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黎·之·軌·跡

新主即位應當以維穩為重，先低調行事，安前朝元老的心。等度過了最初的動蕩期，再貫徹自己的聲音和意志。

米蒂娜之所以如此反常行事，一來是時間確實緊迫，二來自從前任被抓，拉瑪爾州一直群龍無首，動蕩了足足兩年，必須要以強硬手腕予以平復。給予人心惶惶者以攀附，給予心懷不軌者以震懾。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米蒂娜已經暗中完成了實力的積累。

雖然還沒成年，看起來也嬌嬌弱弱，一副聲清體柔易推倒的樣子，可看看環繞在她身邊給她撐場子的人。

左邊是全程陪同護衛的奧蕾莉亞，右邊是雙手負后的沃雷斯，一側還有長身玉立的黎恩——自從巴爾德“鬧事”后，他就沒回位置，和沃雷斯一起保持“警戒”。

帝國最年輕的三名超凡武人目光炯炯，誰敢鬧事？誰又能鬧事？不怕被毆打至死嗎？哪怕這三位都沒帶武器，也不是一般高手能對付的。

特別說明，除了黎恩，奧蕾莉亞和沃雷斯都有徒手制服猛獸的事跡——在塞姆利亞，滑鏟屠熊滅虎什么的不是送菜加餐，而是真的殺傷力巨大。

看完了武，再看文。

艾爾巴雷亞、羅格納、海恩斯，另外三大名門都已旗幟鮮明，力挺新任凱恩公。

米蒂娜自己還有來自外祖父外祖母的支持，哪怕淡出社交界很久，老人的門生故吏依舊不少。

在米蒂娜閃亮登場的時候，他們也悄然出現在會議室的側門，為外孫女壓場。

如果說三大巔峰武人是明面上的依仗，兩位老人就是暗處的定海神針，文武明暗，共同撐起了新任的凱恩公。

雖然是新上位，米蒂娜的勢力比之前任絲毫不遜。

在場的都是老油條，看到這種近乎明目張膽的力挺，誰敢說不？誰敢扎刺。

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未必是真心實意，卻又無比的真誠。

既然無法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唄，反正以前都是這么做的。

說是議題，實際上是米蒂娜一人在布置安排。

少女也沒有假惺惺地裝模作樣，而是十分務實地發號施令。

本公執掌干戈，何須你等多言。

我說，你們聽。

僅此而已。

黎恩也得已見到了重來前沒有見到的繆潔的另一面。

以超卓手腕統合貴族的女公爵。

雖然知道工作中的米蒂娜會和學生繆潔相差很大，但真正見到，仍是嘆為觀止。

沒有奧斯本那么強硬，也沒有奧蕾莉亞的我行我素，力壓群雄，卻像是春風化雨般，無聲無息地將節奏與局勢納入掌控，讓人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身后。

敵人會如何出招，我方又該如何應對。

有多少種可能，又分別有多少種因應。

她都逐一條分縷析，你想駁斥都找不到切入點，最終只能認可。

一場會議，只用了一場會議，米蒂娜便讓諸侯們為之歸心，徹底將貴族派納入掌控。

不愧是能讓奧蕾莉亞臣服，連奧斯本都贊不絕口的新任凱恩公。

如果兩年前是他在掌控貴族聯盟，絕對不會輸得那么快，不，以她的頭腦都不會發起叛亂，因為沒有勝算的事她不會去做。

就算要達成“相克”的所有前置條件，她也會去尋找其他方法，當然找不找得到另說。

在領邦會議結束之后，黎恩又等到了另一個好消息。

從附近的靈窟趕回來的，風塵仆仆的Rider。

見面只有一句：“根據靈脈的反饋，金之騎神已經啟動。”

隨后，Caster也傳來了新的消息：“聯系上Saber了，啟動者就是他——既然如此，Master身上的異常應該是‘不死者’與‘從者’兩個不同系統之間的相互干涉。‘不死者’和‘從者’的存在都是依托于靈力，這是我認為Saber可以成為啟動者的根本，但從者和啟動者之間畢竟存在差異。”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不死者’只是基于記錄下來的各種情報，對于啟動者進行固定與再現，從者系統不同，它混入了太多其他的東西，固有技能，職介技能，寶具，這些都超脫了人類的范疇。

除此之外，還有契約與憑依，‘從者’與‘不死者’都是一對一的關系，現在成了一對二，最壞的結果可能會發展成兩個系統之間的沖突，進而演化為拉鋸戰，對Master和Saber都不好。”

Rider補充道，不愧是黑之大地上最為杰出的技術傳承，即便萊維參與試煉時他還沒有召喚出來，依舊把握住了關鍵。

“所以你要——”

城館客房中，黎恩平心靜氣，等待下文。

此時已經過了晚間22點，在本地沒有固定居所的貴族都在城館中住下，黎恩也不例外。

這是新任凱恩公米蒂娜親自下達的命令，繼續凸顯與巴爾德侯爵的不同。

那個眼睛長在天上的家伙看不到這么細節的問題，就算看到了，也不會容許身份不夠的低賤之人入住城館。

米蒂娜可沒這么多講究，她要是在乎這個也不會隱姓埋名去第二分校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女JK。

托她的福，黎恩省了不少功夫。

而經過這些天與Rider的相處，黎恩逐漸了解了“地精眷屬”的行事風格。

這群技術家或許桀驁不馴，或許特立獨行，甚至接近瘋狂，但有一點——牽扯到專業領域的時候從不含糊。如果沒有對策，他會一上來就說明，像這樣先娓娓道來的分析，只有一個可能，他已經有主意了，而且是很有把握乃至十分得意的那種。

如他所想，Rider轉了下手杖，指向南方：“我去一趟克洛斯貝爾，我要詳細解析Saber身上的靈子通道、憑依系統，然后做出切割，最好能實現雙系統的并行。一旦實現，不僅可以減輕Master的負擔，Saber也可以獲得雙重的加成，你也這么認為吧，老友。”

Caster點點頭：“還有兩點，騎神初次啟動會有適配期，雖然不同的啟動者狀況不同，反應不同，但或多或少都會陷入一段時間衰弱。而檢測地脈和騎神系統并不是我們專有，黑和阿爾貝利西同樣可以做到。”

這兩點黎恩也想到了。

適配期，他經歷過，很有可能是所有啟動者中反應最大的。

剛啟動就和蒼之騎神一場大戰，慘遭敗北，是VII班的同伴們決死掩護，才得以逃脫。在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打擊下，黎恩硬是沉睡了一個月才醒來。

重來之前，盧法斯成為啟動者后同樣沒有大動干戈，只是小試牛刀，表面上說是手下留情，暗地里未必沒有狀態不好的可能。

雖然萊維無論實力還是內心都比當時的黎恩和盧法斯強，但黎恩不敢大意，克洛斯貝爾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那里的最高權力者早就對金之騎神虎視眈眈，志在必得。

尤西斯已經確定過，艾爾巴雷亞家沒有關于騎神的傳承，很顯然，盧法斯的情報來源不是奧斯本就是阿爾貝利西，甚至是阿爾貝利西親自出馬，搞暗箱操作。

盡管這方面是魔女的專長，Caster也做出了各種偽裝誤導，不讓“黑”察覺，但那都是建立在騎神沒有啟動的前提下，只要騎神一動，不管怎么偽裝都瞞不過有心人——伊修麥格就等著所有騎神一起啟動，發動相克，吞噬所有騎神的力量，進而吞噬世界。

盧法斯的目標是超越奧斯本，通過騎神加入試煉是他眼中唯一的機會，一旦盧法斯知道最后的入場券沒了，黎恩不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所以——

“一起去吧，我這邊沒問題，亞麗莎和艾瑪也不會有問題。”

“當然。”

“那可是我們的后繼者呢。”

最古的魔女和最古的地精對視一眼，既有自信，也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最后看了眼大門的方向，黎恩麾下從者中當之無愧的左膀右臂雙雙解除實體，竟是直接融入大地。

是的，融入。

不是單純化作靈體，無視物理性質的穿墻遁地，而是直接將寄托自身存在的靈子融入靈脈。

這是兩大從者聯合開發出的全新秘儀。以魔女遠距離的意志投射為基礎，結合地精“大地眷屬”獨一無二的親和力，結合從者特殊的存在方式，最終跨越“精神投射”的桎梏，直接將靈脈當成通路，完成短時間內的超常距離轉移。

比常規的傳送法術/技術消耗更少，傳送距離更長，也更不容易被察覺，是最適合從者的移動方式。

自從開發出了這個秘儀，Caster和Rider越發神出鬼沒。Rider下午趕往存放秘密物資的靈窟又折回，月初Caster悄悄來到盧雷正好聽到Rider的心聲就是這個秘儀的功勞。

只可惜，萊維在這方面沒有天賦，無法使用這個能力，不然無需兩人趕去克洛斯貝爾，萊維自己回來就好。

就在兩人離開的下一分鐘，客房的大門被敲響。

亞麗莎、艾瑪等一干舊VII班成員以及安杰利卡等協力者魚貫而入。

不需要黎恩起身招呼，眾人坐床的坐床，坐沙發的坐沙發，坐扶手的坐扶手，熟稔無比，他們之間本就不需要客套與寒暄。

而后，坐在扶手上的米莉亞姆率先舉手：“來討論接下來的行動計劃吧，尤西斯都跟我說了，大叔好像要搞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黎恩沒有急著回答，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這位舊VII班中身份最復雜的同伴，輕聲問道：“你想好了嗎？接下來我會正式與他，與他身邊的人為敵。”

雖然已經知道了米莉亞姆的答案，但黎恩還是要問，這是屬于她自身的選擇的權力，也是黎恩與“黑”最大的不同。

“早就想好啦。大叔不需要我來擔心，黎恩你也不會去傷害克蕾雅和雷克特。”

米莉亞姆熟練地歪了下腦袋，雖然看上去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實際上她想了很多。

“真是有你風格的回答。”

黎恩笑了，其他人也不禁莞爾，等到大家都笑夠了，黎恩振衣而起。

“雖然艾略特和馬奇亞斯不在，但這已經是畢業之后我們聚的最齊的一次，在實施下一個階段的計劃之前，我有一件事需要征求大家的意見。”

“是和剛才發生的事有關？”

“是和她有關？”tρs://Μ.Ъīqiκυ.Πt

尤西斯和安杰利卡反應最快，畢竟貴族派的權力變動，他們全程都有參與。

“是。我們的最終目的是戰勝奧斯本，消滅禍亂帝國千年之久的幕后元兇黑之伊修麥格，為此我們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在這一方面，我們和現在的貴族派有著高度的契合，所以我提議與他們結成聯盟，接下來的會議也請他們一同參加。具體的事項，就由——”

說到這里，黎恩特地頓了頓，看向門口。

仿佛是約好一般，翠色長發的少女在銀發武人的陪伴下走入客房。

前者提起裙擺優雅地行了個禮：“晚上好，各位，我是米蒂娜·尤婕莉絲·德·凱恩，是被諸位抓捕的凱恩公的繼承人，同時也是黎恩教官的‘最好’的學生，繆潔·伊格雷特，請多多指教，前·輩·們”

一邊說，一邊摘下假發，最后還不忘俏皮地對著黎恩眨眼。

霎時間，眾人的表情都變得玩味起來，尤其是幾位女性。

嘖嘖，最·好的學生啊，我們該不會是在引狼入室吧。

經歷過這么多風波，黎恩的臉皮也厚了，面色不變，權當不知，抬手示意恢復本性的繆潔入座，而后一揮鑲嵌有金邊的袖子，很有“家主”風范的開口道：

“人已經到齊了，開始議事，關于宰相的‘黃昏計劃’最關鍵的節點——”

夜還很長，黎恩要走的路更長。

但不管是他，還是繆潔，又或者亞麗莎、艾瑪和其他同伴，都堅信，他們會通向光明的明天。

他們會成為斬裂黑暗的閃耀之光，最終劃出走向黎明的軌跡。

PS2：本章二合一，本周事了，準備跨年。月球新年又有大新聞，《魔法使之夜》劇場版，飛碟社制作，橙子，青子，有珠……歐耶

PS3：鈴村夫婦有孩子了，坂本真綾之后要養胎，雖然比《空之境界》里晚了不少，但……你們的孩子果然還是叫未那吧，鈴村未那。

PS4：別跟我提考哥警告，考哥自己就說過——果然扎克斯就要和愛麗絲在一起呢，鈴村夫婦可是經過了考哥的親自認證。

PS5：接下來就看FGO的新年福袋和新年從者了，不知道會出誰，難不成是暗之高粱吉娃娃？人氣倒是夠了，騙氪妥妥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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