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七夕

江南市的街道上，各種玲瑯滿目的玫瑰花成了絕對的主旋律。

各大商家爭相以“七夕”為主題，展開各種瘋狂減價大促銷。

而平常冷清的花市，如今也是火爆的不行，一天網上能接上千單。

店里的現貨，往往是一個小時就能賣完，倉庫的存貨也是一批接著一批往店里搬。

“給我來三十支玫瑰。”騎著單車的王警官，對著花店嚷嚷道。

“喲，這不是王警官嗎？”店里的老板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婦女，見到老熟人，不由上前打了聲招呼。

“有貨嗎？”王警官問。

“有的，要去倉庫拿。”一旁的營業員說。

“不用不用。”花店老板娘趕緊走過來，將盒子里放好的玫瑰花遞給王警官：“我這還有些，要不先給你？”

“那就有勞了。”王警官接過花，付款后，直接往芙蓉派出所方向騎去。

“老板娘，您把客戶定好的花給拆了，待會客戶過來要怎么辦？”看著王警官離開的背影，店員頗為不滿道。

“沒事沒事，再去倉庫拿。”老板娘無所謂，繼續忙碌了起來。

早上八點。

顧晨將整理好的資料，堆放在儲物架里，免得看上去雜亂。

刑偵三組申請的經費，最近批的有些勤快了。

辦公室里許多硬件設備也得到了及時的更換，顧晨的桌上也開始變得有些清爽起來。

今天是七夕節，派出所里最近的聊天話題，免不了要開始往愛情方面發展了。

不少還未結婚的年輕警員，見面打招呼也不再是問吃飯了沒，而是問問大家彼此有沒有對象。

“顧晨，你情人節是一個人嗎？”韓云飛路過三組辦公室門口，隨口一問。

“不是一個人難道我還能變成一條狗？”顧晨說。

韓云飛仿佛瞬間遭到一萬點暴擊。

“呃，可以的，可以的，晚上燈會要去執勤的事情你知道嗎？”韓云飛問。

關好柜子，顧晨拍了拍手走到韓云飛面前，道：“好像是知道一些，咱們這批進來的見習警，全部得參與，另外好像還有司法警官學院的學員，他們也將成為今晚的主角。”

“是啊。”韓云飛想想就激動：“司法警官院校出通知了，他們將抽掉部分學員，配合警隊完成聯合巡邏任務，具體工作安排，將由各大分局、派出所來決定。”

見顧晨沒啥大反應，韓云飛又提醒了一句：“顧晨，咱們現在也是領導了，一個人能指揮好幾名警校學員，爽不爽？就問你爽不爽？”

“還行。”顧晨的回答依舊很顧晨。

這也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江南市每年都會舉辦七夕文化節，在這段時間里，人流量必定是大量增加，交通壓力也是非常巨大。

各大警隊都得整裝待命，隨時要面對各種復雜多變的突發警情。

而各大警校，這時候也會抽調部分學員，組成若干個巡邏小組，維護文化節秩序。

人多的時候，會在主要道路拉起人墻，以聯排人墻的方式，對人流進行分割管理，有效疏導交通壓力。

芙蓉派出所今天分到的任務是維護老街燈會的秩序……

除了部分轄區的正常巡邏外，三個刑偵組抽調部分警力，加上警校生的配合，將組成聯合巡邏小隊。

而韓云飛口中的“領導”，無非就是一名警察可以帶幾名警校生。

“我已經得到了消息，晚上我們二組要負責燈會的東街，你們三組是西街，而且聽說江南市顏值高的妹子今晚都會去那里。”韓云飛想想就激動。

作為領隊警察，身邊跟著幾名小跟班，一起看妹子……呸，是一起維護社會治安，想想都是威風八面，尤其容易引起妹子的注意。

韓云飛等這一天很久了……

作為二組的邊緣人物，難得有機會露臉，那將是一種榮幸。

而同樣作為同一批進入芙蓉派出所的見習警，顧晨卻能隨隨便便的上電視，辦理案件都能有優先選擇權。

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顧晨竟然是全派出所標桿，一切工作效率向他看齊。

平均每天辦案數量超過平均警員的兩倍，辦案效率更是全派出所第一。

可即便是這樣，顧晨仍然不滿足。

稍稍積攢了一些經驗之后，就開始向著更高要求看齊，工作強度不減反增。

這也是顧晨的一貫作風。

但其他人并不清楚的是，顧晨已經在各種案件的辦理上，獲得了超過六十瓶的功能飲料。

顧晨一邊摸索著積累經驗，一邊思考著獎勵物品的使用。

對他來說，能把這些物品的作用最大化，那將是一件不錯的體驗。

就像自己利用大師級合情推理，專精級記憶力，專精級觀察力和入門級想象力一樣，就非常需要損耗各種精力。

而工作中所帶來的強度，也將是普通人的幾倍。

刑偵組警員會根據自己辦案工作的特點，進行及時調整，精力分配，也是為了最大限度提高辦事效率。

但是顧晨不同，他根本就不需要去考慮這些……

每一次高強度辦案，收獲的將是更多的經驗，顧晨現在已經徹底明白，利用手中的四項技能，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優化配置。

四項技能能夠優勢互補，達到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畢竟如果能在某個領域達到一定高度，在警隊基本屬于吃喝不愁，靠著單項技能就能長足發展下去。

就比如有些警員推理能力強，可以對案件的合情推理提供條件。

但如果觀察力不行，很多現有的已知條件，就無法得到滿足。

而如果有的警員記憶力超群，可以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在大街上偶遇在逃人員時，能一眼認出，將逃犯就地逮捕，這也是一項生存技能。

但是如果想象力不行，在遇見一些復雜案件，或者說是條件線索嚴重不足的情況下，許多人思維空間不一定能構成一個完成的構架。

想象力發揮不充分，沒有條件創造不出條件，思維就會受到一定阻礙，一葉遮目不見泰山。

不說別的，就說整個芙蓉派出所，能掌握兩項頂尖技能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所以這樣一來，顧晨的優勢反而會顯得特別突出。

尤其是配上功能飲料，辦案的效率就可以跟其他拉開巨大的差距。

所以趙國志讓大家向顧晨看齊，其實只是無限接近……

因為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沒有人能夠達到全面的水平。

接近了，無疑就是一種進步的體現……

顧晨與韓云飛的談話之間，王警官已經抱著玫瑰，來到三組辦公室，見人便發上一支。

韓云飛頓時眼紅道：“王師兄，能不能也給我一支啊，我也單身，需要求安慰。”

“滾！找你家肖陽要去。”王警官直接又干脆。

韓云飛又道：“別啊王師兄，我們二組的肖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名的鐵公雞，他要能給我一片玫瑰花葉子，我也就感恩戴德了。”

“沒那么嚴重。”王警官走到韓云飛面前，道：“這是咱們芙蓉派出所的慣例，凡是情人節出任務，每人一支玫瑰花，按人頭計算，你去辦公室待著吧，沒準肖陽已經把玫瑰花給你放好了。”

“真的假的？”韓云飛一愣，也是撒腿就跑，準備求證王警官的說辭。

“是這樣嗎？王師兄。”顧晨接過玫瑰，也是好奇。

“這個傳統應該有些年了吧。”王警官說。

顧晨皺了皺眉，問道：“難得這其中還有什么說法嗎？”

按理來說，芙蓉派出所的任何慣例都是有根有據，并不是空穴來風。

在顧晨看來，這種所謂的傳統慣例，也是人制定出來的，當然也有相應的解釋。

王警官指著顧晨嘿笑道：“就知道瞞不過你這小子，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此時此刻，其他幾名三組的見習警聞言，也趕緊搬著凳子，湊過身來。

王警官把凳子一抽，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面，道：“之前咱們警隊有名老同志，年輕時天天加班執夜勤，尤其是情人節，每次都不能陪伴女友，也就是他現在的老婆。”

“那后來呢？”一名急性子的見習警趕緊問。

“后來？后來他在執勤的任務地點，正好碰見了自己的女友，以及女友的閨蜜，這時候他才發現，除了他女友，其他人人手一束花，那一刻他心里很難受，可是這一幕正好被咱趙所看見。”

“所以？”

幾名見習警一起問道。

“所以……所以咱們趙所后來規定，凡是在七夕情人節值班上崗的警察，每人配發一支紅玫瑰，路上不管是遇見前女友還是現女友，或者是老婆還是女兒，上去就是一支玫瑰花，可以解決不少的家庭矛盾。”

王警官說道這里，也是一臉自豪。

“我靠，咱趙所英明啊！”一名見習警不由驚叫道：“可能我們這些人，是唯一帶著玫瑰花執勤的警察吧？”

“玫瑰警察？聽著倒是挺不錯，遇到鬧情緒的情侶，上去一枝花，或許還能幫人化解矛盾呢。”

“玫瑰花也就在今天特別的有意義。”

幾名見習警也是不由分說道。

隨后趕到的警員，在各自的辦公桌上，也都收獲了一支紅玫瑰，所有人都興奮的不要不要的。

有時候，一支玫瑰，對于單身警員來說，可是能高興一整天。

早上九點。

芙蓉派出所大院內，響起了一陣哨子，不少司法警官學院的學員，正在大院里整齊列隊，可很快又化整為零。

沒過多久，盧薇薇就帶著十幾名十八九歲的年輕學員，來到的三組辦公室。

這些人理著板寸頭，身材并不算強壯，所有人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的情緒。

看著辦公室里眾多老同志投來的目光，其中有一名司法警官學院的學員，撇著嘴，舔著干燥的舌頭，整個人不敢直視前方。

“老王，分給咱們的人帶來了，你來安排吧。”盧薇薇說將一份A4紙交給王警官，道：“這是他們的名單表。”

接過名單表，王警官雙手負背，說道：“所有人，站出一排，抬頭挺胸面對大家，做一個自我介紹吧。”

十幾人很快聽話照做，列成一排。

“就……從左邊開始吧，流水作業。”王警官指著最左側的學員道。

很快，響亮的報告聲此起彼伏。

“我叫什么什么，我叫什么什么……”

三組的老同志們，則放下手里的文件，走上前圍觀這群稚嫩的警校學員。

輪到最后一人，也是身材最單薄，且長相略為憨厚的學員時，他緊張的說話不出，幾次話含在嘴里，卻遲遲吐露不出。

現場不少老同志都笑了，心說這是結巴還是怎樣？自報家門有這么困難嗎？

“你到底叫什么呀？”王警官有些不耐煩。

感覺都是大老爺們，扭扭捏捏的像啥樣？跟個小姑娘似的。

“報……報告，我叫韋君智。”男生說話聲音很小，王警官甚至站他面前都沒聽清。

“你叫什么？”王警官再問。

“報告，我叫韋君智。”

“你叫偽君子？”盧薇薇懵逼道。

結果所有人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

“哈哈，偽君子？這名字霸氣啊。”

“話說這名字是認真的？”

男生見鬧了笑話，不由低著頭，更加害羞了。

王警官趕緊擺擺手，說道：“別鬧。”

隨后，轉身對著韋君智問道：“普通話不好沒關系，說話一字一頓總會吧，來，再大聲點，告訴大家叫什么？”

“我……”韋君智猶豫了兩秒，忽然調整氣息，七至丹田，脫口而出：“我叫：韋——君——智。”

這次雖然是口齒清晰，但大家還是忍不住憋笑起來。

說不上為什么，就是特別想笑。

“好了好了，都別鬧。”王警官也不由搖了搖頭，心說這種害羞的角色，上面是怎么安排進來的？

要知道，調給刑偵三組的司法警官學院學員，可是要執行巡邏任務，這小子害羞的連在自己同志面前都說話不出，真要出去執行，誰帶誰累死，簡直就是個累贅。

王警官道：“十三個人，今天要出去執勤巡邏任務的，每個老同志帶兩名新學員，現在開始挑人。”

很快，一群老同志便圍上前，將其中的十二人挑走，韋君智落單了。

王警官見沒人原意帶，又多問了一句：“還有一個人，誰要帶走？”

片刻，又是鴉雀無聲。

這下韋君智更加自卑了，低著頭，兩只拳頭緊緊的攥著褲頭。

“王師兄，就把他交給我吧，我來帶著。”顧晨見沒人帶走，只好主動說道。

王警官愣了一下，說道：“那這樣的話，你只能跟他搭檔，盧薇薇跟著我。”

“沒問題。”顧晨點點頭，同意道。

盧薇薇有些不高興，不過看在顧晨照顧新學員的份上，不由對顧晨的品格，又更加喜歡了呢。

“好吧，那我跟老王搭檔，你跟……”

想了想，盧薇薇也一字一頓道：“你跟韋…君…智搭檔。”

“行，那就這么說定了。”王警官也拍拍手，給大家鼓勵道：“任務昨天在開會時已經說過，所以，司法警官學院的學員，跟著老同志執勤，聽從老同志安排，大家有沒有問題？”

“沒有！！”

所有人說的鏗鏘有力，整齊劃一，仿佛是一個人說出來似的。

隨著王警官的一聲解散，所有需要外勤的老同志，都帶著給自的學員警出發了。

顧晨將自己的九小件裝備掛齊后，問道：“韋君智。”

“道！”

韋君智立刻站立筆直。

“裝備有沒有？”顧晨問。

韋君智搖頭：“學校沒讓發。”

“那你把這個帶上吧。”顧晨將自己其中的收縮警棍掛件，從九小件腰帶中取下來，交給了韋君智，并拍拍他肩膀道：“好好干。”

“是！”韋君智這次的聲音明顯大了不少。

老街，七夕文化節現場，人潮涌動。

由于今天這里有各種七夕文藝匯演，以及美食節促銷，因此人流量瞬間是平時雙休日的五六倍。

巨大的人流量，也給芙蓉派出所帶來不小的壓力。

在集合地點分配好警力后，大家別各自散開，開始執行巡邏任務。

顧晨帶著韋君智，沿著西街往里走。

這里人最多，一個上午的時間，顧晨已經處理了不下五件小警情，基本就是孩子被擠丟了，老人找不到家屬了，想解手找不著廁所了，買東西遇到假貨了……

顧晨事先對這次活動的基本情況，有過系統培訓，基本上能兼職導游，打假辦，以及各種保姆的角色。

處理起來井井有條，也同時收獲了不少游客的衷心感謝，將功能飲料收入囊腫。

快到中午，準備去集合地點交班時，一直默不作聲的韋君智，拍了拍顧晨的肩膀說：“師兄，那邊有個外國人，好像需要些幫助。”

顧晨回頭看了一眼，文化節的一處弄堂路口，作者一名擺攤的金發外國人。

他的攤位很特別，甚至顧晨還是第一次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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