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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千山暮雪

更新時間:2025-02-12  作者:情何以甚
赤心巡天 第八十九章 千山暮雪
與其說是無法抵抗那雙嫵媚的眼睛,無法抵抗妖女的祈求。姜安安更愿意相信,自己帶上三分香氣樓妖女的原因,是因為實在打不過……

還是一起上了雪山。

偶然的翠色,點綴在萬萬里的白。兩人一犬,如行宣紙上,是畫中的動景。

“小云先生說自己沒有聽到什么機密,其實我是愿意相信的。”

昧月邊走邊說話:“但此事太過緊要,我實在不能放松……為了讓柳主教放心,讓三分香氣樓放心,我得看著你一段時間,避免你泄密于外。”

她瞧著姜安安:“小云先生是否能夠理解呢?”

“我不能理解。”姜安安甕聲道:“但我打不過你,只能接受。”

“多謝理解。”昧月笑瞇瞇的。

“昧月姑娘對圣冬峰有執念,是因為小時候很少見到雪嗎?”姜安安問。

她本能地覺得面前這人不會傷害她,不然早就“哥來”。但行走江湖,必要的戒備和試探卻也不能少,有事沒事她就探探底細,也算是補充對于“對手”的知見。

“小時候嗎?”昧月迎著雪走,聲音靜惘:“我小時候生活在一個很大的山谷里,很大很大,我以為世界就是那個山谷。天空也一直是那樣的,有時候有云,有時候沒有云。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雪。”

“它太干凈,太漂亮,像盛開在天山的白蓮……是不屬于山谷里的花。果然也在落地的時候就融化。”

“后來聽說世上有不化的雪,我就一直想來看。”

“你知道的……沒有時間。”

“不,不是沒有時間。是我常常會忘了那時候的心情。”

“我曾經有過童心。”

“有時我感到厭倦。”這女人仿佛隨著寒風而舞,笑了起來:“我已經知道世界不是一個山谷,但山谷內外,沒有什么不同。”

這是一張太艷美的臉。

這是一個太燦爛的笑容。

姜安安覺得她像一團火,燃燒在茫茫雪地。

也許……世上沒有男人能夠抗拒她。

“怎么會沒有什么不同呢?”姜安安道:“我以前一直待在家里,這一次出來行走江湖,才發現江湖和書上說的不一樣。”

“書上說的不對嗎?”昧月笑問。

姜安安用一種成熟的語氣說道:“書上說的也是對的。但只有你經歷過,你才明白江湖是什么。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江湖。”

她又主動安慰:“山谷里想必四季如春吧?”

昧月在回憶里喃然:“對,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到處都是紅色……紅色的鮮花,爬滿山坡。還有很多可愛的小動物,丑得千奇百怪。是的,那里四季如春。我在那里度過了很多個春天。最后一個人走出來。”

“我也是一個人從家里走出來。”姜安安很有共鳴:“人長大了,總要學著獨自面對風雨。”

昧月看她一眼:“想家嗎?”

“想。”姜安安在這一點上很誠實:“常常都會。”

昧月說:“我曾經認識一個很重要的人,在那時候的我看來,他也生活在山谷中,生活在巨大的假象里。我想告訴他,這個世界,不全是他看到的樣子。我想讓他知道,人生有很多的不同,對錯有很多種答案。我以為我們是同一種人,我想過會和他一起,去看所有我們沒有看過的風景。”

她看著姜安安:“但風景自己也可以看,你說對嗎?”

“便如永世圣冬?”姜安安問。

昧月張開雙手,懷抱這白茫茫:“便如這不化的雪。”

姜安安笑道:“那么這次是我們一起來看。”

昧月扭過頭來,笑吟吟地看著她:“走吧,走吧!”

霧凇沆碭,玉樹瓊花,美人如美景,都進了畫。

“好風景!”

傅歡盤坐山巔石臺,俯瞰雪嶺:“兩位絕色美人,為此畫增色許多。”

傳自照無顏的易容術,當然遮不住傅歡的眼睛。

今年十九歲的姜安安,已經是“吾家有女初長成”。或是云國仙氣養人,五官比她兄長要出色的多。

小時候就粉雕玉琢,長大了更國色天成,要不然黃舍利也不會那么愛找她玩耍。

只是平日都風風火火,假小子打扮,才常常叫人忽略顏色。

凌霄閣中的同輩弟子,也不知有多少傾心呢。

冷白欺雪的謝哀,便候坐在一旁,似座美麗的冰雕,唯是提壺倒酒時,美眸照雪,寒沁三分,才顯出幾分生氣來。

她當然也是絕頂美人。在黃舍利的絕色榜上,號為琉璃,取美而易碎之意,描述她別具一格的破碎之美。

小小的方桌上,酒盞不止一只。

在傅歡的對面,還留了一個位置。

放眼整個黎國,能夠坐下來和傅歡這般對飲的,也只有一個洪君琰。

魏青鵬、孟令瀟之輩,當年就是跟在他身后的下屬。

曾經獨支西北五國聯盟的關道權,也正是在他的支持下與荊國對峙,在他的安排下舉五國而并黎。

而在黎國之外,能與傅歡平等對話,還讓傅歡停杯在這里等的人,也一樣沒有幾個……

謝哀只是默默地倒了兩杯酒。

有寧道汝假身的經歷,和嬴允年的留贈,她在剛剛過去的除夕之夜登臨洞真,幾乎是水到渠成。再往上走,也有希望,但終究是渺茫的。一如此刻,她在那無際的雪嶺上,尋那幾個緩慢移動的黑點。

倘若視野中的茫茫一切都是可能,她絕巔的可能性,也就存在于那幾個微小的點。想要真正捉住,除了拼盡一切的努力,還需要上天眷顧的好運。

而這已是羽心主教祝靜川、霜合主教柳延昭等夢寐以求的事情。

所謂修行之艱,還真要洞世之真,才能真正看到。

謝哀默默地想著心事,修行事,家國事。忽如春風拂面來,恍惚一瞥山青。

玉冠束發的男人,仿佛山色的凝聚,就這樣具現在山巔。輕卷衣角,悠然落座,笑看著對面的傅歡,好一派宗師氣度!

“傅君雅興!我今得見美景。”來者似在賞景,有種說不出的閑適姿態:“千山暮雪,渺萬里層云。”

謝哀當然聽得明白,這一句是倒著來的。

原詩原句斬掉的后一截,是“只影向誰去”

而正要引出來的前一截……

“君應有語!”

他這次過來,竟是想要得到什么回答呢?

謝哀莫名地就想到了當年的黃河之會,又想到爾朱賀,想到下一屆的黃河之會……

傅歡微微一笑:“誠然有美景佐酒,酒卻不好獨飲。姜君遠來,便先滿飲此杯。”

姜望也不推辭,舉杯一碰,笑便飲盡。

空盞停桌,謝哀默默地又滿上。

傅歡這才道:“姜君貴人事繁,久不見矣!昔日長城已飛雪,千載冰霜凍春寒。前事有賴,今逢有幸,不知有何見教?”

“不敢說見教!”姜望笑道:“今來請教傅真君。”

傅歡咂摸了一陣酒香,眼中含笑:“哦?”

“姜某以煉魔為趣,覓魔蹤久矣。世間有圣魔,恨殺儒跡,我常問之。”姜望道:“當年圍殺圣魔君一戰,霜仙君有份參與,貢獻極重。她是您教出來的,也是您料理的后事……故此前來,了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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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開始姜望決定對付七恨的時候,就打算來找傅歡要圣魔君的情報。但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時機,不著痕跡的問,以避開七恨的注視……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禮崩樂壞圣魔功》的崩潰。

只能說世間不獨有他姜望,人族代有英雄出。敢向七恨出劍的,左丘吾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

如今勤苦書院里已經明著爭鋒了一次,姜望也不再遮遮掩掩,索性擺明了車馬,直接來問。

這句“煉魔為趣”,叫傅歡一時不知何言。

誅魔之難,不是一句簡單的言說。而是歷史上一次次深刻的血腥!

遠的不說,叫許秋辭神魂俱滅的圣魔君一戰,就推遲了洪君琰回歸的日子多少年?

洪君琰“爭霸未來”的計劃,其實最佳的啟動時間,應當是第一次齊夏爭霸。倘若許秋辭能夠活到那個時候,他不至于只能守在永世圣冬之巔,坐看時機流逝。

“《禮崩樂壞圣魔功》,不是已經在勤苦書院被左丘吾毀去么?圣魔也隨之被抹掉。姜真君親身參與了那一戰,個中細節應當比我更清楚。”傅歡有些好奇:“還研究圣魔做什么?”

面向整個太虛幻境公開的勤苦書院之行,將太虛閣的聲望,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他傅歡也是第一時間進入太虛幻境觀看了的。

相較于其他人所重點討論的太虛閣的權責空間,或者左丘吾為勤苦書院所做的犧牲……他更關注這些太虛閣員恐怖的成長速度——

有時候真是看著這些時代的弄潮兒,才能對這個人道洪流極致升華的時代有真切的實感。

已經有人喊出了“遠邁諸世,盛隆歷代”的時代口號,認為這是一個前所未有、必將超越一切的全新時代。

這當然是嬴允年、凰唯真等當代超脫者給予的勇氣,也是姜望等人所帶來的對未來的信心。

姜望定坐于彼,笑迎山風:“傅真君應知我意。姜某雖不才,不以絕巔為忌。此番心思,非為圣魔也。”

不是為了圣魔,那就是為七恨了。

姜望竟真以七恨這魔中之魔為對手!

這是何等的勇氣。

傅歡獨坐永世圣冬峰數千年,道心早已是萬載不化之堅冰,卻也難免動容。

“前番身死之圣魔,乃勤苦書院大儒隗圣風所墮魔靈——他當年本是要繼吳齋雪之缺,墮為圣魔君。但自己抗拒了君位,陷于將淪之前。具體是怎么變成那樣子,我倒也不清楚。不知道左丘吾有沒有在書院留下什么筆記。”

傅歡慢慢地講述:“至于秋辭當年所面對的圣魔君,那其實是一個相當古老的存在了。至少在神話時代以前,就成為了圣魔君,若非魔君之位的禁錮,超脫也是有指望的。當年那一戰……”

魔君大位對資質不足的存在,是一種托舉。可以令其一步登天,躋身最強天魔之列。

對于那些天資絕世者,卻是一種禁錮。因為登臨魔君大位,就意味著只有一條超脫的可能——八身合一,魔祖歸來。

超脫了,超脫的卻不是自己。在魔祖的命運里永恒,是一種不得已的不朽。

而哪個被推到魔君大位前的人,不是天資絕頂的存在呢?

萬古以來,唯有吳齋雪擺脫了這種禁錮!

對于霜仙君許秋辭、北天師巫道祐等人當年圍殺圣魔君的那一戰,傅歡并沒有隱晦他所知道的細節。當然他作為一個事后去收尸,甚至收不到尸體,只能撿一些冰晶碎片的人,肯定不會比巫道祐那樣的親歷者所知更詳細。

“多謝傅真君。”姜望誠懇地道了謝,又道:“我還有一事,請見孟令瀟孟真君……有勞傅真君代為傳知。”

傅歡靜靜地看他一陣,忽而笑了:“也是巧了,孟令瀟日前才從妖界換防回來,剛好在國內,我這就請他——不知姜真君尋他何事?”

姜望態度仍然和緩,溫聲言語:“孟真君也是我的前輩,晚輩請見前輩,自然也是為了請教。”

說著他扭過頭來。

但見天光照雪,有一霎燦耀的白,便化作橫空的拱門。

孟令瀟從這道門戶里踏將出來,好似書山之上,文院之中,東華門下金榜唱名的進士——只有天下最優秀的儒生能摘此名,說是百歲以上不取,通常都是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

距離書山極近的楚國,這些年官考改制,便借用了一些儒宗內部考核的名目。也列金榜,也稱三甲,也取進士,甚至還立起了一座“龍門”,向龍門書院“致敬”……

當然,楚國的官考更注重考者的官道修行,卻是不拘泥什么四書五經的。

幾千年的寒冰,并沒有殺死孟令瀟的朝氣,他燦爛得還似當初的雪原驕子。

只是坐在他眼前的人,是天驕中的天驕,隱隱更是時代的代表。

所以他主動行禮:“姜真君——”

姜望起身將他扶住,臉上帶笑:“君安否?姜某冒昧請見,是有事相詢。”

孟令瀟順手把住他的胳膊,像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般,臉上洋溢著親熱的笑容:“都是朋友,客氣什么!姜君有什么吩咐,盡管說來便是。雪原之上,我總還能做一點主。實在不行,還有傅真君在嘛!”

怎么說也是幾千歲的人了,修行上比不過,人情上他還能輸?

與姜望把臂而行,親昵地搖了又搖:“除了極霜城不能叫你掀了,其它事情都好商量!”

“倒也沒有那么嚴重的事情……”姜望笑呵呵地:“只是聽說孟真君年輕的時候,曾與吳齋雪論過道。姜某特意請見,是想了解一些吳齋雪當時的情報。”

說起來孟令瀟年輕的時候,也是風流一時,聲名遠噪。如今傳下來的,卻只有當時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兩件事——與虛淵之交過手,同吳齋雪論過道。

無它,這兩位都已經是超脫無上。

不朽之聲威,托舉所有與祂們有過人生交集的存在。

“吳齋雪當年也是不輸姜君的天驕,修行每日俱益,昨日不追今日……那些東西早就過時了。”孟令瀟遲疑道:“尤其對于現在的那尊魔頭,恐怕沒什么影響……”

姜望笑了笑:“我要了解的,就是過去的吳齋雪。”

他抬手一指,天光似蜃光,交織出一座貴不可言的無上仙宮,自崖底緩緩上升,直至與山巔上的眾人平行:“為了讓這尊仙靈……更加鮮活。”

那宮殿大開中門,門后站著一位俊美的書生。

長衫是白雪青梅,仙印在天庭正居。

太虛閣于勤苦書院一行,雖向太虛幻境廣傳,但也不是所有細節都披露。

就比如這斬落吳齋雪歷史投影所敕成的仙靈……

孟令瀟和傅歡幾乎同時一驚。

后者甚至按桌起身,險些傾國以啟仙陣!

赤心巡天 第八十九章 千山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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