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程總的困惑

然而過了幾天，公司卻翻起了很大的波瀾，開始張總總是私下有心無心的問嚴巖那幾天在縣城收款的細節。嚴巖不明就里，有一說一，覺得和自己關系不大。

最后大概是公司的抱怨聲太大，張總也忍不住，對嚴巖說公司最近都有人說，這次收款，財務部的人和工程部的人一起搞了鬼，把大家的錢暗地吞了。

為什么這么說？嚴巖才了解到，原來這個項目最初是公司很多同事一起投資搞的，直到今天才把款項結清，中間產生了很多各式各樣的問題，造成了這個項目虧損，按理說虧損了大家也認可，問題出在這次高總把款收到以后拿去填了自己的虧空，其他人的錢剩下的就沒幾個。這樣操作并不合理，難怪高總當時把錢拿到跑得矮誰還快，嚴巖一開始只是以為他不想參與后面的工作，偷懶。結果最根本的原因起了私心。

這樣其他人就炸鍋了，各種猜測版本就出來，質疑為什么款會到了高總的賬戶，為什么到了賬戶沒有轉款，人就跑回來了。財務部門是不是和高總有勾結，張總在這個事情上是不是包庇了自己部門的同事。

嚴巖才認識到這個事情的嚴重性，自己莫名其妙背了黑鍋。難怪小錢當天早早下車玩去了。

思來想去，還是不能這樣吃這個啞巴虧，一定要把這個事情說清楚。

嚴巖抓住了這一點，告訴張總，錢一到賬高總就和黃哥兩人開車揚長而去，至于為什么走得那么急不得而知，至少自己作為財務人員，工作是干完了第二天才坐車回家。有第二天回來的車票為證，自己進去公司很晚，對這些事情前前后后根本就沒有人說過，又何來串通一氣的說法。

就這一點堵住了所有人嘴，至少證明在當時嚴巖堅守了工作崗位，沒有和高總站邊。高總在輿論的壓力下，不得不把錢如數交回，本想拖一個人下水，作為交談的籌碼，結果就因為自己走得倉促，恰好被嚴巖抓住了這一點，反而撇清了關系。

沒想到啊，沒想到，嚴巖這小子是個詭辯能手。

雖然事情對嚴巖最終沒有影響，高總后來見了嚴巖也客客氣氣，但是嚴巖越發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前途。大家一門心思想怎么做最少的事，拿最多的錢，本來公司狀況就不好，也絲毫不能改變大家鉆空子的決心。

很多時候歐陽雪都覺得嚴巖的性格有毛病，或者是說性格有潔癖，不適合這個社會。甚至嚴巖偶爾自問是不是真的這樣的性格，這樣的人生觀就不好立足，反過來一想，和自己交往的這么多人，同學，朋友，包括和陌生人交往評價都還行，自己勤學上進，對人誠懇，不至于就始終如此坎坷。

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中，時而顯得落寂和郁郁寡歡。

旅行社程總最近也遇到了很多情況，剛開始的那股熱情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淡。加入的股東們，有的門店能力有限，業績不理想，而業績不錯的門店，自主能力都強，在日常業務中，也不受她指揮，她也無權指揮。

各自為政的局面她越發越顯得無能為力，股東們的經營收入都各自入了股東們自己的腰包，而大家一起投資入股的公司又很少有收入，反而還要承擔員工工資，那點股本日益消耗，再加上自己平時沒有約束自己，賬務出現了很多問題，公司會計扛不住，只能辭職，一來二去沒個穩定的人員。

公司賬目混亂，不知道哪一筆是自己私人用的，那一筆是因公消費，實際上程總自己都沒有分清楚過。股東們心里都會暗自猜測，越來越對這個公司不抱有希望，礙于情面，沒有戳穿。

信任沒有了，公司半死不活。但是作為程總，既然上了這個臺，不管怎么樣要把戲唱下去，好在公司自己是最大股東，其他股東分散下來投入不多，行不成合力造不成根本上的影響，自己還不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哪個老總沒有車？哪個老總沒有房？自己最近買房買車，缺錢用，公司業務難以開展，找了好幾個股東已私人名義借錢，也包括嚴巖在內。

滿以為嚴巖看在往日交情，會一口答應，卻忘了嚴巖的專業，早就覺得程總財務狀態有問題，委婉拒絕了事。

被拒絕往往都會造成心理上的不愉快，程總不自覺的想到過去的種種，自己辛辛苦苦建設公司，拉各位入股，到頭來借錢都借不到，頓覺世態炎涼。

氣卻又無處可發，借錢是求人之事，沒有道理強行讓人借錢，心里咬牙，說，以后誰找我借錢，我也不借。

只能對自己聘請的員工發火，本以為作為老板，還不是像電視里面，想罵哪個員工就罵哪個員工，員工還不得低頭陪笑，拍拍自己的馬屁。

不料就如某些自媒體抱怨，當下的年輕人啊，沒有上進心，過于貪圖安逸，不能說也不能碰，心理比生雞蛋殼還脆弱。咱就說了幾句任性的話，就全部辭職了。

回家后還是想不通，在朋友圈里曝光，某個員工平日里的所作所為，讓大家小心。

見大家沒有反應，暗自把辭職員工的備注名改成了“叛徒”。隨后又分享了深度好文淘汰那些拖后腿的人。

又沉寂數日，程總又接到了父母催促的電話。房子也買了，大姑娘三十多了，事業有成，總得該談談戀愛，準備成家立業了吧。

程總心里略微著急，房子是租的，接手賈總的生意這么久，一開始想得太好，公司弄得富麗堂皇，人招了不少。

本來以為通過自己的聰明才智和管理水平，一年比一年好是絕對沒有問題。到時候再買一套房子，豈不就是名正言順。

誰知道人心不估，員工們并不努力工作，不按照自己的規劃執行，完不成任務。辭職倒是小事，有幾個甚至鬧到了勞動部門。

一年多核算下來，不僅凈利潤沒有，還又虧損了一點。

自己的坑越來越大，股東那里再套不出來錢，供應商也開始催應收款，語氣一天比一天差。

自己作為一個化了妝還麗質的女強人，怎么就會落得如此境地？急得程總四處走訪，想辦法。

終于有一天，程總遇見了高人。

這高人并不比自己大多少年紀，同樣也是女強人，同樣和自己做的旅游行業，確實一個創業多年，曾經和賈總對著干，搶了賈總無數生意，把賈總氣得頭撞南墻的甄總甄女士。

甄總本來公司和程總不遠，二人還有競爭關系，平時見面都是眼睛朝上誰也不待見誰。

突然有一天兩人在電梯相遇，數日焦灼的程總鬼使神差的給甄總打了一個招呼。

甄總先是一驚，反應過來當然是要禮貌回應。

兩人互相寒暄，就這樣把話匣子打開了，電梯里幾分鐘的溝通并不能滿足。二人相邀樓下咖啡廳進一步深談。

程總先是報告自己過去一年的業績，相比之下那是增長了不少，粗略計算起碼一千萬打底。

甄總心里盤算自己一年也就三百萬的銷售額，你比我能多出那么多，也斬釘截鐵的說自己也差不多一千萬多一點。

程總也很謙虛，一千萬是一千萬了，只是業務量太大，平時太忙，在管理方面就跟不上腳步，員工都前后紛紛辭職，現在人真是不好招啊。

甄總說：“作為創業比你稍早幾年的過來人來說，這些其實都是小問題。人嘛，一邊批評一邊夸獎，做到心里平衡，人家才能覺得在你這里上班有意思，受到了尊重對不對？”

程總眼睛一亮，覺得是這個理，沒想到居然這么久的問題被甄總幾句說破。

瞬間覺得人還是得多和有見識的人在一起交往，才能開拓你的眼界。

“就是，就是，搞公司不是一個容易的事，這是不是一般人能搞，只有強人才人承受得了這樣的壓力和責任。比如我們倆，你說是不是？”程總說。

甄總目不斜視，慢慢說道：“那是肯定的。”

“各方面都要考慮到，什么人事管理啊，行政事物啊，財務管理啊，尤其是那個財務管理，嘿！很麻煩。”程總繼續說道。

“程總，其實財務管理沒那么復雜，不就是錢嘛。”

“有什么說法？”

“嗨，現在做生意不都是這么個操作方法，現金為王。誰手里有錢誰就老大，你看那些上市公司知名公司，上市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融資需要資金嗎？有了資金你的身價不就暴漲了，到時候換了豪車，住了豪宅，不就又有人加入。利潤，那都是以后考慮的事情。”

“這些我之前都稍微有點意識，甚至還具體操作過，今天你這么一說我又更加證實了我之前的想法是正確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看來我還是有點天賦的。”程總說。

“一開始你不用著急，慢慢來。你把你的信用卡那些拿來刷，用兩張卡，互相換，別舍不得哪點手續費，過一段時間你的額度就要漲，這無形中不就多了資金了，是不是？然后你的公司流水好，就可以在銀行去貸款，是不是。這就叫一環扣一環，你想一下對不對？”甄總自信地說。

程總聽后覺得真是一條生財之道，這樣的秘密一定不能向外人講。

一般人兒我不告訴他。

過了幾天長時間困擾程總的問題除了男朋友，確實得到了暫時緩解，因為辦了一個pos機。

沒想到pos機這么好辦，介紹人來辦還有返傭。

至于男朋友的問題，根本也不是問題。女人一有了錢，不愁找不到男朋友，到時候任自己選。

男人嘛，就要體貼溫柔的，不能有大男子主義。回想起有一次大家一起吃飯，那歐陽姐居然去給嚴巖加火鍋料。

這太大男子主義了！

又過了倆月，有人聚集在甄總公司門口，警察都來了。

據了解的人說，是甄總把客戶的旅游團款卷走消失了。客戶旅游不成，退錢找不到人。

程總一身冷汗，還好自己自從上次喝咖啡沒有深沉和甄總打交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只是這段時間在外面逢人就說甄總的成功理論，會有點臉上無光。不過也沒有事的啦，人們都是健忘的，你成功了說什么都是對的，反之亦然。開業十年 二十七、程總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