腺就主動按下了投降的按鈕。
雖然有點掃興,但他摸去眼角還是得說一句不適宜此時情緒的發言。
科赫的改編脈絡,他已了然于心。
可最后的最后,科赫用到的終止式并非他所預料中的巴赫常用手法。
“是海頓的尾聲。”。
科赫用了海頓的尾聲。
其寓意為哪般,或許只是一個秦鍵留給自己的哥德巴赫猜想。
觀眾們陸陸續續的已經走掉大半,秦鍵依舊呆呆地坐在那里,面對著空蕩蕩的舞臺。
觀眾席最后一排,段冉知道秦鍵剛才為何摸眼角。
這是她所熟知的秦鍵,對巴赫沒有絲毫抗體。
“唔——”
段冉甩了甩頭發,她覺得此刻的氣氛不對勁!
意識到這一點,她立馬離開音樂廳,然后拿出手機給秦鍵發了一條信息。
接著美滋滋的離開了校園。
屬于兩個人的愚人節游戲,才剛剛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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