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3.父母的祈愿

不過這一次因為有帝牙盧卡護航，因此路德終于不用像是被丟進滾筒洗衣機一樣折騰到想要嘔吐了。

在浩瀚的時光中遨游，帝牙盧卡看著身后四處張望周遭迷幻景色的路德，說起了一件事。

其實他在不久之前曾經再度回到達摩斯存活的時代，欣賞米季納的人民為了讓米季納的大地再度恢復生機做出的努力。

而這只是順帶的，他回去的最大原因是想看看，那個阿爾宙斯消失，沒有了神奧傳說神明存在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樣子。

帝牙盧卡言罷，路德望著他愣了好一會，一人一精靈幾乎是同一時間哈哈大笑。

好奇心，人也好，精靈也好，都有。

作為掌控者時間力量的帝牙盧卡，對于自己好奇的東西有著更多的方法去一探究竟。

帝牙盧卡并不避諱地告訴路德，他之所以好奇到動用強大的力量，順著那個可能性往前觀察，就是想看看人類真的獲得了他們所希望的繁榮嗎？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路德說話時頓了一會，沒來由地有些緊張。

親自體驗到了阿爾宙斯的偉大與善良的路德一時間竟然不敢去想象了。

帝牙盧卡紅色的眼眸貼近路德的臉，在路德腦海里回蕩的聲音很是悲傷。

“戰爭。”

并不意外的回答讓路德悵然，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阿爾宙斯的死亡使得那個世界擁有強大力量，被人類描述為神明的精靈一改之前的友善，中立態度。

他們沒有主動進攻人類，卻主動地開始遠離人類。

諸多神獸的舉動引發了連鎖反應，野生精靈中流傳的流言最終被這些神獸無意間透露的事實所終結。

“阿爾宙斯已死，是人類做的。”

恐懼在大地上蔓延，野生精靈們對于人類的仇視達到了巔峰。

往后的數百年前，人類依靠自身的力量，奴役控制精靈，指派他們與野生精靈交戰。

帝牙盧卡只看到了這里，便返回神奧尋找路德了。

“路德，你覺得，他們的戰爭能結束嗎？”

這個問題讓路德沉默了良久。

“我相信人類存在的可能性，也相信精靈中存在同樣的孩子。即便是在那種環境下，一定也會有人守住內心的善良，帶著善意的種子，終結混亂與戰爭，開啟新的時代。”

“那個世界的人類，終將會與精靈站到一起。”

漫游在時間的河流中，路德的話中氣十足。

這是他對一個遭逢苦難世界的人與精靈，最大的寄望。

路德堅定的語氣讓帝牙盧卡陷入了思索當中。

帝牙盧卡說：“我已經默默注視了他們數百年，并未看到那枚種子，即便是那樣…你也要深信那種可能性嗎？”

路德回憶起心齊湖畔，那道發著綠光，連名字都不曾在歷史長河中留下的先賢，飽含深情地說：“是的。”

當初無數的賢者讓人與精靈緊密相連，他們即便死去也在庇護自己的后人，相信他們的善良，并努力把人類的善意展示給精靈們。

偉大的人總是會釋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而他們的光也會讓被他們感染的人覺醒，擁抱內心的善良。

流光溢彩的時間長廊開始褪色，讓人舒適的風吹拂著路德的身子。

談話間，帝牙盧卡已經帶著路德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帝牙盧卡和路德旁若無人地降落在了熙熙攘攘的馬路上，路上的行人輕而易舉地穿過了他們的身軀，繼續前行。

帝牙盧卡說過，觀測和干涉需要用到截然不同的力量，現在想必就是所謂的觀測狀態吧。

在四周搜尋自己父母蹤跡的路德在帝牙盧卡的指引下，看向了不遠處的一條長椅。

肚子鼓鼓，看樣子已經快到臨產階段的路德母親坐在椅子上，抱著路德父親的手，撒著嬌，討要著小吃。

這一幕，路德似乎見過。

可是孕婦吃得太多實在不妥當，路德父親很果斷地拒絕了這個請求。

為了哄假裝鬧別扭的妻子，他只好俯下身去，聆聽著路德在媽媽肚子里造出的動靜。

“你說，以后，他會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那還用說，肯定會跟我們一樣成為出色的研究員的！”

路德媽媽的回答讓帝牙盧卡扭頭看了一眼路德。

“他沒有機會成為研究員，你也沒有。”

路德沒有回應帝牙盧卡的話，只是默默地看著。

“其實吧，不成為研究員也沒關系，成為研究員后的生活很枯燥，而且遇上喜歡的人不太容易…”

“你不會是想讓他去當訓練師吧。”路德媽推了推眼鏡，壞笑著露出了小虎牙。

“沒…沒有，我只是覺得，我們別給他安排未來的道路比較好…”

“我說過反對他當訓練師了嗎，你怎么結巴了…”路德媽三言兩語徹底把路德爸爸弄懵了，任由她揉搓自己的臉。

“你說得對，選擇什么樣的路，是他自己的事，反正我啊，是不打算管。”

“只要他能夠平平安安地長大，我就知足了。”

看著面前這對平凡夫妻的神情，聽著他們的對話，路德無法像帝牙盧卡那樣超脫，可以以平常心看待眼前的一切。

路德很清楚，此時的父母，距離自己生命的終點已然不遠了。

帝牙盧卡看到路德眼眶里的淚水，開口說道。

“抱歉。”

路德知道帝牙盧卡在為什么道歉。

“他沒有機會成為研究員，你也沒有。”

鳳王都知道這具身軀里曾經有著另一個生命，而他早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阿爾宙斯，帝牙盧卡，帕路奇亞這些精靈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阿爾宙斯與鳳王的認可不僅是認可了路德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其實也是在認可路德的魂靈。

帕路奇亞知曉這一切，但是他和大多數能洞察這件事的精靈一樣，不在乎。

只要路德的心仍然明亮，那他就是自己的朋友。

帝牙盧卡不同，他在時間的長河中穿梭，洞悉了背后的一切，卻又因為長期的觀測，而不得不要求自己過度理性。

直接體現就是，他重提了一件已然被阿爾宙斯，鳳王，帕路奇亞這些精靈看穿，卻不再提及的事情。

阿爾宙斯對他們三都說過，他就是路德，是這個世界的孩子。

違背了阿爾宙斯的想法，說出了會被帕路奇亞，騎拉帝納嘲笑的低情商話語，帝牙盧卡有些慌亂，但是他卻不知道該怎么彌補。

“沒關系，我沒怪你。”

路德一邊回頭對帝牙盧卡笑了笑，一邊摸索出了精靈球。

夢夢蝕，大嘴娃，胖可丁，冰雪龍出現在了面前。

大半夜被路德放出來，大家都有些懵，可是睜眼一看卻是白天…

迷糊間，大嘴娃看見了早就已經不在人世的兩位主人。

她努力地揉了揉眼睛，發覺不像是幻覺，眼淚迅速涌出，然后撲了過去。

可是，她的身體卻直接穿過了路德父母，栽倒在地。

夢夢蝕，胖可丁想要伸出小短手觸摸一下這兩人，可是自己的手一樣什么都沒能碰到。

冰雪龍看了看路德，又看了看身后的帝牙盧卡，最先意識到這是什么情況。

眼前的人是那么的鮮活，他們的笑臉近在眼前，但觸不可及。

反應過來的夢夢蝕哭著說起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歷，想要把自己有了一只小咩利羊的事傳達過去。

大嘴娃則是想要告知他們，自己就快要能照顧小主人了。

明明無法傳達到，但是她們卻在不斷地說著那些深藏在內心中的思念。

看不得這些精靈流露出來的情感，也看不得路德眼中的感激之意。

帝牙盧卡愈發地愧疚，他覺得自己破壞了路德的追思，剛才那句話就不該出口，希望路德的心情沒有受到影響。

路德站在父母面前，摟住了夢夢蝕以及胖可丁，對著這兩個哭得最大聲的小家伙一陣安慰。

然后，他起身，笑著說道：“謝謝你們。”

“謝謝你們給予我的第二次生命。”

路德的媽媽原本在用手輕撫著在享受自己膝枕，聆聽路德動靜的路德爸爸，可忽然間，她卻望向了空無一物的前方。

起身的路德爸爸意識到了什么，順著目光看過去，好奇地問：“你傻乎乎地在看什么呢？”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突然…”

沒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她也說不清這種感覺是難受還是開心，亦或者…兩者都有。

研究員的理性讓她把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歸類于懷孕壓力太大產生的錯覺。

不過這種異常卻導致路德爸爸非常緊張，他攙扶著她站起身，急吼吼地就要去醫院做檢查。

十分享受這種關心的她沒有拒絕，只是…

再離開時，她又一次回頭看向了那個空無一物的方向。

隨著兩人越走越遠，帝牙盧卡也緩緩來到了路德身前。

看著仍在抽泣的四只精靈，帝牙盧卡問：“這樣，就足夠了嗎？”

“足夠了，我和這些孩子的心愿已了。”

“不需要再往前看看嗎？”

路德猶豫了一會，搖了搖頭，再往前仔細地觀看只會徒增傷感。

“既然如此，那就該繼續動身了。”

“我也很好奇，那個你不在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樣子。”

小精靈之第五天王 1343.父母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