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遠港雷克薩

“小家伙不要再叫了，好好學學你的幾個朋友，它們一天加起來吃的食物都沒你一頓多……”

艾瑞克森拎起了身旁一條不斷大吼大叫的變種獵犬的后頸，將它丟回了“狗窩”中，能夠一口就將一個成年人整條大腿咬斷的兇猛獵犬，遭到了這樣的對待全是半點不敢耍性子——因為它的主人，就是一個隔壁比它腦袋還粗的強壯超級變種人。

“好了，不要再用這么可憐的視線盯著我看，人肉是絕對不會再讓你吃的了。想想你的那些兄弟，現在腦子里都空空蕩蕩的，除了咬人就只會叫，智力比起輻射蟑螂也沒高到哪里去……變成了那種鬼樣子，你愿意嗎？你是打算和那些傻狗為伍，拋棄現在的幾個朋友嗎？”

面貌兇狠的變種獵犬，一反常態地發出了嚶嚶嚶的求饒聲，乖乖地趴在了地面上。雖然剛才聞到的人類的血腥氣味還縈繞在鼻尖，發自本能的進食欲望也在不斷敲打著變種獵犬的大腦，但僅剩不多的智力，還是讓它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它的一切都是主人所賦予的，所以，聽主人的話，比什么都重要。

它的主人討厭自己吃人，那就不吃唄……反正就打獵的本事，主人可比它強得多，只要自己表現的乖巧聽話一些，肉是絕對少不了的。

“嗯，很好，可以克制住對人血的嗜血渴望，這證明變種獵犬其實也可以和超級變種人一樣，壓抑住破壞和殺戮的本性的。我最初的想法沒有錯，就算是這樣丑陋的傻狗，經過訓練和調教都有明顯的改觀……可惜晚了，如果我能更早地明白這點，及早對他伸出援手，那家伙也未必會變成現在這樣。”

艾瑞克森是極少數擁有理智的超級變種人……至少在東海岸，如艾瑞克森這樣的超變，誕生的概率并不比身懷天命的避難所居民高。

輻射系列故事的起點，便是一名叫做理查德·格雷的科學家，因為誤入了馬里波薩軍事基地的fev實驗室。這名倒霉但是極具野心的科學家，在fev病毒的改造下變成了類似史萊姆的狀態，卻獲得了強大的心靈能力，從此他自稱為主教，并且開始捕獲附近的廢土人進行改造，誕生了西海岸最早一批的超級變種人。

主教希望能借由fev病毒的“篩選”，創造出一個比廢土人類更加強大、更具智慧、能更好適應并在廢土生存的種族，取代費拉不堪的人類，所以，最初那些智力不達標的殘次品都被主教無情地銷毀了，最終靠著一次次的實驗和篩除，超級變種人的平均智力也在逐步提升……有些可惜的是，由于主教的野心威脅到了廢土人類的安危，它也早早地被最初的廢土傳奇“避難所居民”消滅，始終沒有等到超級變種人智力反超人類的那天。

饒是如此，也有很多具有正常智力的超級變種人，在主教死亡后，選擇了各自離開，前去其他地方扎根生活……這些超級變種人通常性格都較為克制，能夠和平地與廢土居民相處，同時自身實力基本等同于身穿動力甲的人類，在一些治安環境較差的地區還很受歡迎，甚至還有當上警長成為的個體。

但東海岸的情況則有些不同。

這里的超級變種人起源于臭名昭著的87號避難所，主教走的是精挑細選的精品路線的話，那這里就相當于粗糙濫制的小作坊流水線……很難想象，一群能進到避難所搞人體實驗的人才，居然在同領域的研究成果遠比不上一個半路出家的“廢土民科”，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在這里，還有很多實驗體就連超級變種人都沒機會當，只能成為形象極度扭曲惡心的“多腳獸”——如果說學院進行的fev研究有什么積極方面的影響，那就是因為他們技術比87號避難所還要弱雞，以至于連多腳獸都沒搞出來，就只有一個勉勉強強顏值還夠到廢土及格線的“變種獵犬”。

東海岸的超級變種人，普遍嗜殺、殘忍、智力低下，只有在極為少見的情況下，才能出現個別智力、價值觀都極端“反常”的個體。輻射3代的最強隊友福克斯是這樣，不但理性善良熱愛學習，正義感還賊強，堪稱三代道德水平最高的隊友了；而在四代的背景下，同樣有一個具有相當高的智慧與隨和性格的超級變種人——就是人稱廢土雷克薩的艾瑞克森。

相比起更加具有傳奇色彩的福克斯，艾瑞克森的過往經歷，相對就要“普通”不少了。福大爺是在被轉化成超變后，就自我覺醒了智慧，并且在接近兩百年的監禁中，依靠著一遍遍閱讀有限的幾本書籍，以及對美好事物的向往，于孤獨漫長的幽閉歲月中支撐了下來——從一開始，福克斯就堅信自己，與那些愚蠢暴戾的超級變種人不是同路人。相對的，艾瑞克森還是度過了一段身份認知錯亂的時光。

他知道自己和那些大腦渾渾噩噩的“兄弟”不同，但放眼東海岸，如果離開了超級變種人這個集體，作為廢土人最恐懼也最厭惡的物種，落單的超級變種人下場幾乎只有一個。對于生存的渴望，讓他選擇了與超變兄弟們一起生活、狩獵、殺戮，并且一次次地忍著反胃和恐懼，看著他的“兄弟”將捕獲的人類，屠宰、肢解、大快朵頤。

艾瑞克森雖然也有想過，孤注一擲放棄僅有的底限，去努力適應將人類作為食物的“本性”，但他的內心還是有一道韁繩，牢牢地將艾瑞克森勒在了懸崖邊。最終，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負罪感的艾瑞克森，選擇逃離了他的“族群”，并將他曾經最好的“朋友”，鎖在了活力汽水工廠最下層的鐵門后邊。

無家可歸也無處可去的艾瑞克森，在遠港島的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山頭上，發現了一架墜毀的天路航空的客機——似乎是因為飛機墜毀的時候，機長在偷偷地接私活運送貨物，亦或者這個天路航空本身就不干凈，艾瑞克森在墜毀客機上發現了一個隱藏的貨倉，里面滿滿的幾個箱子全是珍貴的物資，彈藥、食物、武器、藥品一應俱全。

可能這就是命運吧，艾瑞克森愉快地決定將飛機的殘骸當做了自己的家。后來，因為孤獨的緣故，他開始飼養起了“寵物”——盡管除了天性就親近超級變種人的變種獵犬，其他的犬類最初都對艾瑞克森極為提防，不過狗終究不是人類，不會預設身份立場，所以當它們發現，這個氣息有些危險的傻大個，不但沒有傷害它們，還提供食物、住宿，也都漸漸放開了防備。至于說訓練……本身狗就是好動活潑的生物，艾瑞克森訓練它們打獵、看家，正好可以發散掉它們多余的精力。

而且，似乎是因為艾瑞克森平日里提供的伙食好，訓練也足，他所訓練的獵犬，在能力上比起島民們飼養的狗要強出很多，很快就被一些島民發現了。雖說一開始鬧出了誤會，但在艾瑞克森的克制下，這些誤會很快就得到了解決——畢竟他的家附近沒有任何人類的尸骸，而與其去猜測“超級變種人會不會假裝善良欺騙人類”的可能性，還不如直接點接受對方本身心性如此的結果——哪天超級變種人都能扮豬吃老虎的時候，估摸著廢土也該換個主人了吧？

當然，那些從艾瑞克森這里買到了優秀獵犬的島民們，也很默契地選擇向其他人隱瞞了艾瑞克森的存在——畢竟，有一條優秀的獵犬，打獵的效率就會更好，相應的，獵戶在自己村落的地位就會越高，在很多人的心中，是很不愿意在同一個村子里，多出一個分走自己地位名聲的“同行”的。所以艾瑞克森的存在，只在很小的圈子里流傳。

這天，當艾瑞克森和往日一樣，飼喂自己心愛的幾個小家伙時，忽然平日里最憨最蠢也最能吃的那條變種獵犬，一反常態地狂吠了起來，把它的幾個“狗友”都整蒙圈了。但很快，這些獵犬敏銳的嗅覺，也捕捉到了遠處那令人不安的氣味，全都叫喊了起來。

“嗯？今天是來了什么稀客嗎？”

艾瑞克森的嗅覺比不上獵犬，但一股奇妙的心跳悸動，讓他下意識地產生了警覺。他伸向身后武器柜的手猶豫了一下，將那用慣了的獵槍放下，轉而拾起了一把吃灰了很久的大型動力錘。

大口徑的杠桿獵槍，對付很多野獸都足夠了，但真要面對危險的強敵，還是動力錘更為可靠——超級變種人強大的體能，能發揮出堪比、甚至凌駕于動力甲的巨大力量，在它們手中的動力錘，破壞力足以輕而易舉地將死亡爪的腦殼砸碎，即使是遠港地區的爬霧蝦，在一名經驗豐富的年長超變面前，無非也就是多掄兩下的事情罷了。

“你這家伙，端著我送你的破錘子，是想做什么？幾年的時間沒見面，就已經把我都忘記了嗎？”

罵聲未至，一發子彈已經打進了艾瑞克森身邊的樹干中，這種“熟悉”的打招呼的方式，讓艾瑞克森不由地松了一口氣——一個老朋友的來訪，總比惡客臨門讓人開心的多。

朗費羅作為島上最優秀的獵人，是當初第一個發現了隱居的艾瑞克森行蹤的人，也是他最早的人類朋友。艾瑞克森手里的這把特制的動力錘，還是朗費羅送的，原因也很簡單……以朗費羅的小身板，沒動力甲根本不可能用得了這把被從核子教會里偷來的動力錘，索性當個順水人情送人了。

艾瑞克森有好幾年的時間沒有見過朗費羅了，他也知道自己不比人類，壽命很長，還很硬，有時候他也在想，是否這個朋友已經在殘酷的世界中遭到了意外，不幸離開了。幸好，這事暫時還沒有發生。

“你還活著，實在是一樁值得高興的事。”

“我這張臉看上去像是短命的樣子嗎？我起碼還有二十年的壽命能活呢，你個糟老頭子可別咒我啊！不過我想你也猜到了，好久沒聯系的朋友突然不聲不響地露面找上門，多半是有麻煩事——今天我的確給你送來一個特別的‘禮物’。”

“禮物？”

“是啊，很大，很沉，很不方便搬上來……所以咯，這次得你親自下山去簽收了。”

艾瑞克森不疑有他，很干脆地放下了動力錘，就要跟著朗費羅下山——或許其他的人類存在著欺騙他謀害他的可能性，但朗費羅絕不可能是其中之一，因為過去的接觸、交好，已經讓艾瑞克森理解了這個獵人的秉性。既然是老朋友的邀請，艾瑞克森就不會帶上武器。

“這次……你最好還是拿上錘子比較好。”

朗費羅的話語讓艾瑞克森不禁有些費解。

“你送了什么禮物，還要我帶著動力錘去簽收？總不會是一只還活著的泥沼蟹女王吧？”

“這個嘛……我覺得，可能是比泥沼蟹女王還要夸張的玩意……”

比泥沼蟹女王還要厲害？這在廢土上可不多見，而遠港這么個小地方，更沒多少選擇可言。艾瑞克森只是一愣，很快就領會了朗費羅的意思——在遠港島，能穩穩壓住泥沼蟹女王的怪物，貌似也只有活力汽水工廠底層被關押著的超變巨獸了。

“你們是誰發瘋了，把那家伙放出來了！？”

“的確有個瘋丫頭去做了，只不過和你想的有些出入，我找你不是求你出山幫忙打倒巨獸的，因為我們已經把它控制住了。”

島上能夠和ump45進行作戰上的配合的人，沒有幾個，所以很不幸的，朗費羅又一次給ump45抓了壯丁……當然了，能夠打倒超變巨獸的功績，可不比傳說中的“船長之舞”差，所以ump45基本沒有費什么功夫，就讓朗費羅選擇了同行。

戰術人形的廢土工坊 第九十一章 遠港雷克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