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斬將 七 人不如舊
申時,天晴,所遇無阻。
說是官道,不過是南下北上往來之人,行的多了,經年踩踏而出,若是遇到了雨天,也是泥濘不堪,馬不能走,車不能行。
這次率出的眾人,因小黑要探路,腳力不能持,才給他配了三匹戰馬,至于其他的人,戲忠也早做了安排,每人額外添了一雙鞋子。
小黑在最前方引路,尾敦與麾下之人,攙扶著受傷的伙伴,居中跟隨,雖然經過草草包扎,止住了傷口,眼看著只如女子小口大小的傷口,翻著外皮,這些人竟然不喊不吵,一如司空見慣一般,讓人不禁嘆服果然是苦寒之地,才能孕育出生命力如此強悍的外族人。
劉策和太史慈,領著宋珪啞巴等人,端著弓弩長槍,環在最后,看守著納降的士卒,也未催促速度,就這般一直回到了營地。
劉沖氣息最長,取出號角,依著約定的長短聲響吹起,不多久,高順領著士卒迎了出來。
當先之看到小黑劉沖,身后又有留著胡髻的漢子,高順有所警戒,左右看了看,問道:“劉策在那里?”
小黑瞧見高順模樣,知高順想些什么,只是,平日高順實在太過于威嚴,小黑頗有些畏懼,跳下馬,走到高順旁側,將遇到尾敦之事挑著緊要的給高順講了些。
待小黑說完,高順也看到劉策正從最后走來,尚未近身,向高順喊道:“高將軍,這些是公孫瓚麾下,還請高將軍騰出些空的地方,給他們安置。”
高順看降卒數量儼然比劉策帶去的人還多,看隨劉策歸來的士卒竟似沒有損傷,心中好奇劉策如何打贏了這一陣,嘴上應道:“好,我帶他們去我營處,嚴加看管。”
劉策一聽,知道高順恐怕想的有些偏差,笑道:“不,不用,回來時候,我問過其中幾人,他們本是幽州人氏,被公孫瓚強分派了兵役,對公孫瓚有所不滿,不然,我也不能以一百人,押著兩百降卒歸來,稍后我讓宋珪去詢問一番,到了漁陽居庸,若是他們有心離去,就由著他們去。”
高順覺得劉策安排,算是穩妥,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此方交給我,你自去尋將主即可。”
劉策也不客氣,向高順一拱手,便招呼太史慈和尾敦,一同進入軍營。
早先,劉策已探過這片地域,四處沒有大小城池,所依唯有一條官道,劉策在前方,可保一側之安,后方所過之處,盡是對劉和表示服從,又有高順在軍中,是以,劉策將營地扎在此處,免得隨行帶了糧草輜重,不能及時應對。
雖是臨時住地,瞭兵,巡兵各有職責,劉策剛歸來,訊息就傳給了劉和。
營門前,尚未走過幾步,劉策一眼看到鮮于輔跟著劉和,從居中處走了過來,劉和腳步急緩,似是以小跑行進。
尾敦見到劉和,手中托著盛放劉虞首級的匣子,倏然半跪在地面,口中喊著:“少主,尾敦終于找到你了。”
劉和看到尾敦如此作態,又加快了步子,跑到尾敦身前,連忙以手攙扶尾敦,面上喜道:“哈哈,尾敦,竟然是你,我還正思量去那里找你,你卻尋到我了,快起來,快起來。”
劉和用力拉著尾敦手臂,奈何腕力小,卻是如何也扯不動尾敦分毫。
鮮于輔見劉和還要勉力,有些不悅,道:“尾敦,你還不速速起來,少主前些日手臂受了傷,莫不是你想讓少主傷口撕裂不成。”
尾敦與鮮于輔相熟,聞言睜大了眼睛,慌忙站起身,關切道:“少主,你受了傷,不要動,我自起來便好。”
尾敦腳下用力,雙手卻是始終牢牢抱緊匣子,似乎生怕有所動,傷了匣子內的事物。
劉和聞到腐臭之味,又看到尾敦鄭重,如何猜不到匣子內是什么東西。
一手顫抖著,想要觸摸匣子。
鮮于輔向前一步,擋在尾敦與劉和之間,止住劉和,道:“少主,也不急于一時,還是到了營中再行查看。”
劉和忍不住眼中淚水,不過想起自己身份,以手抹去眼淚,強自笑意,點頭道:“嗯,是我慌亂了。”
轉頭向劉策道:“劉策,這幾日,你著實辛苦了,你先下去歇息,稍后,我叫過戲先生,再聽你說起戰事。”
話音剛落,也不知戲忠從什么地方而來,分開身前士卒,向劉和道:“世子,既然與劉刺史舊部遇到,此是人情,想來世子也有許多話要問過,至于這戰事,我與劉策做些計較,稍后我再與世子說過。”
劉和一心關注取回劉虞首級,原本無意什么過程,擺出這般模樣,也是為了秉持著將主威嚴,聽戲忠所言,正合心意,立時允了戲忠,在鮮于輔和尾敦的簇擁下回了中帳。
眼見劉和尾敦走出許遠,鮮于輔落在最后,轉過身,向劉策戲忠拱了拱手。
戲忠卻是朝著鮮于輔點了點頭。
看到劉策眼中多有不解,戲忠笑道:“先前,鮮于輔與我說,劉和重情義,怕是見了劉虞首級,傷了心神,讓我勸阻劉和,不要再勉力參與軍事。華佗曾說于我,易憂傷肺,易思傷脾,此時,少些事端對他身體也有好處。”
戲忠提及華佗,劉策不由得想起戲忠所說的剩余三年之壽,心中終究有些傷感,面上強自做恍然狀,笑道:“原來如此,我倒沒想到這般關節。”
戲忠以手拉住劉策,指著左側,道:“去那邊,與我說說你的所遇,我瞧瞧是否能從細微間推測出旁的動向。”
眼神飄忽間,戲忠才看到太史慈在劉策身后幾步遠,看太史慈面孔和裝束,不像是軍中之人,戲忠收回手臂,停下腳步,再而望著劉策,指著太史慈道:“這位是……”
劉策讓過一個身形,半側過身,道:“這是王師彥方先生弟子,太史慈,字子義,武藝高強,箭術無雙,子義兄,這是軍中參軍,潁川戲忠,戲志才,往日行事,皆是靠戲先生全盤統籌。”
聽到劉策說起王烈,戲忠臉色明顯有所震動,又帶著幾分恭敬之色,問道:“可是平原王烈先生?”
所謂事師之猶事父也,戲忠顏色鄭重,太史慈向戲忠微一抱拳,道:“正是家師。”
太史慈雖回了戲忠,卻是只說了幾字,更無多言語。
不管是劉策,還是戲忠,都感覺到太史慈有所疏遠之意。
前時聽太史慈說過王烈在居庸的義舉,這事對劉和來說,極為重大,本應該也讓戲忠知曉,劉和不在身旁,看太史慈態度,劉策知眼下不是提及此事的好時機。
原本劉策存了引薦心意,沒想到氛圍一時有些尷尬,正在此時,身后小黑高聲叫了“策哥”,三人的目光一致的轉過去,望向小黑。
這番齊整的動作,讓小黑心中突兀忐忑,腳下也為之一頓。
看小黑前來方向,是高順劃過約束降卒所在。
小黑也不著急,直至到了劉策三步外,才行了軍禮,道:“策哥,有一個自稱馬倫的人,叫嚷著要見將主,高順讓我來告知你。”
三國斬將 七 人不如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