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重回懸瓠

宜城縣伯鄧遐被桓溫罷免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封地宜城。鄧遐一世勇名，若就此沉淪，非常可惜，也是晉國的損失。若能把鄧遐請到司州去，讓他領兵與秦、燕兩國作戰，則不管是對鄧遐還是對劉義之，都是有利的。當初在司州的時候，劉義之就跟劉牢之探討過這件事，還親手寫了一封信，言辭懇切地請鄧遐出山，讓劉牢之帶給鄧遐。因為壽春的戰事，劉牢之一直沒有騰出時間來。現在壽春的事了了，正好可以處理此事。

從壽春往襄陽去，陸路一千多里，需要先過淮水，到懸瓠城，然后再向西過陽安、比陽，從新野南下。按照這個時候的交通條件，這條路可委實不算好走。

潼關的戰事一直在進行當中，不過沈勁守得很穩，秦軍在潼關一直沒有能賺到什么便宜。鄧羌在河內，有燕軍牽制著，也施展不開。據說慕容評集結了五萬兵馬駐守在修武，并派出信使與鄧羌交涉，強硬地要求秦軍退回河東。現在滎陽東燕一線，也沒有什么敵情，所以劉牢之也并沒有著急著趕路。

四月底，天已經開始有些熱了。淮北各地雖然劃定了一些土地作為農莊，卻只來得及進行了春播，所以現在田里面一片綠油油的。

孫無終從來沒有來過淮北，見這里水草豐美，卻沒多少人口，不禁感嘆：“都是這該死的戰事，把百姓們都打跑了。這么肥沃的土地，竟然大都被撂荒了，真是作孽。”

劉牢之笑道：“這汝陰郡已經是北豫州人口第二多的郡了。越往北到了潁川、陳郡一帶，那些地方經常發生戰事，人口比起這里要少得多。只要我們努力穩住北豫州的局面，只需要十年時間，就可以把這北豫州治理成像江南那樣的魚米之鄉。”

孫無終自然不信。劉家雖然善用大牲畜，可以少用人手，可這些大牲畜也需要人來駕馭，所以人口依然是地方發展的關鍵因素。北豫州的人口太少，想要達到江南那樣是不可能的。

“這里比起江南來，還是差了些。雖然既陽的土地比起三吳來說污穢不堪，但是那里不缺水，又是一年兩季，長久來看，自然要比這里強。”孫無終道。

劉牢之點了點頭，笑道：“揚州好，朝廷自然也知道。那些高門子弟削尖了腦袋，千方百計地到揚州各郡任職，不就是為此。揚州一個郡的人口，就比得上北豫州的全部人口了，一年收到的賦稅，足夠當地官員逍遙的了。我們這樣的人家，是很難在那里站住腳的。在北方雖然苦一些，經常需要打仗，對我們這些人家來說，卻是寶地。”

孫無終無奈的點了點頭。晉國上流社會歧視以軍功立身的人，稱呼為“將種”，就連大司馬桓溫，當初也被人稱呼為“大兵”，不愿意與之結親呢！

一路無話，眾人繼續向懸瓠挺進，這人煙稀少的壞處之一，就是出門在外的人，容易錯過宿頭。好在劉牢之等人都是軍旅出身，也不以為意，錯過宿頭的時候，搭個帳篷也就對付過去了。六日之后，劉牢之一行人來到了懸瓠城，守將劉成之，主簿扈昌等人親自在城外迎接。

劉牢之曾經領著汝南抗燕聯軍與慕容塵在懸瓠城周圍周旋了好長時間，所以他到懸瓠城，也算是故地重游了。一行人進了懸瓠城，扈昌和劉成之親自向劉牢之匯報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正月里，劉牢之往淮北派遣了一批讀書人，作為各縣縣丞的人選。有了這些人的輔佐，扈昌居中調配，總算是把各地的春耕對付過去了。現在春耕已經結束，各地的農莊都在忙著清理舊有的溝渠，整理那些撂荒的土地，以擴大農莊的規模。這個時候還能種些豆子什么的，不管收成如何，總是能把地養一養的。

聽了扈昌的介紹，劉牢之很是欣慰：“很好！第一年不需要你們盈利，你們能自己養活自己就成。只要基礎打好了，以后總是會越來越好的。”

扈昌點了點頭，現在需要的糧草，除了就近購買的，大多還是從安豐郡運過來的，恐怕到秋收前，這種局面都難以改變。

“將軍。這段時間，懸瓠城內的糧食消耗的很快，卻一直不見船隊運送過來。再有半個月船隊不來，這里的百姓可就吃不上飯了。這事……”

懸瓠城里有劉成之的一千五百兵馬，還有劉家的部曲五百人，加上開春之后，桑昆從緱氏領來了一千名輔兵。除了這三千余人，還有招募的屯田莊民，琳琳總總的，一共有五千多人。這么多人吃將起來，消耗的糧食不是一個小數。去年送來的那些糧食，已經見底了。

劉牢之也很頭疼。今年開春之后，壽春戰亂，劉家不但為竺瑤帶領的五千荊州兵馬提供糧草，連何容、胡彬、王俠這些人的糧草也都是劉家提供的。這一萬五六千人的大軍人吃馬喂的，消耗的糧食可不是一個小數，足有五萬五千石，足足吃空了劉家三個大糧倉。

壽春莊園里面倒是不缺糧食，不過想要同時供應淮北的百姓和駐軍，這壽春船隊的運輸能力就有些跟不上了。這些日子壽春的戰事剛剛結束，船隊需要運送數萬軍民渡過淮水，往淮北各地運糧食的事就耽誤了。

“我已經命京口和蕪湖的船隊派人北上支援了。不出半個月，糧草必到！”劉牢之道，“他們不但帶著糧食，還帶著食鹽、魚干、布匹這些大宗的物資，足夠淮北用一陣子的了。”

扈昌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東晉小軍將 第二百八十四章 重回懸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