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決戰

白鳥真紀對著大神美知子，說道：“我應該叫你大神美知子，還是古川伊織？”

大神美知子柔弱的哭著，沒有回答白鳥真紀。

“裝可憐這套是沒用的。”

依然還是哭，柔柔弱弱的抽泣，完全沒有配合的意思，她是真的疼哭了，手指被殘暴的瓣斷了。

白鳥真紀看向一邊的女鬼，猶豫了下，沒有上去問話。

“保險起見，還是等安娜回來吧。”

不多時，安娜返回，看起來好像受了很重傷的樣子，讓白鳥真紀有些詫異。

“安娜，這些血？”

自顧自的找了一處地方坐下，安娜沒有回答的意思。

“安娜？”

“工具人，我做錯了嗎？”

“做錯了是指什么？”

“沒什么。”安娜看向大神美知子，美知子躲閃害怕的避開眼神。

“如果是今天這件事，什么都沒做錯喲。”

“一次殺掉五十余人，也沒錯嗎。”安娜起身，走到美知子身前，問道。

“五十多人？”白鳥真紀驚叫。

“他們有父母，有妻兒，有朋友，以后，他們再也無法相見了。”

“你知道全球每天會死多少人嗎？”白鳥真紀說道：“十三萬，五十人只是里面不起眼的一小撮，不要在意，反正是長谷川的那群助紂為虐的垃圾部下吧，死了還能節約糧食。”

“你真的是警察？”安娜轉頭看向白鳥真紀。

白鳥真紀眨眼睛，說道：“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敢抓你呀，我還沒活夠呢，現場處理干凈了吧，沒留下什么馬腳吧？”

“我的老師教導我，暴力是不對的，但很多時候，她解決事情的手段都只能是依靠著暴力。”

“面對惡人，只有更惡，才會笑到最后。”

“她這樣告訴我。”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

“相比拯救的人，似乎，殺掉的人更多一些。”

“說這種話的時候，她的神情悲傷又脆弱，我知道，因為殺掉了許多人，她的內心飽受煎熬。”

“所以她才告訴我，絕對不要后悔。”

“絕對絕對...”

“你后悔了？”白鳥真紀問道。

“不，只是有些抱歉。”安娜說道：“違背了老師教導的期望，成為了跟她一樣的人。”

“不過，這一步一旦踏出，就沒什么可猶豫的了。”

“但同時又很高興，成為了跟仰慕的人一樣的人。”

“我會殺了長谷川，絕對。”安娜看向白鳥真紀，說道：“他不會接受法律正義的審判了。”

“而我也變成了跟長谷川一樣的惡人。”

“以暴力達成目的。”

“這不一樣，就以目的來說，本質上就不一樣。”白鳥真紀說道：“長谷川的目的，是邪惡的目的。”

“你錯了，一樣的。”安娜說著，看向大神美知子，說道：“他是為了她才這樣做的。”

“背后是人類最真摯也最自私的原始感情為動力。”

“愛。”

“跟我是抱著一樣的心情的。”

“他真的做錯了嗎？”安娜說道：“就因為他殺了人，逃脫了法律的懲罰，因此，我來審判他，而同樣的是，我殺了人，誰來審判我？”

“他可能累計殺人數還沒我一次殺的多。”

“所以，我沒資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高高在上的俯視他人格的低劣，我跟他是一樣的，現在，只是私怨導致的對決。”

“人類是復雜的。”白鳥真紀說道：“這重要嗎？安娜，有時候，世事都是曖昧不明的。”

“你真的是警察嗎？”

“我當然是警察，正因為如此，才更能分辨黑與白的界限。”白鳥真紀說道：“很多時候，我同樣看不清黑與白。”

“但我敢肯定的說，長谷川做錯了，做錯了許多事情。”

“是嗎...”

安娜轉回頭，看向被推開的大門。

孤身一人，帶著坐在輪椅上的雪代子。

雪代子的傷勢經過草草包扎止血。

“我來了，伊多姑小姐。”環顧倉庫后，長谷川冷聲說道。

“真的不知道該說你是膽大，還是瘋子。”安娜看向長谷川，說道：“一個人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我知道，伊多姑小姐會把我撕成碎片。”放開了輪椅，長谷川點上一支煙，說道：“是我輸了。”

“為什么還要來？”安娜問道。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長谷川回答。

“我只是想進行確定。”安娜說道。

“如你所想的一樣。”長谷川笑著回答。

“玉藻御前？”

“在回答以前，我能提個小要求嗎。”長谷川說道：“能放過她們嗎。”

長谷川不覺得能面不改色一口氣殺掉五十人的家伙，能不能不再多殺幾個，他同樣低估了安娜的覺悟。

殺掉雪代子，所有人都會死。

“不能。”安娜抬手，念動力當即打飛了長谷川，隨后，抓著雪代子移動到身邊。

激烈咳嗽著站起身，還沒忘撿起煙，叼在嘴里，長谷川拍打著身上的灰塵，說道：“伊多姑小姐了解到整個故事到了哪一步呢。”

“你似乎有一句有趣的口頭禪。”而安娜則說了莫名其妙的事。

“是有這樣的一句，人類是不會簡單的死掉的。”長谷川回答：“我很久沒說過這種莫名羞恥的話了。”

“一個人的生活習慣，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安娜說道。

“沒錯。”長谷川點頭。

“你滿得了所有人，但是你瞞不了她。”安娜伸手一指大神美知子，說道：“時間一久，作為床頭朝夕相處的夫妻，就會察覺到不對勁，這是感情不和的起因。”

聞言，大神美知子瞳孔一陣地震。

“但是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還在懷疑是不是你察覺到什么問題，因為，她同樣瞞著你許多事情。”

“而你，同樣有著想要解開的謎團。”安娜看向一邊的高中生女鬼，說道：“或者，你已經解開了，還做下了抉擇。”

“既然所有當事人都在，那就來當面對質吧。”

說著話時，安娜溫柔的解開了雪代子的捆綁，拿出藥瓶，喂給哭著臉又笑著的雪代子。

“雪代子，你認識的長谷川是個什么樣的人。”

安娜輕聲問道。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不過，長谷川是個很善良的男孩。”

看著雪代子迷茫的臉，安娜說道：“這是雪代子給你的評價。”

“是因為你偽裝的很好嗎？”

“工具人，你認識的長谷川是個什么樣的人。”

“狡猾，奸詐，狠辣，心黑。”白鳥真紀說道。

“雪代子認識的你，才是真實的你。”

安娜說道...

“不過，不是名叫長谷川一郎的人類少年。”

“而是名為玉藻御前的妖怪少年。”

“那之后，是你扮演的名為長谷川的角色。”

“人化之骨，一經完成，絕對無法被看破的最高級偽裝。”

“某個魔女告訴我這種情報。”

“然后早在六年前，長谷川一郎就被你殺害了，因此，性格有了巨大變化，甚至引發了引退風波。”

“而引退，一開始是古川伊織的愿望。”

“也正是這樣的約定，致使古川伊織的遇害。”

“是這樣沒錯吧...”安娜起身，看向長谷川。

倉庫內一片靜謐，所有人，大神美知子，古川慎，都在消化龐大的信息。

“那句，人類可不會簡單就死掉的口頭禪，可不是你的口頭禪。”

長谷川看向大神美知子。

而美知子則不可置信的看著長谷川。

“真的是，相當荒謬又復雜的故事，一切都從這里正式開始，你與某個魔女完成了交易，披上了長谷川的外皮。”

“妖狐，玉藻御前。”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似乎想通了某個關節，大神美知子狀若瘋狂的大叫起來。

“覺醒劑，你應該很清楚，以覺醒劑控制長谷川的你，知道長谷川的身體已經被摧殘成什么模樣。”

安娜看向大神美知子，冷聲說道。

“所以，你認為長谷川想要殺自己，一點也不意外。”

“同樣，當他脫離你控制時，你很慌。”

“而妖狐，玉藻御前從沒碰過覺醒劑。”

“現在，你知道，長谷川為什么移情別戀古川伊織了吧。”

白鳥真紀大張著嘴，看著事件進展。

一直在想著大神美知子跟古川伊織誰頂替誰身份生活的事情，沒想到，連男主角都被神不知鬼不覺的頂替了。

更微妙的是，好像當事人都不清楚。

這時，長谷川看了一眼大神美知子，拍手，說道：“精彩！伊多姑小姐，我就是玉藻御前。”

自嘲的笑著...

“玉藻系與御前系禁忌的戀愛結界，誰要不要的流浪雜種。”

“那個時候，是伊織向我伸出了手。”

“我知道，學校小動物飼養員。”安娜說道：“古川伊織拯救了你。”

“化身長谷川初入人類社會的你，需要知識與常識，這個時候，雪代子伸出了援手。”東京怪亂物語 第八十四章,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