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斬將 三十七 運糧
營外傳來吶喊聲,高順沖在最前方,一柄大刀,連連砍翻數人,身手兩百人,突入軍營,所過之處,溫度也降低幾分,所遇劉勛士兵,心智也被這股氣勢所影響,恐懼的念頭不由控制的從神識中閃現,胸膛深處,從心底里冒著膽寒,腦中盤旋著驚恐,顫抖,懼怕的情緒,似乎迎面沖過來的數百人,猶如噬人巨獸正張開大口,連同整個身軀,把自己吞的連骨頭都剩不了幾根似的。
一股低迷的氛圍在劉勛營地中蔓延,低落的士氣一降再降,即便是應戰的士卒,也只能發揮出平時的一半戰力。
陷陣營橫掃過去,逃竄者有之,納降者有之,但凡有抵抗的,被高順領隊一刀梟首,殘碎死尸鋪了一路。
后方。
張遼跳下馬,幾個跳躍,站在營門柵欄最高處,舉目望向軍營,四處火光起伏,潰兵抱頭鼠竄,陡然瞇起眼睛,在正東方仔細端詳,旋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這劉和是當今天家之人,也算是有些聰明之處。
穩穩落在坐騎上,張遼引著親兵,直撲向東處營地。
有呂布和高順廝殺,吸引了劉勛大部分兵力,沒有費任何周折,張遼就來到剛才觀察之處。
站在房頂之人,放下手中旋轉的火把,一聲令下,朝著張遼一眾人,便要射箭。
張遼高聲道:“吾乃呂溫侯麾下,特來營救劉和。”
話音剛落,營帳大開,一個面色緊張的年輕人奔出,道:“我正是劉和,感謝呂將軍援救。”
一旁人早準備好坐騎,讓劉和上馬,回手燒了營帳,跟隨張遼原路返回。
走出軍營,張遼側首向守衛使了個顏色,那名守衛點了點頭,拿起鼓錐按著某種節奏反復的敲著,牛皮大鼓的聲響,幾里外都能聽到。
高順一直留神聽著異響,張遼發出的訊號一出現,高順就停下腳步,側耳凝聽,確認訊息無誤,高順高聲喊道:“驅貪狼。”
這是陷陣營約定的撤退的號令。
兩百余人動作如同一致,后軍變前軍,有序的向后撤退。
高順在隊列的最后方,與親衛結成兵陣,狙擊劉勛士兵。
先是呂布燒了營地,再有高順一路砍殺,這一萬士兵,又心無斗志,早早潰敗一旁,領隊營官不敢組織麾下,高順幾乎沒有遇到反撲,就撤離了劉勛軍營。
張遼見高順全身而退,道:“兄長,我已經接了劉和出來,此地不可久留,我們這就撤退。”
高順舉目四望,目色凝重,道:“怎沒有見到溫侯,溫侯在哪里?”
“或許溫侯片刻就會歸來,溫侯本領,你我知曉,便是再多一萬人,也困不住溫侯,兄長,速速與我離開此地為上策。”張遼高聲道,勸高順與自己一同撤退。
高順想了片刻,遂與張遼護著劉和前行。
呂布統領騎兵,原本應該比高順更快回歸本陣,以高順步卒斷后,才可保證不被敵軍銜尾。
此時,呂布沒有出現,張遼素來知曉,呂布殺性極重,往日間又有諸多郁悶,張遼已經得手,再無牽掛,必然要殺個盡興,才可解了袁術刻薄待其之恨,郝萌宋憲跟隨呂布良久,匪性亦重,或許不會慫恿呂布肆意妄為,呂布若是做了,他們斷然不會阻攔。
劉勛營中,一如張遼所判斷。
呂布從營門南口殺到西處,又從西處殺回營地中央,大半個營地都被火把引燃,呂布意氣風發,向左右大笑著喊道:“兄弟們,殺他袁術半營,可曾盡興?”
郝萌隨手把一個頭顱拋在身后,高聲道:“袁術不堪一擊,這般對手,怎會痛快。”
呂布雙腿夾著赤兔馬,手指前方,凌然喝道:“再隨我殺另外半營,湊個一營之數,如何?”
這次不僅是郝萌,宋憲、成廉、魏續皆欣喜高呼答允。
呂布心中暢快,領著騎兵,又殺向袁術另外半邊營地,所遇阻攔者,皆不是呂布一合之敵。
直至半個時辰后,呂布才率軍從劉勛軍中殺出,到達約定地點,見張遼高順已經守在原地。
高順蹙眉道:“溫侯,時日緊迫,怎可任性為之。”
呂布撒了怨氣,心中舒暢,絲毫不在意高順怨言,笑道:“我修的武道是自在道,長久積郁,精氣神皆會有損,今日放開心懷,正合武道境界,不至耽誤了武技,呂布兵法智謀有限,今日放肆一次,還請諸位兄弟海涵,見諒,見諒,哈哈!痛快,當真痛快!”
劉和在一旁,留意四周環境,若不是礙著張遼高順非為自己麾下,早已下令向幽州行趕,又知呂布武藝可謂天下第一,有呂布護送自己,這一路回幽州定然安全穩妥。
呂布名聲不佳,先是殺了義父丁原,投靠董卓,在董卓麾下為虎作倀,后被王允以大義勸說,殺了董卓,予旁人印象,實屬反復無常的小人之舉,這等人往往驕奢淫逸,目中無人,恰才聽到呂布在部下面前承認自己錯誤,劉和頗為驚訝,這呂布似乎和傳聞之中不大一樣。
終究是呂布救了自己,劉和走上兩步,躬身道:“呂將軍,和這里謝過呂將軍救命之恩。”
呂布識得劉和,抬手道:“世子不必客氣,我呂布為漢臣,為漢室出些綿薄之力,也是本分。”
劉和直起身,道:“天子托付重任與我,和力所不能及,有愧天子,他日漢室興復,將軍忠義,和必報于天子,告知天下人。”
聽到劉和要讓自己名留青史,呂布更為高興,當日王允勸說呂布時,一是為了貂蟬,二是以匡扶漢室臣子的功勞定下,呂布非是名門望族,寒士上求無門的無奈,吃過太多苦頭,也想能為子孫后代留個聲名,讓他們躋身于士族之中。
呂布面有凄然之色,道:“王司徒對天子一片忠心,奈何賊人勢眾,未能救司徒出沖圍,心中有傷,聽聞袁術四世三公,本欲借兵平亂,不曾想袁術無心勤王,又扣留世子,實在是膽大妄為,依我看,這袁術已有不臣之心,世子有詔書,我呂奉先不才,定當護送世子求得援軍,世子,快些上馬,我等這就出發,免得袁術小兒再有追兵。”
聽到追兵二字,劉和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略一拱手,慌忙走到預備好的馬車前,在老仆的攙扶下,走進馬車。
劉虞性情寬厚,以身作則之下,劉和隱然有了劉虞七分模樣,雖然精通騎術,也曾企望染血沙場,劉和卻沒有機會踏入真正的以命相搏戰場,平日間只能以騎射打獵聊解心意,從劉勛營地騎行幾里地,劉和在馬背上顛簸良久,雙腿間嫩皮早已磨破,初時尚未覺察,休息了片刻,才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好在張遼已經準備閑置馬車,隨手騰出一輛給劉和乘坐。
平日間劉和所見,多是父親劉虞安撫眾人,不戰而屈人之兵,離了劉虞,去往天子身旁侍奉,大臣外戚時有跋扈專行,連天子都不放在眼里,劉和也只能默然不語,連皇宮,都有數次被賊人沖擊,劉和對于自幼習讀的圣人教誨,幾近懷疑其源,身為漢室皇族,有著皇家最正宗的血液,看著支離破碎的漢室,劉和忍不住升起一個念頭,難道真的是漢室氣數已盡?
自界橋一戰,袁紹擊敗公孫瓚,回兵冀州,冀州原先搖擺的勢力盡皆向袁紹效忠,鄉紳出錢的出錢,出糧的出糧,袁紹所得輜重糧草,幾乎倍增,冀州一時民安居,夜無遺戶,百姓爭相傳袁紹功德,只是黑山張燕與公孫瓚為盟,時不時騷擾邊界百姓,與公孫瓚遙相呼應,袁紹大為惱火。
從兗州回歸,劉策復歸高覽麾下,往來奔波,運送糧草,路途從未遇到不開眼的賊人,終日造飯行軍,行軍造飯,劉沖早就不耐煩,天氣已經漸熱,劉沖光著膀子,大汗淋漓,看什么都不順眼,要找人練武,軍中除卻劉策,再無敵手,劉沖雖莽撞,卻也不敢打擾劉策行軍部署,只是手提著巨斧,走來走去。
小黑躺在一棵樹上,望著遠處,道:“蠻子,你來回晃什么,待會兒還要趕路,莫要損了體力。”
劉沖瞪著小黑,怒道:“我體力用不盡,你奈我何?若是看我不順,你來打我,我讓你一只手!”
小黑笑道:“你這蠻子,混不講理,我是為你好,你倒是怪起我來了,這樣整日運送糧草,如何積累戰功,你與文丑將軍交好,何不說教說教,調遣我等去北方,把公孫瓚打的落花流水。”
劉沖停下,把巨斧豎在地面,摸了一把汗,道:“你這黑廝,只會說風涼話,若是能去北方,我如何不去,還有袁三公子,當初說的好好的,讓我等努力殺敵,這可倒好,漫山遍野,連只兔子都殺不到,殺什么敵。”
一旁,劉策也不知如何安慰小黑和劉沖,他也不喜歡這般軍需,雖然性命無憂,錢銀照拿,但眾人所求,是居功而上。
劉策仰頭喝了幾口水,看看時辰,就要招呼隊伍行軍。
陡然聽到小黑喊道:“策哥!敵襲!有敵襲!”
三國斬將 三十七 運糧