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不能讓領頭羊跑了

許慕光和三水縣的干部聽得直點頭，一個個眼睛放光芒！

高副市長道：“黃瀚明年考高中對不對？”

“是的！”

“太州中學是省重點，以黃瀚的成績肯定考得上啊！”

“黃瀚一直是三水實驗中學的年級第一名，不管什么高中都考得上！”

“如果黃瀚來太州中學讀高中，我們的“激情鳳凰城”晚會肯定不亞于“激情三水”。”

許慕光笑了，他不吱聲，因為還在人家地盤上呢，哪有事兒辦成了，轉眼就跟人家逞口舌之快的道理。

三水縣實驗中學同樣是省重點，由于生源更廣，大學錄取率一直比太州中學高一兩個百分點。

高副市長之所以認為太州中學有吸引力，是因為三水縣實驗中學沒有改擴建破舊不堪。

而太州中學前年就完成了改擴建，教學樓、體育器材、實驗室等等標配應有盡有。

況且還可以采取給高額獎學金的辦法吸引尖子生呢！

太州市、三水縣是兄弟縣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合作又競爭。

高副市長暴露了太州想要招攬黃瀚的意圖不可不防。

許慕光這位副書記管著縣里的宣傳、文教系統，他當然要有所作為。

售票晚會結束時許書記熱情拉著黃瀚的手，邀請黃瀚乘坐他新配的伏爾加轎車。

車上乘客四個人，郭校長、何有為、許書記還有黃瀚。

許書記的秘書此時上了文教局的吉普車。

“今天咱們的售票演出大獲成功，人家太州的領導干部羨慕死了！”許書記樂呵呵開口道。

何有為不無得意道：“肯定啊！他們前年就學著搞‘激情鳳凰城’晚會，可惜貼工貼本連吆喝都賺不到。”

“老何、老郭，你們剛才也聽到了，人家高市長謀劃著跟我們搶人呢！”

郭校長道：“我們用不著擔心，太州中學的教學質量比不過咱們！”

許慕光道：“未必！他們的錄取率不比你們差。”

“還是差一些的，我們的已經連續三年超過太州中學一個百分點。”

黃瀚道：“這說明什么？”

郭校長道：“當然是我們中學教學質量更加好。”

“不對。”

郭校長訝異道：“你什么意思？”

許慕光和何有為也覺得奇怪，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許慕光還扭過頭瞧黃瀚。

這年頭的領導喜歡坐副駕駛的位置，殊不知這個位置其實是最危險的，最安全的位置應該是駕駛員身后。

“我沒啥意思，你們別往心里去，算我沒說。”

“不行，你都勾起我們的好奇心了，必須把話說清楚了。”

“還是別說吧！郭校長會不高興的。”

“我不高興？我為什么不高興？”

許慕光笑了，道：“應該是黃瀚原本想談談太州中學的長處，怕老郭臉上不好看，決定不吱聲了。”

郭校長道：“黃瀚同學，你用不著顧忌誰的面子，有啥說啥。”

何有為也幫腔道：“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郭校長不可能秋后算賬。”

“那我就放肆了。”

“嗯！你快說唄！”

“其實太州中學的教學質量比咱們學校好。”

“何以見得？”

“我們實驗中學的生源來自于七十幾萬三水縣人口，太州的生源是來自于多少人口？”

郭校長流汗了，道：“不到四十萬。”

“我們揚州地區的教學質量雖然有差別，但是懸殊不離譜，雙倍生源接受挑選意味著質量也接近雙倍。

才比人家高了百分之一的錄取率，肯定說明高中部的教學質量比人家差呀！”

賬其實不可以這么算的，但是聽起來很有說服力，郭校長百口莫辯，此時已經臉紅到了耳根子。

許慕光贊嘆道：“黃瀚真不愧是一致公認的天才，人人都看到的是咱們實驗中學取得的成績，而你卻是一針見血指出了不足。”

黃瀚道：“太州中學已經意識到他們在生源問題上太吃虧，開始把目光瞄向三水縣，我相信人家只要用點心，劃拉走我們縣幾十個中考尖子生，不是很難。”

車里短暫沉默了。

因為太州市和三水縣本來就是一家，三水縣西邊鄉鎮的生源選擇去太州中學其實更加方便。

良久許書記干笑道：“黃瀚，如果太州中學錄取了你，你準備怎么辦？”

“待價而沽唄！”

“啊？我真的沒想到啊！”

“什么沒想到？”

“你如此愛家鄉，不遺余力為家鄉做好事，不應該待價而沽，而是應該義無反顧選擇留在我們縣實驗中學。”

“我剛才跟太州的群眾怎么說的？”

“你那不是客氣話么，以前是一家，現在畢竟分為兩個縣級行政區了。”

何書記道：“黃瀚，我也認為你這樣的人肯定不會選擇去太州中學。還待價而沽？太州中學出一兩千塊獎學金能驚動市里，你家缺一兩千塊錢嗎？”

許慕光點頭道：“是啊！他們也就只有提高獎學金來吸引人，貧困家庭有個幾百塊意外之財有可能動心，你賣了個專輯就賺了幾十上百萬，會看得上那點錢？”

“唉！有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別賣關子？什么人在江湖？有話明說！”

“許叔叔，何書記、郭校長，你們應該知道我的學習小組吧！”

郭校長道：“當然知道，我還多次提出表揚呢！”

“我不能保證學習小組的十幾個同學都能達線，萬一我們學校不肯全部錄取我的整個學習小組，而太州中學愿意一鍋端，我如何抉擇？西西

況且我還知道，太州中學的教學質量有可能比我們學校好！”

許慕光聽得嚴肅起來，問郭校長道：“老郭，黃瀚學習小組的同學成績究竟咋樣？”

“總體都不錯，張春梅、陸瑤、成文閣、錢愛國都是今天的主角，十幾個同學中沒有差生，基本上是中等以上，張春梅和蕭薔、王宇都是尖子生。”

“你估計會有幾個人可能不達線？”

“三五個吧！他們會有音樂特長生加分。”

“如果加分了還是不夠呢？”

“那我就沒辦法了，中考的關注度一年高似一年，公平公正公開是原則！”

“如果太州愿意整體錄取黃瀚的學習小組，你們就準備拱手相讓嗎？”

“這個問題不是我一個人能表態的！”

許慕光“唉！”一聲長嘆，道：“黃瀚，看來你待價而沽是對的，選擇一個更加重視你們的學校無可厚非。”

何有為聽出話音，道：“太州能給的條件我們三水縣一樣的能給，只會更多。明天我們文教局就召開會議研究將要面臨的爭奪生源問題！”

許慕光故意問道：“老何，你是不是變相的給了黃瀚承諾，他的學習小組實驗中學高中部肯定全部錄取。”

“對！但是這承諾僅僅是我個人做出，明天我還要具體了解情況，還要開會研究。”

郭校長見領導都愿意表態了，哪能置身事外，道：

“黃瀚學習小組的同學都是有一技之長或者品學兼優的，這樣的生源我們學校應該絕不放棄，我表態支持何書記，要求全部錄取。”

許慕光“哈哈！”大笑道：

“你們不要，自有太州中學搶著要，說不定黃瀚真的帶著學習小組去了太州，其他同學也會人心浮動，你們又會被太州中學挖走不少尖子生。”

郭校長點頭道：“有道理，黃瀚的榜樣效應不容小視，許書記的猜測十有八九。”

何有為調侃道：“所以我們要采取應對之策，要把籬笆扎牢，萬萬不能讓領頭羊跑了。”

“哈哈哈……”三人都笑了起來。黃瀚一臉黑線。

過了片刻黃瀚道：“郭校長，如果學校研究通過內定了全部錄取我的學習小組里的全部同學，請您幫著保密！”

“我明白你的目的，你是不是擔心同學們沒有了壓力不用功。”

“對，有升學壓力才會有動力。”

“有你這樣的來管教學習小組，那些同學差不了。”

“唉！教成人結成怨啊！”

“都是這樣！沒什么可感嘆的！對了，黃瀚，有關于教育質量，你好像有些見解，能不能跟我們聊聊？”

黃瀚笑而不答！

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完美的制度，教育制度更是如此。

人人呼吁教育改革，認為要多樣性，黃瀚其實是不贊同的。

他認為教育制度越死板越好！

萬萬不能給出特長生加分，也不能自主招生，杜絕五花八門的招考方法，盡可能減少小團體、個人在招考中的決定因素，讓考大學的分數成為唯一標準。

因為人都是有可能被腐蝕的，讓人做主的弊端遠遠大于讓冷冰冰的分數說話。

所謂的綜合考核絕大多數普通人瞧不懂，有利于暗箱操作。

但是少了五分被錄取人人瞧得見，這種監督成本低，最有效。

總而言之，高校錄取的口子開多了只可能惠及既得利益者和財主、資本家。

可以理解為多了一個特招，絕大多數情況下使得寒門學子少了一個出頭的名額。

黃瀚的學習小組全部被實驗中學高中部內定，肯定擠掉了其他人的幾個名額。

家里有路子成績還過得去的不會被擠掉，吃虧的依舊是寒門學子。

教育公平是底線，是國之根本，其實萬萬不能觸碰的！

何有為也對郭校長的新話題感興趣，見黃瀚笑而不答，道：“咱們聊聊而已，說錯了也沒關系，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怎么提高教育質量黃瀚不知道，因為教育質量沒法衡量，但是他知道怎么提高錄取率。

錄取率高肯定不能代表教育質量。

至于教育出來的是不是高分低能這就說不好了。

但是可以肯定，黃瀚說出來后世那些采取“魔鬼式”管理，故而保持高升學率學校的方式，實驗中學效仿后，錄取率會扶搖直上，高中生會苦不堪言。

萬一被大家知道了是黃瀚出的金點子，恐怕每天都會被詛咒。

黃瀚決定淺嘗輒止，道：“我們學校的師資力量無可挑剔，生源組成毋庸置疑，只要把潛力挖掘出來，壓太州中學五個百分點也不是不可能！”

“有道理呀！你具體談談唄！”

“這個真不能說，被高中部的同學們知道了，會罵我八輩祖宗！”

“哎呦喂！急死個人了，我們都是有級別的黨員干部，哪有可能亂說話！”

郭校長道：“放心吧，我們肯定不提是你給了建議。”

許書記對駕駛員道：“小吳，今天咱們在車里說的話……”

“放心吧，我是黨員，知道紀律。”

見許書記都這樣了，黃瀚不好意思了，只得道：

“企業有種方法叫做成本倒算，分解每一個環節的工時，每一個零部件的耗材，積少成多，最終實現降低成本。這種方法可以沿用到學校管理。”

“怎么個沿用法？”

“計算！計算絕大多數高中生每天的作息時間，節約浪費掉的，壓縮不必要的，不直接影響身體健康的。

只要通過優化管理，讓高中生每天多出一個小時以上做習題，錄取率增加五個百分點不在話下。”

郭校長、何書記都是干過教師的，當然知道題海戰是最有效的方法，每天再擠一個小時以上做題？辦得到嗎？

把節約時間精確到每個環節？課間時間需要十分鐘？上廁所而已，給五分鐘。

中午吃飯需要一個小時？那是同學們排隊打飯菜太浪費時間。增加人飯菜，午飯時間只給半個小時。

郭校長腦子里在盤算，一天再擠一個小時好像不太難啊！

黃瀚繼續道：“住宿生軍采取事化管理，建議女同學從節約洗頭時間考慮留短發，夜里增加查房的次數，校領導不定期查房，同時督促老師、同學。”

某中學“魔鬼十八式”教學黃瀚熟知，在這樣的高中里除了學習，其他都是“各種不能”。

很殘酷，但是簡單有效！一個不發達地區的中學，能夠擁有全國排名前十的錄取率讓人瞠目結舌！

一九八一年 第五百六十四章:不能讓領頭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