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劉恩的請求

這一戰，趙毅帶領的新民軍打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在最完美的時間點切入戰場，除了最后奪馬的那一場硬仗和在平陽府城內清剿清軍造成的共兩千多傷亡外，可謂大獲全勝。

漫山遍野抓馬的新民軍戰士也慢慢回城了，趙毅在城外粗粗點了一番馬匹，共繳獲近兩萬匹馬，還有許許多多幾十上百匹的馬跑的更遠，這些馬匹則需要派部隊慢慢抓，預計全部結束，應該能得到差不多三萬匹戰馬。

這是新民軍這場戰爭中，除了接收劉芳亮和平陽府的人口之外，最大的收獲。

除此之外，新民軍還俘虜了以岳讬為首的清軍共計三千二百五十六人，并且斬首超過兩千具，當然了，還有許多清軍的首級是被劉芳亮部兵變時絞殺的。

而劉芳亮的主力在這一役中幾乎被打癱瘓了，除了本部人馬戰死和失蹤損失過萬人外，還有超過三萬名平陽府的青壯倒在了自己的家鄉。

此戰對他們來說，稱得上極為慘烈，滿目瘡痍的平陽府城在訴說這這座城池和里面人們的不幸，幾乎是家家戶戶都有人喪生，隨處可見披麻戴孝的人們，全城縞素，一片蕭瑟。

趙毅在警衛營的帶領下，來送別劉芳亮。

他將城中的事物交接完后，心灰意冷的他就準備帶著幾十號忠心耿耿的老人去永寧州。

西城外，姑射山腳下，趙毅騎在一匹棗紅色的戰馬上，身邊幾步外則是神色緩和的劉芳亮。

“老將軍，此一別，或許要數月后才能見面了，不知道老將軍可有何打算？”

兩撥人馬屬于和平交接，尤其讓自己的許多手下投奔趙毅后，劉芳亮和趙毅的關系變得十分親近，他有種解決了心事的灑脫和輕松，在短短的月余時間里，他就像老了十歲一般，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暮氣，像個平凡的老頭，對趙毅是沒有一點威脅了，見趙毅寒暄，他笑了笑：

“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了，有什么打算，趙小兄弟不嫌棄劉某礙眼，我就賴在你永寧州養老了，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是指望不上他給我送終咯。”

談到劉驕，劉芳亮帶著嫌棄的神色搖了搖頭，趙毅呵呵笑應：“劉兄弟是個好漢子，新民軍需要的人才很多，以后他派的上用場的。”

“我那兒子我心里有數，就是個沒吃過苦頭的娃娃，長不大，比起他弟弟劉恩，那是差太多了，趙小兄弟要是缺人，劉恩倒是個有才干的，就是，唉......，他和他媳婦兒恩愛，這一遭也不知道能不能緩過勁兒來。”

劉恩在府衙里找到自己媳婦鄧氏的時候，哭的和狼似的，趙毅也有耳聞，見劉芳亮有心舉薦，倒是將這個人記下了，附聲道：

“韃子作惡多端，劉恩有心報仇，也是能有大用場的。”

“倒是劉老將軍，我有一事相求。”

“哦。”劉芳亮微微側過臉，“不知道我這老頭子還有什么用？”

趙毅沉思了一會兒，將他的打算說了出來：“我準備辦一所軍校。”

“軍校？”

“對，就和私塾一樣的，只不過，里面教的都是軍中的校官和立了功的士卒，不僅有先生教人明理識字，還需要劉老將軍這樣的宿將，教人掌兵打仗，編纂兵書。”

“哈哈哈哈。”劉芳亮聞言哈哈大笑，連連擺手道：“俺老劉，自己名字都寫不利索，怎么還能教別人，不得行，不得行。”

“劉老將軍過謙了，軍中的本事，豈是廝殺讀書兩個本事可以道盡的？排兵布陣該讓人怎么站，手底下的驕兵悍將該怎么捯飭，糧草該怎么分，人的口糧，馬的配料，四季節氣，不同的地方該怎么行軍，太多了，這些東西，非老兵宿將是教不了的。”

“不僅老將軍去得，以后軍中有傷殘的士卒啊，種不了地，雖然有著官奴幫忙種地，但終歸不能讓這些流血犧牲的好漢子傷了志氣，得給他們找個用得上的地方，軍校就是個好去處，不僅在里面要教人統兵打仗，怎么造反，還教人怎么強武立志，明德立心，讓大伙兒知道為什么打仗，為什么賣命，這些個好漢子，就是榜樣。”

建立軍校的構想，趙毅很早就有了，不過此前一來地盤不大，而來也沒有合適的人手，陰差陽錯，現在什么都具備了，就差劉芳亮點頭了，他洋洋灑灑將自己的許多想法一股腦兒的和劉芳亮道出，引得對方沉思許久。

“老頭子再看吧，現在也沒心思，打仗打的太累了。”劉芳亮也不拒絕也不答應，準備先到那邊再看看。

趙毅點了點頭，拿出一本冊子交給劉芳亮：“里面是我寫下來的比較詳盡的想法，劉老將軍有空可以看看，叫人像說書一樣讀給你消遣也行，永寧那邊我會吩咐李庭浩給你安排，只要劉老將軍有心肯干，和他說一聲就好。”

“也好，你都不怕老劉辱沒了它，那我就收著了。”劉芳亮笑了聲，朝著趙毅拱了拱手。

目送劉芳亮走遠后，趙毅又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吩咐薛青道：“安排可靠的人手給李庭浩送過去，若是劉芳亮沒什么異動，不可唐突，要多加禮遇，若是不肯安分且生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的話，讓李庭浩將他和他的兒子找個由頭都做干凈了，別讓人發現手腳。”

“諾。”薛青拿著信鄭重道。

一番安排后，趙毅帶著人回到平陽府，進行整編和休整，正在伏案工作時，有親兵來稟報道：

“門前有人自稱劉恩，前來求見大帥。”

剛剛還和劉芳亮料到劉恩，趙毅自然不會將他拒之門外，抬起頭來道：“讓他進來吧。”

穿著白色便服，手臂帶著麻紗的劉恩走了進來，看著主坐前比起自己還要年輕的趙毅有點驚訝，隨后躬身抱拳道：

“劉恩見過大帥。”

“呵呵，方才還聽你伯父提起你，果然一表人才，是員虎將，還沒著手安排你的任命，正好你來了。”趙毅呵呵笑著，走下來將劉恩雙臂托起，“來尋我有什么事，坐著說吧。”

“謝大帥，我來此確實有事相求，想讓大帥給我個人處置。”

“不知是何人？”

“岳讬。”劉恩面帶悲戚，“這狗韃子，正是害了我妻子的兇徒，懇請大帥將他交給我處置，我一定讓他生死兩難！”

岳讬......？

根據俘虜的交代，這個人是代善的兒子，滿清的貝勒，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目前而言暫時是沒有用處的，但趙毅對明末的歷史還是有點了解的，代善似乎是多爾袞的盟友，而多鐸又是多爾袞的親弟弟，這番多鐸吃了敗仗，代善的兩個兒子都折在了軍中，料想對多爾袞的有氣的，只不過這個岳讬不知道還有沒有一些利用價值......

趙毅摸著下顎的絨毛，沉思了一會兒道：“他是死定了的，這你可以放心，不過暫時還有點用處，等消息確定了，再交給你處置。”

劉恩拱了拱手：“大帥可有什么麻煩事，劉恩愿意效勞。”

“我想拿下這里，已經派人去打探了，不日就會有回應，若是岳讬有點用處，也就用在這里了。”

劉恩順著趙毅的手指看去，只見地圖上，山西被分為四塊，一塊是大同府和太原府北邊的部分，上面寫了個蒙字，另外則是太原府西中段的永寧州南下至平陽府，右邊延伸到了潞安府全境，上面涂成紅色，標注了趙字，然后則是太原府東北方至南方的遼州和沁州，上面標注了淺綠色的清字，還有中間太原府城和平陽府翼城的下方用淺灰色標注陶、李二字。

而趙毅指著的地圖位置，赫然就是在三府中央的沁州，被清軍勢力籠罩范圍內的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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